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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一种不祥。伊格鲁的确并没有把他的发现表达得十分完整,实际上,他已经看出了真相,而那个真相恐怕是齐朗所无法承受的。
果然,一个黑影正从湖心的位置慢慢地走了上来。他称不上高大魁梧,但在齐朗看来,他就是那座给了他十足安全感的大山。他走得很慢,一步一步,涉水而行。
齐朗颤抖了起来,眼泪泛滥成河。他是该流泪的,因为他的心里早已盈满了思念。
齐朗想冲上去,就像小时候那样,抱住他的胳膊,吊在他的肩膀上。但齐朗挪不动步子了,不是因为腓骨的伤情影响到了他的行动能力,而是因为他实在太过紧张。
他仍然向前行走着,踏着齐膝的湖水,一步接着一步,仿佛从地狱的泥潭中走出,正在无比艰难地接近阳光,接近地面,接近亲人。
齐朗不敢想象父亲每天要经受何等的痛苦。或许他的灵魂被囚禁在了一个寸许大小的铁盒子里,他四处碰壁,找不到方向,无法挣脱。或许他一直处于地狱之火的烧灼,就像锡块融化在铁勺子中,无助地滚动,却怎样也无法摆脱被重塑成形的痛苦。
但他是有感情的,并不是一具行尸走肉,因为一具尸体,绝对不会每天向他的挚爱献上美丽的花朵,更不会为他的儿子挡上一箭。
那一箭就插在他身上,就在他心口的位置,陷得很深,触目惊心。
但他仍然走着,一步一步地靠近,就好像他早已经失去了心脏,就好像他不需要用心脏来维持生命的迹象。
他绝不像朱来先生那样天生异常,把心脏生在了另外一侧,齐朗曾经听到过那有力的心跳,就在它原本所处的位置,贴在他胸口上听,那声音就像在打鼓,呯、呯……跳动得虽然缓慢,但节奏平稳。现在想想,那应该是齐朗曾经听过的最为动听的声音——呯、呯……
吉拉已经惊呆了。眼前的一切,对他来说是无法理解的,因为那位老国王明显受了致命伤,却仍然不为所动地行走。就好像他的**已经失去了控制,但坚强的灵魂却在支撑着他一步一步走向他的至亲。
那意味着什么,吉拉无法想象。他经过了好长时间,阅读了无数高深的书籍,才可以自信满满地宣称,这世界上根本不存在什么鬼魂,可现在,真正的冲击再度出现,就好像他之前的所有努力,只是从蒙昧走向了另一个蒙昧。真理仍然是未知的——神明难道真的存在?
古尔夫也惊呆了。因为他看到了他永生无法忘掉的场面,那个人似乎是没有头颅的,又或者说,他的头颅只是一团气息。在董宏的忠诚之剑的圣光照射下,他原本的铁面罩早已经融化了一半,如今已经只剩下一个空架子,在那架子里面,并不存在什么亲切的面孔——那是一团黑气,似乎曾经保有过形状,但那形状却再也无法维持稳定。
齐朗同样看得一清二楚。
他终于了解到父亲为什么会被带上了面具,因为,他的头颅早已经不复存在——他和他的所有勇士一样,都在那场惊天的血战中壮烈战死,而他的身体却被保存了下来,他的灵魂也被保存了下来,好像必须依靠那个铁面,才可以使他的灵魂有所依附。
“抱歉,我的朋友。”伊格鲁在犹豫不决中发出了声音,“我没有办法帮助你。那灵魂封印只是把一道能量封存在了一个形象中,那和我掌握的能力完全是两回事。眼下这种情况,超出了我的能力范围……我很抱歉,我没办法帮到你……”
泪流满面的齐朗跪了下去,刚被修复的膝部狠狠地撞上断裂的岩石,皮开肉绽,鲜血直流。
“父亲,父亲!”他在颤抖中反复呼唤,仿佛那样就能唤回父亲的头颅,令他重现往日那熟悉的微笑。
