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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毕,忍不住转脸,总觉得有谁在窥看自己似的。
重光与暄城虽然离开,这感觉却愈甚。
他还不至于自作多情以为蛋大在偏间含情脉脉看自己,但这眼光有些熟悉,湛欢收起笑意摆出一张严肃的脸来。
局势到了这个点上,每一步都微妙危险,如在空中踏细绳,行错半分便粉身碎骨,万劫不复。
“劫生,王族究竟有没有胜算?”
在心里问过千遍的话,从来没有出口过。
那个表弟是狠人,做谍首未见得比元帅重光心软到何处去,他身着黑色制服回神教的那日,在马上说过:“重光也有弱点,并非刀枪不入。”
王族其实各个都知道重光的那个弱点,但谁又能抓住这个弱点?五公主府这一女二男,才是重光的弱点的弱点。
根本不是秘密。
鹤劫生一骑出了凌霄宝殿。
脸色是黑沉的,一如身上墨染似的制服。蛋大如今诚可谓位高权重,黑暗中潜伏的力量有黑衣影卫,明的还有御林军入手。
大王子此举尽在意料之中,王族当下的选择实在不多,只怕连郡主玉洁到了关键时刻也要执剑披挂上阵。
但留在身后的神教王族曾经伤透了五公主府这两个小世子的心。
鹤劫生和鹤劫放永远无法忘记那日,皇舅们嗫嚅的嘴唇,一张一阖,在光明的大殿中,对着他们说,要不,叫你们爹回来,去重光处好好为王族求求情,不能断了每个月的避劫丹供养。
小世子的表情惊讶里混着些许不解,尤其是年少的劫放,立在哥哥的身侧,瞪大了眼睛,仰起头让蛋大看见弟弟青嫩的下巴,彼时已经有了父亲鹤四郎的轮廓,只是这么一望,势必也会让许多男女神魂颠倒。
见他们小孩子家家太过惊诧,给不出任何反应。二王子只得打开天窗说亮话道:“你们劝劝你爹,他当年肯为天魔皇殿后放弃了一身好功夫;如今是否能为我们王族效力,不拘他用什么法子,只要让重光太太平平做他的元帅,擒妖捉怪,制炼避劫丹即可。”
他眉毛一阵耸动,贵为王族,做出这样的表情,依然是猥琐。
异常猥琐。
鹤劫生一把拉起弟弟的手,很想转身一走了之。
他们要大英雄鹤四郎牺牲色相,除去重光这个祸患。说得如此理所应当,还将他爹之前的所有壮举归结成是为了天魔皇陛下,什么天劫?什么自废武功?什么磊落之心可昭日月?
到头来亲戚们腆着脸,名正言顺要两个儿子请爹再度牺牲,保的他们的千秋万岁好时光。
劫放总算有点明白过来,他性子急,在大殿里突然大叫一声骂了起来:“呸!我爹能有什么法子让重光安生。二舅舅这么需要避劫丹,自个儿去问他要就是了!”
亲戚们的老脸挂不住,纷纷都道:“呔,鹤豆抖疏于管教,宠溺纵容,儿子说话行事都如此无状。”
爹若知道了眼下局面,该有多么伤心。伤心之下又会否真得孤注一掷,牺牲一己成全了儿子们的将来?
鹤劫生的表现比弟弟镇定地多,他说:“众位舅舅不要生气。重光之事须从长计议,请容我们兄弟回府细细商议。”
此时之辱如同大王子湛欢用挑衅的眼神对自己说:“蛋大,你无须担忧,将来孤封你作皇后,让你日夜承欢,独占雨露。”
再屈辱,也咬着牙硬忍下来。
细细商量之后,让弟弟下界去学功夫,自己销声匿迹去作神教黑衣影卫,他对皇舅们说:“劫生也能保王族平安,只需给我百年的时间。”
对爹娘的说辞全然不同:“男子汉总要干一番事业,我贪恋权位,无法像爹一样孤高离尘,只有让劫放将来承欢膝下。”
记忆到了这里打了一个大结。
之后的暗杀行刺,白刀入红刀出,滚滚如浪的血,怎么提起?黑夜里穿着黑衣制服的鹤劫生,只是一个无情修罗,再不是执着书卷在花苑里吟风弄月的世子殿下。
还有弟弟鹤劫放,在他临行前,捏出的拳头紧了又放开,里面是一撮黄色的绒毛,交去哥哥手中道:“我要你尾上的那根金色羽毛!”
