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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挺直身体,而且想像她能感觉他肩膀的紧张,“格兰德欧夫人,在我了解我的过去以前,我看不到我的未来。”
她的手从他的肩上抬起来,她离开他,又给自己倒一了杯咖啡,准备离开这里回到自己的房间。
“格兰德欧夫人,我很担心亚历山大,我想——无论你怎么说——他有危险。”
“那孩子是没什么危险的。”她不耐烦地打断他。
“你如何能如此肯定?”
“因为我是这里的女主人,”她生气地看着他,“我保证过这个家庭的每一人不会再有危险。而且我采取了一定的保险措施。你知道吗?得汶,这里没有危险!不要再这样去找寻什么!”
说完她就走了。得汶叹了口气。她在隐瞒什么?她为什么能如此确定这里没有危险?他现在知道他不能指望在她的帮助下再发现任何事情,他仍要靠他自己,也许甚至没有塞西莉的帮助。
他继续他的早餐。当他再一次抬头看时,看到亚历山大站在饭厅和厨房之间的拱门中。
“你在那儿站多久了?”得汶问。
“足够长,”男孩坐在得汶对面。高高的椅子使他显得非常的小,他的肩刚和桌子一般高。
“想不想看看电视?”亚历山大这个小鬼露齿而笑。
“也许,”得汶注视着那孩子。“也许现在是马哲·缪吉克的节目。”
“他正在演。”
“他总在演,不是吗?”
亚历山大笑而不答。
“他是谁,亚历山大?”
那男孩的目光闪烁。“你到塔楼去过吗,得汶?”
“我为什么要到塔楼去?”得汶决定要看一看他要从哪里带他去那里。“我要去那里看什么?”
“哦,我不知道。我自己从未到那里去过。但是,也许今晚——今晚你也许能进去。”
“你又要玩什么把戏?亚历山大,你是不是又想在我转身的时候把我锁在里面?”
亚历山大只是笑了笑。从椅子上下来蹦蹦跳跳地向楼上跑去,他踩在大理石地板上的脚步声渐渐地消失了。
得汶决定不再更多追问他什么,他已被杰克森牢牢地控制住了。不知何故,无论如何,得汶要弄明白为什么魔鬼会以电视小丑的形式出现,并且除了控制亚历山大之外,它还希望得到什么?杰克森并没有太多地阻止他寻找秘密,相反它似乎在怂恿他去尝试。
得汶决定把他的下一步分成两个部分。首先,他去找寻他能发现全部有关杰克森·穆尔和他的妖术的事。然后,明天放学后,他要去拜访一下罗夫·曼泰基,和他讨论一些有关“业务”的问题。
得汶计划的第一个部分不用等太久。塞西莉不知在何处,亚历山大在游戏室看电视,西蒙在外面清扫落叶,而格兰德欧夫人和隐居的母亲在一起。图书室中就得汶一个人,壁炉中的生着火。他开始翻看有关穆尔家族历史的书籍。
当然,他真正需要的书在东跨院内的密室中。得汶认识到,即使他害怕接近那闩住的门,也得找出一条通向那里的路。现在他对他发现的这些平常的书很满意,其中一本书是《乌鸦绝壁的历史》。
这本书的出版日期是1970年,而且它似乎是应兰德夫·穆尔(格兰德欧夫人的父亲)的请求由地方的历史学家编撰的。得汶轻轻地打开第一页:
献给我们的创始人:侯雷特·穆尔
这里有一张他的相片:是一个长着浓重的连鬓络腮胡子、粗重的眉毛、表情庄重的老年男子,看起来他一点儿也不邪恶,得汶想,侯雷特·穆尔不是一个邪恶的人,和他的长子截然不同。
书上写着:
侯雷特·穆尔1882年出生在伦敦,是一个拥有一大笔遗产的继承权的人。他1900年来美国,并定居在罗德岛的乌鸦角,并开始建造一个可与附近的新港一个很有能力的商人的大厦相匹敌的住宅。侯雷特也是一个明智的男人,相信只有很强的力量才能承担很重大的责任。他认为财富应和村庄居民一起分享,给居民提供工作岗位,给小村带来繁荣。
乌鸦绝壁在1902年完成,并且引起了周围人的好奇和敬意,它总共有五十个房间,不但有两个跨院还有一个塔楼,侯雷特·穆尔时常在庄园中四处走动,并从那里走到海边散步。
