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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还有另外一个问题——双股麻绳从何而来?
四层楼,以平均一层楼三公尺之高计算,那么麻绳的总长至少需要二十四公尺,要让人不受伤的话,至少也要有二十二公尺。不行——从这个房间家具的摆设看起来,杜裕忠根本没有地方藏匿这么长的绳子。
一般的家庭里不可能会有这么长的绳子。杜裕忠只要外出就会有母亲作陪,所以他也绝对找不到机会自行去购买这样的绳子。
正在沉思之际,郑绍德看到杜母抱了一只大纸箱回来。
“就是这些了。裕忠虽然常常投稿,不过获得录用的杂志并不多。”她将纸箱放在地板上。
“还有一个问题想请问你:这张床最近有被移动过?”
听到这个问题,杜母的身子颤动了一下。
“警察先生,你怎么会知道?”
“告诉我,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杜母说:“那正好就是裕忠失踪那天,早上的事情。”
“真的吗?”
“对。那天早上,我起床以后就到这里来打开裕忠门外的锁,结果发现裕忠人不见了。而在那个时候,裕忠的床不知为何竟然被移到房间的正中央……”说着杜母比了比手势,向郑绍德说明床的位置。
“……床头向着窗口,就靠在书桌旁。我实在不晓得裕忠为什么要这么做。”
案情好像有进展了。原来是床脚留下的移动痕迹,是杜裕忠移动过床铺后,又被杜母移回原位所造成的。杜裕忠把床头面向窗子,以这样的方向而言,床脚作为双股绳的固定点,的确有可能具备比较好的支撑力。但绳子的问题尚未解决。
“另外,杜裕忠在这个房间里,有没有可能藏什么东西?”
“这……警察先生你是指什么东西?”
郑绍德叹了一口气:“比方说,麻绳?十几公尺的麻绳?”
“没有,我从来没看过这种东西。”杜母闲惑地说,“这和裕忠离开的事情有关吗?”
“我也不知道。”郑停顿了一下,接着,他的心中遽然升起另外一股强烈的怀疑,便说,“杜太太,难道你真的不知道杜裕忠到底是怎样离开这个房间的吗?”
“我真的不知道。”
“我倒是有一个猜测”——郑绍德凝视杜母的目光突然锐利起来,“杜裕忠的生活起居都是由你来照顾的。你在爱子心切的情况下,为了让杜裕忠自由一些,难道——在每晚就寝前,你没有故意将门锁打开,给他拥有随意活动的时间,而不让丈夫知道这件事吗?”
“没有!我没有!”杜母的语气激烈,“我从来没有这样做,”
杜裕忠的房间此时出现片刻沉默
“好吧,我相信你。”郑说,“他离开房间的方法,我一定会找出来的。”
3
剩下郑绍德一个人在杜裕忠的房间里。
他坐在那张椅子上,手肘搁置在书桌前,静静地沉思。
杜母在下楼临走前突然哭了出来,她饮泣恳求郑绍德保护杜裕忠的安全。
“无论他变成怎样,都是我唯一的儿子。”她说。
整个命案的案情随着线索的逐步追踪,渐趋繁复庞杂,已经到了让人头痛欲裂的程度。根据李敢当医师所言,杜裕忠患有相当严重的妄想症,而这也正是他提笔创作的动力来源。他将眼睛所见到、耳朵所听到的所有幻觉,经由自己的想象力创作出不可思议的故事。所谓的“换头魔法”,就极可能是他脑海中虚构出来的东西。
从李医师为期不长的观察时间中,得知杜裕忠在平常时间是一个相当安静的人,他只有在受到严重的刺激时,才会无法控制地发狂。那么,他在十一月九日子夜,必然看到了与命案有关的事情,导致心理遭到可怕的打击。
难不成……难不成……他发现自己心中所虚构出来的“换头魔法”成真,才会因而发狂?虽然很荒谬,可是郑绍德愈想却愈觉得可能性很大。但这依然有许多谜团无法解释。姑且不细究杜裕忠如何离开房间——首先,林浩山的头颅消失,本身就是一个绝大的问题点。朱作明的供词里有一段叙述是提到两名行为莫名其妙的歹徒,在抢劫杀人之前曾经跳过一段像是祭典的舞蹈,而那极可能是某一种和魔法有关的仪式。也就是说,杜裕忠和两名歹徒的关联性,极可能正是在目前还摸不清底细的“换头魔法”。
查清楚这件事,就是郑绍德继续留在杜裕忠房间的目的。
高组长现在一定在为如何抓到朱作明策划绑架计划的把柄而奔波,所以才将探查杜裕忠背景的工作交由他一人独力进行。可不能让高组长失望……
根据杜裕忠的生活状况,他完全断绝了与外界他人接触的可能性。所以,在阳光下正常生活的一般人无从得知他心中的幻想。这么一来,杜裕忠究竟和那两名歹徒是如何产生关联性的呢?
