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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现在心中已有了打算,将来我北京去一趟,私下见见德五哥,倘能把珍珠得著,设法交还宫中,那自然很好。否则,我如见德五哥案不至再闹大了,或是我在北京碓实不能立足,那时我就要赶紧走开,回到九华山上,再练习几年。”
俞秀莲接著说:“我也要跟大哥你到九华山,请你将点穴法教给我!”
李慕白听了,他沉思了一会,虽觉著作难,但是又不能当而推却了秀莲,于是就很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说:“好吧,就是这样。等到诸事完毕了,我可以带著姑娘到九华山上。到了那里我虽住在山上庙中,但是姑娘可找人家的屋住,九华山上有不少以樵猎为生的小住户。”
俞秀莲听李慕白应允将来传授她点穴法,她的脸色就不再沉郁了,并且变为很高兴,就说:“既然如此,我暂时也不去找静玄和尚,我要即时就回北京等候著你。请大哥你也快去,然后咱们再看看珍珠能否得到下落,德五哥的案子至于不至于重翻。我想至多一个来月,就可以有了归结。
那时我就随你南下,到九华山上学习点穴法去。我现在已有了决心,我决心在九华山下三四年的功夫,非得把点穴法学会不可。然后我就到江湖上去找静玄,我也并不要他的性命,只要能将他在衔头上也点倒了一次,我就甘心了。因为他是太欺辱了我!”
李慕白心里想了几遍,虽然很愿意将点穴法传授给秀莲,但总觉著不大合适。因为学习点穴,至少也须二三年之久,在二三年内自己若与秀莲朝夕相处,难保不又惹上情丝。与其那样结束,还不如早就依著德啸峰的撮台。
咳!孟思昭,你为甚么要与我相交?而且你为甚么又死得那么惨呀?他眼望著秀莲姑娘,胸中翻起了恨事,同时,又见秀莲在用一双明媚的眼睛来看他。
李慕白又想起当年在钜鹿长春寺与秀莲初次见面的情景,如今虽已三年多了,但是秀莲已脱了闺门的稚气,而变得更秀丽,更俊俏,更添了些凛凛的侠气英风。她仿佛是一棵秋菊,虽然傲骨苍枝,令人不敢侵犯,但是那种美丽,那种多情,却又令人梦魂不忘。
李慕白心中交战了半天,结果是慨然道:“好,我一定能使姑娘也会了点穴法。请姑娘先回北京吧,早些回去,好叫德五哥放心!”
秀莲说:“等孙大哥醒来我们就收东行李动身,大哥你也千万早一点到北京去。”
李慕白点头说:“那是一定。”
当下李慕白转身出屋,才走出了宝德成客栈,就见小流星正来找他。
李慕白问道:“有甚么事?”
小流星说:“那个柳建才在屋子里等著你呢。”
李慕白问道:“同著他来的还有甚么人?”
小流星说:“没有别人,就是他一个。他也没拿著兵刃。”李慕白听了反倒觉得很诧异,达就赶紧回到店房内,就见杲然是柳建才在屋中,史胖子陪著他谈话。
柳建才一见李慕白进来,他就起身抱拳,说:“慕白兄,你今天容我说几句话。我只是一个人来找你,也没带著兵刃,我想你是个英雄,决不能将我砍杀在这里吧?”
李慕白微笑道:“那我成了甚么人?别说我们都是江湖上的人,你我素无深仇大恨,就是有仇恨,我也不能在这里伤你。有其么话你就对我说吧!”
柳建才的面色却煞煞的白,他勉强矜待著说:“我来此别无他意,因为我当初虽然被你们杀伤过,并被你烧毁了庄子……”
他才说到这里,李慕白就瞪眼道:“你要把话说清楚了!杀伤你的是我,因为你在凤阳府作恶多端,而且你欺辱谭家父子过甚。毁烧庄子的那却不是我!”
