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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静却是由负责后勤、征兵、整编事务的总军务长莱维上将打破的,莱维上将是在座的人中年龄最大的,当年布里昂元帅还是军令部的见习军官时,他就在军务部当主事了。多年来虽未有殊勋,但是为人勤勤恳恳,办事妥当,这样的老资格人物大家一般都要给三分面子。
莱维上将首先谦虚的说:“要论起行军作战,在座的诸位都比在下强,在下发言实在是班门弄斧,但是在下也禁不住想说点东西,也算抛砖引玉吧。”莱维停了一下,继续说:“我虽然没亲自指挥过作战,但是也懂得一个道理,那就是集中兵力。刚才伊卢斯少将的方案似乎犯了分散兵力的大忌。据情报,敌军正面的聚集的兵力连同要塞的卫兵,一共在二十万以上,也许将近三十万。而我们负责正面战场的右路军只有三十四万人,面对敌人的优势实在不大,如果把敌人的要塞算进来,我们基本没有优势。这样的方案,不太妥当吧。”
伊卢斯再次站起来道:“都怪在下刚才没说清楚,击败敌军不一定依赖右路的正面进攻,只要正面稳住不输,还可以靠左路的侧翼进攻去击败敌军。至于究竟如何,这都要看战场上具体情况的实施。”
布里昂元帅抬手示意伊卢斯坐下,然后说:“莱维将军说的也不错,那就把第一雇佣军团7万人放在左右路的中间,两面呼应,以北方军团的9万人单独为左路。”
中央二军团的军团长亚列中将发问道:“假如伊丁那国派遣了援军,北方军团兼顾的过来吗?”
布里昂元帅回答说:“第一雇佣军团不是两边呼应着吗,如果伊丁那的军队过来了,由北方军团上前去迎战,第一雇佣军团迅速弥补北方军团留下的空位。”
中央一军团的法明顿中将听到这里,心里叹口气想道:“唉,我就知道。这样的军事会议,最后弄出的方案肯定是折衷了一堆意见的平庸方案。说来说去,还是成了平铺兵力。北方军团在西,第一雇佣军团在中间,右路军在东。不过还好,右路军集中了大部分主力,全线没有过于的分散。况且我军数量上有巨大的优势,即使稍微分散,每个方面还不至处于会被各个击破的劣势。”
皇帝金口一开:“战略方向的计划就暂定如此吧,下面讨论一下各路军具体的实施。”
就在本次军事会议的这天夜晚,第二雇佣军团的军团长大帐里热闹非凡,该军团的六个万长一齐围着军团长达拉津吵吵嚷嚷。
“大人!”第二万人队的万长索利是个彪形大汉,块头比玛希克还壮,把胸脯拍得震天响:“在下原本是作佣兵的首领,经历过无数次的高强度战斗,从来不知道什么叫怕!我手下的弟兄们跟着我出生入死过,个个一个顶十!现在有幸为国效劳,我们一定要打前锋。”
其他的万长不甘示弱,纷纷抢着要做前锋队。在他们看来,占尽优势的神英军是必胜的,冲在最前面可以捞得更多的功劳。
费路西虽然不认为神英军一定会打胜仗,但是他个人也想冲在前面,依仗自己的个人能力,在部下的掩护下,杀几个敌军的大将为自己抢功。费路西慷慨激昂的说:“在下是击败了陛下身边的侍卫才获圣眷,这点世人皆知,在下的个人实力毋庸置疑,比起某些自吹百战但是没什么名气的更靠得住。”费路西瞅了索利一眼,继续道:“我们第一万人队是拥有御赐军旗的光荣队伍,更应该冲锋在前,激励全军的士气。
难道大人打算把御赐军旗藏在后头吗?“
其他的人立刻群起对费路西攻之,达拉津被吵的头昏脑胀,用力的一拍桌子,显示出他才是这里的主人。“大军作战,不一定要有前锋,也有讲究整体进退的战法。”达拉津卖弄着说:“你们兵法懂得太少了吧,还是演义小说看多了?”
