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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为了能够统一调度四省的力量,便派人在安庆截住了他,让他先行前往江苏开一次碰头会。于是,在这种情况下,他只好接着顺江而下前往江苏。一路紧赶慢赶,总算在福康安规定的期限到达了目的地。
江苏在大清国的地位自不用多说。这个省份之中,光是重镇便不知道有多少。扬州、南京等地的重要性更是还要在武昌之上。不过,两江总督统领江苏、安徽、江西三省军政,其衙门的所在地却并不是南京等地,而是在靠近浙江的苏州府。福康安也没有改变这一设置。何贵也没有细想,只是简单的认为是苏州比起南京等地更加靠近海边的原因。
“大人,这位福大帅看来挺紧张的嘛!”
一入江苏,何贵一行就感觉到了一种紧张地气氛。到了苏州之后,这种感觉更加强烈。两江总督衙门所在的那条街甚至也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根本就是戒严了。同样身为总督,又刚刚经历过一场极为轰烈的刺杀,何贵的随从本也不少。可从街口经过层层的“审查”,等他到达总督府门口地时候。身边就只有王栈陵一个人了。这是福康安的禁令!而那些坐轿来的官员,就连轿子也被拦在了街外。
“你小子少废话。英国人不是那么好打发的。别说苏州这地方,就是南京,他们说不定也敢顺江而上打过去……”
何贵轻斥了一声兀自发表不满的王栈陵,可他自己的心里却也有那么一丝丝对福康安的鄙视。你福康安那么能耐,这回遇上英国人,也有些麻爪了吧?
“来者何人?”
总督衙门口也守着将近一百名挎刀执枪的披甲士。光从气势上一看,就能看得出是些久经沙场的老兵。所以,听到对方地呼喝之后。何贵立即便停住了脚步,由王栈陵上前唱名:
“闽浙总督何贵何大人在此,尔等还不通报?”
“何大人?”
听到王栈陵的话。自有人进院通报。而那名领头的披甲士却闻言走下了台阶,上下打量起何贵来。
“你是王七?”
何贵不像某些大员,对地位低于自己地人总是要摆出了副高高在上的模样,不愿正眼看人。他也在打量眼前这名披甲士,结果一下子就认出了这个大胡子。
“你真是何……何大人?”大胡子的语气似乎是有些不愿相信。
“不是我又是谁?你这家伙,胡子多少年也不知道刮,真当自己是张飞呢?”何贵笑骂道。
“呵呵,大人说笑了!”大胡子有些讪讪地笑了起来。他果然就是何贵的老相识,福康安的那个家生子奴才王七!虽然自普洱重逢已经过去了五六年,可何贵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不过比起当年在普洱重逢的时候。王七却依然只是个五品游击将军,而何贵,在接任闽浙总督的时候,已经被乾隆提拔为从一品。这种身份的巨大变化,王七很明显有些不适应。要知道。当初在京城的时候,何贵可还要巴结他呢!可现在……所以,认出何贵之后,王七说话立即就变得有些不利索,眼珠子老是左右摇摆。要不。就是低着头不愿看人,笑得也有些勉强。
“老王。都有谁来了?”何贵自然也看出了王七的不自然,也不以为意,只是又随意地开口问道。
“哦,江苏、安徽两省地巡抚、水陆提督、各镇总兵,差不多都到了!”王七急忙答道。
“这么说,闽浙一带,就只有我一个人来了?”何贵问道。
“不只您一位。杭州将军也已经到了!”王七答道。
“我这些天一直在长江上赶,知道的消息也不是很多。英人可有什么新的动向?还是在闽浙一带闹腾吗?”何贵又自问道。
“要是光在您的闽浙二省,江苏这边就没这么麻烦了。那帮兔崽子刚刚把两淮的几家盐场给端了个底儿朝天。闹得整个江苏,连带着山东那边也是乱成一片……我们大帅正火着呢!”王七答道。
“两淮盐场也给端了?”何贵顿时一阵皱眉。这帮英国人地眼光还真是准的毒辣。江苏之所以重要,就是靠的三点:漕运、粮产、食盐。如今盐场被端,难怪整个江苏都是如临大敌的模样。恐怕福康安现在应该会很头疼吧。
“大帅有令,召闽浙总督何贵立即晋见!”
