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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你是谁?”他问道。
“你知道我是谁,得汶。”
这声音,他以前听过。
“伊泽贝尔?”他小声问。
他听见马库斯尖叫声。他转过身,可在所有的苍蝇样魔鬼的尖叫声中找不到他。
“你的朋友倒下去了。”披着斗篷的人对他说,“跟我来,得汶。打开大门!”
“别去,得汶!”是塞西莉。他看见她在楼梯上,正在和一个六只胳膊的怪兽打斗着。她站的地方正好是他看到的场景中显示的她死的地方,在楼梯脚下的血泊中。
“我们还能赢,得汶!”塞西莉对他说,“不要打开地狱!不管什么发生都别打开地狱!”
“她要死了!”得汶想,他最害怕的事情要成真了。“那场景是对的!就看它该如何结束了!”
披着斗篷的人走近他:“打开大门,得汶!快点儿!”
祖父留下的钟的鸣响提醒时间是九点了。
“不!”得汶大喊着,转过身,冲过走廊朝图书室跑去。然后,他出门向东跨院跑去。
“我得把它们从塞西莉和其他人那儿引开!他们找的是我!”
那些野兽的确跑过来了,得汶的恐惧加大了。
“没办法了!艾娜和马库斯可能已经死了,D·J也是。还有塞西莉———”
他听见了她的尖叫声。
一个野兽逼近他,尖尖的爪子抓进他的喉咙。他挣扎着摆脱,可他不能。它太强壮了———或者是他突然间太虚弱了。他抓住身边能摸到的最近的东西,让自己稳定下来———那是衣橱的门把手。在他的紧抓之下,门晃晃悠悠地开了。爪子嵌进他的喉咙,他喘息着。他看见门里出现的不是衣橱,而是个通向下面的楼梯。
得汶最后晃着后背甩掉魔鬼时被绊倒在楼梯上。那东西向他大吼着,冲他脖子吐东西时,他开始跑下台阶。
那时得汶才真正明白了,他下了楼梯进入了时光隧道。
第十章黑暗的隧道
“这里,得汶,来这边!”
一个男人抓住他的胳膊,努力从楼梯上抬他。魔鬼在他背后喘着气,得汶并不确切知道这家伙是谁,而且一下子对他周围的声音也没感觉,有阳光了———明亮的、耀眼的阳光。对得汶来说,就像是他走下楼梯的最后一段路。他发现自己不再在里面了,而是出了门。明亮的阳光照在进入时光隧道楼梯的尽头的一条布满灰尘的圆石路上。
魔鬼又扑过来,它的爪子抓住得汶的手腕。他来回甩着手,用有力的胳膊肘撞着魔鬼,魔鬼疼得哇哇大叫起来。
“把它送走,得汶,”男人大喊着,“你能做到!”
得汶将那怪兽从后背甩掉,转过来面对着它,那家伙张开嘴露出黄牙,向外滴出许多绿色的唾液。
“你有力量。”男人对他说,“你是夜间飞行的力量!”
得汶刚明白这个旁观者是谁:和他第一次下楼梯时看到的那个穿着褐色的长袍、带着头罩、留着长白胡子的是同一个人。
“赶走它,得汶!”男人催促他,“趁它还没又来进攻!”
得汶把注意力再次转回魔鬼,它想跳起来,丑陋的黄眼睛忽闪着。
“你有力量,得汶,你是夜间飞行的力量!”
“回到你来的地方去,”得汶大喊起来,“我命令你!滚回地狱去!”
那东西尖叫起来,丑陋的脸仰向天空。然后被吸进空中,摇摇晃晃地变得最后什么都没有了。
“干得好。”留胡子的男人大声叫着。
得汶喘着粗气倚在一个建筑物上靠着,眼睛扫视着周围。一个小男孩早就过来观看这场战斗了,得汶看见他正站在一个村庄的广场,许多人正从二层楼的窗户上盯着他看。从这些建筑物的建筑风格———一半是木头盖的黑白相间房子,平平的拱门,很多棋子似的烟囱聚成群———得汶意识到,他是在英格兰的都铎。
“我的时光倒转了,”得汶自言自语。“回到了伊泽贝尔这个叛徒的时代。”
“这孩子一定是个魔法师,要去做他想做的。”人群里一个男人大声说。“他一定和女巫是一伙儿的!”
