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过道上脚步交错,双双回头,丁丁发现正是半个月前在速滑社消失的艾米。她不知道怎么跟对方打招呼才好;这沉默寡言的女孩似乎对婀娜以外的人都极为冷淡,可又不能装作看不见,只得轻轻道了一句好久不见。
艾米置若罔闻从她身边走过,仿佛并没听见她的搭讪。她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杵在那里进退不得。就在这时艾米停步转回头来,目光在丁丁脸上转了转, 问道,“你是短道速滑社的队员?”
幸好她记得,丁丁的窘迫感稍减。“听说这里附近有卖喝的,能告诉我怎么走吗?”
“之前那个走廊就该右转,跟我来吧。”艾米淡淡应道。不知是不是光线的缘故,她的眼睛看起来不是那么透明了,象起风的湖面,原本只是浅蓝的一片,却因为浪花翻腾而变的迷乱浑浊。一瞬间,丁丁对眼前这张脸产生了似曾相识的幻觉,仿佛在很久很久以前,他们是见过面的。
当丁丁从冥想里清醒过来的时候,听见艾米叫她小心,低头看见甜筒在喷嘴下推成了一座小山,多出来的冰淇淋落到了裤腿上。柜台里那位胖胖的老小姐已经把脸沉了下来,她赶紧道歉,迅速脚底抹油,老小姐还在身后嘀咕说要破产了。
转过一个墙角,艾米问她要不要先处理一下,她说直接去冰球馆的洗手间就好。她用洗手间里的吸水纸擦掉冰淇淋渍,随便处理了一下,裤腿往上卷到膝盖。推开门走到了外面的走廊上,正要松手,发现身后的艾米并没有跟着出来。
门的那边,艾米的两只脚象被钉住了,眼睛直勾勾地望过来,瞳孔突然放大,呼吸声浑浊,一下紧接着一下撞在心头,象飞奔在冰道上听到的虎虎风声。她的脸和嘴唇象被冻伤了似的通红,又象摩擦着的火石,只要一个火星就能燃烧起来。
“怎么了?你吓着我了。”丁丁毛骨悚然地缩起身子往后看,可是那里并没有什么东西。
艾米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她脚下的地板,沙哑的声音说道,“没什么,只是有些不舒服……不舒服。”
回到座位上丁丁留意看了艾米的位置,隔着冰场在斜对面前几排位置,两个人都可以清楚地看到对方。茜茜上洗手间的时候,丁丁看见她停下来和艾米叙了几句。当她回到座位上时,幻影王威廉?德瑞已经随着队伍出场,伴随着的是此起彼伏的尖叫、闪光灯、雪片般抛下的鲜花和小礼物,把体育馆搞得象演唱会现场,广播里不得不一再声明“不得向场内投掷杂物,干扰正常比赛秩序者将被安全工作人员请离观众席。”
威廉几步滑到她们座位前面,拉开自己的钢丝面罩,隔着防护玻璃墙可以看见他脸上仍旧戴了张薄巧的小面具,估计是专为打球设计的。“位置还满意吗?从这个角度看比赛是最棒的了,猜我今天能不能进球?”