英国人闹得这么狠,乾隆不愿意认臣民知道,一直让各级官府封锁消息。所以,民间纵是有些传闻,也大都过时了。而何贵先前一直都在“闭关”,后来又一直在长江上行船,对实际情况并不了解,所以便希望从王七的口中探得一点儿消息。而正当他跟王七半叙旧、半打听消息地时候。福康安地命令也下来了。只不过,这个命令很有些气人。
“你说什么?”王栈陵当场就火了,一个箭步就蹿到了那传令兵的面前,大声吼问起来:“福康安是两江总督,我们大人也是堂堂闽浙总督。何来晋见一说?”
“算了。晋见就晋见吧!……别耽误了正事儿!”何贵拉住了王栈棱,又朝着面色有些尴尬地王七笑了一下:“看来,你们福大帅的架子依旧不小啊!”
“这……”
王七也是愁眉苦脸。福康安的架子本就不小,除了有限的几个人,就是面对如今在朝中呼风唤雨地和,或者是等闲的龙子龙孙,也是照样摆谱儿。可这一次……这要放别人头上,他自然是维护福康安的,还是一句“我们大帅愿意见你那是看得起你”也有可能。可何贵毕竟是他的老相识。虽然两人不算是什么朋友,可这种横话是万万说不出口的。何况何贵刚刚也没有在他面前摆什么总督地架子,人家给面子。他自然不好这么不讲理。
“走吧。我们去晋见福大帅!”
何贵也不管王七在那里为难,稍正了一下头上的顶戴,便在刚刚那名传令兵的带领下,朝着总督衙门里面走去。至于王栈陵,只能到门房去等了……
两江总督一向油水丰足,所以,两江总督衙门的占地面积与豪华程度也在诸多衙门之上。何贵由那小兵带着转了好大一圈儿,才来到了福康安召开会议的房间。那是后院的一个偏厅。
“福大帅!”
再经过一次通报,何贵才被准许进入这间临时的军事会议的场所。里面早就站满了人。看到何贵进来,一个个都目光炯炯。犹如老饕看到了美味一般,让何贵禁不住一阵头皮发麻。
“何贵,你来晚了!”偏厅正中摆着一张长方形有的桌子,福康安正俯身看着桌子上地地图,听到何贵的话后。稍稍抬头看了一眼,又低下头去说道。
“没晚!”何贵穿过拦在面前的人群走到桌子身边,也学着福康安地模样看起了地图:“这是谁绘的图?连海岸线都这么粗糙。怎么连附近的海岛也没有标识?”
“何大人,大帅在问你话,你没听到吗?”看到何贵如此随便。福康安身边站着的一名武将上前一步质问起来。
“我听到了。所以我也已经回答了。”何贵瞟了一眼这名武将:“你又是谁?”
“老子镇江总兵李恒!”那武将瓮声说道。
“没听说过。你是陆将吧?”何贵问道。、
“没错。老子是陆将,那又怎么样?”那李恒问道。
“没什么!”何贵又低下头继续看图:“我只是想告诉你。海防这事儿,此地我最有发言权。我在跟福大帅提意见,你的地位,还不够资格在这里聒噪!”
