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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彬说道:“根据我的经验,人们宁可压抑自己的欲望,也不会靠近恐惧。我感到这次对隐修会的袭击是绝望的挣扎。”
兰登说道:“雷,你的说法自相矛盾。为什么天主教的牧师们会为了寻找他们眼中的伪证而杀害隐修会的人呢?”
提彬抿嘴笑道:“罗伯特,象牙塔把你变得愚蠢了。没错,罗马的牧师们是有着非常虔诚的信仰。他们的信仰可以经历任何风雨,包括与他们的信仰完全相抵触的那些文件。可是,世界上的其他人呢?那些信仰没有如此坚定的人会怎么想呢?那些看尽了世间的冷漠而询问‘上帝在哪里’的人会怎么想呢?那些发现了罗马教廷的丑闻而质问‘宣讲耶稣真理的人,为何撒谎掩盖牧师对儿童进行性侵犯’的人会怎么想呢?”提彬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罗伯特,如果有人发现足够的科学证据来证明罗马教廷关于耶稣的故事是不准确的,而且能证明被传诵的耶稣的伟大事迹不过是谎言,他们会怎么想呢?”
兰登没有回答。
提彬说道:“我来告诉你那些文件被发掘出来的后果。梵蒂冈将会面临两千年来从未有过的信仰危机。”
兰登沉默了良久,说道:“但是,如果确实是罗马教廷发动了这次袭击,那他们为什么到现在才动手呢?为什么要等这么多年呢?这些年来隐修会一直收藏着圣杯文件。他们对罗马教廷并没有构成直接的威胁啊。”
提彬叹息道:“罗伯特,我想你应该很熟悉隐修会的最终职责。”
想到这点,兰登噎住了。“是的。”
提彬说:“奈芙小姐,这么多年来罗马教廷和隐修会一直保持着一种默契。那就是:罗马教廷不进攻隐修会,而隐修会则保守着圣杯文件,不向外界宣扬。”他停了一下,接着说道:“然而,隐修会一直都有揭露这个秘密的计划。当特定的历史时刻来临时,隐修会就会打破沉默,向世人宣布圣杯文件的存在并宣讲耶稣基督的真实故事,从而获得彻底的胜利。”
索菲默默地看着提彬。最后,她也坐了下来。“而且您认为那个历史时刻就要来临了,是吗?并且罗马教廷也知道此事?”
提彬说道:“只是一种推测。但这足以促使罗马教廷来发动一场全面的进攻,从而在为时未晚的情况下找到圣杯文件。”
兰登颇感不安,他认为提彬说的没错。“你认为罗马教廷真的能够找到足够的证据来证明隐修会披露秘密的时间?”
“为什么不能呢?如果罗马教廷能发现隐修会成员的真实身份,那他们肯定已经知道丁隐修会的计划。即使他们不知道确切的时间,他们的迷信也会帮他们的大忙。”
“迷信?”索菲不解地问。
提彬说道:“根据预言,我们正处在一个发生巨大变化的时代。千禧年刚过去,随之而结束的是长达两千年的双鱼时代,要知道鱼也是耶稣的标记。正如星宿符号学者所言,双鱼星座的理念是,人类必须由比他们更强大的事物来告诉他们应该做些什么,因为人类自己不会思考。因此,那是一个充斥着强烈宗教信仰的时代。可是现在,我们进入了宝瓶时代。而这个时代的理念是人类会掌握真理,会独立思考。观念上的转变是如此之大,而这种转变正在发生。”
兰登颤抖了一下。他对星宿预言一直不感兴趣,而且也不太相信。但他知道罗马教廷里有些人对此深信不疑。“罗马教廷把这个转变时期称作‘末日’。”
索菲疑惑地问道:“你是说宝瓶时代就是世界末日吗?”