观众的目光开始往这边聚焦,交头接耳,指指点点,从喁喁低语到亢奋的议论,茜茜的脸已经红出来,终于体会到千夫所指的含义。丁丁咬牙切齿道,“感谢你的球票,德瑞先生。但是能不能不跟我们打招呼?我可不想英年早逝。”
“请叫我威廉。艰苦的环境能锻炼人的意志,小姐们,有些事情我们必须从现在学会面对。并且依我看这并不是我一个人的问题,不能全赖在我身上。”威廉调侃了两句,便坏坏地笑着滑走。
他滑出不远便停下来,在右首的看台前停留了好一会儿。女孩们以为他在看自己,尖叫声一片,又有许多鲜花从看台上抛下去,在他身边落成了花阵,他却定定地朝着一个方向,丝毫不为所动。
丁丁看见的她救命恩人杰克?安德森正好坐在那片看台上,微笑着朝威廉的方向点了点头,举起手轻轻挥舞。他的食指和中指之间熠熠放光,丁丁举起望远镜一看,原来是俱乐部会员的蔷薇徽章。威廉的侧影看起来沉静而坚定,唇边的笑容却收了起来,顺着他的眼光看过去,杰克正好在他的视线前端。
两人似乎认识,但不热络。杰克这人不好相处么?只是因为那次救了她而感激,觉得那种情况下很少有人愿意挺身而出,却没考证过对方人品如何。至于威廉则是一面之缘,完全称不上熟悉,只是单纯觉得这人很有趣,天性纯真,应该坏不到哪里。这两人之间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倒真奇了。她正自思量,忽然发现威廉回头朝她看了一眼。只是一眼,便掉转头而去。这一来她更糊涂了。
26 阴影
当夜坐到她旁边的时候,丁丁终于明白威廉为什么要说那句“并不是一个人的问题”。他波澜不惊地往她的身边一坐,就象不知道自己有多耀眼似的,害她跟钻石戒指底下的价格吊牌一样受人关注,整场比赛都象有一个大探照灯对着她,晒得她汗流浃背,透不过气。第三节比赛刚结束,她终于忍无可忍站起来,从人群之中挤出去。茜茜在身后叫她,她有气无力地挥手,说头晕,要出去透透气。
冰球馆门里门外仿佛是两个世界,呼吸都变清新了。抿了一口热巧克力含在嘴里,慢慢地在口腔各个部分过一遍,充分享受它的香浓柔滑,饮料机的不锈钢贴面上照出满嘴的巧克力沫。她笑起来,对面那人也嘴角弯弯,眉眼含笑,恬淡,安静,自由,飘逸,却透着深深浅浅的迷茫,看不见未来的颜色。
她这样呆呆看着自己,象在看一个陌生人,恐惧骤然落了下来。头很痛,虽然有随身携带的处方药,但她不想吃。闭眼深深呼吸几遍,身后传来细碎的脚步,她揉着太阳穴笑了,原来中途开溜的不止她一个。
就在这时,身后一阵风掠起,剧烈的疼痛贯穿了她的右后背。还没来得及弄清楚怎么回事,她就跌倒在饮料机前,模糊中看见头顶黑影晃动。这黑影从容地观察了她好一会儿,象在检查成果似的,确定她伤势不轻,然后才掉头走开。
她浑身虚弱无力,勉强伸手到背后探了探伤处,摸了满手的鲜血,心里一沉,眼前发黑,呼吸忽急忽慢,努力想站起来,终因气力不继,仆倒于地。
隔了片刻有人走过,隐约听见那人低呼一声,接着又有人走过来。然后她被抱起来迅速移动,似乎是进入了一个房间。灯光大亮,脚步走动,器皿磕碰,接着她背上的衣服被撕扯开来,一直露到腰际。她模糊觉得不妥,返手去遮掩,被一双有力的手拉开,叫她放心。这个人的声音低沉动听,象小时候艾琳唱过的催眠曲,她不知不觉松开了手。
这一场梦如此甜蜜而漫长,她梦见了初到丁家时的情景,大家都那么纯真,艾琳光滑的眼角还没有皱纹,伊萨克还是属于她一个人的。她一个人的伊萨克,宠溺的笑容,容忍的眼神,温暖的手温柔地抚过她的脸颊与脖颈。她低声倾诉,泪如雨下,心口痛得似要崩裂。
“别哭了……衣服都要拿去脱水烘干了,你到底要抱着我的手到什么时候?”这声音不是伊萨克,伊萨克的声音没有这么冷淡,却也没有这么好听。
丁丁张开眼。夜,那个曾经假冒幻影王与她比赛的少年,此时正与她面对面躺在床的另一侧。他的鼻尖快要触碰到她的,两眼微睁一瞬不瞬地望过来,蓝色眼眸越看越深,就象有里面旋涡要把她吸进去。
她心里砰砰直跳,一下红到了耳朵根子。之前她从未注意过他的长相,毫无疑问人们把他和幻影王相提并论是有充分理由的,只从这半张脸来看已经是秀逸出尘,若拿下面具更不知是何等清绝风光。
她微微低头,目光从对方的头部移动到上半身,他整个左胳膊被她象抱枕一样搂在身侧,手掌贴在她的右边脸颊上,舒适的服帖感和一致的温度表明,她已经这样子搂着他的手好久了。
她刷地张大眼睛推开他,因为动作太激烈,背后瞬间传来一阵沉重的疼痛,;立刻又“啊”地一声趴倒。
夜背靠着床头栏杆坐起来,低下头正好能与她对视,“很疼?我的胳膊被压了一个多小时也很痛,除了你的眼泪、汗水,只怕还有口水。”
他说得虽然夸张却是事实,但是她的疑问不止于此,“我怎么会到这里的?是你救了我?”
