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震憾不已的胡非烈,见状切齿叱喝:“给我圈稳了杀——”一条人影便从后面的沼泽低洼处飞起,宛似惊鸿乍现,身形掠过,已有三名“尚义门”下的所谓“得力弟子”颅碎浆溅,“尊义三鼎”打横硬烂,又同时落空,那条人影暴射向前,一双老藤棍对准胡非烈的天灵便敲!
公孙敬德冷叱出声,长身而起,他隐在长衫下那把白玉雕柄的利刃也顺势挥闪,寒光彷佛匹练般卷缠——凌虚的那双老藤棍,在它主子戴玄云的挫腕振臂中,不再追击业已腾挪丈外的胡非烈,棍身陵颤,猛砸公孙敬德的刀锋!
“尊义三鼎”呼啸着绕扑过来,但是,他们三个人刚刚奔到一处狭窄的泥潭傍边,潭里泥水忽涌,两只“分水刺”突然冒出,有如毒蛇窜噬,分别插进了其中二位的裤铛,三鼎中为首的何光回手一刀斩去,潭里的方不去“哗啦啦”倒翻反腾,两脚狭紧何光脖颈,就在何光的尖叫声下,双双栽回潭底。
不错,两个人都栽进潭底,但是到了水里的世界,何光的机会怕就更加渺茫了。公孙敬德不曾与戴玄云的老藤棍硬抗,他抽刀游走,运招如风,连续的几次接触后,这位“尚义门”的掌门人骇然惊觉,对方真正是不要命了!
前面,“豹尾棍”邵慎正迎战甘为善,在这个战圈里,亦只有他堪与甘为善对敌,其余的“白衣派”门人,不过充的是个架势而已。
公孙敬德在他这把刀上浸淫的功力,称得起浑厚精湛,而戴玄云打谱拼命,他却还没有活够,因此进退攻拒之间,便免不了诸多牵制,双方一轮狠斗下来,谁也未占便宜。
这时,胡非烈已褪下他外罩的纱衫,展露出上身一袭耀眼的金锁甲来,裘英也亮出了他与师兄一式异色的银锁甲,两个人一位是金甲白髯,一位是银甲赤发,手执的同形龙头杖,看上去倒也威风凛凛、老当益壮。
戴玄云早已双目皆赤,心焦如焚,他知道面临的场合,万万不可缠战,辰光拖得越久,对他们越是不利,敌方的阵仗业已明摆明显,是赶尽杀绝的打算,只要再稍有延宕,那边厢,胡非烈和裘英师兄弟约莫就将夹攻而来,以他一已之力,待要应付这三个高手,岂有幸理?
白凤刀贴地卷起,却在刀光滚荡的当儿横抽快斩,戴玄云算是豁出去了,他的一双老藤棍奋力推出,旋叉绞弹,公孙敬德正中下怀,侧身猛之余,刀双猝拖,一溜鲜血已自戴玄云右臂喷出,血光涌现的瞬息,戴玄云左手棍暴击右手棍,棍似流虹飞射,透喉穿过公孙敬德脖颈,更将这位“尚义门”的掌门人撞跌三步,硬钉在地!
斜刺里,龙头杖浪啸风起,以雷霆万钧之力罩头臂落,戴玄云已不及分辨是胡非烈抑或裘英下的手,他十指横握仅剩的一根老藤棍,回身猛迎,于是,杖击棍身,震得他口喷热血,一个筋斗翻出,但是,在他翻滚的一刹间,棍弯棍弹,有如强矢经天,“碰”的一声已将对方砸倒!
那是裘英!裘英有银锁甲护身,没有被这根弹来的老藤棍戳穿,然而却也受伤不轻,他右胸的银锁甲片不但撞扁撞脱了多处,连肋骨亦生生断了三根!
胡非烈怒叱厉吼,杖出如矫龙舒卷,狂飙突扬,飞舞的杖影便似排山倒海般压将下来,两手空空的戴玄云嘴里咒骂,连连躲闪,情况狼狈之极!
