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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三十步外的七八个汉子过来,自首投官指望从轻发落算了。
导火索已滋滋的燃了三分一。
但他更又想到洪门的山堂结构中,外间称为堂主的山主之下,设若干副山主,副山主下有“香长”,即一般所谓的军师;师父现时也被那刘逸事成弄了个什么香长,自己现在是他首徒,就算自首,自己也并不知晓洪门内幕,无供可招,弄不好会被官府定个绞立决,当下也只好咬紧牙关,任由那汗水小溪般一道道淌下,只因实在左右都行不得,一时无计可施。
这时那戴着红色冠玉瓜皮帽领头模样的汉子,示意其他三个人向山顶摸去,蹑手蹑脚全然异于那穿着官靴的来者故意重重落地的脚步声。
大牛不知道有人就在他左边山腰摸了上来,他披着胡仁用鱼网加工改造的嘎伊理式伪装服趴在树杈上,端着缠绕着布条和树枝的枪对着那穿着官靴的声音将出现的方向,他脸上的肌肉不停的跳动,必须不停的深吸呼,才可以抑制想打开枪膛看看是否装了弹头和火药的冲动。尽管这本来在他还没给自己涂上迷彩、披上嘎伊理式伪装服时就亲手完成的工作。但是否自己满面的汗水,会不会打湿了引火药呢?大牛不停地的喘气,这又使他觉得暴露了位置,也许后撤一些会更安全。
突然前方人影一闪,大牛还没来得及开枪,却又已失去踪影,但陷阱发动的“吱吱”声却传了出来,那官靴再一次重重的跳在草丛上,让大牛更加的心悸,大牛缓缓脱开嘎伊理式伪装服扣在衣服上的扣子,右脚勾住一条老山藤,心绪终于安稳一些了,来吧狗日的,再出现一次老子就一定收拾你!他身处的狙击位置是胡仁他们一早就设计好了,所以在可能出现敌人的地方,都对树林做了修整,以令视野更好些。
导火索已滋滋的燃了三分二。
陈宣眼见背对着他最滞后的一个人,被草索无声无息吊起,那打了绑腿穿着黑色劲装的双腿在空乱蹬时,他终于渐渐地稳定下来。
就在这时,“叭—兮!”,山顶响起线膛枪发射条状子弹独有的破空声音。
“上!”那戴着红色冠玉瓜皮帽的汉子对同伴一吼,双腿一绷人已在半空之中,
“轰”!胡仁的三眼铳已居高临下把身在半空他整个脑袋打成和那冠玉一色,
“轰”另一个身在空中的汉子在中枪以后,居然还在空中做了个“z”转弯,但他落到地上之前,惨叫中身上已有无数个小口喷薄着黑红色的鲜血。另外两人在空中居然也能利用一种类似滑翔的方式折回向胡仁扑去,胡仁已咬着哨子扯着山藤,从栖身的树杈向陈宣藏匿的树上荡落。
大牛击发以后就听到许多利刃破空之声几乎和枪声同时响起,他抱着步枪勾了老藤在那烟雾仍未散去之际向山下的方向,头下脚上的荡去,那甩开的伪装网“唰唰”被几件利器带飞钉在旁边的树上。大牛的手差一点摸到那枝树杈时,突然腿上一轻却是那纷飞的利器削断了老藤,在那一闪而过的寒光里,大牛发现,这是他亲手安放在陷阱上的飞刀!然后他擦过层层树叶;重重的砸断两根儿臂粗的树杈,摔落在地上。
这时突然响起急促的不加任何修饰的哨子声,那就炸毁营地,人员撤离的信号了,大牛大吃一惊,但怎么用力也爬不起来,那官靴却又冲他这边稳稳地踏出一步,大牛咬牙按胡仁教的把枪托夹在腿间,双手持枪向山下滚去,在这一瞬间,他见到了那对官靴的主人,魁梧的身上穿着朝服,三绺长须的苍白的脸上没一丝血色,但大牛见到那人嘴角挂着的一道血丝和右胸迸开的血花,便开心向山下滚去。那人冷哼一声,腾身便欲向足有三十步外的大牛扑去,这时导火索已燃到尽头“轰”!
