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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时隔离室,而是关在布特尔监狱。”
“真不赖,斯坦尼斯拉夫,你考虑得很全面,可是你忘了一些重要的细节。要是这么做的话,第二天就会来一个律师。会有人想方设法让律师立即赶来。我敢下一百比一的赌注,扒窃的罪名甚至不是随便想出的,而是精心编造的。你知道,用纸牌垒的房子只消用指头一碰就会完全坍塌。我看这个扒窃案中根本就没有受害者,或者说曾经有过,后来却消失了。至于‘有充分根据怀疑’,这种漂亮话律师根本不屑一顾。跑龙套的扒手会立即释放,不是具结保证不离开本地,而是缺乏犯罪要素,无罪释放。”
“完全正确,”斯坦尼斯拉夫点了点头。“我只不过考考你。咱们还是重操旧业——等待。”
他们的车已经驶近古罗夫的家,这时一辆闪闪发亮的外国车——克里亚奇科的“梅尔谢杰斯”车可没有那么干净——超到前面,随即发出刺耳的刹车声,在大门口停下来。高级轿车的门打开,首先出现的是几束鲜花,一个身材匀称的年轻人跳下车来,殷勤地伸出一只手,随后钻出车来的是玛丽亚。
“没完没了的战斗。安宁对我们来说只是做梦,”克里亚奇科一边说一边拿起放在座位中间的警棍。
“别管他们,”古罗夫懒懒地说,但斯坦尼斯拉夫禁不住要开开心。
他走到司机的门边,用警棍敲了敲玻璃。
“小伙子们,谢谢你们把我送到家,我已经告诫过你们了,”玛丽亚说道。
可是这群兴奋的南方人从汽车里搬出鲜花和香槟酒,并未留意周围的人。
“只不过表示敬意,亲爱的!没有任何坏的念头!一大桶香槟酒和一大堆鲜花!仅仅出于对天才的尊敬!你是一位女神。”
古罗夫已经跟玛丽亚并排站在一起,可是谁也没有留意他。
斯坦尼斯拉夫更使劲地敲了敲车窗,问道:
“是打碎还是你把窗子打开?”
玻璃稍稍放低了一点,窗缝里伸出一张钞票。
“给这个警察一百美元,让他滚开!”人群中最年轻的一个醉汉叫了一声。
“我求求你。”玛丽亚扯了扯古罗夫的袖子。“演这个戏很费劲,我累了。不过,年轻人嘛,崇拜者嘛,不足为奇!”
“什么不足为奇?一大桶香槟酒和一大堆玫瑰对你来说不足为奇吗?”年轻的醉汉叫道。
“玛丽亚,你跟这些个守财奴饮酒订交了?”古罗夫问道。
四个格鲁吉亚人中有一个年纪大一些,也清醒一些,他已经意识到眼前这件事情况不妙。
“请原谅,同志!年轻人嘛!南方人热血沸腾嘛!”说着他像放连珠炮似的讲起了格鲁吉亚语。
“第比利斯①没有人演戏么?”古罗夫冷冷地问道。“热血沸腾——那么好吧,可以让它冷下来。”
①格鲁吉亚首府。
斯坦尼斯拉夫从高级轿车里钻出来,大声说道:
“有人行贿,给了我一百美元。司机显然喝醉了,我认为这一百美元是对我的侮辱。”
“听着,把这警察揍一顿,让他住嘴……”
突然间玛丽亚勃然大怒,狠狠打了说这话的人一耳光,随即又对古罗夫挥过手来,但他早有防备,这一下没有打中。
“马上从这里滚开!快滚!给你们民族丢脸!好啦,走吧,走吧!我把他们两个拦住!”她喊道。
“这两个人我们自己……”小伙子还没来得及说完就被推进汽车。
年纪最大的格鲁吉亚人大约跟古罗夫同龄,他重重叹了一口气,对玛丽亚鞠了一躬。
“请原谅,非常感谢您演的戏。”
“甭客气,”斯坦尼斯拉夫把一百美元塞进这个讲道理的客人胸前口袋里,又补充一句:“告诉那些小青年,让他们别碰俄罗斯女人。”
“谢谢,不过您说的这一点会有争论,”格鲁吉亚人又鞠了一躬,坐进汽车里。
“有争论你们回自己家里解决去,”古罗夫说道。
“伙计们,你们表现得太有礼貌了。”玛丽亚拥抱了一下斯坦尼斯拉夫。
“每个人都会碰上这种事,”斯坦尼斯拉夫开玩笑说。“我走了,我想你们可以到家,再不会有什么奇遇了。”他朝大门口点点头,随后快步向汽车走去。
“咱们走一走吧?”玛丽亚挽起密探的手。“你什么都知道,你说说看,是生活变得不正常了还是我们渐渐老啦?”
