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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势有点明朗化了,猎物藏匿在南门外市街,消息可能相当可靠,因此大举出动。
八仙过海,各展神通。
双方在这里都是陌生人,人多的一方显然占了优势,有充足的人手广布眼线,有坐骑可迅速进行追搜。
他们不可能逐屋搜寻,也不敢如此嚣张。
上次白衣神兵过境,县城幸获保全,但四乡杀戮之惨,空前绝后,十室九空,民众死伤八九成。这些劫后余生的乡民,以及城内的百姓,把匪盗恨入骨髓,一旦被当成匪盗,他们这些人势将被埋在麦地里做肥料。
天亮后不久,城内的治安人员蜂涌而出,南门外的市街,可看到成群结队的捕快巡走。
除非能把猎物退出城遁入乡野,他们白天绝对没有拔刀剑行凶的机会了。
两位姑娘摆明了要斗智,他们却摆出阵势要斗力;一在暗一在明,看谁神通广大。
如果两位姑娘真要远逃,可能早已远出百里外,也许已经绕道难宁,昼夜兼程奔返徐州了。
在这里不时现踪,就表示要和他们玩你追我赶捉迷藏游戏,牵着他们的鼻子走,不由他们不玩。
有人受伤,有人被杀,他们怎能不玩?而且发誓要不顾一切玩到底。
九州会打出旗号的第一件影响威望事故,他们哪能半途放弃承认失败?
等待,双方都在等待。
近午时分,在外围封锁的人,轮番进入南门外市街进食,不带兵刃仅带暗器,态度倒还和气,没引起市民的反感,减去不少敌意。
双头蛇孙尚志偕同女皇蜂王玉秀,出现在一家小食店的店堂。
南门不是宿站,街市也比东西两门范围小得多,食店的规模也小,店堂仅可容纳四桌食客。
今天食客少,午膳时分仅有五六位乡民就食,一碗面两角饼狼吞虎咽。
两人吃了四盘小菜,只来一壶酒意思意思。
酒菜刚上桌,邻桌便来了三名雄壮的青衣人,一位腰间有仆刀,两人有铁尺、细绳、镣链……巡捕与捕决,一见便知。
店伙计巴结地送来小菜,也有一壶酒。
佩刀的巡捕盯着双头蛇阴阴一笑,自己斟酒。
“两位,何时可撤走?”巡捕举酒杯亮了亮:“在下不知道你们的消息从何而来,所知道的是,那两个女人根本不在此地,浪费了老半天,还不死心吗?”
“咱们的消息绝对正确,人的确在这里。”双头蛇也阴阴一笑:“只是不知躲在哪一家的地窖里,反正她们是跑不了的,我保证。”
“晚上大搜?”
“有问题吗?”
“当然有问题,而且问题很大。”巡捕冷冷一笑:“昨晚在西门外市街,你们幸运地没留下尸体。今晚……”
“老兄,不要吓唬我。”双头蛇也冷笑:“你知道干预的后果吗?”
“他姐的——你才要考虑后果。”巡捕脸一沉,虎目冷电四射:“全县包括宿州,每一座村落都封路断绝交通,对付百十名盗匪,足以将你们化骨扬灰。我不想付出代价,所以开只眼闭只眼。一旦必须付出代价,那就会不惜任何代价加以扑灭。在下已查出一些人的根底。你,竖起你的驴耳听清了,双头蛇孙尚志,三天之内,我一定可以兵临颖州孙家大宅,连根挖掉你的根基,你信是不信?哼!你不要惹火我?阁下。”
“你威胁我吗?”
“放你娘的狗屁!”巡捕“砰”一声摔破酒碗,站起虎目圆睁:“威胁你?你未免太瞧得起你自己了,我是不想出人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所以放你一条活路,你是什么东西?不要给脸不要胜。”
“你……”双头蛇的睑一阵有一阵白。
“只要我一口咬定你是山东响马的余孽器火蛇,保证会全县哗然争吃你的肉。”
“你要玩法?”
