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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秀迟疑的迈开脚步,跟着雷聪轻轻的朝台阶迈去,一边走一边下意识的回头望了一眼。没想到就这一望,石秀一下子震惊的屏住了呼吸:从没有路灯的篮球场上,挨着陵园的那个黑沉沉没有一丝光亮的角落里,有一个黑糊糊的影子正飘飘荡荡的朝这边过来!那个影子,比黑夜还黑的影子,僵硬的肩膀一耸一耸,双腿的膝关节好象根本不会打弯一样,一下子就让人想起电影上常常出现的僵尸,或者干脆就是幽冥地府中索命的黑无常!
尽管没有回头,雷聪在这个非常时刻,也一样凭着直觉敏感的感觉到了石秀的变化。当雷聪偏过头去看了一眼石秀,就马上明白过来,石秀一定是又看见什么无比恐怖的情景了!这一次,雷聪吸取了教训,没有跟着石秀望过去,而是马上拽着石秀往山下跑!石秀被雷聪一拖曳,也猛醒过来,立刻跟上雷聪的脚步,慌慌张张的顺着台阶跑下来。台阶的尽头,在解剖楼和实验楼中间,右手边有一条狭长的道路,两个人闪身到那道路中,身子紧贴着墙壁,无意识的屏住呼吸,一动也不敢动,倾听着那僵硬的脚步声拖在水泥地上踢拉踢拉的以一种无比折磨人的缓慢节奏一点点靠近。
近了,非常的近了!那脚步声已经来到了跟前!再上前一步,那个影子就会出现在两个人眼前!两个人都觉得心脏马上就要停止跳动了!伴随着沉闷的脚步声,粗重而均匀的呼吸声也有节奏的由远而近,那呼吸声在此时此刻听起来,都好象每一次呼吸都发出一股浓重的湿热的血腥味,直扑两个人的鼻腔!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雷聪和石秀甚至已经鼓起了平生的勇气,紧张的攥着拳头,准备跟那个不知道是人是鬼的东西做一场殊死搏斗了!没有想到,一瞬间那脚步声和呼吸声突然又消失了,黑沉沉的夜里,重新只剩下沙沙的风声!怎么回事?石秀和雷聪奇怪的相互望了一眼。两个人没敢贸然出来,先侧耳倾听了一下,那脚步声和呼吸声真的再也听不到了!
过了良久,石秀实在有些忍不住了。她小心的探出头去,向着台阶上偷偷的觊视一眼:台阶上竟然已经空无一人!石秀不知不觉的从那狭长的过道中走了出来,纳闷的望着四周。台阶的两边,是山墙,没有什么地方可以藏的下一个人,但是那个脚步声的确是停在了这里,再也没有响动过,那个黑乎乎的影子,怎么就悄无声息的不见了呢?
雷聪也已经从藏身之处出来了,同样纳闷的搜寻着空无一人的周边,周边除了矗立的山墙可高楼,再没有一个人影。雷聪也摸不着头脑的自言自语:“奇怪了,难道真是见鬼了!”
石秀打个冷战,忙拉起雷聪,穿过实验楼的中门,急匆匆的朝山下小跑着:“算了!别找了!我们赶紧回去吧,估计他们都等急了!”
再也不敢四处观望了!两个人只管闷着头绕了一大圈,直奔护理楼的方向去了。仿佛身后有无数流动的鬼魅在追赶一样,两个人脚步有些不稳,好不同意来到了护理楼下,雷聪弯着腰使劲的喘气,说不出话来。石秀勉强还能发出声音,抬起手重重的敲着护理楼早已经上锁的楼门:“阿姨!快!快给我们-开-开门……”
敲了很久,才见门房的灯光亮了,那阿姨慢腾腾的披着衣服蹭出来,不耐烦的皱着苦瓜脸,嘟囔着什么走过来。阿姨并没有拿出钥匙来,而是先瞪着狐疑的双眼,打量着门外的两个吵嚷的女生。看了一会,阿姨忽然想起来了:“啊!又是你们两个!上次有一帮女生也是很晚才回来,其中就有你们吧!”
“阿姨快开开门吧!”石秀好不容易才匀过气来,“我们真的是有事才会这么晚回来的!”