费路西挤到前面说:“在下当然不至于这般愚鲁,只是希望大人采取纵深型战术时,能让在下突前。”
“对!”其他人又要一拥而上。
这时,军团的参军拿着一封文书走进来,说:“大人,总部有命令下达!”
达拉津从人堆里解脱出来,看了一遍命令,颇为不怀好意的扫视了大家一眼,一个字一个字的念道:“兹令达拉津中将率领本部之第二雇佣军团,即日起,进攻伦亚要塞。授予阵前自专之权。”
大帐内一片沈默,费路西突然说道:“索利大人英勇无敌,第一万人队的将士们勇猛善战,所向一定披靡。在下甘拜下风,自愧不如,不敢争锋,愿为索利大人的后盾。”
索利忽然也变得十分谦虚起来,哈哈一笑说:“在下怎敢与撒多少将比?撒多少将名震四海,天纵英才,手中更有御赐军旗,正当冲锋在前扬我军威啊。”
其他人悄悄后退,走出大帐。任务既然是攻城,冲在最前担任第一轮攻击的一定是死伤最惨的,因为这时往往是敌人是最强的时候,而且第一轮的万人队最后破城立功的概率肯定是最小的。这样的前锋,不当也罢。
“好!”达拉津再次一拍桌子:“你们不用互相荐贤了,都上!第一轮的攻城就由你们两个万人队发起。”
费路西和索利互相埋怨的看了一眼,分道而去。
第二日,早晨施塔特像是开了锅的沸水,几十万人一起忙碌起来。各军团昨天都接到了军令,一路路的人马陆续从军营出发前往各自的目的。昨天还十分拥挤的城里城外忽然间变得空荡荡的,原有的军营,恐怕永远也不会再充满了。
总军务长莱维站在城头,目送着诸军的远去,语气伤感的对侍从官说:“也好,再运来的物资有地方放了。”
“大人,再运来的物资未必能用的上。”侍从官回答说,他是指什么?他认为战争很快就会胜利还是说因为死亡人数多所以消耗不了更多的物资?估计两种意思都有。
不过在大军中,没有一支部队接到的命令中提到过“普拉”这个地方。昨天的高级军事会议上,好像也没人提起这两个字,看来也许是大家都把圣地深藏在了心底。
费路西的第二雇佣军团是最晚出发的军团之一,大概是因为他们的目的地最近,伦亚要塞距离施塔特只有不到一日的行程。
路上,费路西对巴齐说:“攻打要塞是十分损耗的任务,这种差事果然落到了我们头上。”
“军人务必要服从命令。”巴齐道:“既然派我们去,再艰苦也要上。”
“没办法,谁让我们是杂牌的雇佣军。”费路西说:“死多少人才不放在总部那帮人的心上。”
费路西的话绝对是对上司的不敬,下级嘴里的上司应该都是“爱兵如子”的,哪里能这样说上司。
巴齐不太喜欢费路西的语气,这实在不像是军人,不符合他心里的军人准则,但是他也不得不承认费路西说的有道理。这次攻城,按照常理总部至少应该派攻城大队来配合,但是没有,这充分说明了总部的对雇佣军团的漠不关心,但也可能是舍不得派出稀有昂贵的攻城部队。
费路西又道:“同样都是我军士兵的生命,难道也有贵贱之分吗?”
“头,道理是这样的。”巴齐说:“但是,假如你在总部,你大概也会这么办。”
第二雇佣军团刚好在天黑之前就赶到了伦亚要塞的附近,现在是白天比较长的夏天,天黑得比较晚。
达拉津军团长在要塞的三四里外找了个不靠林不挨水,平坦开阔的地方扎营。
费路西有不用干活的特权,他的手下自会替他支起大帐,并做好饭送过来。就当士兵们忙乱的时候,费路西悠闲的迈着步子踱出营区。旁边有个小丘,顶上站着几个哨兵。费路西信步走上去,哨兵们看到费路西,立刻绷紧了身体挺直的站立着。
费路西面向北方,借着已经坠下去的夕阳的最后一丝余光努力的眺望远处,“那就是伦亚要塞吧。”
费路西指着远处一排黑压压的影子问道。
“是的,大人。”
“城墙真高啊。”费路西感叹着:“离这么远还能看到这么大的黑影。”
费路西收回目光,对哨兵们说:“明天恐怕将会有一场恶战,你们害怕吗?”