“所以我们可以说,杜裕忠和外界唯一的联系,就是这些杂志。”郑不自觉地喃喃自语,“纵然那只是单向的,无论如何,他能与外界沟通的方法只有这一个。”
郑翻查杜裕忠所投稿的杂志,寻找杜裕忠刊登在上面的文章。他的母亲完全不知道杜裕忠写些什么东西,所以郑绍德只能根据李敢当提供的证词,试图找出可能是他写的文章。杜借由强力胶刺激写作灵感,所有,他写出来的东西一定是幻觉性的。
那就不可能是杂志月刊上的政治新闻、明星绯闻或是时事评析一类的文章了。
不过,林浩山也算得上半个政治人物,即使杜裕忠不懂政治,他仍然有可能经由报章杂志认识林浩山。但相反的,林浩山要认识杜裕忠就很困难了。除非——林浩山在杜裕忠还与外界有接触的时候,也就是他求学的时候就认识了,那……
郑绍德放下已经拿在手上的杂志,起身转向书架。
“没有读完高中,那至少也会有小学和初中的同学录吧……啊,有了!”
虽然书架上的书相当多,但大多全是平装书,硬皮书全都放在书柜最上面的那一层。郑找到两本厚薄不同的硬皮书,很快地坐下来翻阅。
虽然可能性极小,但郑绍德最先想到,林浩山可能曾是杜裕忠就读学校的教职员。林浩山和朱作明认识于十年前,而政治界里崭露头角也不过是他结婚以后、近几年以来的事而已。在此之前,完全没有人知道林浩山的情况。那个时候杜裕忠还是学生,病情尚不严重,也还没有被家里禁足。
他很快地找到杜裕忠小学时的照片。杜裕忠的长相十分丑陋,但那个时候的他,表情和普通的小孩无异。甚至他的眼神中有一种比别的同学还多的温柔。生活照里有他的那几张,他都是笑着的。真想不到现在的他已经变成这个样子。
郑一页一页检查上面记录的人名姓氏。
可是,仔细翻阅了半个多小时,并没有得到他想要的线索。初中的同学录也一样一无所获。
仔细思考,这种直觉性的想法未免过于天真。就算是曾有过接触,那也是十年以前的事情了。如此薄弱的关系不可能维系这么久。而且,教职员里没有任何叫林浩山的,也没有任何可能是林浩山的人。
更严谨地说,他这样的搜查方式实际上一点都不完整。同学录所记载的只不过是他毕业那年的资料。林浩山也可能是在杜裕忠还没毕业以前就已经离职,这样的话,更详细的资料就必须由原来的学校那边取得才行。
在这里目前还能做的,就只有从杜裕忠的稿件下手了。
书桌上的几张稿纸都是空白的,而牛皮纸袋里也完全没有放进任何稿件。书架上有一排文件夹,但里面放的都是从一些书籍影印下来的资料。这好像已经是很久以前的资料了,内容的性质不外乎属于鬼怪、神话的故事和历史考据,大部分都很艰涩,这应该是杜裕忠还在求学时,从学校图书馆把书借山来影印存档的整理。上面密密麻麻地划上许多红线黑线,乍看之下会以为纸页上粘满了蚯蚓的尸体,除此之外也有一些文字批注,但绝大多数的字若非扭曲变形根本让人看不懂,就是褪色模糊无从辨认。
在医院里也看过了杜裕忠涂写的几张鬼画符,和这里的字迹几乎一模一样。那是疯子才会有的字迹。