看着少年眸中起雾,鹤劫生的心说不尽的柔软,抖着眉去僻静处变出原身,丹顶鹤拿屁股对着弟弟,让他自己择取中意的那根尾羽。
自此青山两忘,各自做自己应作的事,书信往来不绝,少年郎一转身,纷纷江湖老,终于熬到了与重光对决的今日。
鹤劫生一双黑眸闭上了又睁开,身后马蹄声渐响。不用回头,也知道是哪个。
弟弟追来与哥哥并肩行,两个美男子勒马看着空中的落日,无浪的脸上难得有了一丝笑意。
“我们的胜算越来越大了。”
兄弟相视而笑,鹤劫生更是去弟弟耳畔说了一句悄悄话。
鹤劫放听了点头不尽,稍作迟疑,他道:“是否应该送天逸回天魔宫?我不想让臭丫头卷入此事。”
“此事凶险,不妨劝你的公主殿下回魔教避一避。”
曾几何时,重光的弱点的弱点们,也有了自己的弱点。
鹤劫生低头,想起地府内那个神经兮兮的女子,以及她手里白胖的长虫,在暗地里对着自己一声嗤笑;鹤劫放则愁眉深锁,也不知自己屋内那个壮妹与二老板牧白叙旧到了何种程度。
作者有话要说:更完啊~~回来的感觉真好
天界的日光
壮妹三三与旧情郎牧白叙旧正到了关键处。
湖边的清风拂面,美男子衣襟早已拉紧,那血肉模糊的一片旧地,根本无法看出柴房中指尖划下的六笔;问得急了,声声哽咽,是哪个,究竟是哪个毁了你我曾经相爱的印记?
二老板静静靠着树,默默凝望着身份蜕变的三三。怎么答都会失了章法,索性锁紧了两片薄唇,眼角眉梢隐约浮现出巨大的惋惜与悲伤。
那黑暗中的谛望兽也是这么声声追问,是哪个?是哪个凶恶女子这么大胆狠心在我家美男身上刻字,简直惨绝人寰!
他当时怎么答?
谛望,刻字的女子已经与大老板定了亲事。
他的眼神泄密,她咬着下唇会意过来:“本宫明白了,你已成亲,必然是你的娘子不喜欢这两字,替你抹去了。”
在人间看坊间的小说,久别重逢,破镜重圆的男女主角每每抱头痛哭诉说衷肠。
曾经无浪和牧白都十分不屑。
“妈的,一个男子哭哭啼啼成个什么样子?说个话泪水与鼻涕齐流,简直教人笑掉大牙。”无浪如是说。
“有理,哭有何用,前头娶了相府小姐,回转头来找到犯事的勾栏旧情人,还好意思说自己一往情深?”牧白答。
娶了谛望兽,回转头却和公主殿下抱成一气,流泪满面。
三三用手猛捶牧白胸口,哭骂:“本宫疯了,你可知道?疯得一直以为你没有死,看什么东西都是黑白两色,你却在那里风流快活……本宫和无浪都差点为了你死在元帅府内,你当时可是与你娘子拜堂?”
疯劲有些复发,四公主絮絮叨叨说着那夜的惊险:“本宫已然中了暄城将军的剑,那个画摊男还说要祭起原身罩,明知无浪原身是只小肉鹤,分明是要致他于死地。”
环在她腰际的手紧了一下,牧白一听无浪涉险,动容不已,连声问:“后来呢?大老板没有出事吧?”