“有事?”那阿姨从鼻孔里冷哼了一声,闲闲的抱着膀子靠在门边上,丝毫没有开门的打算:“你们能有什么事?出去鬼混了吧?别以为我不知道!年轻轻的不学好,出去泡什么酒吧,迪厅……这次我可不能再放过你们了!等着吧,明天我就报告你们辅导员……”
“行了!”雷聪也喘过气来,冷笑一声,“爱开不开!告诉你,你要不开门我们也懒的进去!我们这就去混网吧迪厅。反正那地方也挺乱的,到时候出了什么事,我们就说是你把我们撵出来的,到时候恐怕你也没什么好处吧?”
石秀暗暗笑雷聪牙尖嘴利,又看见那阿姨气的脸鳖的通红,就要发作了,急忙上前哀求,同时扯扯雷聪示意她闭嘴:“阿姨,您别听她瞎说!她就这脾气!我们真的是有事,不然这么晚我们自己也害怕。不信明天你直接去问我们辅导员,这事情她都知道的!再说了,您现在不让我们进门,我们还真的没处可去!到时候真保不住出什么事,外边这么乱……下次我们要再有事一定提前跟您打声招呼……”
软磨硬泡了半天,那阿姨大概也因为雷聪的话多少有些忌惮,这才不情不愿的开了楼门,把惊魂未定的两个女生放进了护理楼。石秀满脸陪笑的说着一边谢谢,一边三步并做两步的咕咚咕咚跑上了楼,雷聪偷偷回头朝那阿姨做了个鬼脸才跟着石秀上了楼,阿姨冷不防看见,气的差一点背过气去!
“真是的!现在的年轻人!”阿姨无奈的叹息着,负气的把楼门上的铁锁摆弄的哗啦呼啦响!当那阿姨锁好了楼门,要转身回到门房的时候,无意中抬头一看:天哪!门外不远处,解剖楼的楼后,竟然正直直的矗立着一个黑糊糊的僵硬的影子,那影子的两只眼睛在黑沉沉的夜里发出野兽才有的油绿油绿的光芒,正聚精会神的盯着她!阿姨觉得头皮刷的一下一阵发麻,身上的汗毛争先恐后的竖立起来。
阿姨匆忙的用手揉揉眼睛,再抬头向前看去的时候,门外的黑夜,又依旧同以前一样,只有婆娑的树影慢慢在夜风中摇曳着,哪有什么黑影。阿姨自嘲的笑笑:“唉,真是老了!不中用了!眼睛都花了……”一边说着,一边摇摇头,回转身自顾走到自己的门房中去,脱下衣服躺下来,顺手熄灭了床头的灯光。
只是着一回,阿姨真的睡不着了。她的脑子里,反反复复的回放着刚才的惊鸿一瞥。她有些疑惑的问自己:刚才的影子,真的只是自己的错觉吗?她就这样直直的盯着漆黑的夜空思考着,思考着,偶尔大着胆子撩开床头的窗帘,朝外面黑漆漆的夜里望上一眼……
第三十四章 日记第十七页
4月18号,晴
没想到我这一睡,竟然睡了两天两夜!
我最后能醒过来,是因为,梦!
梦来了又走了。
旋样的黑暗楼梯阴暗地滴下水来.我看到自己钻进一个小小的洞口,看到了我一个人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钻进洞口,颤抖着伸出双手在楼梯上摸索。空旷的声音传来,胸口闷地悸动。永远走不到尽头的楼梯。我知道我将遭遇十八层深暗的地底滴血的魔鬼,复活的灵魂.还有古朴的文物,温润的玉,充满死亡气息的墓土里的泥土.我总是一个人踩着自己的脚步徘徊。
复活的灵魂张开嘴,不小心露出狰狞的牙齿。
我颤栗地发现腐尸在时光倒流中渐渐鲜活,渐渐抹去了皱纹,渐渐呼吸渐渐年轻,渐渐露出血红的唇笑着对我说:"我不想死,谁说我死了!我还要多活几年呢!"白牙闪着寒光.我猛然醒来发觉自己全身冰凉,汗水也冰冷地像没有温度,头发凉凉的贴在脖颈上。
那是我不敢看的眼神。
我为什么执迷于不死的童话?我一次又一次从坟墓中挖出死尸让她复活。
我看到自己手执利刃,在蒸汽腾腾的房间里,腰中系一条皮围裙。我就那么从容地把利刃划向面前一字排开,用铁钩钓起来的人身上.如同面对一字排开褪了毛的猪。我闻到腥臊味,甚至沥青,盐,水蒸气和血水,粪便的味道,我是那么熟练而有条不紊地肢解着它们。
我游荡在展室和陈尸房中。泡在福尔马林中的器官,躺在陈尸床上干瘪的尸体。
我看到一个女子从暗无天日的洞穴中出来,阳光刺痛了她的双眼.突然间她狰狞而凄厉地大笑着狂笑着,猛然间扯开胸膛,用利刃剖开心脏,满眼血色心脏被利刃狂削成满天血色的蝴蝶。
梦来了又回了.