那团黑气正在改变颜色,慢慢地变得纯净,好像那一声声呼唤让在令他彻底摆脱封印的困扰。但它只是变淡了,期待中神奇的重生并没有出现,能够令人看得清楚的,只是那团气息已经脱去了黑色,变得像冰雪一样纯白。在那团白气中,齐朗仿佛看见了那个熟悉的面孔,粗眉毛、宽鼻子、嘴唇偏厚……那是张很有威严的面孔,说不上英俊,在齐朗看来,却是无可比拟的亲切。
但那不过是幻觉罢了,白气正在一点点升腾,那具肉身也正在失去生机——他脚步蹒跚,摇摇欲坠。
“父亲!”齐朗已经痛不欲生,甚至连爬起来的力量都已完全丧失。他宁愿父亲早已在那场惊天浩劫中壮烈牺牲,而不像眼前这样,半人半鬼的模样,连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而就在这时,一个声音正在真切地响起。那声音浑厚有力,仿佛从飘渺的虚空中传出,又好像近在耳边:“齐……朗。”
“父亲,我在这里。”齐朗抬起头,从那声音中,他听出了告别的意味,那令他大感担忧。
“我很骄傲,儿子,你是我的骄傲……”
声音消逝,那团白气也随之消逝,只剩下那半面铁面罩栽落于地……(未完待续。。)
'正文 第421章 勇士沉入低谷'
天亮了,但黑夜似乎并没有被造物之神移走,天空像被一片布满灰尘的玻璃罩遮着,云气濛濛,令人心情压抑。
古尔夫和吉拉在拾掇着老国王的遗物:一件破旧的布衫,融化了一半的铁面罩,外加两朵晨曦山茶。他完全消失了,就好像他根本就不曾存在过,出现在所有人面前的,只是他那幻象一般的**,或许,还有灵魂。
齐朗无助地坐在了地上,靠在水晶棺旁,双手抱膝,仰望天空。
他恨透了自己,恨透了自己的无能为力,甚至连和父亲拥抱一下的机会都没能争取下来。那是欲哭无泪的感觉,他还是第一次体会到那样的感觉,就连当初在母亲的水晶棺前,所有的记忆在突然之间全部找回来的时候,他都未曾有过那样的感觉。
他觉得自己被抽空了,无法呼吸,压抑透顶。就好像他辛辛苦苦积攒下来的一件珍贵宝物,在突然之间遭遇到不幸,化为一片烟尘,消散在空气中,永远无法再捉在手心里……
心碎,这个词确有其事。
他现在一动也不想动,什么也不想去考虑,只想着那样静静地坐着,坐在水晶棺前,任由那破碎的心一片一片地洒落在地面,摔得粉碎,再粉碎……
泪水在不知不觉间淋湿了胸襟,与血迹掺和到一起,一点点地冲淡,由暗红,变成浅红,最终变成淡淡的粉色,就像那两朵晨曦山茶一样的颜色。
齐朗从没想过自己会这样难过,因为他早就接受了父亲已经战死的事实。但当希望重新燃起又重新破灭。他觉得自己受到了愚弄。无情的愚弄,就好像上天的神明故意想要看到他心痛欲绝时的表情——那是有可能的,谁让他对自己发下誓愿,说什么永远不要再流泪的鬼话?他只是个凡人,不应该拥有神明一样的不悲不喜。
伊格鲁不声不响地躲回了齐朗的脑子里。在那之前,他也曾尝试着向齐朗表示歉意,在那匹善良的雪狼看来,之前所发生的变顾。他也应负有一定的责任,因为他并没有强大到那种地步,可以干扰到灵魂。
在实际上,伊格鲁其实并不太了解自己那与生俱来的天赋究竟拥有什么样的作用。他开始觉得那是一种很可笑的说法——灵魂?如果灵魂真的是有形有质的东西的话,为什么却是看不到摸不着的?或许吉拉是正确的,灵魂是根本不存在的,那只是一种能量的形态。而雪狼的天赋在于,他可以控制那种能量,而不是控制那根本不存在的灵魂。
而现在的吉拉也同样进入了同样的自我追问当中:灵魂真的是不存在的吗?就好像那位老国王的肉身,他究竟是被什么样的力量控制?而如果那真的仅仅是一种能量的形态。为什么他会拥有感情?在他的儿子遭遇到生命威胁时,他为什么会挺身而出?在听到亲情的呼唤时。他为什么会尝试着表达自己的情感?
