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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路西摇摇头,“这伯爵对我来说可有可无,实在算不了什么东西,还不如一笔钱有用。”
西卡多随著费路西的口气说:“对,大人这个爵位简直就是花瓶,连个领地都没有给。”
“这些年来的爵位多数都没有封地了,帝国没有这么多土地供养寄生虫。”
费路西感慨的说,又问道:“这些日子你都在官署,对这个金银输出禁令你有什么看法?”
西卡多摸摸下巴说:“在属下看来,金银输出禁令有两重意义。第一个意义上次布拉莫特先生对大人解释过了吧,无非就是通过减少进口暂时增加国内的货币供应,从而使朝廷在短期内获得财政上的好处。”
“那第二个意义呢?”
“还是要从爵位说起。”西卡多说:“从前封爵与获得领地是一回事,有爵位就有领地,莫不例外。后来随著发展,有一部份人依赖国家的权力垄断了矿产、道路等资源。表面上看,这些人的产业和工商界人士类似,但实际上这些人和工商人士不一样,他们的经营依赖於国家的支援,没有国家的权力他们就无法去垄断像矿产一类的有天然性质的产业。对这部份贵族而言,这些产业与土地具有一样的意义,只是形式不同而已,都是权势和地位的象徵以及金钱的来源。”
“哦,我明白了,这就是所谓的经济派贵族,而门阀派贵族就是比较传统的土地贵族,看来两者也没有什么本质区别啊。”费路西恍然大悟。
“现在的关键在於,贵族们的贪欲是永无止境的。从田地到矿产、道路,下面又该轮到什么呢?那就是贸易。”西卡多一针见血的点明了关键处:“禁止金银输出令一下,民间无可奈何,除非你能在各国都建立自己的钱行而不必通过海关进行资金流动。但皇帝和朝廷可以赐给贵族们一定额度的进口权,而贵族们就可以利用这些特权来垄断进口贸易发大财,就算贵族们不想直接作生意,也可以把这些特权卖给做进口生意的商人而攫取钜额利润。”
“变来变去,最后还是贵族们获益。”费路西说:“朝廷就是这种朝廷,我早该想到的。”
西卡多讨好的说:“这对大人也不一定是坏事呀。大人所在的海原就是港口,而且大人好歹也是没有封地的伯爵,你可以向朝廷要上一年几百万金元的进口特权,然后一倒手少说也可以净赚几十万金元哪。”
“我个人要这么多钱干什么?”费路西似笑非笑的说:“你的目光太短浅,与其为我个人争这一份特权,还不如为整个海原甚至整个波从省争一争,这样更有利於我的威望。”
西卡多心里一凛,服气的说:“大人志向高远,属下难及。”
“我们现在需要的是独立自主的实力和权力而不是依赖於朝廷的实力和权力。
因为我预感现在的朝廷会是一个很弱势的朝廷,所以来源於朝廷的权力是极其不可靠的,你明白吗?““属下明白。”
崩当!房屋的门被猛烈的撞开,随后贝丝冲进来了,“啊,你真的回来了,我还以为有人骗我。”贝丝喜极而泣。
“属下告辞。”西卡多知趣的离开了房间。
费路西“失踪”了近一个月,虽然回来了,但现在面对的事务真是其乱如麻。
按照惯例,费路西把自己的亲信召集开会。
“大人,边防军的军费又出缺口了。”哈廷在会上说:“究竟什么时候我们边防军才能不为钱发愁呢?半年多了,大人始终就没解决这个问题啊。”
费路西无奈的说:“我三番五次的向朝廷反映过这个问题,那帮官僚一直拖拖拉拉的不给个回信,而让这四个省官署掏点钱也都是磨磨蹭赠。”
“不能完全怪他们。”娜琪说:“现在全国各处资金都很紧张。”
费路西长叹一口气说:“钱的问题只是一个方面,这受著权力的制约,我们下面的工作重点就该放在这个地方。关於金银输出禁令的消息你们都知道了吧,这对海原是件坏事。但我昨天晚上考虑了一下,这也可以说是一个契机。
我们要藉著这个契机推动一系列连锁变化。“西卡多间:“我们要怎么做?”
