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尊姓?”
“尹寒。”
“东轩人?”
“不!我来自另一个世界,是神的使者。”来人言词中有种戏谑的味道。
“神的使者?”奥库斯白皙俊美的脸上露出一丝嘲笑,“如果这世上真有神灵,那么,我倒真想见识一下他的神威。”
“你马上就能得偿所愿!”暗黑魔法师从马鞍上轻盈地落下来,拍拍旄马颈项让它走开,然后大步向奥库斯走来,“我本可以不必与你纠缠,不过实在想见识一下你这个亚特兰迪斯大陆最优秀的魔法师,也是最恐怖的魔法师。”
“恐怖?”奥库斯眉梢一挑,眼里闪过一丝疑惑。
“是啊!”暗黑魔法师轻轻一叹,在三丈外站定,“你的作为令我都感到恐怖,在这个世界上令我都感到恐怖的人,你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
二人不再说话,只遥遥对峙着,两人衣袍俱无风而鼓,须发也都向相反方向飘飞起来。只见一个身材瘦削矮小,黑袍猎猎宛若地狱死神;一个身材魁伟高大,白袍飘飘恍若天界仙客。空荡寂静的长街,也因他们而蒙上了一层诡异肃杀的气氛。
“这就是‘灵魂炼狱’?”夏风疑惑地望着眼前情形,感到十分诧异。在离梦想之邦不足两里的一座小山后,夏风看到了一片巨大的泥石场,足有四、五个足球场那么大。像绿色森林的一块巨大的伤疤,露出湿润的黄土和密密麻麻在其中忙碌的人们。虽然天刚蒙蒙亮,但人们已像蚂蚁一样在这个巨大的深坑中辛勤劳作,把坑里的泥土挖出来装入背篓,然后沿着坑边简陋的泥土阶梯一级级往上攀爬,送到坑外那一排排木棚中。
这个大坑已经足有二三十层楼那么深了,人们却还在继续往下挖。沿着简陋的泥土阶梯往上爬的人中,不时有人滑倒,与装满背篓的泥土一起滚落泥坑底部,带着一两声长长的惨呼,不断刺激着人的神经。但劳作的人对摔下去的同伴均视而不见,挖土的继续挖土,背土的继续背土,没一个人理会那些摔死或摔伤者。
“他们在干什么?”夏风看了半天还是不明白,那些人几乎浑身赤裸,肮脏得就像是泥人,男女老幼都有。若说他们是服劳役的奴隶,干活却比任何奴隶都要认真自觉,而且非常卖力,甚至都看不到任何一个监工。不过就不知道他们把那些泥土背上来有什么用。
“这是一处钻石矿场,”嘉欣娜躲在树上,指着那深深的泥坑解释说,“那些晶莹的钻石和美玉就埋在这些泥土中,这些人把泥土背上来送到那边的选矿场,再由另一些人一点点地筛选,大约几百篓泥土中可以筛选出一两颗绿豆大小的钻石或一两块美玉······”
“那孩子要摔下去了!”夏风突然一声惊呼,本能地就要冲过去,却被嘉欣娜一把按住了胳膊。只见一个背着半背篓泥土刚爬到泥坑边的孩子,像是疲劳过度突然无力软倒,带着背篓一起骨碌碌直滚到坑底,立刻就被跟着他滑落下来的泥土埋葬。
“这儿每天都要滚落下去几十个人,你看得多了就不会大惊小怪了。”嘉欣娜神情冷漠,就像方才看到的不过是电影镜头,“这处矿场原来有两三千人在干活,几个月下来已经死去一半,一些是死于事故,但更多的是死于繁重的劳役。像这样的矿场还有十几处,它们为梦想之邦、也为奥库斯创造着惊人的财富。”
“难怪他敢说给予颜恭海巨大的财力支持,并要把整个亚特兰迪斯大陆都建成梦想之邦!”夏风惊讶地长大了嘴,想想又觉着不对,“如果这样的矿场有十几初,那就该有好几万人在干活,梦想之邦哪能养活这么多人?这些人又从何而来?”