“为了陛下的光荣,我们无所畏惧!”哨兵的头目很标准的回答道。
切,费路西心里对这个说法嗤之以鼻,哨兵分明是在敷衍他。“我们之间好像根本就无法沟通。”费路西想道:“看来与士兵就只有命令与服从的关系了。”
将士们吃饭晚饭就歇息了,为明天的大战养精蓄锐。
“看到城门没有?”达拉津中将指着前方要塞的大门说:“以这个城门为界限,左边归二队,右边归一队。”一队、二队自然是第一万人队和第二万人队的简称。“三队、四队作一队、二队的替补。五队绕到后面去进攻。”达拉津继续发令道。
费路西应一声,转身回到自己的队伍里,他也说不清自己现在心里是什么滋味。从理论上说,要塞是能攻破的,但是他实在没什么把握。
巴齐的声音打断了费路西的沈思:“头,下令吧。”
费路西扫视一眼自己的部下,肯定有一部分人将会随着自己的命令死去,一种无力感涌上来。“虽然不是我杀的,但是将因为我的命令而死。”费路西心里对自己说:“没办法,这不是我能掌握的,要怪就怪皇帝陛下去吧。”
“上!”费路西终于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字。
一队队的士兵涌出本阵,向着城墙冲过去。在高大厚实的城墙下衬托下,小小一个士兵显得微不足道,而一群士兵更像是一群蚂蚁。打头的蚂蚁们开始费力的横渡护城河,一排排早有准备箭矢的射下来。冒着箭矢的射击,活着的蚂蚁们跑到了墙根里,箭矢的威胁暂时没了,只是换成了石块、巨木。先到的蚂蚁们开始架起云梯,每架好一条,立刻就有更多蚂蚁涌上去。
费路西站在后面的稍远处督战,敌人准备得很充分,看起来自己一方除了人多实在没什么优势。
巴齐指着城头对费路西说:“头,我军缺乏压制敌人的手段,普通的弓箭很难形成威胁,聊胜于无而已,我们又没有弩机。我军仅有的几个破投石车又是老式的,准确性很差,在目前的状况下容易误伤自己人。”
费路西无可奈何,谁让这只是雇佣军,强力的武器当然优先装备给主力军团了。他观察了一下说:“巴齐,我军的进攻太乱,我命令你代替我去指挥。”
“是!大人。”巴齐郑重其事的接令,然后一路小跑到前面。
“巴齐真是一个当纯粹军人的料子。”费路西想。
纯粹军人的特点:第一,服从命令;第二,做应该做的事情,不做不应该做的事情。按这个标准,费路西自己就肯定不够格,他就是有点叛逆性。
巴齐的抑制住自己的激动,所学终于能派上用场,至少这是对个人价值的一个肯定。他深呼吸稳定一下情绪,恢复了冷静后开始对着士兵们指挥协调。
费路西给士兵鼓气,一批人不行了退下来,另一批人冲上前去时,他适时简单的说几句鼓励士气的话。
一次次冲击都是徒劳无功,费路西开始还为损失的士兵可惜,当死亡人数逐渐上升时,不知不觉他也渐渐麻木了。死两百人可以说是比一百人多了一倍,但是死亡三百人听起来就和两百人差不多,死了四百人和死三百人就好像没什么区别了。云梯是通向城头的工具还是通向天国的青云之路?
虽然没有什么收获,但先后还是有几十批的将士们一度冲上了城头,但后果不是被全歼就是又被赶下来。看的下面的费路西内心连叫:“要是我冲了上去,大概就不会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