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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私占上皇妃嫔的,至少表面上的公论就能让王泽的声誉毁于一旦。但恰恰在这一记重拳即将打出之际,对方一招既简单又平常的招数,轻而易举地化解了几乎不可支撑的局面。他又有些埋怨柔嘉谨慎过分了,按他的意愿无须等候太久,直接指正茹夫人是林月姐便是,还要拐弯抹角地通过赵构这一层,以至于王泽有时间运作,从而功败垂成,丧失了这次大好时机。
“只可惜朕过于谨慎,让王泽先了一步,大好时机被错过,委实可惜,可惜啊!还有这位皇叔——蛇鼠两端,真不足倚靠!”
赵柔嘉却冷然道:“内外都是王泽亲信,皇叔亦是无可奈何,真不想王泽竟能行此绝招,妹子低估了他,然对付王泽非一朝一夕、一厥而就之事,谨慎从事、一定要谨慎从事,官家须耐下心来,莫要心焦气躁。”
赵谌不甘地摇了摇头,他有些丧气地看了看还是不甘心的赵柔嘉,自己长长叹了口气。
“官家,此时当让则让、伺机而动,不过是个诰命而已,官家应当知道孰轻孰重。”赵柔嘉冷冷一笑,那双秀美的眸子里闪烁着冷漠的光芒。
“以你之见,如今是要迁就王泽不成?”赵谌忍不住白了赵柔嘉一眼,他从心底不甘心,当然还是没有转过来弯子。
赵柔嘉淡淡地道:“哪个说要迁就,还是官家那位圣人说的好,他要诰命那就给他,郡国夫人是不行,给他个郡君还是不错的。”
“那就按你的意思办吧!”赵谌是在不想再费力参详赵柔嘉的莫测高深,既然事已至此,索性交予韩氏去办得了,自己图个省心,再怎么说不就是给一个逝去的人一个封号嘛!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官家圣明,这会暂时让王泽棋高一着,若不是西北、沿河有事,他断无机会取这一招。再说母后那边亦不好说,官家当多多去母后那里请安。”赵柔嘉柳眉微蹙,神色间恨恨不已。
赵谌不知可否地笑道:“是该与母后好生筹备你的婚事了!”
“王泽好狠毒——”赵柔嘉低声自语,那双秀眸中透出的是不甘,还有一些怅然地失落。
第三章
江岸的渡口,江面上来来往往地行驶着大大小小的船只,码头水域里数十艘江船停在码头边上,雇工们往返于船上船下装卸货物,大路上各色人物人来人往,赶马车招客、摆摊子卖茶水、果子的比比皆是,整个渡口颇为繁华,在不远处的一个小亭子内,达鲁不花与乌思谋陵二人对面而立,一张石桌上一壶酒两盏杯子。
“王泽这一招用的的确是高明,须叟之间化一场灭顶之灾于无形之中,手段虽是毒辣,却恰当好处,高——实在是高啊!此人亦不愧为都元帅平生之劲敌。”做为参与者,乌思谋陵当然地通过中间人,得知其中详情,连他这位处事毫不犹豫地人,不禁有感王泽处事之果断。
达鲁不花目光闪烁,支吾地道:“没想到王相公竟然真的下去了手,竟然只得下去了手,当真是没有想到他的手段竟然如此毒辣。”
“达鲁不花——你今日怎么了?不过是危难之时丢弃一个女人罢了,任何为大事者都能断然行事,有何让你怅然失神,难不成这位妃嫔真的国色天香,才让你心有不舍。”乌思谋陵虽然笑着,但一双精干的眸子,却发出一抹不和谐的光芒。
“当然……”达鲁不花欲言又止,关键时刻忍住了,硬生生地把到嘴边的话咽回肚中。林月姐——他当然非常熟悉,而且在完颜宗弼当时三名亲随中,他是唯一知道林月姐如何到王泽手中的。恍然间,十年前的往事浮现在他眼前,当时他正在完颜宗弼北撤的行辕内,负责指挥亲兵看管分入营寨中的南朝宫人,里面一位楚楚可怜美人吸引他的注意,这女子正是林月姐,正当他想要安抚没人两句的时候,完颜宗弼却风风火火地赶到,要他将林月姐送上一辆马车,趁人不注意之际,火速送到王泽的手上。而且他还知道一件他人都不知晓的事情,那就是为何完颜宗弼默许乌思谋陵参与构陷王泽,因为当年王泽就欺骗了完颜宗弼,虽然完颜宗弼并没有表现出异样,但几日来沉默寡言,他明白这是知道了林月姐成为了茹夫人,至于完颜宗弼为何要施展手段对付王泽,他就不得而知了。
“怎么了?”
