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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泉路33号-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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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会披着黑衣从天而降,举着好剑为她与牧白拼尽全力不顾生死地报仇——只有无浪。

只消给她一点时间,疯了的四公主总有一天神志清明,与身边如此出色的青梅竹鹤好好度过余日。

在这一瞬间,她又有了幻觉,雨幕中站着魂牵梦绕的那个紫眸长发男子,男子嘴里不知为何衔着一缕发丝,他的笑容莫测,眼底却有她从来不曾见过的满满自信,伸出手来,掌中握着一把小小的七宝匕首,倏地扬起来划出一道幻光,笔直朝脖颈处袭去……

噩梦重演,三三放在无浪掌心中的手用力收紧,无浪偏过头来看她,又轻轻拍拍她的手背。

她转头再看雨中的男子,他还在微笑,但微笑太过凄艳,濒死的蝴蝶将匕首割去唇边,青丝飘扬落地。

断发如断情。

幻觉散退,三三闭起自己的双目,又用力睁开,无浪仍然稳稳地坐在身边,一如当年的天魔宫中,瘦皮鹤从不会轻易离去留她一个人被黑夜吞没。直到他要回神教,她才从父皇处得知鹤家三个男子各个嗜睡如命,但面貌略丑,心地却异常善良的鹤劫放为了陪她这个臭丫头,足有四五天没有好好地沾过床。

越想越觉得蹊跷不解。

她问:“瘦皮鹤,你早知道伤害牧白的元凶是重光元帅?”

不语即是默认,愈发不合常理,也不像鹤劫放素来的个性。

“谛望兽究竟是什么东西,让你如此心心念念要留下来将之擒拿?”

他的神色清冷,忽然间回复了黄泉路33号中大老板无浪的本色,抿紧唇似要把秘密深锁,也在不经意间将她拒于千里之外。

如今,三三最不喜被驱散的感觉。

她恶狠狠拉了一下他的长发:“说给本宫听听看,或许也能助你一臂之力。”

他想了一想,若要三三更好地活下去,总也要给她一个目标。

若说找重光寻仇,她眼下哪有这样的能耐?

而谛望兽的事情迫在眉睫,倒不如说给她知道。

“我当初与牧白一起去第五层地狱就是为了谛望。重光所盗避劫丹先后都流入这里,我们王族也一直在查他铤而走险大量敛丹的用意何在。后来才知道,这些丹供养的竟是吞噬兽谛望。此兽嗜血,且是一只幼兽,故留在冥府不敢轻易见天光。重光似乎派了手下以神血与避劫丹引诱谛望入彀,一旦谛望神功练去第七层,便可登天界,借机吞噬功法超凡的神仙,吞下一个,这一个的神力也一同转入谛望的体内,为其随意运用;而谛望被伺血尊者控制,届时必然用来对付我们神教王族。”

“你先前说谛望已经来了天界,且已出逃?”

“是,近来神教已有几个功力尚浅的落单神仙突然失踪,一定要趁它没有大功告成前尽快找到谛望。”

“那你可有什么线索?”

“有,但谛望兽已成气候,三三,此事大有风险。”他不由正色,之前独自一个守着的秘密与责任,此际终于可以解释给她听:“牧白之死已然让你痛彻心肺。而本王,也并无把握从谛望兽一劫中安然抽身。即使消灭了谛望,神教的王权之争更是凶险,我身不由己,必须做世子该做的事,生死存亡也只得置之度外。若当年的烟花再灭一次,三三你可承受得住?”

天逸突然用手指抵住了他的唇道:“所以世子鹤劫放要求退婚?”

他轻轻拿开她的手指,回道:“也不尽然为此。”

退婚之事背后的原因错综复杂,即连对他自己,也无法说清道明。

“本宫明白了,从此会留在神教陪你一起寻找并诛杀谛望兽。”

“不必了,你的功夫不够,还是回去天魔宫练好了再来!还有,你适才胆敢拧大老板,现在回去房间里写检讨吧。”

“本宫心意已决,至于功夫,我还有绝招,当日你都被伤得不行,何况区区一只小兽?”