柳建才点头说:“我也知道,庄子著火的时候,你正在与我动手争斗,火绝不是你放的。可是,反正是你们那边的人。”
李慕白说:“那是谭家庄的人放的火,但也不是我的主使。”
柳建才说:“那些事别提了!火后来扑灭了,也没有烧了几点间,只是我丢了一箱银子,那也许被人乘乱抢了去,我不在乎那点。我也问不著你。只是这口宝剑……”
说时他用手向炕上一指,就是那口斩钢断铁的宝剑。他的眼睛都红了,仿彿他能够一下就把宝剑抢到手里才好,可是史胖子就在宝剑的旁边坐著。他说:“这口宝剑是我的传家之宝,我丢了,对不起我的祖先,所以我此次北来,就是为寻找此物。说实话,我也不想用强力夺取,因写我知道你比我是英雄。现在我情愿出二百两银子买回来,不知成不成?”
说毕,他用眼望著李慕白,又像请求似的。
李慕白却很和平地说:“我对不起你,宝剑无论如何不能奉还!因为我听人说这口剑是你用势力用银钱,向别人手中得来的,并非你的家传之物。再说,你果然武艺高强,或是你素日行为端正,我也一定分文不要,立刻交还。但是,你又不是那样的人,我把宝剑还了你,你如去作恶,那就如同是我助恶一样。对不起我不能交还!”
说时,他索性将宝剑拿在手中,旁边史胖子哈哈大笑。
柳建才真气得要炸了肺,他的白脸涨得发紫,站起身来,气昂昂地说:“你一定不还我?”
李慕白点头说:“我决不还你,除非三年之后,我知道你已洗心革面做了好人。要不然,你就去设法由我的手中夺了去。”
柳建才瞪眼说:“我若真能夺了去呢?”
李慕白说:“你怎样夺去,我还怎样夺回,否则我李慕白不在人前称好汉!”
柳建才恨恨地跺脚说:“好!我今天就要夺回!”
李慕白冷笑道:“我等著你!”
旁边史胖子也说:“姓柳的,你若能将李慕白的宝剑夺了去,我爬山蛇史健也给你叩头!”
小流星在旁也直笑,柳建才气忿忿的走了。
这里李慕白就向史胖子说:“赶快收拾行李,我们换个地方去住,柳建才一定是去报官捉拿我们,他不会有别的法子。”
小流星也著了慌,立刻收束行李。
这时俞秀莲来了,她技著皮斗篷,似是一切都准备好了,就说:“李大哥,史大哥,我同孙正礼这就走了,马已牵出店外。”
李慕白点头说:“好吧!姑娘同孙大哥请吧!在路上多多小心,见了德五哥德五嫂都替我问安。十天之内,我必要去北京。”
史胖子也笑著说:“俞姑娘,告诉孙老大,咱们到北京再见。”
秀莲转身走去。
李慕白又走出来,他叫说:“俞姑娘!”
秀莲止住脚步,李慕白赶上前去,悄声嘱咐道:“姑娘将来要与我同到九华山学习点穴法之事,千万不可对别人去说。”
秀莲的脸突然红了,她默默地点头,就转身去了。
李慕白见秀莲走后,他回到屋中,史胖子却望著他笑。
李慕白也不理他,便吩咐小流星说:“你出去看看,俞姑娘跟孙正礼走了没有?再看看旁边有那陶家庄的人没有?”
小流星出去了一会儿就回来,他说:“俞姑娘跟孙镖头已然往东去了,旁边没有甚么陶家的人,有,也许我不认得。”
李慕白说:“赶快备马!”
小流星问说:“三匹马全都备上吗?”
李慕白说:“全备上,我们这就走!”
史胖子却翻眼望看李慕白,他问说:“李大爷,咱们打算上哪儿去呀?”
李慕白说:“第一,现在咱们须要离开此地。因为柳建才一定要去级官捉拿咱们,好夺还他的宝剑。第二,俞秀莲杀死陈凤钧,静玄师徒必不能忘掉此仇,有我跟著秀莲,他们还不能下手。现在秀莲自己去了,(奇*书*网^。^整*理*提*供)他们得了信,就许要追赶上,至少也得将秀莲弄成个残废,所以我们必须跟著她们,在暗中保护。”
史胖子点头说:“对,咱们这就走。倘若真叫俞姑娘成了残废,你老哥再治不好,那可就糟了心了!”
