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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尔逊先生霍地站了起来,道:“你去?”
我耸了耸肩,道:“这有什么奇怪?我只要海军方面,派出一艘小型的深水运输艇,那是任何蛙人部队都有的东西,带上一百筒氧气,我可以创一个潜在海底的最高纪录。”
纳尔逊先生道:“以前的纪录,是一百七十三小时,也就是七天另五小时。”我道:“我准备以十倍于这个的时间,去发现那个野心集团。”
纳尔逊先生又想了一会,道:“你肯去,我代表国际警察部队,向你致最高的敬意。我们还可以派出多量的巡逻艇,你可以随时上巡逻艇来休息。”
我点头道:“那自然再好也没有了,将我们的决定,去通知海军少将吧!”
我和纳尔逊一起出了休息室,到了指挥室中,海军少将正在对他的下属大肆咆哮,我们进去,由纳尔逊先生将来意说明,海军少将以奇怪而不相信的神色望著我,然后,他便依照纳尔逊的指示,发布命令。
纳尔逊要三十七艘巡逻艇。在我可能到达的海域之上,常备粮食、食水,不断地巡逻。
任何一艘巡逻艇接到了我要浮上水面的信号,都应该立刻准备给我以最舒适的待遇。
纳尔逊又为我要了一百筒氧气,和一艘深海运输艇。这种深海运输艇,实际上只是一块装有马达的铁板,在载重之后,可以在海水中行驶,以减轻潜水人的负荷。当然,我也可以附在艇上,在海水中前进的。
一切全都准备好之后,又过去了大半个小时,我换上了全副蛙人的设备,带了水底无线电联络仪,上了甲板,沿著右舷,向下走去,我看到巡逻艇正在纷纷出发。天气很好,如果是潜水打鱼的话,那是何等轻松的事情,可惜我不是。但是我心中却也十分高兴,因为到目前为止,这是我冒险生活的最高峰了!
我下了水,在水面浮了一会,操纵著小型深水运输艇,使之沉下海去,我戴上了氧气的口罩,也跟著沉下海去。
海水十分清凉,我直向海底下沉去。
海底的景物,和陆地上一样,一处有一处的不同,绝对不是单调和统一的。这是任何潜水爱好者都明白的事情。
而我之所以自动请缨,要到海底来寻找那野心集团的总部,是因为我在乘坐“鱼囊”离开的时候,将野心集团海底总部附近的地形记得十分清楚。我记得,当“鱼囊”后面,传来爆炸声,也就是我刚离开海底总部不久的时候,我恰是在一条生满了紫红色的昆布的大海堑之上,因此,我只要以这条大海堑为目标,那就虽不中亦不远了!
我自然不希望立即便会有所发现,因为我要搜索的目标,是在纵横各一百浬以上的大区域之内,我尽我的力量,在海底游著,倦了,便伏在那深水运输艇上,略事休息,氧气用完了,我就海底更换。
第一天,我没有收获,我浮上了海面,在一艘巡逻艇上休息。
纳尔逊先生赶来和我相会,问道:“可有希望么?”我道:“当然有的,我已看到一些地形,像是曾经看到过的一样。”
纳尔逊道:“我们已另派出了专人,在驱逐有游近这里的可能的鲨鱼群,你只管放心好了。”
在那一夜间,我和纳尔逊先生,两人都没有睡,纳尔逊先生告诉我,他曾和几个大国的最高秘密工作负责人作过坦诚的谈话,那几个人都告诉他,国内有许多地位重要的人。经常和一个来历不明的地方,作无线电联络,而这些人,却不约而同,在最近离开了本土。
毫无疑问,这些人一定是野心集团在各地网罗到的人物了。
我们又研讨著张小龙用什么方法,使得野心集团如临末日,讨论著那野心集团的首脑,究竟是什么人,讨论著野心集团到目前为止,是不是已被张小龙毁去了!还是张小龙作了无辜的牺牲。
我们的讨论,都得不到要领。
我们望著远处海面上的舰影,都觉得有一件事可以肯定的,那便是野心集团此际,至少也处在极度困难之中,要不然,何以不对付前来搜索他们的舰只?