“你那天魔眼还是不要提起,绝对是杀敌三百自损一千的蠢功夫!”

“呃……”

雨居然在他们咯里啰唆的对话中停了。

而一双微红瞳眸幽然出现在神教大道上,混迹于神教来往客中,并无异样。

他勾起唇角神秘微笑,眼光却早已锁定不远处一个女子孤弱的身影,她的步行不如其他神仙那样飘逸,可见功法犹浅。

紧随其后,到了三四步的距离,他轻声唤:“前面的仙子请留步!”

仙子回过头,疑惑地问:“郎君可是叫我?”

“正是在下有话对仙子说。”

他对着眼前的晚餐无害地笑,手上的经脉却一颤一颤引动着真气涌现,勃项上的青筋也隐隐跳动起来。

终有一日。

回过头来的会是那些御剑飞袖的天潢贵胄与神功无敌手。

作者有话要说:更完

本王要你断袖

不多几日,暄城将军亲自登门而来。求见的却并非鹤劫放小柿子,他道:“暄城此来专为府内大世子数日前的相邀过府一叙。”

神秘的鹤劫生大柿子殿下一贯昼伏夜出,三三都未与他打过几个照面。

她问鹤劫放:“怎么蛋大哥哥这样忙碌,比人家车路将军都不得闲,你这弟弟却可以若无其事坐在这里喝茶吃糕?”

无浪的黑眸用余光扫她一眼,若有似无的声音轻轻流过:“他掌管神教黑衣影卫,是细作头目,你要小心,晚上起了几次夜,抱怨了几次五公主府待客不周,又对着我爹的背影流了多少口水,蛋大都能知道。”

“呃……”这就十分尴尬了,黑衣影卫魔教也有,干得全是探查,偷窥,刺杀这些子适合在黑夜进行的好项目。

不过三三还不至于多情到以为鹤劫生会愿意抽拨出力量研究自己每时每刻的动向,蛋大初到天魔宫的时候就被一群天女围牢跟定,他笑语琰琰,是小天逸可望不可即的天边云霞;好在如今瘦皮鹤摇身一变,美得夺神眩目,觊觎鹤四郎大美男的心略略可以挪一部分去大老板身上。

无浪被她目中浓切的“淫”光给惊到,慌忙塞一个糯米团子入她口中,嘴里还道:“臭丫头,快去练功,谛望踪迹不远矣。”

伺血尊者暄城在此,谛望还会远吗?

鹤劫生晌午后就出了府,也不知去办什么公事,暄城端坐前厅等来的依旧是欠钱不还,霸王成性的小柿子殿下。

“暄城,你怎么也不来找本王?”语气熟稔,还颇有些小哀怨,他从容落座于车路将军身旁道:“我都搬出将军府这么多日,你也不担心我的下落吗?”

暄城面不改色,缓缓喝一口杯中茶,手指又习惯性沿着杯沿走一圈,一双凤目里空荡荡,视线直越过呱噪的男子,飘去了廖远的落木花苑。

他怎会忘记,那一夜,这男子想亲手杀了他。

虽然,他也想,并切实下达命令,诛杀这个男子。

鹤劫放紧盯他额际红痕不放,又说:“你如今都懒得敷衍本王了。”视线转去他肩上一寸的位置:“伤好了?”

暄城猛地收回眼神,美媚的将军咬着下唇,尽力施放出盈盈笑意:“请问鹤劫生殿下是否还在府内?”

“他现下不在,将军有何事需要本王转告吗?”

“那本座另外择日过府拜访吧。告辞了。”暄城笔直立起,刚要迈步向外,一只手却伸了过来牵住他的袖口不放。

“你!”他身量敌不过修长的小柿子殿下,半仰脸才能让对方看清自己目中的怒意:“世子殿下请自重!”

“谛望兽是否已出逃?”他终于收起那副欠扁的无赖嘴脸,变回沉着冷静的无浪大老板。

四目相对,都恨不得把对方吸进自家眼内,再行拷打,问出一番青红皂白来。

“本王早说过,谛望兽造孽无穷,让你不要动那个念头!如今你们打算如何收场?”他咄咄逼问,暄城却回以一个冷笑。

“所以本座过府来找大世子殿下相商要事。鹤劫生神通广大,相信借其之力,本座必能生擒那个孽畜!”