乌思谋陵一句话,把达鲁不花从沉思中拉了回来,他道:“没什么,只是有感世事无常而已。”
“哈哈……”乌思谋陵大笑道:“你又何必如此多愁善感,想我北人若都是这般,岂不是要南朝打过燕山,你啊——不要读太多的诗书了,整个都成了南朝秀才了。”
“禁声——”达鲁不花做了个停止的手势,紧张地四处张望一番,见不远处南来北往的人群,并没有注意江边这处不起眼的小亭子,这才放下心来,埋怨道:“万一被人听去,如之奈何?”
乌思谋陵毫不在意地道:“江边亭子送人之所,南来北往之人忙于营生,哪个会注意日日重复不止的送别场面,你太谨慎了,这样反而不好。”
“还是小心为上,职方司河东房和上元据点前车之鉴不远,如今难不保南朝的刑部都巡检司不在暗中查访。”达鲁不花意味深长地看了乌思谋陵一眼,口气中带有三分别样味道。
乌思谋陵心中忽然一晃,但他并不在这些事上过多纠缠,他有自己的处事原则,他淡淡地道:“倒是你回去的路上要多加小心,莫要一时冲动,为人强出头,惹索事在身,不过你说的也对,上元之事就是明示,有些时候自己人也不一定可靠。”
达鲁不花脸色微变,眼前闪过乌思谋陵一道凌厉的目光,不觉心中一寒,但他在瞬间的变色,岂又能躲过乌思谋陵老练的眼睛。
“王泽这才或许要赚大了——”乌思谋陵一双眼睛,闪烁着刺眼的光芒,直直地勾着达鲁不花,似笑非笑地道:“直接联系女史案的严会被南朝拿住,或许此时他们已经知道了其中原委。”
达鲁不花的声音有些不自然,但仍然脸色如常地道:“这有从何说起,严会不过是一条走狗,能知道什么事情?”
乌思谋陵脸色突然变的肃杀,沉声道:“严会是一条狗当然不会知道太多,但是有人却知道咱们的全部,达鲁不花——你的这个人情卖的真不错啊!”
达鲁不花眼睛等的大大的,不满地道:“乌思谋陵,你这是何意?什么人情不人情的,我又给谁卖人情了。”
“哈哈……”乌思谋陵继而一阵大笑,方才的肃杀情形瞬间扫光,轻松地道:“其实这也无妨,既然王泽能走出这一步,知不知道其中有咱们介入,已经无关紧要了,送他个人请,倒也不失高明之举。”
达鲁不花冷眼看着乌思谋陵,没有说话,但他心中已经是一片乱麻,惶惶不知所以然。
“这个严会倒还算是个人才,数年间对南朝渗入极深,不过此人甚是奸猾无比,又蛇鼠两端,不仅为我办事,而且亦是为南朝出卖我方以换取财帛,实属可恶之极。原本我也不打算再用他了,此人为钱足可将我苦心经营的据点毁去,正要找个由头除去,老弟你可是帮了个大忙!”乌思谋陵轻松地笑着,口气毫无半点不善。
达鲁不花双目毫无表情地瞪着乌思谋陵,二人就这样相互对视,谁也没有退缩。
半响,达鲁不花的嘴角终于露出一抹笑容,他显然已经稳定了心神,淡淡地道:“不错,就是我把上元的行人据点还有严会交于都巡检司的,如有必要,你可直接上书都元帅郎君,我达鲁不花绝无任何怨言。”
乌思谋陵目光冷峻,如同利剑般地锋利,且不言不语,使达鲁不花如芒在背,身子不自然地颤了颤,刚刚恢复的心态再次乱了起来,脸色变的很难看。
“嗯——看样子你也受够了!”好半天,乌思谋陵的眸子才闪出温和的光芒,声音也变得温和许多。“好你个达鲁不花,做的真够高明,我险些被你懵了过去。”