“都有一点儿,”古罗夫达观地答道。
“就在不久前这种场面还只会令我觉得好笑。可是今天我感到害怕。我得承认我怕的不是那些喝醉了酒的娃娃,而是你。你的平静和沉默令人感到不安。”
“用法律语言来说,这叫‘危险增大的根源’。”
“你应当爱我,保护和爱护我,而不应当老是让我感到精神紧张。”
“亲爱的,要保护就得把手枪装上子弹。”
“行了!咱们回家吧,我想吃东西,累死了。”
奥尔洛夫将军办公室的陈设最为寻常。主人坐在安乐椅里,头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克里亚奇科面朝椅背骑在椅子上,不知为什么在发笑。聂斯捷伦科的坐姿则像坐在教室里第一张课桌上的优等生。古罗夫站在窗前抽烟,把烟雾吐向通风的小窗口。
“格里戈利的身体怎么样?”奥尔洛夫离开椅背坐起来,靠在桌子上问道。
“还好,彼得·尼古拉耶维奇,正在慢慢恢复,”斯坦尼斯拉夫答道。
“这很好,”将军若有所思地说。“可是你们不能弄到有效的材料交给检查机关,这可不好。”
“弗拉基米尔·弗拉基米罗维奇·马雅可夫斯基在诗里早就写过了,”斯坦尼斯拉夫无意中冒出一句。
“什么?”奥尔洛夫对这句即兴答话一下子未能反应过来,他甚至摇晃了一下脑袋,随后生气地说:“你这家伙挺放肆,斯坦尼斯拉夫。”
“有个很简单的想法,”古罗夫插进来,熄灭了香烟,在自己的位子上坐下来,说道。“对那些先生们得轻轻地推一把。”
斯坦尼斯拉夫和聂斯捷伦科望着他等他开口,奥尔洛夫则说:
“说吧,说吧,这不是演节目,用不着演一个停一下。”
“他们急于要跳,可是又选不准合适的时刻,得帮他们一把。”
“那就帮吧,不要只发议论!”奥尔洛夫生气了。
可是古罗夫不喜欢别人用这种腔调跟他说话。
“是,将军先生。”古罗夫对两位同事点头指了指门。“我其实就是想得到您的批准。咱们跳吧,伙计们,这里不深!”他把门敞开,让斯坦尼斯拉夫和聂斯捷伦科先出去,然后自己向门口跨了一步,听见奥尔洛夫说道:
“等你完全无事可干时给我报告一下你的想法。”
“是,将军先生!”古罗夫鞋后跟啪地一声立正,随即走了出去。
奥尔洛夫扮了个不满的脸神,说道:
“这根本就不是我的错。这家伙天生就是这种个性!”
