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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可是,可以吗?”
“当然!那就晚安。”
“晚安。”
再吻过一个轻吻,雪子就一翻身攀过去。雪子在门后站定说。
“对啦,杀了和美的凶手也是这么翻过来的。想起这一点,真叫人害怕。”
雪子挥挥手又说,
“明天见。”
“等等。”
片山叫住她,同时开始攀爬。雪子一惊。
“你怎么啦?干嘛忽然又……”
“我送你到房间。忽然觉得不放心啦。”
片山好不容易才翻过去。
“万一那个杀人魔鬼还在。那就糟糕了。”
“怎么会嘛。”
“不行。不保险。”
片山断然地加了一句。
小蜂老人一如往常在打瞌睡,两人悄悄地走过管理员房间前,上到四楼的雪子房间。
雪子在开门锁时,邻房的房门被打开了,靖子露出了脸。
“雪子,你回来啦。啊!”
看到片山,靖子眼睛…亮。
“这位是?”
“谁?啊,他是刑警先生。”
“是怎么回事?”
“要问我一些话的。”
“原来如此。”靖子微微一笑点点头。“对呀,要问好多的话。”
“那么……我这就回去啦。”片山呐呐地。
“呃,你不用急的。”靖子说着赶快又补了一句,“我不打扰啦。”
“是真的……我马上就要走。”
“讯问也好,逮捕也好,请便。雪子,我走啦,晚安。”
“晚安。”
雪子转过脸向片山说。
“如何?还是明天吗?”
“嗯。还是明天吧。”
“好吧。我会等着。”
两人又相拥一吻。
“……明天,好像是好长的一天呢。”雪子微笑着说。
片山晕晕陶陶地踉跄着步子出了学生宿舍。明天,明天要干嘛?难道要和我睡觉?这是怎么回事?真的还是假的?不是在做梦吧?
双脚好像踩在云上——是老套的说法。可是感觉正是那样。不管怎样,当他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走在外面街道上。如何爬过后门,一点记忆也没有。人都出来了。翻过扎栅门是错不了,可是就好像在无意识里翻过来了。
恋爱,可真是不得了的事呢,片山茫茫然地想。因为把一个人撑到半空中。
“……哥哥。”
晴美的嗓声使他恢复了自我。
“什么事?”
“今天。姑妈说我的相亲照片怎样怎样……”
“对啦。我忘啦。还在西装口袋里。”
片山说着起身。
“不用啦。反正要拒绝的。”
“看看总可以吧。”
“可是,反正……”
“要拒绝,总该有个什么藉口是不是。就是这个。”
一流私大经济学系毕业,二十六岁,银行职员。光看面孔和服装,不是相命的也坷以看个八九不离十的外表。
“是姑妈喜欢的那一类吧。”晴美说。
“该是无懈可击吧。”
“这一点正是最大的缺点。”晴美坦率地表示,“抱歉啦。请哥哥退还给姑妈吧。”
“该怎么告诉她?”
“随便吧。就说,这么好的人,我配不上。”
“这未免太冷了些吧……”
这时。从背后传来沙沙怪声。一看,在房间一角睡觉的福尔摩斯起来了,在木柱上抓着磨爪子。
“唉唉这家伙,柱子都给抓破了。”
“没办法。猫必须经常那样磨的。”
原来,最近常常觉得榻榻米起毛,也是这家伙抓的。
“房东会啰嗦呢!”他说。
“我会应付的。对啦,我听同一个专柜的同事说。可以买到让猫磨爪的板子。明天我就去宠物用品部看看。”
“真的!这年头,什么都变成商品啦。”
片山看着正用后脚抓着耳后的福尔摩斯想,这家伙。渐渐没有野性了呢。吃的猫食罐头,用人工板子磨爪子。差不多没有老鼠可以让它追逐了,只好无聊地睡。有的,在福尔摩斯的表情和动作上看到人的样子,也许那是因为文明化的猫,令人联想到无聊地躺在屋里看电视的太太族吧——
“我去洗澡。”
“抱歉啦哥哥。我先洗过啦。”
“像它那样舔舔身子就算洗澡,不晓得多好。”
“讨厌!”
片山连忙解释说这话没有别的含意。
也许是因为喝了些酒,浸在浴槽里。睡意就来了。正在朦胧间,忽然让水淹过半张脸,猛喝了几大口水呛住了,慌慌张张地下来。在浴槽里溺死,这可太窝囊啦。
洗澡后的舒适感,猫一定不懂的吧,他有了奇异的优越感。回到房间,晴美说。
“糟糕。怎么办呢?”
她好困惑的样子。
“怎么回事?”
“我在洗东西的时候,放在这里的相亲照,让福尔摩斯给抓破了。”
“真的。没关系吧。我想人家不会只有一张的。”片山笑了笑又说,“福尔摩斯也是母的。说不定对那家伙有意思啦。”
“它才不会这么差劲吧。对不,福尔摩斯?”
福尔摩斯已经回到原来的屋角睡觉了。它好像认定那儿是它的地盘。
“好怪呀,哥哥,你看看这个。”
片山接过相亲照一看,禁不住笑起来。照片上,正在鼻子下面给抓了两条爪痕,好像成了胡子。
“恰到好处嘛。”片山说着一笑。
“对呀,好像故意这么抓的。”
但是……片山端详着照片想,善意人加上胡子,给人家的印象竟然这么不同。好比森崎和富田兄弟俩就是。没有了胡子,便像得一模一样的……
有个什么念头掠过片山的脑际。
“别忙……”
胡子……如果那撇胡子是假的呢?看一眼福尔摩斯。它正好也睁开眼盯住他。那眼光好像在诉说着什么。以前也有过一次这种感觉。是从雪子的房间窗口往工程现场望着,想到桌凳那里去了。那时。福尔摩斯的眼光也正是这个样子。这家伙,到底在想什么呢?真的有什么话想告诉我吗?