兰登说道:“不是。这是很常见的误解。许多的宗教都会提到‘末日’,但那不是指世界的末日,而是指时代——双鱼时代——的终结。要知道,这个双鱼时代是从耶稣降生的那年开始的,历经两千年,在千禧年过后就结束了。现在,我们已进入了宝瓶时代,双鱼时代的末日已经到了。”
提彬补充道:“许多研究圣杯的历史学家认为,如果隐修会真的打算披露这个秘密,那么,这一历史时刻确实是具有象征意义的时机。许多研究隐修会的学者,包括我在内,曾预测隐修会在千禧年披露这个秘密。现在看来,他们并没有那么做。当然,罗马日历并不能和星宿标志完全吻合,所以预测结果还悬而未决。是否现在罗马教廷得到了内幕消息说确切的日期即将来临,或只是由于对星宿预言的迷信使他们变得非常紧张,对此我不能确定。然而这并不重要。这两个假定中的任何一个都足以说明为什么罗马教廷要对隐修会发动先发制人的袭击。”提彬皱起了眉头,“相信我,如果罗马教廷找到了圣杯,他们会毁了它。他们会把那些文件和可敬的玛利亚·抹大拉的遗骨一起销毁。”他眼圈红子。“然后,亲爱的,随着圣杯文件的消失,所有的证据都没了。罗马教廷将会打赢这场世纪之战,从而改写历史。历史的真相将永远被抹去。”
索菲缓缓地从毛衣口袋里拿出那个十字形的钥匙,递给提彬。
提彬接过来,仔细端详着。“上帝啊,隐修会的标志。你是从哪里得到它的?”
“今晚祖父临死之前给我的。”
提彬摸着这把十字形的钥匙。“这是一把教堂的钥匙吧?”
她深吸了一口气:“这把钥匙让我们找到了楔石。”
提彬猛地抬起头,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不可能!我错过了哪个教堂?我把法国所有的教堂都搜遍了!”
索菲说道:“楔石没在教堂里,在一家瑞士储蓄银行里。”
提彬脸上的兴奋消失了。“楔石在一家银行里?”
兰登说道:“在一个金库里。”
提彬使劲地摇着头。“银行的金库?不可能。楔石应该藏在玫瑰标记的下面。”
兰登说道:“没错。它在一个镶着五瓣玫瑰的紫檀木盒子里。”
提彬大吃一惊。“你们看到过楔石?”
索菲点点头。“我们去了银行。”
提彬朝他们走过来,眼里充满了恐惧。“朋友们,我们得做点什么。石正处于危险之中!我们有责任保护好楔石。如果还有别的钥匙怎么办?也许是从其他死者身上偷来的。如果罗马教廷能像你们一样进入银行……”索菲说道:“那他们就晚了一步。我们拿到了楔石。”
“什么!你们已经把楔石从原来的地方拿走了?”
兰登说道:“别担心。楔石现在藏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
“我希望绝对安全!”
兰登抑制不住脸上得意的笑容。“那要看你多长时间打扫一次沙发了。”
别墅外面的风大了起来。塞拉斯趴在窗户边上,长袍在风中飘舞着。虽然他没听到多少谈话的内容,但“楔石”这个词却无数次地透过玻璃飘了出来。
它就在里面。
“导师”的话依然在他耳边回响。“潜入别墅。拿走楔石。不要伤害任何人。”
现在,兰登和其他人突然停止了谈话,转移到另外一个房间里去了。走之前,他们把书房的灯关了。塞拉斯像猎豹蹑手蹑脚地靠近猎物一样,慢慢地爬到玻璃门前。他发现门没锁,“嗖”地钻了进去,然后把门悄悄地掩上。他能隐隐约约地听到从隔壁房间里传来的声音。塞拉斯从口袋里掏出手枪,拔掉保险栓,慢慢地向走廊挪去。
第六十三章
科莱中尉独自站在雷·提彬家的车道前,仰望着这座大宅子。偏僻。黑暗。结实的城堡。科莱手下的人沿篱笆散开。他们几分钟之内就会到达指定位置把房子围起来。兰登选的这个地方太理想了,太适合科莱来个突然袭击了。
科莱正想给法希打电话,手机却响了起来。
出乎科莱意料,法希对案子的进展并不满意。“有了兰登线索,为什么没有人告诉我?”