谍对谍,终于都明了对方的底细,所以暄城将军这话都是挑衅。

“我哥不管谛望的事情,若要擒兽,你不妨同我商量。”无浪一把拽住车路将军,恶狠狠往位子上揿下去,暄城撇着嘴角不肯就范,硬是要站起来走出去,一来二去彼此施力,只听得“嘶”一声,布沫横飞,将军的袖子——断了。

鹤劫放捏着半截断袖,无耻地说道:“布料太差了,你府里的衣物虽美,到底偷工减料,下次本王赔你一块五公主府的好料子。”

将军阁下气呼呼落座查看衣袍的伤情,回敬道:“下次的事情不必再说,世子殿下亏欠本座的实在太多,也不知要还到何时去!”

咦……话不经脑,轻易出口之后变成证据确凿的奸情,两个同时一窒,又把身姿放端,试图毁灭满室暧昧不明的气氛。

“谛望出逃多少日了?十日一到它必要回头找你要血,届时我和三三陪你一同擒兽……”

本来尽力和颜悦色的暄城将军听了这话,眼神陡地一厉:“世子殿下怕我军伍无人?擒兽之事本座恩师自会安排妥当,王族袖手旁观也可。天逸公主不是魔教客吗?神教又是何时独力难支,要远方来客一同上阵卖命?”

总之将军十分不爽,且化成浑身的别扭,恨恨补充一句:“公主殿下若有闪失,本座着实担待不起。”

鹤劫放却理解去了旁处,颔首道:“也说得是,谛望已然成了气候,你我此去擒兽并无十全把握,三三体力尚未完全恢复,还是留在府内为是。”

哼!何时这个浪鹤也懂得体贴温存了?

若不是暄城将军修养上佳,这口冷气真会由他挺直的鼻管里冲出。

“本座并未答应协同殿下一起擒兽,小柿子你过虑了。”

争个不休,呆坐了一个时辰,纠缠来纠缠去皆是些废话。一个道我不怕天打五雷轰,必要陪你去捉拿谛望兽;一个回我早已精密布置洒下天罗地网,没有你,一样可以得手。

其实双方都无把握。

暄城更是无意间漏出:“那只兽短短数日,吞下了十多个神仙,胃口倒是和你小柿子殿下有得一拼。在将军府内,你曾经一夜吃下八块糕,感觉饿了几百年似得。”

无浪本要表示对谛望功力突飞猛进的担忧,听了后头那句,忍不住又为自己辩解:“将军府内的糕可算一绝,若换作我哥,一夜十块也不在话下。”

“两个饭桶……”暄城别转头得意地喝茶,嘴里还嗔怨:“世子殿下对于粘糕的报答,本座也已收到,真正刻骨铭心,入骨三分啊!”

暧昧,兜来转去又回到这样的气氛上来。

“慕之!”是男子的语声,生生打断了喋喋不休的两个男子。

不知为何,暄城听了这称呼,更是少有得不能淡定兼手抖。

微笑的鹤劫生立在槛外,对着里头美媚的将军道:“慕之你来找本王?”

无浪的黑眸眯起,饶有兴味地盯紧暄城将军。

将军强颜欢笑,对着真正的杀弟仇家立起相迎:“暄城专意来拜访大世子殿下,有要事相商。”

鹤劫生点点头道:“慕之,我们许久不见,是有许多话要谈。可要劫放回避?”

暄城额际的红痕远不如适才的妖艳,他一笑道:“不必,所谈之事也与小世子殿下相关。”

无浪在也有好处。

鹤劫生是深不见底的黑衣影卫头目,先前查遍了所有与鹤族相关的卷宗,弟弟鹤劫放劣迹斑斑,条条款款直列去几百页;唯独这天界知名的蛋大郎,过往诸事只有寥寥数笔,都是溢美之词,至多是儿时因为父亲名声遭人陷害毁谤,曾经与其他顽童打过几架,其他种种,则只能用谦谦君子,品性端方来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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