又一条人影骤然拔空而起,以快逾鹰隼的速度扑击戴玄云;那人身体凌风,发出排挤空气的“呼噜”声,事起仓促之下,戴玄云只有机会看到对方手中冷电吞吐,芒尾颤映,连是何种兵刃都不及辨识了,他腰腿硬挺,一高扑出,暗付这遭怕要却数难逃——便像幽渺穹苍中的另一颗流星出现,那条细小的人影蓦地横撞上来,以无比的快速碰击狙杀戴玄云的凶手,两条身影立时在一个焦点相撞,骨头的断折声响成一片,漫天的血雨纷洒——一边滚跌出马小七,一边滚跌出一个陌生人物!只看出这人凸瞪的双眼是火赤色泽;而两个人,模样都不似活人了。
龙头杖再度呼啸挥下,戴玄云摧肝断肠般的一声长嚎——由于方才的撞跌,刚好扑到公孙敬德仰卧的尸体边,他倏然拔起插在公孙敬德咽喉中的那根老藤棍,双手横握上撑,同时身子竭力弹跃——杖击的沉重力道,把戴玄云反震于地,其实他也利用这一段跃弹的空间造成缓冲,避免背脊真接承力,在他反震回来的俄顷,杖头扬起,胡非烈却未料到带起的还有戴玄云的身体,戴玄云左手抓牢龙头杖端,身子一起,右手的老藤棍飞出,一声闷响起处,捣得胡非烈的金锁甲片碎落四散,人仰马翻,而这一记,老家伙的肋骨恐怕不止断了三根!
前头,又是一阵闷嗥传来,正与甘为善火拼的“豹尾棍”邵慎业已腹开肚裂,一大把花花绿绿的肠脏随着甘为善的钢爪扯出,令人不可思议的是,紧抱着邵慎使他变成活靶的人,居然是早已奄奄一息的曹大宝!
“十里混沼”此刻是一片沉寂,空气中散漾着浓重的血腥味,凝聚着有形无质的肃煞韵息,如果有人不知道什么是死亡的况味,这里就是了。
除了戴玄云这边,以及地下呻吟着的伤者之外,其他再没有活人,活人全逃净了;泥潭里混浆又涌,一身黑色油布衣靠的方不去翻了上来。
胡非烈与裘英师兄弟二人,背靠背的倚坐在一起,两个人一样的神色萎顿,形容枯稿。
戴玄云的气色决不比他们两个稍好,但戴玄云尚撑持得住,他捂着胸口,凝视着这同门的老师兄弟两,他眼中没有杀气,只有悲悯:“世间事,从明处讲,该有个道理在,自暗处说,总也离不开因果报应;唐力群奸淫人妻,谋害人夫,这人又是他的结义兄弟,犯下这等滔天大罪,如何恕得?二位为武林前辈,侠门尊贤,却因昧于亲情,罔顾公理人伦,凭白搭上这许多条无辜性命,二位老来造孽,于心何忍?”
胡非烈嘴唇颤抖,白髯拂动,却双目凄楚黯淡,无言以对,裘英更是垂下头去,发出那种像唏嘘,又似呜咽的声息,不出一语。
深长的叹了口气,戴玄云低哑的道:“我不屑责备你们,更不愿报复你们,有生之年,你们的良心会受煎熬,灵智将遭挞伐——如果你们还有良心与灵智的话……”转过身去,戴玄云它着滞重的脚步行向沼泽之外,在他后面,方不去背着曹大宝,甘为善背起马小七,表情僵默的随着离开。
“十里混沼”仍是“十里混沼”。
灰蒙蒙的雾丝一样在飘浮,泥潭里的气泡依旧不时在冒升,腥臭的气息亦未曾改变,不同的只是,殒落的生命再也无法在此地复还。
方不去不是说过么?至多二十年后,又是好汉一条,谁知道呢?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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