“幸好蛋大哥哥相救及时,我们一行三个刺客才免于一难。”
壮妹说完后,不自觉和二老板拉开一些距离。
适才的情涌,只是被他的肩伤触动了如烟的往事。将没有二老板的岁月重复说一遍,无浪的名字就如浮木,揿按不下,直接跃出水面。
后院的对月三影,渐渐被命运左右,交换了位置。
牧白有些了然地将身体后退三分,指上孤零零的一只戒指映着日光,兀自发亮。
冷冷地拭去自己腮边的泪,缓缓起身立直,海棠花般的男子奇怪地吊起眉梢而笑,俯视着蹲坐的三三,用熟悉的温存腔调留下一句:“这戒指是我在黄泉路33号等你从天魔宫回来的时候买的。”
见脚下的三三苦着脸呆望湖面。
他放松了眉头笑意更浓道:“知道你们当日没有负我,也算不枉此行。三三,牧白祝你们百年好合。”
“牧白……”三三仰头,见到牧白阳光下的脸,这一瞬,居然看到了美男子眸光中的红色。
二老板太过体贴,主动替困在网中的三个理出头绪来,他退一步,让神仙眷侣能够执手相看;自己立在背光处,才相见就告辞。
用修长的手指掩去她要出口的挽留,牧白道:“等无浪从凌霄宝殿归来,我就告辞了。从此天地间再无昔日牧白,只有重生的谛望。”
“可是你若没有暄城的血,岂不是……”要像她一样发疯发痴,她的疯只能伤己;谛望兽的疯却能引起滔天巨浪。
他的笑变得惨然而寡淡。
眼睛似乎在说,傻瓜,此次告别自是永别,不会遗患在天界。
“不,牧白,不要走,我们就呆在一处!”她慌乱地攀着树立起身。
一手扯住他的衣襟,拉近到呼吸相闻的距离,大声威胁着:“不许再寻死了!否则你还有什么颜面去见去世的谛望?”
“你放心。”他拉下她发抖的双手,轻拍她的后背安慰着道:“我还要留一条命替自己和谛望报仇呢。”句尾是上扬的,如飞出的眼风,组成有些陌生的二老板表情。
“重光太过强大,我们还是徐图后计吧!”她想起无浪一再的告诫,依样画葫芦来哄牧白死心。
“三三,你似乎长进了!”他故意睁大眼睛,对她刮目相看似的。
四公主脸上有些泛红,岂能不长进?初恋拜他所赐,如此惨烈,爱的孤勇逐渐在其间消磨殆尽,换作眼下历过风雨的她,哪里敢和一个踏雪有痕的男子轻易许下诺言。
诺言不过是风中花。
他还说会等她,结果蹉跎之后,成了使君有妇,她只落得殉情未遂的下场。
对着他离去的背影发怔,无浪,我终于忘了二老板自尽那日天旋地转,胸腔欲裂的痛楚。
不远处迎来了熟悉的王族男子,鹤劫放对着臭丫头疲惫一笑,三三惊觉自己站久了脚有些麻,笑嘻嘻伸出手臂要他牵着。
双手一经接触,只觉说不出的安稳感,愁苦多日的三三有些开怀,坦荡荡道:“瘦皮鹤,我要牧白留下来和我们一起,就怕他冲动了去找重光报仇。”
“好,牧白留下来,你回去魔教天魔宫。”
“哈?”三三一愣:“为什么要我回去?留你们一对孤男鳏夫在这里本宫如何放心?”
以前为了二老板吃大老板的醋,如今又要为了大老板吃二老板的醋,叫四公主殿下情何以堪?
“本该叫你们都去魔教避一避,但牧白缺了暄城的血不行,所以只得让他留下来。”
说到此处,三三打量了一下身侧的大老板无浪,彻夜未眠的缘故,身穿世子服的殿下脸也高贵莫测起来,他似乎不是在同她商量,也并无开玩笑的兴致。
“你和牧白都在这里,本宫怎么可能独自离去?”试图对他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三三用脚踢着地上的小石子:“瘦皮鹤,我和牧白都是死过一回的,不会怕这些事情。二老板如今也有了功夫,相信自保绝不是问题,黄泉路33号里的三个就该呆在一起!”
无浪忽然停下了脚步,深深看了女子一眼。
“怎么了?”被她的凛然大义给打动了吗?
无浪思忖了一下道:“本王去叫牧白过来,等下让你们见一个故友。”
进入五公主府后院与二老板,女门神相见的故友并不是别个,正是穿着黑衣影卫制服,英姿飒飒的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