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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云飞说:“我闭着眼睛都不会转向。”
“那我就放心了。”常梦迪说。
最早出现的不祥之兆是个漂流瓶。
常梦迪眼尖,她第一个看到了它,大声喊:“云飞,你看那是什么?”
上官云飞朝远处望去,水面上有一个黑点,静静地漂浮着。
“可能是一截树枝吧。”上官云飞说。
对什么都不好奇的许乾铭也慢慢坐起来,说:“划过去看看。”
船终于接近了那个东西。
“漂流瓶!”常梦迪喊道。
上官云飞停止了摇橹,伸手一捞,把它捞上来。常梦迪把它拿过来,打开密封的瓶塞儿,夹出一张纸条,高兴地说:“一定是哪个女孩的求偶信!我先看看!”
上官云飞说:“最好有电话号码。”
许乾铭说:“如果真是一个女孩,归我。”
上官云飞说:“为什么?”
许乾铭说:“在这里,你是东,我是客。再说,你有……”说到这里,他坏坏地看了看常梦迪。
常梦迪已经打开了那个纸条,她直直地盯着那上面的字,神色变得很不正常。
许乾铭把纸条拿过来看了看,上面歪歪斜斜地写着:
我掉进水里了!陪陪我!
——二〇〇三年三月三日
许乾铭的脸色也不好看了。
上官云飞不解地问:“到底怎么了?”
许乾铭把那张纸条递给了他。
他看了看,皱起了眉头,好半天回不过神来。终于,他低声说:“也许是哪个小孩恶作剧……”
常梦迪突然说:“我们快点回去吧,我觉得这片芦苇荡里有一股冤魂之气!”
上官云飞说:“刚出来怎么能回去呢,有我在,你们就放心吧。”
上官云飞是个挺仗义的人,什么事都喜欢大包大揽。
常梦迪看了看许乾铭。许乾铭又躺在了船头,闭着眼睛说:“我这个人随波逐流,你们想怎样就怎样。”
于是,船继续朝芦苇荡深处划去了。
上官云飞和独孤求虐是表兄弟。
上官云飞的父亲姓上官,母亲姓独孤。他俩同岁,不过,独孤求虐比上官云飞大三个月。
在上官云飞家搬走的那年秋天,这两个表兄弟一起划船去摸鸟蛋,摸了一大堆。正巧同村村民黄鹞子在附近割芦苇,他对两个孩子大声喊道:“要下雨啦,你们赶快回家吧!”
他们就朝回划了。
很快就刮起了大风,两只黄爪隼在大风中飞翔,船被大风吹得左摇右晃。独孤求虐奋力地撑篙,听见“扑通”一声,回头一看,上官云飞不知怎么掉进了水里。平时,上官云飞贪玩,经常到池塘里玩水,他的水性很好。而独孤求虐专注于功课,水性远远不如他。
上官云飞落水之后,一下就沉了底。他奋力往上游,猛然发现有什么东西紧紧抓住了他的一只脚脖子,那一瞬间,巨大的惊恐像电一样迅猛地贯穿了他的全身,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四肢本能地乱抓乱挠起来……
起初,看到上官云飞跌进了水里,独孤求虐并不怎么在意。他心里清楚,上官云飞在水里的能耐像鱼一样。
过了半天,上官云飞还没有浮上来,水面上冒出一串串气泡。他感觉不对劲了,终于一个猛子扎了下去。
他沉到水底,睁眼寻找上官云飞。水里泛起了泥沙,十分混浊。他隐约看见了一张恐怖的脸:上官云飞两只充血的眼睛朝外鼓着,嘴死死地闭着,脸憋成了茄紫色,双手像恶鬼一样朝他抓挠着,好像要吃了他。
他吓蒙了。这时候,他已经吞了几口水,全身的肌肉都缩紧了,大脑里只剩下一缕意识,赶快浮出水面换气喊人。
他刚刚朝上游去,一只脚脖子已经被上官云飞抓住了。那绝不是一只人的手,而是一把冰冷的铁钳!独孤求虐用尽全身力气奋力朝上游,却根本挣不脱那只手。