达鲁不花只感觉那道令他心悸的目光,瞬间化为无有,乌思谋陵态度的转变令他颇感意外。他不明白为何是这样,从乌思谋陵提到上元之事之时,他就做好了被缚告罪的准备,没想到竟然是这个结果。但他没有丝毫放松,还是警惕非常,毕竟他已经不是当年单纯的小卫族,而是执掌一方事务的大吏,明白乌思谋陵多年的间谍差遣,单凭能生存在江宁,他就不能轻视乌思谋陵的能耐,人心难测,谁知道乌思谋陵温和目光之后,藏着些什么杀机。
乌思谋陵淡淡一笑,达鲁不花闭口不言的心思,他当然能猜出一二,他们干的就是行险行当,防人之心不可无,换成他亦是一般,有时候朋友的话也要提防三分。当下温声道:“达鲁不花,你我是生死与共的好兄弟,怎么——我们之间还要遮遮掩掩嘛?”
达鲁不花不知可否地一笑,徐徐地道:“咱们当然是兄弟,又有什么不能说的。”
“其实,这也没什么,你我都知道上元据点已经被南朝注意,放弃它是迟早的事,至于严会,方才不是说了嘛,你算帮了我一个忙。”乌思谋陵语气真诚,目光流露尽是真诚。
达鲁不花深深叹息,道:“乌思谋陵,你自己经营多年的据点,能甘心白白丢弃?”
乌思谋陵眉头一挑,眼神中充满了自信地说道:“为了大局,有时候不得不作出割舍,上元据点的确是我费尽心力所……
创,但它已经引起注意太久了。原打算让一些有功之人陆续北撤,但为了兄弟你,也只好牺牲这些来不急北上的人了!这样也好,他们算是为大金尽了最后一份力。”
达鲁不花脸涨的透红,如同一个窃贼被失主当场捉住,当众扒光衣服般地难堪,无论他出于何种目的,毕竟是出卖了自己的同袍,这一点毋庸置疑。他对王泽出于内心深处的敬仰,当年又亲眼见到过林月姐的美貌,在得知女史案的背后一直是由乌思谋陵在操纵后,眼看着这张网一步一步地束紧,王泽又毫无动静。他从心底不愿自己所崇敬的人物就这样被构陷,虽然上元的这些关外汉人与燕云汉人生死,对他来说如同草芥,但毕竟是乌思谋陵心血所在。而王泽又是女真族内一致公认的劲敌,无论是何派别、众人间有何种程度的矛盾,只要事关王泽,往往能达成惊人的共识,正是这各共识,减缓了许多矛盾的发生。在经过一番痛苦而矛盾地挣扎后,终于决定违背自己的国家伸手相助,为此他做好了准备北上后想完颜宗弼请罪的主张。
但是,就在上元据点刚刚被南朝剿灭的同时,又传来茹夫人的死讯,真是让他哭笑不得,早知道王泽一步好棋,自己何须多此一举,令一位绝世佳人香消玉损。令他感触更深的是,在他心目中如同神人般地王泽,做事的手段竟如此毒辣,完颜宗弼与他相比,手段仁慈了许多,这一强烈的冲击,又令他感到迷茫,自问自己做的倒底对不对?
“好兄弟,不要多想了,王泽并非易于之辈,这次反过劲来,还不知要怎么样?不过都元帅的目的算是基本达到了。”乌思谋陵真切地看着达鲁不花,道:“事情都过去了,我会上呈都元帅这里发生的事情,严会无能、累死三军。”
达鲁不花瞪大眼睛,看着乌思谋陵。
乌思谋陵哈哈大笑道:“好了——时辰不早了,你也该上船了,我的好兄弟。”
“是啊!该上船了,终于要离开江南了!”达鲁不花深深一叹,留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