陈宣从树洞里闪身出来向空中开火,六个枪管喷出的铁砂瞬间形成“弹网”,胡仁从树上跃落一扯陈宣,两人向山下滚去。
先前正午时光芒四射太阳已渐渐随着时间的推移而稍为黯淡,虽仍是足够给人温暖的感觉,但如果有人认为,下午二点钟时,在山林里绝对阳光明媚的话,那么只能说,他并不懂山。
凡山必有峭拔的一面,亦有较平缓的一面。有采光好的地方,也会整天里只有正午才有些光明的地方。胡仁和陈宣现在便走在这背光的密林之中,只要穿过此处的密林,就是另一座山的山腰,那就可以选择下山会合刘逸成、刘青青以及在山下看马的洪门兄弟会合,或是翻过一座山去胡仁他们另一个宿营地,那是一个以永久工事标准修筑的、胡仁认为大致接近半永久工事水准的宿营地。
但胡仁的脸色并不好看,因为他听见了那一声枪声。大牛并没有如他安排的早早撤离,是以胡仁才会突然开火,然后吹响了哨子命令大牛赶快撤出;否则在暗处慢慢下手,会滑翔又怎么样?能比鸟儿飞得好么?鸟儿不也是盘中餐!只要不以已短敌他人之长就行了,胡仁绝对有信心把那四个人干净利落地做掉。
陈宣背靠着胡仁慢慢向后腾,他的双手哆嗦得几乎无法把三眼铳对准某一个方向,一个树墩差点把他绊倒,胡仁回过头,拍了拍陈宣的肩膀,示意散开行动,这更让陈宣紧张,但之前经过无数次演练的陈宣知道,这是最好的选择,否则对方根据见到的人手,那怕最后陈宣打出的“弹网”令那两人失去战斗力,对方也两倍于已方,并且以对方的实力,一旦面对面被包围,恐无生路。
胡仁指了指颈间的哨子,对陈宣举个三个指头,陈宣点了点头,第三套联系密码。“师父!”在胡仁要遁入林间时,陈宣仍禁不住叫了一句,胡仁回过头,陈宣说:“刚才那两个人,师父你说死了没?”胡仁摇了摇头,凭他们可以在空中滑翔的功夫,面对面很难有机会打死他们,陈宣唉的叹了口气,胡仁笑着捏了一下陈宣的胖脸道:“别担心,这此日子,我们什么时候不是以少数包围多数?”
虽然很想问问大牛怎么样了,但胡仁已闪身隐入树林中,眼见他从作战包里抖出伪装网,捡到起残枝缀上,身形起伏了几次,陈宣已分不清他师父的影踪了,他的心里,着落有点埋怨胡仁,因为刚才开完枪就滚下山来,陈宣的伪装服早已烂得不成模样,却不见胡仁提出和他换一下。但此时要埋怨也找不到人了,于是也只好尽管把那和烂渔网一样的伪装服绑在身上,别上一些残枝。
这一片灰暗背光的山林,虽然不及热带丛林的潮湿,但也茂密得难有阳光透入,陈宣小心绕开林间平日布下的陷阱,望着前面那走过多次的、仿似笼着薄纱的山林,尽管如今已不怕毒蛇山猪,但他不知为何很是害怕,抹了一把脸,把迷彩色弄得一塌胡涂。陈宣持着三眼铳向前奔了几步,把一把三眼铳别在腰间,抽出刺刀握在右手。但跑了几步,他又停下把刺刀咬在嘴里,把两把三眼铳都拿在手上……
大牛渐渐地醒过来,手上的枪在身体的保护下倒是无恙,但咬着牙勉力挣扎翻了个身,屈腿跪起再扶着树站立起来,大牛只觉后腰疼痛无比,用手轻轻一按,痛得直吸冷气,不知觉间,泪水无声地淌了下来,但他有点庆幸没在娘身边,要不又得挨娘的骂了,小心的扶着树,一步一拐的走下山,他却不敢把手里的枪当成拐棍,因为他刚刚偷听刘先生和师父的谈话,十把枪就要五千两银子,那一把枪不得五百两?别的道理不懂,买十斤白菜比分十次买一斤白菜便宜的道理大牛却是一清二楚,要是单买一把,不得近千两银子?跟胡仁之前,活了十几年都没见过一锭银子长啥样。是以那敢把它当拐棍?含在嘴里都生怕化了。
大牛现时只知道很痛,他想回家,当然不是回村子里,是回胡仁带他们在邻山修的宿营地,大牛觉得只要回家了,师父总有法子帮他治,只是这枪不能弄坏了。
刘逸成逃!他拉着刘青青绕过胡仁告诉他们是陷阱的地方,疯狂在往山下赶,当大牛的枪响起时,青青想停下,刘逸成左右开弓打了这个出生以来从没被他打过的女儿两巴掌,然后继续逃!所有的人都不知来的是什么人,只有他知道,刚才他还想留下帮胡仁一把,但听到那官靴的声音,他马上就逃!他知道来的是谁,这个巴图鲁绝不是他能对付的!那怕山上爆炸传来,刘逸成也绝不敢停下步子。
树枝在他们两人身上“沙沙”掠过,再一次勾破了刘青青的脸,但她已不敢尖叫,她的泪在风中留下一道轨迹,划破肌肤的疼痛那能与心痛比拟?她不单怨恨十多年来不曾有一句重话的父亲居然打她,更心痛的是江湖上侠名远扬的父亲不知为何会做出抛弃兄弟的事!