“必要时为何不能玩?处理非常事,就得用非常手段。我警告你,替我传活给什么九州会主,我允许你们接江湖规矩玩,千万不要误伤本县民众。如果你们胆敢明火执杖胡搞,我保证你们没有几个人能平安遁走。记住,在下已经警告过你了,放明白些,不要让你们理骨此地。”
伸手一挥,酒菜撒了一地,三人呼了一声,大踏步出店走了。
“这狗王八可恶!”双头蛇拍桌大骂。
另一桌突然站起一个雄伟大汉,留了大八字胡,与九州冥魔的大八字胡一模一样,身材似要修长些。
“你骂谁?”大汉跨一步便到了双头蛇身旁,双手叉腰用凤阳官话质问,来势汹汹。
双头蛇本来一肚子愤火无处发泄,火头上顿忘利害,倏然站起。“狗娘养的……”站起时腰子还没挺直,大骂中一耳光抽出。
大汉左手一格,快逾电光石火,一切掌封住他的腕门,右拳同时击中肚腹,响声如中败革。
“扼……”他厉叫,上体下俯。
“砰”一声响,大汉的右肘下控,撞中他的肩背,撞击的压力沉重如山,他向下仆倒。
这瞬间,女皇蜂纤手疾伸,双龙戏珠取大汉的双目,下毒手了。
大汉的手快得骇人听闻,右掌一排便架开攻面部的纤手,“劈啪”两声脆响,给了女皇峰两记正反阴阳耳光。下面提脚前瑞,瑞在女皇蜂的左膝上,打击上下齐至。
“哎晴……”女皇蜂仰面便倒。
两人一仆一仰,像是同一瞬间倒下的。
学拳手招,不如一快;有心计算无心,快速绝伦的打击是成功的保证。
“把你们的人拖走,快滚!”大汉向咬牙切齿从外面枪入的三个大汉暴叱:“下次犯在我手中,一定废了弄进死囚牢让你们快活。”
气势慑人心魄,把抢人的三个大汉震住了。
“阁下是捕房的人?”留了鼠须的大汉厉声问。
“不是,管闲事的。”
“亮名号,管闲事该有担当。”
“九州冥魔。”大汉声如雷震。
“什么?你冒充咱们会主?真是不知死活,你找死?”鼠须大汉大惊小怪。
“嘿嘿嘿……”大汉阳笑:“任何人都可以自称九州冥魔,是否冒充,得看是否有挺得住风险的能耐。你们的会主啸聚了一些狐群狗党,便敢自称九州冥魔,真是人不要睑,万事可为,呸!”
“咱们……走……”爬起的双头蛇含糊地叫,步履踉跄向外走:“扶我………—……把……”
要冒充某个人,就必须自负担那人的恩怨风险。
神箭秀士在领州冒充九州冥魔,立即就引来飞虎公孙成大举前来讨债。
九州会的重要心腹,都知道真正的主人是神话秀士。
现在碰上另一个九州冥魔,不管是真是假,在心理上就感到不自在,溜走是唯一的选择,要和对方争辩,可就得贻笑江湖了。
巡捕偕同两位捕快,与自称九州天魔的大汉,并肩向街口走。
“在下余世贤。”巡捕笑吟吟地自报姓名:“在刑房有一份差事。”
县里的三班六房,刑房是治安单位,成员有一半是编制内的,比方说;巡检(从九品官)、巡捕(管束)、捕快(役),其他则是义务役的丁勇。
在江湖定位上来说,他们属于白道人士。指挥掌握,通常由县丞大人指挥运用办案缉凶。
“定一刀余爷。”大汉也善意地微笑:“精明干练,凤阳地区名捕之一,可惜老成持重,冲劲不够。他们有人知道你的底细,所以敢封锁城郊。”
“那是不得已的事呀!我不想……”
“不想有人死伤,我知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们反正要走的。”
“你真是九州冥魔?”定一刀笑问:“如果穿上华丽的衣袍,就有五七分与那位会主相像。那位会主自称九州冥魔,所以开始我并没介意。”
“九州冥魔曾经为你们白道朋友带来困扰吗?”
“没有,所以咱们对他保持客气呀!”