不过,那水差不多就是两个人那么深,独孤求虐使劲一蹿,脑袋就露出了水面,他晕头转向地看见那条船已经被风刮远了。他大喊一声:“救命!”接着就被水下那只手拽了下去……
黄鹞子是他们的贵人,他把两个小孩救了。
当时,独孤求虐和上官云飞都处于昏厥状态。家里人闻讯后,立即冲到了现场。
黄鹞子说,上官云飞的脚脖子被水草缠住了。那是一株要命的水草。而上官云飞又死死抓住了独孤求虐的脚脖子。
独孤求虐首先苏醒过来。
他母亲扑上去,叫了一声:“儿子!”就泣不成声了。她只有这一个儿子。
独孤求虐木呆呆地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四周的人,好像无比陌生。
看到独孤求虐醒了,上官云飞的母亲哭得更加厉害。
正文 第一百十一章 独孤求虐(一)
更新时间:2013…11…29 1:46:59 本章字数:2809
大约十几分钟之后,上官云飞也悠悠醒转。他艰难地转了转头,微弱地叫了一声:“妈……”
从那以后,独孤求虐就像丢了魂儿,不认识任何人,不记得任何事,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
半个月之后,上官云飞家就搬走了。
父母带着智障儿独孤求虐到城里治了几次病,都不见好转。他一天到晚除了吃和睡,平时就一个人坐在屋顶上,望着那无边无际的芦苇荡,机械地做着各种手势。没有一个人知道那是什么意思。
这片沼泽湿地,大约有一百平方公里,由于太偏远,还没有得到很好地开发和利用。这里人烟稀少,有很多珍奇动物在此繁衍生息。
现在,三个人已经看不到旷野上的村落了,大地上那金黄的麦子,青绿的包米,还有那一道道防沙的杨树林,都在他们的视野里消失了,只剩下无边的碧水和神秘的芦苇荡。
这时大约是下午三四点钟,阳光静静地照在水面上,泛着粼粼的光亮。
三个人的兴致一点点回升了,上官云飞停下船,开始撒网打鱼。许乾铭和常梦迪坐在一旁,好奇地看。
很快,上官云飞就打上来几条欢蹦乱跳的鲫鱼,还有一只青壳白肚的大青蟹。
三个人把船摇至附近的一块水中小洲,折些枯柴,把鱼烤了,一边吃一边喝酒。
他们的早饭,是在上官云飞舅舅家吃的,野鸭炖萝卜。当时,常梦迪只顾看窗外的农家小院了,没吃多少。那是个很大的院子,种着向日葵、蔬菜、果树,还有一口水井,一条四眼狗。那个独孤求虐坐在地窖上,望着远处的坑塘和芦苇,依然打着奇怪的手势……
三个人正在野餐,乌云从西北方向露头了,黑压压的,好像一群巨大的怪物,从天水之际静谧地爬上来。
常梦迪朝远处望了望,说:“天好像要阴了。”
上官云飞醉醺醺地说:“没事儿,那云彩飘过来还早呢。”
常梦迪似乎有点害怕,上了船之后,她坚持要回去。
许乾铭就说:“要不,咱就回去吧,明天再出来。”
上官云飞说:“我说过,我闭着眼睛都不会转向。”
他喝多了。实际上,大家说的不是转不转向的问题,而是风大浪急,容易翻船。
在常梦迪的坚持下,最后,上官云飞只好朝回划了。
划着划着,风果然越来越大,船开始剧烈地摇晃。不过,他们正好顺风,风推着船前进,省了不少力。
常梦迪坐在船的正中间,吓得双手紧紧抓住船帮,不停地叫着。
上官云飞一边摇橹一边嘿嘿嘿地笑。
天色越来越暗。
许乾铭突然喊道:“后面有条船!”
上官云飞扭头朝后看了看,大约一百米之外的黑压压的波浪中,果然有一条船,它有一个拱形的舱,用帘子挡着,并不见有人撑船。这条无主的船好像刚刚从芦苇荡里冒出来,在波浪上随波逐流地漂着。
上官云飞说:“船上好像没有人!咱们把它弄回家吧?”