我们直谈了一夜,天色刚明,我便服食了压缩食物,又潜入了海底。
第二天,仍然没有结果。海军少将的面色,像是发了霉的芝麻酱。
第三天,我找到了那条生满了红色昆布的大海堑!
那条大海堑,在海底看来,简直是一个奇观。所谓海堑,乃是海底的深沟,那道深沟,一直向前伸展著,少说也有几浬长,在深沟中,生满了火红色的昆布,以致看来,像是有一条大火龙躺在海底一样。
再加上所有的昆布,不断地左右摆动,所以那条“大火龙”,看来竟像是活的一样。
也正因为这里如此壮观,所以我才印象十分深刻。
我先游到了那条大海堑的一端,那是我乘坐“鱼囊”离开时的方向。那也就是说,野心集团的海底总部,应该是在另一端。
我沿著海堑,向前游去,没有多久,我越来越觉得海底景物的熟悉。我竭力回忆著“子母潜艇”到海底总部去时的情形,在海底盘旋著、游著、寻找著。
终于,在我几乎筋疲力尽的时候,我看到了那块熟悉的大海礁。我伸手摸在礁石上,那是真正的礁石。然而我却知道,在那礁石之下,是魔鬼集团的海底总部!
我知道,当海底庞大建筑物造成之后,建造这空前建筑物的科学家,又在建筑物之上,覆盖了厚厚的海底礁石。
这就使得所有搜索舰的报告,都是“毫无发现”了,因为雷达波不能透过厚厚的岩礁,而探索到岩礁下的物事。
而这时,我之所以能肯定这一大堆礁石之下,就是野心集团的海底总部,乃是因为我看到了盘在礁石之上,那一大堆犹如海藻一样的东西。那些东西,我知道是那所庞大建筑物的空气调节系统的吸收空气部份,它们抽取海水中的氧气,供应建筑物中的人呼吸之用。
我潜得更深了些,那一大堆礁石之上,有著不少岩洞,我不能确定哪一个岩洞是我坐著小潜艇进入海底总部之处。
我徘徊了没有多久,便发出了信号,浮上了水面。
一艘巡逻艇在我浮上水面之后的三分钟,便驶到了我的身旁。我上了船,吩咐负责人记录下船艇所在的位置。然后,我就坐在这艘巡逻艇,回到舰只上,去向纳尔逊先生覆命。
我一面在舰只的甲板上,向司令室走去,一面在想,应该动员甚么武器向海底野心集团总部作攻击呢?深水炸弹当然是最合适的,但是野心集团的科学水准,远在我们地面上的人之上,难道他们便没有反抗深水炸弹的办法了么?
当我想及此处的时候,我的心中再一次奇怪起来。
那件事便是:我们在这个海域上,已经活动了三四天之久,就在野心集团海底总部的上面。而在总部之中,是有著性能最佳的电视传真设备,如果说野心集团的首脑,在海底总部之中,可以看到我们在甲板上行走,那绝不是夸大的说法。
但是令人费解的却是,野心集团在这三四天中,竟一点动静也没有!
而且,刚才当我潜水去到野心集团的总部门前的时候,也显得非常冷清,竟然没有一个人出入,这又是甚么缘故呢?
我一面走一面想著,当然,那只有两个可能,一个是野心集团是在放长线,钓大鱼,要我们集中力量,开始向他们攻击的时候,才开始反击。
而另一个可能,则是:张小龙已经成功了!
张小龙已经实现了他的诺言,以他一个人的力量,来对付整个野心集团。然而,这个可能,又带来了一个新的问题:张小龙是以甚么办法来对付野心集团的呢?