现在刘逸成很后悔当时没有把黄天霸杀掉以走漏了自己尚在人世的风声,也许这样抛下胡仁是很不顾道义的事,但他认为只要没找到他和胡仁在一起,也许胡仁还有生机,否则的话必死无疑,乾隆三十年做下的那件事,那位主子绝不会让可能知情的人留下。
很快就可以到山下,到了山下就有马!刘逸成刚刚上山没有歇上一会,又开始激烈的奔跑,此时也已精疲力竭还要拖着个失魂似的女儿,刘逸成发须纷乱,长衫下摆撩在腰间,气喘乎乎的努力去避开自己的宿命。
但这时他却停下了步子,因为前面地上有一匹还在抽搐的马,刘逸成走近打量,马臀烙着莱阳阿福车马行的标志,又看那鞍具,分明就是今早出城租的马匹之一!刘逸成蹲下去看,却见那马身上全无伤痕,口眼却不停的淌出血来,分明被极高明的内家拳法击中。为何山下的兄弟会让马跑上山来?难道山下的弟兄见到有人要捉捕自己,想上来通知自己?但明明此事自己没有张扬,山下的弟兄又如何知道是冲自己而来?马在此,人呢?这山下必是不能去,正左思右想之间,突然听到一声官靴踏落,刘逸成任是素来自负智谋过人,此时也不知该何去何从才是生路。
“那边山上胡大哥他们有个小屋子。”刘青青突然开口道。她心中存着一丝希望,能在那里和胡仁遇上,也成全爹爹一世英名,不至于在江湖上落个弃友的笑柄。刘逸成此时方寸已乱,一听便如捉住救命稻草,冲刘青青所指的方向奔去。
陈宣用无光灶的方式,烤好了一只倒霉的山鸡。他向来讨厌这种直面血腥的科目,不知多少次以“远疱厨”的籍口向胡仁拒绝用弓弦、刺刀杀死目标,今天用铁钉猎杀这只山鸡,也是不得已为之。陈宣把烧好的鸡撕下两只鸡腿,用树叶包了,又揉了几根草扎好,就吹响了哨子,否则他找不到胡仁在什么地方。
右边南面不到十米外的树梢,轻轻响起了叩击树木的暗号答语,陈宣用力把那包鸡腿抛了上去,一团黄绿相间的影子从某颗树上荡过来捞走了那包鸡腿,陈宣用心的想盯住胡仁到底藏在哪里,所以眼睛随着那身影走,可是结果和以前一样,闪过第三颗树,陈宣再也发现不了胡仁在哪里,他摇了摇头自嘲的笑了,如果他和大牛有师父的一半身手,也许就不用这么麻烦了,这时林间传来哨声,是谢谢的暗号,第三套暗号。
突然间陈宣很想哭,他使劲的把鸡肉塞进嘴里,使劲的嚼着,以便让自己不要哭起来,第三套暗号,大牛从没有学过,师父已经在做大牛被俘叛变的准备了,不管大牛是否会叛变,他的处境一定好不了。陈宣吸了一口气,把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