房子之所以被如此命名,是因为它的黑色石头和黑色的乌木,还有很多的鸟栖息在此,引起了村民的注意和评论,因而才得名的,大乌鸦和侯雷特常常像朋友一样同时出现在塔楼垛口之中,并且在几里外的地方就能看到它们在塔楼和大厦正面的怪兽状滴水嘴之间上下翻飞。
这样看来在乌鸦绝壁曾经有大乌鸦的说法是真实的。得汶奇怪它们为什么离开了,并且它们去了哪里。
这本书里面还有侯雷特和他妻子的和影,然后是兰德夫·穆尔,格兰德欧夫人的父亲,以及其他人的照片,但是却没有一张侯雷特的第一个孩子杰克森的照片,得汶又向前翻了几页,也没有找到任何和他有关的记载。
“没有一张杰克森的照片,”他低语着,“一张也没有。”
得汶忽然想起杰克森那刻着“乌鸦绝壁的主人”花岗岩石碑。
他们兄弟之间一定有些不和,得汶推测。但是兰德夫为什么会允许杰克森自己造一座纪念碑宣布他是房子的主人呢?究竟在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另外,他们的不和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并不为这“官方”的历史记载感到惊讶,这显然是受兰德夫·穆尔的委托,没有提及魔术或魔鬼的任何事情。但是不知何故,从某些方面说,杰克森已经在魔法方面颇有成就了。得汶记起,在他到这儿的第一个晚上,格兰德欧夫人告诉他,她的父亲和祖父都已经是“漫游世界”的旅游者了。她说,摆在客厅的头盖骨、缩小的头和水晶球是他们的“小饰品”,真是这样吗?这是不是一个巫师的家族?
也许东跨院的书已表明,他们是巫师。
精确的说法是什么?是控制夜晚飞行力量的巫师。
夜晚飞行的力量。
想到这个词,得汶突然感觉到像有电流穿过他的身体。那是什么意思?
最后,从一本关于乌鸦角捕鲸船的书中,翻出一张已褪色、发黄的剪报。它上面未标日期,得汶借着一点黄昏的余光勉强看见:
从欧洲返回的穆尔家的长子,表演使孩子高兴奇妙的节目
杰克森·穆尔,乌鸦绝壁的兰德夫·穆尔的哥哥,昨天在庄园中为他侄儿、侄女们和村里的几个孩子进行了魔术表演,展示了他在欧洲旅游期间学来的诀窍和手法。他装扮成一个白脸、大红鼻子的小丑,表演了诸如从一顶帽子中变出一只兔子,从洞穴中召出一条龙,和使一个小男孩子消失找不到等奇妙的节目,使孩子们非常高兴。
得汶感到浑身发冷,杰克森·穆尔,穿着如一个小丑。他想像不出一个使孩子们高兴的和蔼的杰克森的形象,得汶知道什么样的一个小丑,他敢打赌小孩更多是害怕而不是高兴的。无需那声音提示,他就知道杰克森的“龙”不是什么技巧,而且得汶无法不怀疑发生在小男孩身上“似乎”的消失是否是真的是制造出来的。
把剪报往书中放时,他又偶然在书页中发现另一条消息,上面有大字标题:
艾米丽·穆尔夫人之死
魔鬼岩
日期是1965年11月1日,上面写着:
警察正在调查目击者有关艾米丽·穆尔夫人,乌鸦绝壁的杰克森·穆尔的二十二岁的妻子,昨晚在魔鬼岩从悬崖掉下的情况。她的丈夫和穆尔家的管家杰恩·米克尔·曼泰基都告诉调查员,在昨天的暴风雨中他们尾随着穆尔夫人来到庄园中的高地。在午夜明明白白地看见狂乱和神志不清的穆尔夫人从岩石上掉了下去。虽然她的尸体没有找到,但她肯定是死了。
穆尔夫人过的还是以前艾米丽的日子。她和她的丈夫在四年前结的婚,不久前穆尔先生才从欧洲回来。他们至今还没有孩子。
得汶注视着剪报。杰恩·米克尔·曼泰基一定是罗夫的父亲,但是其他的事实却引起得汶更多兴趣。艾米丽在万圣节前夕自杀了,他想万圣节离今天不很远。剪报在他的手中颤抖着,几乎掉下来,“他们没有孩子,”得汶大声地读着。
但是那声音告诉他的不是这样,杰克森确实有一个孩子。
克拉丽莎?他看见白衣女子的那个石头上刻的名字?