“你们看到的梦想之邦只是它最北端的一处村镇,这儿的人都叫它梦想小镇。”嘉欣娜说着指指南方,“从那儿一直到最南端的大海,这绵延数百里全都是梦想之邦的疆域,人口足有十多万,田地超过万顷。”
“乖乖!”夏风的嘴张得更大了,“它······它简直就是一个小国家了!”
“这些人为何要如此拼命地干活?”一直没有说话的库乃尔看出了其中蹊跷,“好像并没有人在逼迫他们,他们为何对同伴的死伤如此冷漠,根本不加理睬?如果他们不想做苦役,为什么不逃走?这周围又没有任何栅栏和看守。”
“因为在他们活动的范围,已经被施了‘画地为牢’的法术,”嘉欣娜说着指指远处那些作为选矿场的一排排大木棚,“另外,在那儿有人要记录每个人运送的泥土量,他们每人每天都有必须完成的定量,这个定量非常巨大,就算像他们现在这样每天只休息三个小时,拼尽全力也未必能完成。”
“完不成会怎样?”
“会变成一株怨灵花树!”嘉欣娜的声音开始有些发颤,冷漠的表情掩饰不住内心的悲愤,“不仅如此,就连那些对同伴的死伤表现出些许同情的人,也都会被奥库斯和他的弟子们施以魔法,活生生地埋入地下,让他的怨气在土里生根发芽开花,长成一株怨灵花树,用最后的生命为拱卫梦想之邦出力。”
“胡说!”库乃尔断然反驳,“怨灵花是由屈死者的尸体为养分,凝结不散的怨气为种子,经过百年郁结才能长成。奥库斯到这南荒不过十多年时间,那漫山遍野的怨灵花树难道会是出于他之手?”
“所以才说奥库斯是个天才魔法师啊!”嘉欣娜叹息道,“他以自己在魔法研究上的旷世天才,发明了这种用活人为原料的新品怨灵花树,只需一年时间就可成才开花。”
“那满山遍野的怨灵花······”夏风说了一半就再说不下去,只感到后脊冰凉,浑身寒毛直竖。他突然想起了被自己挖出来的那个颅骨上长出花茎的孩子,以及他蠕动流血的根须和栩栩如生的模样。那满山遍野的怨灵花树下,该有多少人被活埋?又该有多少怨灵啊?从来不信神灵的他,也不禁在心里暗自庆幸:上帝保佑!幸好这一切不过是游戏!
库乃尔脸色也变得煞白,显然她也想到了那个长成怨灵花树的孩子,那诡异的情形至今还记忆犹新,令她不能不信!
“为什么?”巨大的疑团、莫名的愤怒令夏风差点失去了理智,他几乎是在对着嘉欣娜嘶叫,“奥库斯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不是想建成一个没有奴役、没有杀戮、没有苦难的理想世界吗?我敢肯定他并没有欺骗我们,但他为何要给这些人带来如此大的灾难?”
嘉欣娜答不上来,库乃尔也无言以对,就在这时,只听身后一个充满磁性的声音在悠然回答:“因为,人世间的一切奴役、杀戮、灾难和不平等,全都是来自人类自身,来自每个人心底那些肮脏、卑劣、自私、恶毒的欲念,永不满足的欲念。”
躲在树上的三人差点惊得从树上摔下来,不用回头,他们也知道这个充满磁性、悠然从容的声音属于谁,整个大陆也只有一个人有如此动听的声音,那是奥库斯的声音!