“现在该跟这个狗屁朝廷掰掰手腕了。”费路西说:“西卡多,你写个奏章给朝廷。口气强硬一点,要痛陈禁止输出金银对我们海原的厉害关系。直接点明如果在东南执行这个禁令,一旦各省的财政收入锐减,边防军的军费就难以为继了。”
“知道了。”
“我还没说完,下面的才是关键地方。”费路西继续说:“西卡多注意听好,奏章中要向朝廷提出下面的建议,口气也要强硬,写成通碟也无所谓:第一点,如果金银输出禁令的执行在所难免,那必须给海原郡特殊优待,比如说在海原允许输出金银,所得税收用来弥补边防军的军费;第二点,如果朝廷做不到第一点,那就请朝廷考虑一下集中东南四省的财政权,统一到都督府,从而调度出军费出来;第三点,如果朝廷做不到第二点,那就请朝廷考虑停止把海原郡的税收上缴给国库和波从省,用这部份税收弥补军费缺口;第四点,如果连第三点都仿不到,就请朝廷直接负担边防军的军费;第五点,如果前四点统统做不到,那就告诉朝廷,东南四省就没有属於帝国的军队存在了。”
西卡多匆忙的拿笔记个不停,看来都督大人这次铁了心要跟朝廷顶一顶了,他又想起一件事情,“大人,前几天朝廷来了个通报,说下个月初要派个特使来东南一趟。”
费路西胸有成竹的说:“是吗。在京城走之前,我曾向朝廷上奏章。奏章里弹劾了东南这四个省的经略大臣,朝廷派特使大概就是为解决这个问题来的。”
费路西扭头又对边防军总部的参军拉加说:“边防军从现在开始准备扩军。”
这一句话顿惊四座,能勉强维持现有的规模就不错了,大人怎么还想著要扩军?
费路西看著大家吃惊的表情,“以后,军队就是实力的象征,当然多多益善。
拉加,你派些人去北方的各大武学院,多招些军事专业的人过来,一旦扩军后他们直接就可以做基层军官。“拉加问道:“还有什么要求么?”
“记住,要招学习面狭窄的人,只要懂军事就行。而那些所学课程广泛,尤其是学政治课程很多的人一个也不要。”费路西叮嘱说:“另外,不要怕花钱,招的人越多越好。”
“大人,我还是有意见。”哈廷说:“大人部署的都是长期事项,但是短期内如何解决军费还没有办法,这个不能等啊。”
“呆会儿我会和海原的几大富商见见面,看能不能借一笔钱,现在没事的话就散会。”费路西说罢站起来向门外走去,娜琪紧跟在后。海原商会的会长布拉莫特先生在今天安排了一场碰头会,他们两人要去海原商会和海原主要的富商们见见面。
海原商会办事机构所在地离港口不远,费路西这是第一次屈尊来这个地方。
这座机构的建筑雍容宏伟,气势堪比公侯府邸,门外停著长长一排的豪华马车,象徵这裏的不同凡响。
“不愧是有钱人的组织啊。”费路西感慨道。
费路西和娜琪被领进会议室,里面已经坐了二十余人,费路西扫视一遍,除了地位特殊的海原首富斯托霍勋爵,其他的著名富商比如卡拉盖雷先生、曼依丝夫人、夏罗基男爵、布拉莫特先生等都来了。
碰头会的主要话题就是围绕著“金银输出禁令”而展开,众人发言很活跃,但费路西一言不发,静静的听著别人说,偶尔与娜琪说几句悄悄话。
布拉莫特发现费路西安静的不正常,於是咳嗽一声对费路西说:“撒多大人既然来了,为什么不说几句?”这时候众人都停了下来看著费路西,想听听这位年轻的地方官大人是什么意见。
费路西很谦虚的说:“对於这事情我是个外行,能说出什么正确的意见来?