“你这么认为可真够蠢的,”留胡子的男人对他说。“你亲眼看见了他在这儿所做的。他把那个肮脏的魔鬼送回地狱了,它和这几个月来破坏你的家、折磨你的家人的魔鬼是同类。”
“他能帮助你的!他能阻止女巫干坏事儿!”
人群中窃窃私语,人们还是用不信任的眼光看着他。
“我———我要去了,”得汶应付着说。
“对,你有重要的事情要去做,”那男人抓住他胳膊说,“我善良的人们,今天你们在这儿所见到的将会使你们的苦难结束。全世界伟大的夜间飞行的力量都到英格兰了。他们向祖先告之纽约的女巫的恶行。”
得汶仔细看着这男人,他以前见过他,不只是在他最开始下楼梯的时候,别的地方也见过。可没时间想这个了。“看,”得汶对男人说,“我的意思是得回去,回到楼梯上,回到我自己的时代,我的朋友正在危险中。”
“不过你来这里是为了打败女巫的,你还没做到吧?”
得汶对他挤出一丝微笑,“我得尽力在我自己的时代完成那件事。真的,我得走了。”
男人松开了抓着胳膊的手。得汶做了个深呼吸,开始穿过广场,朝楼梯走去,只是建筑物边上一些石头台阶通向一个木门。
“别走!”一个老妇人冲出人群哭喊着。她衣衫褴褛,蓬头垢面。她一下子抓住得汶的手。
“别离开我们!她已经杀了我全家!从女巫手下救救我们吧!”
“救救我们吧!”又有人喊了起来。得汶回过头不悦地看着他们。“哟,看,我真的很遗憾———”
“烧死女巫!”人群之中开始唱起来。“你一定要烧死女巫!”
“我———我没时间了,”得汶抗议着说,他感到又荒谬又自责,然后他又想起他的朋友们。“塞西莉、D·J、马库斯和艾娜都快要死了。我每耽误一秒就多一分可能。”“看,”得汶说,“我告诉你们这些,她会被烧死的,我知道,我是从未来来的,我读过关于她的事,她会被烧死的,你们也会平安的。”
他迅速转过身去,不想再看见他们迷茫的,可怜的表情。他赶紧上了楼梯,可他停在了门外面回头看。
“这是通往未来的大门,”他冲下面的人大喊着,“请相信我,你们的每件事情都会好起来的。”
人群用迷惑的表情看着他,还是一片沉默。
他打开了门。
一个女人尖叫起来:
“救命啊!”她大喊着,“托马斯,救我!”
她在洗澡。
得汶咽了口唾沫。
他环视着这屋子。这不是乌鸦绝壁。这是一个十六世纪的小旅馆,一个中年妇女坐在一个盛满水的圆木桶里。当女人的丈夫———托马斯———从另外一个门闯进来时,这个丈夫气得眼睛都快从头里冒出来了。
“我搞错了!”得汶大喊。“我抱歉!”
他冲向门外,砰地把门关上。
下面的人群哄笑着。
“通向未来的大门?”一个男人大喊着。“这门是贝斯夫人的小旅馆,我肯定是。”
得汶尴尬得脸上发烫,人群疏散了。人们笑着摇摇头,他们对他的信任也消失了。
“嗨,”得汶在他们后面喊,“我还想为你们设法去踢那个魔鬼的屁股,把它踢回地狱。”
“他们很感激他,”留胡子的男人在楼梯脚下对他说,“可他们在寻找一个救世主,而不是个弄错路进入一个女人浴室的小男孩。”“这些是楼梯呀,对不对?我从未来来时下的那些楼梯呀!”