“你说什么?”李恒一怒,猛得就欺身到了何贵身前。
“退下!”福康安突然出声说道。
“大帅……”李恒叫道。
“我的话你没有听到吗?”福康安冷冷地看了何贵一眼,又阴沉地对李恒说道。
“属下遵命!”李恒低头应了一声,又恨恨地看了何贵一眼,退到了一边。
“人都说有多高的官阶就有多大的脾气。看来这话还真是不错。你说是不是这样啊,何大人?”看到李恒退到了一边,福康安转过头又向何贵问道,语气很不友好。
“或许是吧!不过……”何贵看着福康安淡淡地笑了一下:“福大帅,下官此次奉命前来可不是跟您讨论这些不相关的话题的。洋鬼子已经打到两淮盐场,事态日益严重。下官还要急去福州看看情况。所以,您有什么吩咐还请明言,不然耽误了时间。要是出了事儿,下官可担待不起。”
“听何大人刚才所言,此地对海防最有研究地。好像就是您本人。如今大家商议海防之事,可正想听听您的高见呢!”一名头顶二品顶戴的老头儿突然在旁边插嘴说道。
“阁下是……”何贵抱拳问道。
“在下萨载,忝为江苏巡抚!”那老头儿答道。
“哦。听说过,久闻大名了!”何贵连忙对这老头拱了拱手。他倒还真听说这个萨载。不过,他听说此人。倒不是因为这人是多么了不起的名臣,而是因为此人就是前任两江总督,在任期间,每年派船多艘出海,名为向供职福建的父亲运送“饮膳之资”,实际上却是私贩食米,到外洋牟取厚利。这件事,就连十三行也有不少人知道。只是此人捂得严实,一直没有人能将其揭发罢了。只是何贵没有想到。这人一眨眼居然就成了江苏巡抚了。看来是因为江苏受袭受到了乾隆地惩治。
“呵呵,萨某也久闻大人之名了。想当年,大人初至广东。便协助和琳和大人平定了横行南洋百年的六大海盗,后来又助孙士毅孙大人打败了来犯地英夷。可谓是功劳赫赫!”萨载先是笑了笑,接着又换上了一脸的愁容:“如今江苏倍受洋夷袭扰之苦,皇上龙颜震怒,百官惊恐,黎民不安,还望大人能够赶紧道出心中良策,以克敌酋。如此,则萨某幸甚,江苏幸甚。大清幸甚啊。”
“哈哈哈,萨大人真会说笑。现在这么多人中俊杰聚集在此,您怎么只问我要办法?何况,何某向来驽钝,哪里有什么良策克敌?”何贵答道。
“何大人您开玩笑吧?您刚才不是说……”萨载跟另外几人交换了一下眼神。又自严肃地看着何贵说道。
“我刚才只是说我最有资格发言,可是,有资格并不代表一定就有办法。萨大人以为呢?”何贵笑问道。
“哼,说来说去,还不就是个没本事的。居然还敢跑到这里来大放厥词!”旁边地李恒小声冷哼道。
“江浙闽粤四省。唯有广东一省能保得海疆平安。这一切。据闻都是出自何大人地安排,所以皇上才不顾何大人只是商贾出身而将你简拔为闽浙总督。几可与福大帅并列。可现在何大人你却说自己没有办法,这是太谦虚了,还是故意不愿说呢?”又有人说道。
“你是谁?”如果萨载刚才说地那些只是有些挤兑地意思,这人的话就是明显的挑拨离间,而且还存有问罪的意思。何贵又不是傻子,自然听得出来,所以当即就变了脸色。
“不劳何大人动问,在下江苏提督李奉翰!”那人冷笑着拱手答道,一副压根儿就不把何贵瞧在眼里的模样。
“李大人,你是怎么混到提督的位子上来的?你知不知道你刚才说的话很没有水准?”何贵盯着这个李奉翰森然说道:“……广东平安无事,是国矿他们有足够地水师力量。所以才能保住自己的海岸线。可江浙闽三省有吗?这么简单的事实都看不到,你凭什么在此列席?”
“你……”
“李奉翰,你回去吧!”
何贵地话真的是很不客气,李奉翰刚想发火,可福康安却突然拦在了他的前面。
“大帅……”
“你回去待参吧。”福康安的眼神比何贵还要阴冷:“洋夷肆虐,固然是因为其来于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