还是请诸位畅所欲言,我就洗耳恭听了。“
布拉莫特心中暗道:“我跟你打过几次交道,哪回见你这么谦虚过,怎么今天又装起来了?”但嘴上说:“大人是本地的首领人物,一言一行都极有分量,大人不说话,我等便如雾中前行啊。”
布拉莫特的话恭维得费路西很受用,“我与诸位的立场是一致的,海原郡是靠关税吃饭的,所以我也是很反对这个禁令,我会尽力向朝廷争取,这点诸位不用怀疑,可以说我与诸位是共进共退的。”
费路西的表态对商人们来说是很不错的,但是未免还都有些疑虑。因为在他们看来,不管海原郡变成什么样子,好像与费路西自身利益关系不大,该升官还是升官,该调走还是调走。在这个前提下,费路西真的会与他们站在一起么?
费路西久经人情世故,这时候当然明白商人们在想什么,他就是要这种机会。
“其实我也有求於诸位。”费路西说,把众人的注意力重新吸引过来:“东南四省边防军的军费最近有些困难,我身为都督暂时无计可施,想来想去唯有向诸位借一点救急了。”
这时候坐在离费路西不远处的曼依丝夫人说:“借钱给撒多大人是我的荣幸,只要我力所能及,无不答应。”
“多谢夫人。”费路西点头感谢说。
“我也同曼依丝夫人一样。”又听到卡拉盖雷先生也表态说,於是剩下的多数富商们纷纷表示愿意解囊相助,费路西则笑容可掬的连连道谢。
在这次碰头会费路西的收获很丰,至少借到了百万金元左右的钜款。
回到家后,听说了这件事的贝丝奇怪的问:“商人们都是很吝啬的,为什么会如此慷慨的借给你大笔金钱呢?甚至不知道你能不能还款。”
“因为他们都是最聪明的商人。”费路西说。
费路西之所以能成功的借到钱,主要原因就是抓住了商人只相信利益关系的特点。
目前的情况是,海原郡的大小商人们需要费路西做一个代理人与朝廷斗争,但是由于商人们与费路西一直没有什么利益关系,所以商人们对费路西是否能共同进退很不放心。而现在,费路西向商人们借款从而建立了债务关系,商人们成为费路西的债主,这样一来大家确立了利益关系,使得商人们心理上感觉更有保障。也就是说,海原郡的这些商人们十分乐意借钱给费路西,哪怕还款困难,但只要确立了这层利益联系就足够了。
第二天下午,布拉莫特就亲自把九十五万金元的汇票送到费路西官署。
“这九十五万金元不包括曼依丝夫人的借款。”布拉莫特说·“怎么回事?”
“曼依丝夫人说,请大人晚上亲自到她府上去拿钱。”
“什么?”费路西惊讶不已。
布拉莫特表情暧昧的说:“曼依丝夫人据说要借给大人三十万金元呢,这是最大的一笔款子了,还是请大人屈尊到她那裏跑一趟吧。”
“去就去。”费路西想。
布兰莫特走后,海原郡巡警总领路德维卡拿著一叠文书匆匆过来,“大人,有件案子请你看看。”
费路西懒洋洋的说:“不必看了,你说说。”
“我们有些证据表明曼依丝夫人与海盗有勾结,而且情节重大,前来请示大人如何办。”
“什么?”费路西伸手接过文书翻了翻,上面一笔笔的巨额数字触目惊心,表明曼依丝夫人多年来一直扮演替海盗销赃的角色,而且还是个很重要的角色。
看来今晚曼依丝夫人请费路西过去不仅仅是拿钱那么简单。
“这件事情还有谁知道?”费路西问。
“只有属下这边两个人和大人知道。”
傍晚费路西离开官署后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