我依旧永远找不到正确的楼梯与电梯。我依然总在重重门后寻找到通往目的地的小小洞口,然后钻过去。我依旧徘徊在盘旋地没有尽头的楼梯中,踩着自己脚步的回音。
梦来了,又走了.
断头拖着长长的一绺发,滴着血飞舞过来。我一路狂奔着逃啊逃,直逃到醒来。
多少次了?手心冰凉,后背冰凉.一绺一绺汗湿的发像不怀好意的蛇凉凉地盘在脖颈上……
到处都是灾难,水深火热,刀山火海,生离死别。深深的恐惧使我的眼泪充满了眼眶,我警告自己的舌头不要乱动,嘴唇不要轻易张开。只是喉咙里轻轻的震耳欲聋的咯咯声与无人看到的恐惧的眼神,和那冰冷的汗水出卖了我。
总是梦到碎了满口的牙齿,梦到眼球掉落在眼眶,梦见脸上长满了刺猬一样但是柔软的尖刺.
梦见深深的清澈碧绿的水压迫地我几乎窒息。
许许多多可恶的爬虫。
梦里有视觉,梦里有声响,梦里还有气味,有痛苦的感觉.梦里不死的勇敢与恐惧交替存在。
梦醒了又来了。
睡梦里有白天和黑夜吗?睡着了,还知道自己是在白天还是黑夜吗?腥风血雨深深折磨着我陷入黑洞中无法自拔的灵魂,只到我在噩梦中不知道为什么猛然醒来!
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三天的黄昏时候了!我迷蒙的睁开眼睛,看了看电子表上显示的日期,才知道我竟然一觉睡了这么久!
黄昏的阳光映照在淡蓝色的窗帘上,我抹一把额头上的汗水,感觉到湿冷的衣服紧紧裹住我汗湿的皮肤。我费力的爬起来,走到窗前,伸手拉开窗帘!漫天艳红的灿烂云霞小心翼翼的托着一轮蛋黄一样的硕大夕阳出现在我的面前。金黄的夕阳静静的挂在山尖上,安宁的注视着我。连绵的群山以柔和的曲线缠绵的起伏着,在这优美的弧度中,有一座小小的庙宇安静的卧在它的怀抱里。透过洁净的新鲜的空气,我甚至能看清楚这座小小庙宇的轮廓。庙宇的头顶上,有一只直直朝天的烟囱,袅袅的轻烟在这没有一丝风的晴朗天气里,无声无息的缓缓弥散着。
我不知道我自己在窗前站了多久,我就这样一动不动的看着夕阳慢慢的落到山的后面,漫天灿烂的红霞也不知不觉被夜色吞没了。时间不动声色的从我身边溜走,我觉得心中从未有过的宁静!不,不是那种安静祥和的宁静,而是那种心如死灰的宁静!我觉得浑身酸痛极了,好象全部的骨头都被人在冰冷的水泥地板上狠狠的用高根皮鞋踩踏过,然后又用劣质的胶水粗糙的粘和起来,每一丝的动作,都能听见骨节不知道哪里在酸涩的响动,好象马上就要断裂开来!
我已经麻木的不知道什么是饥饿,不知道什么是疼痛,我的双腿软下来,我瘫坐在地上,倚着墙角,这个时候,我觉得自己是那么的孤独无助。我被整个世界抛弃了!幸福和快乐早就抛弃了我,现在连仇恨也抛弃我了。当被一个人仇恨着的时候,起码这个世界上还会有人永远刻骨铭心的记得你,而现在,我还活在谁的记忆中?没有了,再也没有了!
我不知道我该做些什么。我这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