李慕白只由他去开玩笑,自己动手收东行李。
少时小流星进屋来,说:“马都备好了。”
李慕白说:“好!咱们立刻就动身。”遂把店家叫来,付清了店钱,又说:“今天或是明天,或许有个人坐著车来找我这位史掌柜,请你叫他往北去找我们,他就知道了。”
店伙连连答应。
旁边史胖子见李慕白办事十分精细,他也不禁暗暗佩服。
当时三个人牵马出门,先后上马,史胖子在前,小流星跟著李慕白在后,一齐往西去走。
才出了西关,忽然小流星抬首说:“那不是姓柳的吗?”
李慕白一看,果见那西边大道上来了两匹马,正是刚才气走的柳建才,还带著一个仆人。
李慕白勒住马,向那边一招手,那边的柳建才立刻也停住了马。
李慕白微微冷笑,用手拍了拍鞍下的宝剑,便向史胖子说:“咱们走吧!往南去!”
史胖子在马上怔了怔,心说:“这位大爷是怎么回事?本来是为追随俞秀莲在暗中保护,如今怎么倒要往南去呀?”
史胖子还在猜疑,李慕白的马已抢到了前面,直往南去。史胖子跟小流星只得策马跟随。李慕白的马行得很快,并且随走随回头去望,就见远处的柳建才依然勒著马在那里站立,呆呆地望著他们这三匹马。
李慕白微笑著,依然策马疾驰。
走出了十几里地,李慕白方将马收住。
史胖子与小流星赶上,史胖子就笑著问说:“你大爷变的这是甚么把戏?咱们不是为著保护俞姑娘吗,怎么反倒往南来了?莫非你大爷又想回家吗?”
李慕白摇了摇头,说:“我是另有用意。你看那柳建才,穿得很阔,马后还带著了仆人,我想他一定是从咱们那店房气走出去,他就先回到了陶家。大概他们又商量了一番,结果还是没有较好的法子来对付我。
所以他才装出个财主样子,要到城里去报官捉拿咱们,幸亏咱们走得快,不然一定要出麻烦。此时我想静玄师徒必然尚未离开陶家,我故意往南来,为是叫柳建才看见咱们,回去报告静玄。静玄一定要往南去追,其实我们却抄小路又往北去了。”
于是三匹马绕过了一座镇市,又抄小路迂回的往北走去。
一面走著,史胖子一面在马上摇头,说:“李大爷,你的心思太细了!因为心细,倒显出你的胆小了。我问你,凭你大爷这身本领,也不是没同静玄师徒交过手,为甚么要那么怕他们呢?”
李慕白听了这话不由有些生气,便冷笑道:“史掌柜,你这话说错了!你晓得,我在外面行走了这些年,我曾怕过谁?”
史胖子仍然摇头,说:“早先在北京时,你大爷确实是个刚强汉子,可是现在我瞧大爷……”
正说到这里,忽见眼前来了十几辆车,车上招展著三角形的白旗,史胖子就向李慕白说:“是镖车,不知是哪一路的,里面有咱们的朋友没有?”
李慕白说:“我们且躲避躲避。”
当下史胖子叫小流星迎著前头去走,他却与李慕白往旁边一条小径走去,等到镖车走过去,向南去了,二人才重又走到大道上,赶上小流星,问说:“你看见镖车上写著什么字?”
小流星说:“是宣化府永祥镖店的。”
李慕白听了不禁一怔,旁边史胖子笑著说:“啊,原来是俞秀莲的婆家。”
李慕白心中非常难受,脸色都变了,策马默默前行。
史胖子一面翻眼看著他,一面又接著刚才的话说:“三年前,你李慕白真不愧是一条硬邦邦的汉子!在沙河城打魏凤翔,在北京打冯茂兄弟,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