“的确是,”那男人看着得汶挠着头下来时说,“可进入时光隧道的楼梯出现又消失了。谁知道它下次会在哪儿再出现———毕竟任何地方它都能出现。”
“但,它必须出现,”得汶绝望地说,“我得回去,我得去救我的朋友,他们都快被杀了。”
戴着头罩留着胡子的男人用睿智的、长者的眼神看着他。“我的孩子,你的朋友不在危险中。”
“你凭什么那么说?我刚刚离开他们———魔鬼们被放出来了,我知道艾娜和D·J已经倒下了,塞西莉也快被打死了。”
男人笑了起来,“我的孩子,现在是1522年,我们伟大的君王亨利十年。你的朋友不在危险中,他们甚至要等接近又一个五百年才会出生呢。”
得汶看着男人深陷的蓝眼睛说,“现在我想起我在哪里见过你了。”他说,“在我看《教化之书》时,在我看到的场景里见过你,不一样的是,那时你总穿着带着星的紫袍子。”
“哦,是的,那是我的礼仪服装,明天是盎格鲁-撒克逊会议的开幕式,我还要穿上。”他笑了,“让我来介绍一下自己,我叫威格拉夫,英格兰西南部夜间飞行的力量学校的老师,我是个监护人,我一直在等你,得汶·马驰。”
得汶有点怀疑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我是谁?”
“有人让我在这个地方迎接你。有人向我做了关于你的情况的专门详细的介绍,有人告诉我你可能有点迷失方向了。”
“谁让你来迎接我的?”“以后再告诉你吧,”威格拉夫用胳膊搂着得汶的肩膀对他说,“我们先得让穿上专门的衣服。”
威格拉夫读着得汶的t恤衫上的字,“阿波勒罗母别和菲奇是什么意思?这是你们时代的魔法师吗?”
得汶笑了起来,“只是针对十几岁孩子的产品。”
监护人显然对得汶说的话没什么思路。“跟我来,我已经给你准备好了一个正好成对的饰物和一双靴子。如果你打算参加盎格鲁-撒克逊会议,你一定不要———”他犹豫着,努力想着那个让人不舒服的词,“偷偷地———到达那里。”
他们沿着满是灰尘的圆石路走了大半天。街道的阴沟发出腐烂的猪肉和鸡肉的臭味,混合着腐臭的人的味道,老鼠到处聚着堆儿。他们从窗下经过时,一个女人倒了一桶褐色的菜汤下来。汤溅到阴沟里,得汶向后退了一下。
“我猜缝纫机还没发明出来呢。”得汶掩着鼻子说。
“缝纫机?”威格拉夫问道。“什么是缝纫机?”
“哦,相信我,你会喜欢它们的。”他打着颤。
他们沿着一条小窄路向前走着。“告诉我有关威特那哥摩特的事儿。”
“不行,”威格拉夫低声说,“到处都有太多的原因。你前一阵的露面已经成了新闻,迅速传遍全城了。”脑子里的声音告诉得汶,他可以信赖威格拉夫。尽管能够参加一个盎格鲁-撒克逊的会议极吸引得汶,但他还是对自己从战斗中溜出来,留下塞西莉和其他人感到不安。可怜的亚历山大还是个臭鼬被关在装狗的箱子里。
“可亚历山大还没出生,”得汶提醒着自己,“塞西莉或者他们中任何一个都没有出生,所以他们怎么能在危险中?”这使他心里有点慌乱。
他跟着威格拉夫穿过窄道尽头的木房子的小门。黑色的橡木撑着刷得白白胶墙,房子的第二层从第一层凸出。他们爬上陡峭狭窄的台阶,进了一个小屋子。从窗子那儿可以看到下面的街道,除了窗子附近有一张木桌和两把椅子以外,就再没别的家具了。屋里还有一个雕刻精美的木箱子。得汶认出,刻的是一个魔法师和一条龙战斗的场面。
“是萨根吗?”他问威格拉夫。“看上去挺像我看过的他的照片。”
“没错,的确是,箱子上描绘着萨根大师杀龙的故事。”
“他的照片和他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