对方打了个呵欠,起来伸腿伸胳膊,又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一会儿,方才答到,“威廉第一个发现了你。他还得上场比赛,只好我留下来了。凶器似乎是刀,好在不怎么锋利,用力也不够大,伤口很长但不深,只是伤及皮肉,不需要缝合。想喝水吗?”
丁丁摸摸自己的嘴唇,确实有些干裂。刚才大家躺着的时候他必定是看见了,才有此一问。她点了点头,夜便过去倒了两杯水来,又在她那杯水里插了根吸管。她是半趴在床上的,用吸管更方便一些。这个人似乎只要他愿意,铁金刚也可以瞬间化为绕指柔,不经意而来的体贴细微,让她感到的不安比感激多。
他把水杯交到她手上,瞥一眼她的后肩道,“那个,很独特。”
“哪个?”她接过水吸了一口,背上疼得厉害,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思考他言中所指。
他点了点她的后背,“文身,三片花瓣那个。”
“那是胎记不是文身,天生的。”她想也不想便回答了对方,却又忽然想到自己是不是和一个陌生人说得太多,抬起头看了夜一眼。
夜却没有看她,而是专注地喝着自己的水。“很幸运那凶器没有伤到它,图案和颜色都很细致,那可不象天生的。怎么会有人想伤害你?你做了什么?”丁丁发现他喝水的样子很是从容优雅,便想他必定出身名门,受过很好的教养。
听他这么说,丁丁才想起这件事十分奇怪。对方只是看她的背影就上来给了一刀,显然是跟踪了她许久有备而来。伤口不是致命的,又没有抢劫财物,事后还停留观察了她一段时间,分明是不想真的杀了她,只是想看她痛苦的表情。可是究竟是谁呢?谁会这么憎恨她?就象他说的,她做了什么?
可能是她不经意间流露了迷惑疑问的神色,夜不以为然地哼了声。“除非你练就钢筋铁骨,否则还是不要走得他太近。威廉喜欢你,不代表他的拥蹙也喜欢。”
“你的意思是幻影王的球迷做的?真不敢相信有人会因为我们说了几句话,就拿刀来刺我。”至今她还没告诉过他当时的情形,站在他的角度,作出那样的判断十分合理。然而在她自己看来,预谋伤害比临时起意的可能性大得多。
“我可没有下那种结论。”夜把水杯凑到嘴边喝了一口,轻描淡写道,“因为以前围绕威廉发生过流血冲突,想让你知道而已,随你怎么想去,反正我不搀和。伤口包扎前的录象在那里,随时可以作报警处理。”随手一指头上墙角。
俱乐部里医务室的监视摄像头一般处于关闭状态,显然是他有意留存证据打开摄录装置的,一个大男人倒心细。想到录象带,便想到出事地点可能留下凶手的影像资料,她的眼睛往门外瞟去。
夜跟着她的眼光望过去,“不,那地方正好没有安装监控摄像头。对方似乎对这里的设置十分熟悉,跟着你出来,观察你的举动,挑选了最好的时机才动手。如果是俱乐部以外的陌生人,门卫安检那里会有录象,不过我觉得可能性不大。要是我就混在冰球馆的观众里,那样脱身更容易。”
他敏锐的直觉让她吃了一惊,想这人察言观色、度人心思极是厉害,可别让他什么都看了出来。又想他对凶手分析得有理,那等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