那大概真的是一种不可知的生命形态,超越了所有科学的解释。
对于吉拉和伊格鲁的苦思,古尔夫并没有任何的想法,他还在处于极度的苦恼之中。
他把一切搞砸了。只因为多嘴多舌的一句话,那些丑八怪们即将在他们的五星上将率领下,向整个人类的勇士发起挑战。十万巴吉,这说起来可不是闹着玩的,他们一个个生得奇形怪状,力量大得惊人,凶残程度也超乎想象。
古尔夫已经不敢再去想象那个前景:三个月后,一场大战即将出现在晚霞镇的边境线上。敌对的势力中,可能会有那些毒蛇脑袋,还可能会有蜈蚣脑袋、癞蛤蟆脑袋、臭虫脑袋……这实在是太可怕了,就算和地狱里的恶魔相比,他们可能也是更加可怕的。
在将老国王的遗物埋葬在水晶棺旁时,古尔夫大概骂了自己不下八百遍,他没办法饶恕自己。他难得地尝试了一下分析,并得出了一个极为不利的结论:有关于齐朗当初所提及的那个惊天灾祸,那绝不是什么大自然的灾难,而是**,是一场空前大战所带来的**!那所谓的谜题,就像圣子留下的警世书一样,只是一个预言。
造成那场空前灾难的罪魁祸首,如今已经出现了,就是那位多嘴多舌的古尔夫——他光荣地成为人类历史上最大的祸害,令人类遭受灭顶之灾!
这真不是闹着玩的,古尔夫?墨菲,惹了大祸了。
忠实的帕里却并没有忘记自己的职责,天已经亮了,在这个时候,齐朗应该赶回吕家镇,和那些臣民们汇合,开往下一站,要不了几天,就该回到东阳城,准备应对那场人类与巴吉之间的大战,他实在不可以再在这里耽搁下去了。
“主人,我们该回去了。”帕里弓着身子站到了齐朗面前,贴心地提醒说。
齐朗并没有答话,仍然双目无神地望着天空,就好像他的魂魄早已经飞到了九霄云外。
帕里并没有唤醒齐朗,却提醒了吉拉。他在这时应该是惟一一个必须保持清醒的人,尽管他脑子里同样乱成了一团麻。
“我们得走了,指挥官。”吉拉坐到了齐朗身边,拍了拍齐朗的肩膀,“你坐得时间再久,也没办法起到任何作用。我们必须向前看,在这里所发生的一切,都是很难避免的,我们应该打足精神去面对。”
吉拉是个称职的参谋官,他的态度是最为正确的,面对这一切,迎接下一次考验的到来,对于齐朗这位责任重大的、令人生畏的王而言,不可以有丝毫泄劲的表现。
齐朗还是没有反应,他呆若木鸡。吉拉甚至怀疑他整个身子都已经被冻结了,尽管初夏的天气称得上温暖,可从齐朗身上,他还是可以感受到了一丝丝的寒意。
“许多事情都需要准备的,不是吗?”吉拉仍然在耐心地劝说着,“从雷本斯那里,我们可以证实一点,珍妮虽然说有可能存有一丝嫁祸的心理,但所发生的一切,看来并非是她有意为之的一个计策。那也就是说,鲸嘴比利的那本小册子是有用处的,是解救这个世界的关键。想想看,如果我们真的找到了那个方式来扭转时空,那么一些都是存在着改变的可能的。老国王有可能救回来,你母亲也有可能救回来,甚至连之前发生的所有惨祸,我们都有可能救回来。”
齐朗终于扭过了脸。吉拉还以为自己的劝说产生了作用,但当看清了齐朗那黯淡无光的眼神,他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