“这个九州会主……”
“我认为他是假的。你呢?”
“他能冒充,我为何不能?”
“老兄,不要。”定一刀诚恳地说:“要建立声望佳誉太难太难,需全力以赴;要砸商誉招牌,是非常容易的。九州冥魔声誉崛起,正道人士十之八九为他喝彩,你们大家有志一同冒充他,存心毁他的声誉形象,不好。这个狗屁九州会主的凶残作为,分明是存心伤害真九州冥魔的声誉,破坏他的怪杰形象。真的九州冥魔为何不站出来辟谣以正视听,实在令人感到不平。”
“这个九州会主,就是希望真的九州冥魔站出来,便可正式取而代之。这种事平常得很,既非空前亦非绝后。而且绰号相当的人也相当多,你怎能拍胸膛指责别人也用同一绰号?”
“说得也是。这个狗屁会主没透露姓名,真的九州冥魔也从没通名道姓,所以容易混淆乱人耳目。喂!你来了多久了?”
“连夜赶路,相当辛苦,辰牌末才抵步,还没弄清情势。你很危险,那个双头蛇阴毒得很,你那样逼他,我真担心他暗算你,所以……”
“谢啦!我还应付得了。老兄,贵姓?”
“姓杨。”大汉揭掉贴在唇上的大八字胡,露出短短的小八字胡:“交给我,余爷,不要积极干预,以免枉送性命。严加提防,摆出强大的武力做后盾,吓阻他们在城厢行凶,就可以逼他们早离疆界。”
“我本来就作这种打算,不想牺牲一些弟兄逞强向他们施压。
杨老兄,需要了解情势吗?”
“我得进行打听……”
“走吧!我请你喝两杯,咱们好好谈谈。”
“好哇!我是酒囊饭袋,叼扰你一顿,你是好主人,先谢啦!”
双头蛇和女皇蜂被摆放在树林里,有人帮他俩服药推拿,有人问长问短,一个个气愤填膺。
双头蛇内伤严重,气海毁了。那一拳真有鬼,不但震得内腑离位,而且把丹田穴的机能消去十之七八。
丹田穴部份看不出有何重要器官,只是一堆结构组织,与心肝肺完全不同,一旦组织紊乱,气海便自行溃坏了。
这是说,双头蛇的内功只剩下一两成残余功能。
再就是肩肿骨中间的脊椎也出了问题,督脉出现严重的阻碍。
那一肘下撞的力道不重也不轻,足以让这条蛇的头,永远无法保持正直抬起的功能,今后见人就低了一头,永远不能抬头挺胸作威作福了。
女皇蜂也好不了多少,右股骨裂,即使能有灵丹妙药让裂骨愈合,功能也大打折扣。
这表示日后走路一瘸一瘸地,极为不便不雅,休想再飞檐走壁,从一流高手降至三流,也不宜以花容月貌惑人了。
“孙大爷,那人自称九州冥魔,你相信了?”一位中年人郑重地问:“会不会是捕房派人冒充的?江湖的牛鬼蛇神谁敢冒充咱们会主?”
显然这人不是九州会的心腹,是新加盟的人,所以称双头蛇为大爷。
“不是我相信与否,而是不得不防这人混淆视听,令人迷惑难辨真假,欺世盗名并不是罕见的事。”双头蛇只好加以掩饰:“赶快派人前往唐村,向会主禀告经过。天杀的!这混蛋坑惨我了,我的内功……”
“你的内功毁于一旦。”有人说风凉话:“你还有返回颖州安享天年的幸运,咱们这些人在为本会建树威望期间,天知道会有多少人抛头颅洒热血,有多少人可以见到本会壮大雄霸天下?早走早好,孙大爷。”
“好像你整惨了不少人,坑了许多人。”另一位仁兄说的话就难听了:“比方说,上次那个叫杨明的人,女皇蜂把他引给你,你用惨毒的手段,把他整得只剩一口气,虽然他逃掉了,天知道死在哪条沟渠里?如果算是报应,老天爷对你未免太过仁慈了。回到颖州安享余年,那就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