常梦迪说:“别贪小便宜。”
上官云飞不再坚持,加快了摇橹。
又走出了一段水路,天色越来越黑。常梦迪不放心地又朝后望了望,低声说:“它还在后面!”
上官云飞和许乾铭都回头看去——这次,那条诡秘的无主船竟然离他们更近了。它静静跟在后面,舱上的帘子被风吹得偶尔撩起一角,里面黑糊糊的。
常梦迪说:“它好像在追赶我们……”
上官云飞说:“顺风,它当然一直朝前漂。”
常梦迪说:“可是,它比我们快!”
上官云飞说:“那是因为它是一条空船。”
然后,他又对许乾铭说:“我把船靠近它,你上去看看里面到底有没有人。”
常梦迪马上阻止道:“你们不要没事找事!”
“有我在,能有什么事呢?”上官云飞说着,又把头扭向许乾铭:“你敢不敢啊?”
“你太小瞧我啦!”许乾铭说。
上官云飞就把船调了个头,用力朝那条船划去。两条船靠在一起之后,许乾铭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一步跨了上去。
常梦迪说:“你小心点!”
许乾铭刚刚上了那条船,强劲的大风就把两条船吹散了,许乾铭一个人留在了那条船上。他朝上官云飞和蝴蝴望了一眼,然后,转过身,小心地掀开了那个帘子,朝里看了看,大声说:“确实没有人!”
说完,他抓起船桨,高兴地说:“走吧,我把它划回去,送给你舅舅!”
常梦迪说:“云飞,你再把船靠过去,我坐他那条船。”
上官云飞愣了愣。尽管他一直追求常梦迪,但是他知道常梦迪心里并没有他,她一心暗暗喜欢着许乾铭。不知道是许乾铭没有感觉出来还是不喜欢她,反正他对常梦迪总是嬉皮笑脸的,没一点默契,还经常开玩笑把她和上官云飞往一起撮合。
他想了想说:“好吧,不过你要小心,许乾铭不太会划船。”
接着,他又一次奋力把船划到那条无主船跟前,然后放下橹,扶着常梦迪换船。
常梦迪不会游泳,有点晕水,她战战兢兢地试了几次才跨过去。
上官云飞把船划开,大声说:“我划慢点,你们要跟紧我!”
许乾铭一边笨手笨脚地划船一边说:“你就放心吧!”
风越来越大了,发出低低的吼声,好像要把这个世界吃掉。
上官云飞划着划着,发现风向变了,顺风变成了逆风。他回头看了一眼,大吃一惊:黑压压的水面上,根本看不到那条船了!
他赶紧回头朝后划,划了很远也没看到那条船的踪影,脸色不由渐渐阴郁起来,大声喊道:“常梦迪——许乾铭——常梦迪——”
只有呼呼的风声和哗哗的水声,没有他们的回答。
上官云飞有点被吓傻了,想了半天,他决定马上返回舅舅家。
顺风之后,他的速度变得非常快。
坑塘遍布,河汊纵横。四周的芦苇越来越多,高大的芦苇阴森森的,密不透风,它们像波浪一样起伏着。
上官云飞感到周围的环境越来越陌生了,他的船钻进了芦苇荡中间的一个狭窄的河汊,这时候他意识到自己迷路了。
他马上朝外划。这地方水浅,下面是沼泽淤泥,船很容易搁浅。
天已经黑下来,无边无际的黑暗渐渐吞没了上官云飞的心。他像一只无头苍蝇,在密集的芦苇荡里乱撞,终于把船划到了开阔的水面上。
风突然停了。
水面变得很平静,那一道道的芦苇荡在黑夜里静静竖立,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无声无息地窥视着他。天水之间,一片死寂,只有他摇橹的声音:“哗,哗,哗……”
他又大声喊起来:“许乾铭——常梦迪——许乾铭——”
漆黑的水面上没有一点回应。他感到凶多吉少了。
他很冷。他加快摇橹速度,想增加点身体的热量。
突然,他看见那条莫名其妙的船像噩梦一般出现了!它静静地漂泊在不远处的水面上,船舱上的帘子依然挡着。
他胆战心惊地把船靠近它,喊了几声,船上根本没有人。
许乾铭和常梦迪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