第十五章
办公室的主人是个五十左右的男人,看上去实在是其貌不扬。干巴巴的面孔,稀疏的头发,左右额角明显地已经光秃,两边鬓角斑白,眉毛依稀可见,颜色暗淡,两只眼睛也是小而暗淡,看样子小时候是褐色的。身上是一套官员们常穿的西服,衬衣上系着领带,看外表要么像个会计,要么也许是哪个小企业的经理。可是写字台却有台球台那么大,上面一排五颜六色的电话,一台传真机更显示出官员位高权重。办公室就更不用说了,这么宽敞的办公室只有电影上才能见到,但那不过是导演脑子里自由驰骋的幻想,因为平头百姓中未必有人见过那么大的办公室。
维尔丁中校的个子比中等还高,体态也匀称,可是此刻挺直身子站在巨大的写字台前却像个锡制的玩具小兵①。
①按安徒生童话《坚定的锡兵》中的形象制作的玩具。
“不可理解,一个人在医院里躺下睡觉,第二天早晨怎么会出现在自己的办公室里,”主人的话音那么轻,维尔丁竭力不漏掉一个字,却又不敢走近一些,只好使劲伸长颈子。
“是我的错,可是我们不敢派人去守卫,担心引起注意……”维尔丁开始辩解,但办公室的主人打断了他的话:
“别嘟嘟囔囔,讲话要清楚。”
“医院是民警系统的,经常住着一些侦探,那些人眼尖心细,什么事都爱弄个清楚明白,”维尔丁一边说一边按捺住对主人的憎恨。有这么一类人,他们一辈子什么都不干,什么责任都不负,只会发号施令。
其实反间谍官员想错了,这样一类人是不存在的。办公室的主人一生过得像奴隶一样。爬得越高、办公室越大,身上的枷锁就越重。
“我们在医院里找了个可靠的人,”主人默不作声使维尔丁受到鼓舞,说话也更有把握了。“目标一走我们就知道了。我派了几个人去,可是他的车里有武装警卫。”
维尔丁隐瞒了一件事:总局那位上校夜里去找过奥加尔科夫,他们曾企图在路上拦截他,却扑了个空。
“无谓的忙碌,”主人说道。“把这个执拗的老家伙除掉,我不愿意听到他的名字。我们什么都批评,可是我们的前人却没有碰到这种障碍。不久前我签了报销单,那么多钱可以买一支军队。您向我保证说建立了一支专业队伍,可是您却拦不住一辆只有两个人警卫的汽车。”
“请原谅,我们不能在离莫斯科仅十公里的地方开仗。这里不是车臣。”
“车臣稍微靠南边一点,仅此而已。我已经说了,把那个人除掉。约瑟夫·维萨里昂诺维奇说过:只要人在,问题就存在……后面的话您想必知道②。就这样吧。”
②约瑟夫·维萨里昂诺维奇即斯大林。那句话后面一句是:人不在了,问题也就没有了。这两句话在俄罗斯广为流传,据说是斯大林讲的。
索尼亚带着豺狼把奥加尔科夫上校送到栅栏门口,一直等到他坐进“伏尔加”车,消失在树林后面。
“伏尔加”左右摆动,行驶在乡间小路上。这时有个人站在灌木丛中,用望远镜观察汽车。
“当然,这里下手最方便,”他放下望远镜说道。
他的搭档“咔嚓”按了一下马表,答道:
“怎么离开这里?一上公路就会遭到封锁。难道你想死后再拿美元?”
乌特金中校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浏览报纸,没有任何新的发现。一个人被免了职,另一个人受到任命……免职……免职。乌特金读到一些人被免职、另一些人获得绣金肩章的报道时感到一种快意,尽管空出来的职位跟他毫不相干。一个瘸子总不会对莫斯科大剧院芭蕾舞独舞演员位置空缺这样的消息感兴趣吧。
乌特金不喜欢自己的长官,尽管上校对人并不苛求,而且言语不多,他们两个人之间几乎从不交谈。乌特金因无事可做而苦闷不堪,他嫉妒奥加尔科夫总是忙忙碌碌,有时虽然对下属提高嗓门,但他们喜欢他。对乌特金他们说不上不喜欢,只是把他当成外人,只有当工作需要、无法避开中校时才跟他打交道。他按照铃声上班下班,诅咒自己的生活,却又下不了决心退休。后来他的生活中出现了一个女人,打破了因循守旧、毫无出路的现状,随后又闪现出神话般的一线希望。白发苍苍的老上校只消在医院里再躺上两天,让他们对已经判刑的犯人执行枪决,便万事大吉了。
他费奥多尔·瓦西里耶维奇·乌特金本来可以当上上校,成为受人尊敬、出人头地的人,往后退休金也会相应跟上来。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