将文件夹塞回书柜,接下来要搜查的地方是所有的抽屉。那张书桌有四个抽屉,一拉开桌面下的抽屉,郑发现居然放了大量的铅笔。这些铅笔虽然不长,都还能写,但看起来却像是已经废弃不用。而笔的另外一端则全部都有形状诡异的牙齿咬痕,看起来像是数百根残破的小型木材。这很容易让人心中浮现杜裕忠一个人枯坐书桌前,狠命咬紧铅笔构思写作的场景。
而右边的第一个和第二个抽屉,也全是废弃的铅笔,真不晓得杜裕忠保存这些铅笔要做什么。这很可能只是杜裕忠的习惯吧。疯子——真的是疯子才会有的习惯。
第三个抽屉里放了数叠稿纸,还有钉书机、钉书针之类的简单文具。除此之外也没有别的东西了。
奇怪?难道就没有半张他已经写好却尚未寄出去的手稿吗?
不可能,一定放在这里。一定还有什么地方没找。或许那份提到“换头魔法”的文章不同其他稿件,被杜裕忠个别收到哪里去了……
会不会是藏在床上?一想到这点,郑绍德就立刻坐到那张木板床上去仔细检查。
那张木板床虽然相当旧,但床面上并没有任何破洞,边缘也没有任何树脂脱落的情况而使得床板可以从一角掀起。至于床铺上的棉被也相当完好,没有塞入什么纸张的可能性。他摸了半天,最后只好呆呆坐在床上。
“真的没有任何手稿吗?”他突然又惊叫一声,“……哎呀!我真笨!”他火速钻到床下去检查。这时他发现一件意外的物品。
下面的床板另一侧有个凹洞,但凹洞里仍然没有任何纸张,却放了一支牙膏形状的东西。
——是强力胶。
郑绍德怔怔看着握在手上的强力胶,他心中想到——谜团又变大了。
李敢当医生说杜裕忠为了创作,想要体会疯狂的感受。所以一直有吸食强力胶的习惯,但这件事为了医疗上的需要,他并没有告知杜的父母,而他亲自到凤山来拜访杜家,其实也是为了设法找出他藏匿强力胶的地方,以阻止他继续吸食。后来李医师不再治疗杜裕忠,便以为他不会继续吸胶了。
而杜母则说,只要他一出门就会紧跟在旁,到书店去买书也全都是由她付钱。如此一来,杜裕忠根本不可能继续取得强力胶啊!这到底是从哪来的?难道他是在书店里偷的吗?不可能,不可能。杜裕忠的模样那么奇特,他到书店里不可能不引起店员的注意。在店员的注意下,他绝对找不到机会行窃。
但是,杜裕忠一定要离开这个房间,才能够取得强力胶啊。这么说来,这个房间确实是存在着一个不知名的通道,让杜裕忠能够自由进出了?
这个无形的通道究竟在哪里?
不断地重复思索这个问题,让郑绍德的后颈开始酸痛难受。在不得已的情况下,他决定放弃继续研究这个问题,把焦点专心放在杜裕忠的手稿上。
离开房间的谜闭,或许高组长会有不同的看法。可以找时间再与他讨论。
如果不是新写成的稿件,那就有可能是旧文章了。郑绍德只好回过头来翻阅那些时事杂志,看看是否能找到相关的文件。书桌上一共有七、八本,而纸箱里则满满的,可能有四、五十本之多。qi書網*奇书他大致浏览了一下所有杂志的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