究竟是谁,有权利继承这栋房子。
但是“克拉丽莎”这个名字没有在书架上的任何一本书中出现过。
得汶一本挨一本地找,大多数都是钓鱼或捕鲸或有关新英格兰海岸的普通书。有的书中有一些带有乌鸦的旧照片,其中一个是乌鸦绝壁的黑白照片,在那上面他看到,有很多的乌鸦安闲地栖息在栏杆顶和那怪兽状滴水嘴上。他又一次想:这些乌鸦都去哪里了呢?
他正打算结束他的搜寻时,突然听到一种声音。织物发出的沙沙声。他转过身,在那里,在角落中,他看见一个人影。
他有点儿紧张,借着壁炉的发出的光可以模模糊糊看到一个人影站在墙角,是一个女人,被损坏得已没有了人形。她的头被撞破,一个眼睛在眼眶中吊着,肩膀扭曲,她的手也断了。她伸着手慢慢地向得汶走过来。
是艾米丽·穆尔。
为了避免叫出声,他急忙用手捂住了嘴。艾米丽·穆尔——或更准确一点,她的尸体。从魔鬼岩上掉下来后,她被摔成了这个样子。
她伸着断了的手似乎想恳求他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一会儿她就消失了。
她想要我找出真相,得汶想。
壁炉中的火渐渐地熄灭了。得汶长出一口气,向楼上走去。这个晚上他没再见到别的人,他花很长时间清除留在心中的艾米丽伸向他的血肉模糊的手的形象,最后睡意占了上峰。
他开始做梦:在外面,靠近魔鬼岩的地方,注视着塔楼上的灯光。他的后面站着罗夫——但不是他现在认识的罗夫,而是二十年以前的罗夫,像得汶这个年龄,并且和他住的是同一个房间。
“你不想知道谁住在那上面吗?”那个青少年时代的罗夫问。
“当然想,”得汶在梦中说,突然他又徘徊在满是灰尘的房子的又长又弯的走廊里。他很快就迷失了方向:在这里有一个又一个的弯,简直像迷宫一样。他好像是在向上攀登,而且现在他站在塔楼中的房间的门前,而且能听到里面有哭泣的声音,他把手伸出来去转门把手——
“不要往那里进,”一个声音从他身后传来。他转过身。是爸爸。“不要这样,除非你真的想了解,得汶。”
“我想,”得汶说,此时他已热泪盈眶了。“爸爸,你把我打发到这里是为了找出真相。我一定要知道我是谁。”
父亲伤感地看着他。“那么就前进吧,儿子。”
他转身把门打开,黑暗中,是马哲·缪吉克那腐烂的,白色的头骨,正把一只兔子从一顶帽子里拉出来。得汶看见他时,他正哈哈大笑,可怕的笑声充满了整个房间。
得汶被吓醒,他坐在床上,听着蟋蟀在寂静夜晚〓〓的叫声。一扇窗户没有关严,十月份凉爽的风钻进来,充满房间,吹的得汶直打颤。他试图摆脱那混乱的梦境,他把被子丢到一边,站起来把窗户关好。在关窗户的瞬间,他瞥见塔楼在深蓝色的天空的映衬下,萧瑟地站在那儿。
当然,在那里有一盏灯亮着,他关上窗户,目不转睛地看着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