——福尔摩斯又把眼睛闭上了。这一来。又回到一只平平常常的小猫了。
“如果胡子是假的……”
“呃,哥哥,你说什么?”
晴美不解地问。这时。片山突然叫起来了。
“懂了。原来如此,我懂了!”
“怎么回事嘛,哥哥。叫人吓了一跳。”
“我才吓了一跳呢。喂喂。福尔摩斯最爱吃的是什么?”
“问这干嘛?”
“给它吃,吃个够!我明白过来了!密室的秘密。让我想通了!”
“你说什么?”
三田村吃惊地盯住片山说。
“你说密室的哑谜,解开了是吗?”
“还只是一个想法罢了。”
“说来听听。”
“我还需要再证实几件事。”
“是什么?”
“第一个是富田的胡子,是真的还是假的。”
“胡子啊?”
“还有一个是和现场主任今井一起发现了尸首的姓石垣的校警,是不是确认了尸首,确认到什么程度。”
三田村细眯眼睛说,
“嗯……好像有那么一丁点明白了。”
“富田这个人,如果没有胡子,那就和森崎一模一样了。所以由他来穿上森崎的衣服。躺在阴森森的餐厅里面,那就好像是森崎本人躺在那里了。”
“对呀。今井是常常在校长家出入的。”
“一点也不错。”
“这就是说。阿部校长和今井、富田同谋,想把查到贪污证据的森崎杀害。”三田村说到此处蹙起眉尖说。“但是,富田和贪污案子有什么关系呢?”
“我想,富田和贪污是无关的。可是他怨恨哥哥森崎很久了,又有一笔庞大的财产。校长知道这一点。所以把富田拉进来。”
“有道理。那就是说,富田把胡子刮掉,穿上和森崎一样的衣服。进了餐厅。把门栓上。在一个角落躺下来。然后。今井和校警来了,把门撞开。可是,骗得过校警吗?”
“我猜,第一眼看到尸首躺在那里,大概不可能很冷静的。尤其不会想到去碰一碰吧。”
“有道理。”
“把校警带来的目的,只是为了确认是森崎老师。他已经看了一眼。然后要他去报警。可以离开尸首,他当然会马上同意。”
“这就是说,校警离开后,富田就起来,把真正的尸首搬进去是不是?那么森崎是在别的地方遇害罗。”
“我就是这么推测的。只是这个推测,必须先证实上面我提的两点,否则就不能成立了。”
“嗯。我也觉得今井说的话里头,有一件事我一直记挂着。”三田村说,“不管他的住家离大学多么近。早上六点就到工程现场,这一点太离奇了。原来是因为迟了,怕被看到。还有一件是我根据你在Y建设查询的话,昨天派一个人去查查阿部校长身边。”
“怎么样?”
“是很糟糕……那个校长先生,真要命。”
“他怎么了?”
“招标刚刚决定,差不多同一个时候。他就买进了一部新车和一幢别墅,还有一些土地……搞得那么明目张胆。税务署好像也在怀疑他逃漏税,正在查。”
“真的!这么说,好像错不了啦。”
“我想森崎一定是抓到了什么把柄。如果在理事会公开校长拿了A建设的贿赂,那么校长便非辞职不可,同时税务方面也会捡举逃漏税。于是他和A建设的今井勾结,引诱富田……这么一来,就顺理成章。”
“问题在富田的胡子。”
“这一点,交给你和林吧。”
三田村深深地沉入椅子里又说,
“这个连续杀人的案子了结以后,我想请几天假出去走走。太紧张,容易疲倦,头也经常痛。”
“您还好吧?”
“没啥大不了。”
三田村微笑着又说。
“对啦,你昨天相亲结果怎样啦?”
“这个,是……是有了些情况。”
“完了以后,两人一块去玩了?”
“去是去了……可是,不是同一个人。”
片山慌张地起身说。
“我这就到羽衣女大跑一趟!”
三田村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他已经往林刑警那边走过去了。
“林兄。”
“嗯,什么事?”
“咱们走。到羽衣女大。”
“呃,查到了什么吗?”
“边走边谈吧。”
看到林那累极的模样,片山的心绪就复杂起来了。晴美的爱人会是林吗?如果是,他会这么若无其事地和做哥哥的接触吗?片山怎么也想不透。
“呀,还在跟着。”林发现到片山脚边的福尔摩斯说。他今天是特别叫了计程车,把它带出来的。
“嗯,也许要到替主人报仇为止吧。”
“忠狗的故事是听过不少了。忠猫还是头一遭呢。”
调了一辆巡逻车,开往羽衣女大。在车上,片山向林说明了进行情形。
“这点子妙极了。不过,真的是你想到的吗?”
“呃,你怎么这么问呢?”
“没,没有啦,随便想到的……”
片山有些生气了,把眼光投向窗外。好些日子以来都是小阳春的晴和天气。
“林兄,该怎么向富田提呢?”
好不容易地才平复过来问了问,不料林已经睡着了。
到了羽衣女大,刚好是中午时分,到处是女学生,仿佛是什么拜拜的场面。
在办公室一问,才知道富田今天刚好是研究日——也就是休假日,应该在家里,片山与林转向宿舍。当然。福尔摩斯也如影相随。
揿了二○七室的电铃,不久富田就露出了脸。好像是在大扫除。穿着一身脏兮兮的紧身运动衣,头上蒙着一块毛巾。看到片山说,
“是刑警先生嘛,有什么指教?”
“哪里,是想请教请教。你在忙着?”
“快要搬到森崎那边,正在准备。很乱,请不用客气好了。”
进了到处放着打好的包包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