“当时您在打电话,而且……”
“科莱中尉,你到底在哪里?”。
科莱汇报了他的方位。“这栋房子属于一个名叫提彬的英国人。兰登开了很长时间的车才到这里。车现在就在防盗门里面,没有强行进入的迹象,所以兰登很可能认识房子的主人。”
法希说道:“我马上过来。先不要行动,我要亲自指挥。”
科莱大吃一惊。“可是上尉,您二十分钟后才能到达这里呢!我们应该立即行动。我已经把他监视住了。我这里总共有八个人。四个人有步枪,另外四个有手枪。”
“等着我。”
“可是上尉,如果兰登在里面挟持了人质怎么办?如果他发现了我们,逃走了怎么办?我们应该立即行动!我的人已经就位,随时可以行动。”
“科莱中尉,你必须要等我到达现场。在此之前,不准有任何行动。这是命令!”法希挂上了电话。
科莱目瞪口呆,无可奈何地关掉了手机。他XX的,法希为什么让我等他?科莱知道,虽然法希天资聪颖,但他也因高傲自大而臭名昭著。法希想通过逮捕兰登来提高自己的声誉。他在电视上发布了通缉令,想在电视上露把脸。科莱要做的就是守住堡垒,然后等着头儿降临来拯救世界。
他站在那里,脑海中闪过法希让他推迟行动的第二种解释。破坏控制。在执法时,推迟逮捕一个逃犯只会在不确定嫌疑犯的罪行时才会发生。法希在重新考虑兰登是不是凶手吗?这个想法太可怕了。如果今晚法希上尉不能逮捕罗伯特·兰登,那他就太尴尬了,因为他早巳通知了警方监控人员、国际刑警组织而且还在电视上发了通缉令。如果贝祖·法希错误地把一个美国社会名流的头像展示在法国电视上,说他是谋杀犯的话,那么不管他有多伟大,也无法承担可怕的政治后果。如果法希现在意识到了错误,那他让科莱停止行动就太有意义了。法希可不希望看到科莱冲进一位无辜的英国公民的私宅,然后用枪指着兰登。
科莱还意识到,如果兰登是无辜的,那么就澄清了这个案子里最自相矛盾的一件事:为什么索菲·奈芙——被害人的孙女——要帮助那个所谓的凶手逃跑。除非索菲知道兰登是被冤枉的。法希作出了各种各样的解释来说明她的行为:作为雅克,索尼埃的唯一的继承人,索菲为了得到遗产而唆使她的秘密情人罗伯特·兰登杀死了雅克·索尼埃。如果雅克·索尼埃对此早有怀疑的话,那就会给警察留下信息:P.S.:去找罗伯特·兰登。可是科莱总觉得此事另有蹊跷。索菲看上去很纯洁,应该不会参与这样的肮脏交易。
“中尉!”一个警察跑了过来,“我们发现了一辆车。”
科莱跟着那个警察顺着车道走了约五十码。那个警察指向车道的一侧。在灌木丛里停着一辆黑色的奥迪车,不仔细看的话,根本就发现不了。车上挂的是出租牌照。科莱摸了一下车盖。还是热的,甚至有些烫手。
科莱说:“兰登肯定是坐这辆车来的。给出租公司打电话,看看是不是偷来的。”
“是,警官。”
另外一个警察在篱笆那边挥手要科莱过去。他递给科莱一副夜视双筒望远镜,说道:“中尉,看那边。车道尽头的小树林。”
科莱把望远镜对着小山丘,调节着镜筒。慢慢地,那些绿乎乎的东四进入了眼帘。他先找到车道的拐弯处,然后顺着车道慢慢往上望去.最后把视野定在了那片小树林上。他被自己的所见惊呆了。那里有辆用草盖着的装甲车。那车竟然跟早些时候他在苏黎世储蓄银行放行的那辆—模一样。他希望这只是某种奇特的巧合,但他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