薄薄的晨曦下,奥库斯负手而立,他的神情依然那样从容不迫,他的身形依然那样伟岸,他的银发依然那么顺直飘逸,只是他原本白皙如玉的英俊脸庞,此刻白得像一张桑纸。夏风三人先后从树上跳下来,并肩站在奥库斯对面。看奥库斯那略显忧悒的眼眸,坦荡如浩浩明月,清澈如碧海蓝天,实在难以把他和任何邪恶联系起来。
“我本想晚一点再带你们参观这‘灵魂炼狱’,”奥库斯并没有问三人为何在这里,也没有问“枫枞之星”的下落,而是负手朝向那巨大的土坑,眼神宁静而幽远,“不过既然你们已经来到了这里,那我干脆现在就向你们介绍,你们可以提任何问题,发表任何意见。”
“为什么如此对待这些人?”夏风紧盯着奥库斯的眼睛,很想从中看清这个旷世天才的思想,它实在太令人难以琢磨了。
奥库斯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负手走近泥坑。他的身形刚从树丛中现出来,那些干活的男女老幼立刻停下手中的活,纷纷双手合十向他行礼,嘴里不断高喊着“父亲”,神情激动而兴奋,肮脏疲惫的脸上甚至带有一种巨大的意外和幸福表情。
奥库斯冲众人摆摆手,这才回首对夏风三人说:“方才我说过,人世间的一切杀戮和灾难,都是来自人类自身,根源在每个人的内心。”说到这奥库斯指了指自己的胸口,“每个人的心中都充满了欲念,各种各样的罪恶欲念,权力欲、支配欲、金钱欲、暴力欲、极度的私欲等等,建立梦想之邦最大的困难不在战胜各种猛兽凶灵,也不在铲除任何邪恶的帝国或王朝,而在荡涤人们心灵的罪恶。只有灵魂纯净没有私欲的人,才能成为梦想之邦合格的村民。‘灵魂炼狱’正是这样一个场所,一个让人荡尽心中欲念,屏绝本性中一切罪恶的熔炉。”
“用比牲口还繁重的劳役?”夏风质问道,“甚至是他们的性命?”
“劳动只是教化的一种方式,要把一个人教化成合格的村民,远不是劳动这么简单。”奥库斯叹道,“我为了达到这个目的,甚至要亲自向他们传播我的思想,就连梦想之邦的村民们,也都时时要接受我的谆谆教诲,随时警惕那些肮脏卑劣的念头在心底再生。”
“如果这样都还无法教化他们呢?”夏风追问。
奥库斯无奈地叹了口:“这个世上多少总有些不可教化、无可救药、冥顽不灵之辈,对这样的人我只能把他变成怨灵花树,那样,他至少也算是在用生命为梦想之邦出力。这个世上的一切罪恶既然都是来自人的内心,那么建立梦想之邦就该先从纯净人们的灵魂着手。如果‘灵魂炼狱’也无法让他们放下私欲,我就只好把它们和他的肉体一起埋葬。”
这样的话如此理所当然地从奥库斯口中侃侃道出,令夏风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看着眼前这些比奴隶还要悲惨的劳动者,想着那些一望无际的怨灵花树,还有那个头上生出花茎,身上长满根须的孩子,夏风神情悲愤地质问:“为了这个目的,你就要奴役这许多人,杀害成千上万的无辜?甚至还有许许多多的孩子?他们有什么罪恶?他们又有什么不可教化?”
“人类心里的罪恶欲念是与生俱来的,即便只是孩子,那些罪恶的种子也已经在他心中生根发芽。为了把整个亚特兰迪斯都建成我心中的梦想之邦,为了人类不再有各种罪恶,用劳役荡涤人们心中的私欲,清除一些无可救药的冥顽,这是我们在梦想道路上必须要付出的代价。”说到这奥库斯神情黯然地长长叹了口气,“我也不想杀人,但为了那正义而崇高的梦想,为了这人世间的正道,暴力和杀戮,有时候也是无可奈何的选择。”
“正义?崇高?正道?”夏风只感到心中的愤怒已达到极限,这反而使他显得异常冷静,紧盯着眼前这个俨然以救世主自许的天才魔法师,他一字字地说,“无论多么美好、多么崇高、多么冠冕堂皇的梦想,当你用暴力强加给他人的时候,就无可避免地走向了它的反面――――邪恶!我不知道何为正义,何为崇高,何又为正道,但我知道在超越一切正义、崇高、梦想、正道之上,人类还有一个最大的道,任何人也不可稍有违逆!”
“哦?说来听听!”奥库斯回过头来,饶有兴致地望着夏风。只见夏风深吸一口气,以从未有过的严肃一字一顿地轻声说:“那,就是人道!”
“人道?”奥库斯喃喃重复了一遍,突然笑着一指远方――――他心目中未来的亚特兰迪斯,“我为所有民族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