当我想到这里的时候,我已经来到了司令室的门口。但是,纳尔逊先生,却从隔壁休息室的门口,叫道:“卫先生,请你来这里。”
我立即转过头去,只见纳尔逊先生的面色,十分异特,同时,他手上握著一只瓶子。
我不知道发生了甚么事,只是道:“我已经发现了那个建筑物,并且请第一一九七四号巡逻艇艇长记下了它的位置。”
我只当纳尔逊一定会兴奋和紧张起来,立即通知海军少将,要他集中方量,进行攻击了。
可是,纳尔逊先生只是略为震动了一下,并没有如我想像中的那种激奋,而且立即道:“你快来,我的中文不怎么好,但是我却猜得到,有一封信是给你的,你快来看看!”
纳尔逊先生的话,令得我呆了大约一分钟之久,我知道纳尔逊先生是极其有修养,极其能干的人。他绝不曾在这样的情形之下和我开玩笑,也不曾在这样的情形下因为过度紧张而胡言乱语。
但是,他刚才讲的话,却令我莫名其妙,因为我实是难以想像,在这样的情形之下,会有甚么人写信给我。而且,就算有人写信给我,他又怎知我在这里?退一万步而言,即使有人知道我在此处,信件又是用甚么方法传递来的?
我呆了一分钟,才向纳尔逊先生走去,纳尔逊扬看手中的瓶子,道:“你看,在这里。”
我的疑惑,更增加到了顶点,我一手接过那只瓶子来。瓶子的塞子,塞得很紧,里面则放著一卷纸,在外面可以看见的部份,写著一行英文字,道:拾到这瓶子的,请送到某地某处(那是我的住址)的卫先生,送瓶子的人,一定可以得到他受到的任何损失的十倍的赔偿,或者更多。
而另外一行中文,则写著我的名字,下面另有四个字,则赫然是“张小龙付”四字。
我一看到这四个字,全身都震了一震,立即抬头起。纳尔逊先生道:“快进来再说。”我立即跟著他走进休息室,他小心地关上了门,道:“是谁写给你?”我道:“张小龙,它是怎么得来的?”
纳尔逊道:“我也料到是他了,二十分钟前,我在甲板上,用五十倍望远镜眺望,看到海面上有一只瓶子在飘著,我便命一个水手去将它拾了起来。这件事,海军少将还不知道,而且,我也不准备让他知道。你先看看信的内容说什么。”
我道:“但是我已经发现了那野心集团海底总部的所在了。”
纳尔逊道:“我们还是先看信再说,我们在这里好几天了,但是对方却不采取任何措施,这使我觉得,张小龙已经成功了,所以,我们要先看一看这封信,再作定论。”
我点了点头,用力一捏,“拍”地一声,将那只玻璃瓶捏碎,有几片小玻璃片,划破了我的手,我也顾不得去止血。
我取出了那卷纸,纸张的质地十分柔薄,那是野心集团以海藻为原料所制成的纸,我因为在野心集团的海底总部住过,也用过这种纸,所以一看便知道。
纸上的字迹,写得十分潦草,而且,墨迹也十分淡,不是用心,一点也看不清楚,我先将几张纸摊平,仔细地看去。
而纳尔逊先生在旁,又心急地在问我:“他写些甚么?他写些甚么?”我就一面看著,一面用英文翻译给纳尔逊听。
足足化了半小时,我才将信看完。纳尔逊先生也已经完全获知了这封信的内容。然而,我们两个人,在沙发上坐了下来,一句话也不说,只是一支接一支地抽著烟,至少又有一小时之久。
在那半小时中,我相信纳尔逊和我一样,都是因为心中思潮起伏,太过激动,受到所发生的事情,太过离奇,太过不可想像而变得发呆了。
那封信,现在被国际警方当作最秘密的档案而保管著,但是我还可以默写出来,虽然未必每一个字和原来的一样,但大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