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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乐天同时标枪一样从椅上站起来,突然又坐下。
上官无忌的笑声同时铁锤一样重击在他心头上。
那种笑声已接近疯狂。
杜乐天坐下,陡然一声狮子吼:“无忌!”
无忌笑声立止,道:“岳丈大人,你现在总该明白了。”
杜乐天盯着上官无忌,一声也不发,沈胜衣也都怔住,上官芸已被赫呆,突然哇的一声就哭出来,道:“爹”
她向上官无忌扑过去,沈胜衣眼快手急,慌忙一把将上官芸拉住。
上官芸一挣不脱再也忍不住,埋首沈胜衣怀中痛哭起来。
上官无忌目光落在上官芸身上,面部的肌肉突然一阵抽搐,转向沈胜衣,道:“沈兄你放心,我是绝不会杀她的!”
沈胜衣道:“我虽然不知道原因,亦知道你不会,否则,芸儿早已死于壁虎剑下。”
上官无忌道:“沈兄本是一个聪明人。”
“可惜只是一个人,所以我虽然觉得这件事有些不对路,还是来不及抢救。”沈胜衣一声叹息,道:“上官兄”
下面的说话尚未接上,杜乐天已然大吼:“无忌,你疯了!”
上官无忌应道:“没有!”
杜乐天厉声道:“那你为什么杀九娘?”
上官无忌道:“因为在我眼中,她实在该死!”
杜乐天道:“什么?”
上官无忌道:“有些事情岳丈大人还是不知道的好。”
杜乐天断喝道:“你不说,我这就打杀你!”
上官无忌道:“岳丈大人中原无敌,小婿却是到现在仍不服。”
杜乐天怒道:“你以为我不会动手,你……”
沈胜衣伸手截道:“老前辈暂且息怒,我们先弄清这件事再说。”
杜乐天道:“这个……”
沈胜衣截口问上官无忌,道:“上官兄到底是姓上官还是姓朱?”
上官无忌道:“朱!”
杜乐天吼道:“什么?你是朱云亭的后人!”
上官无忌缓步走到右面壁画那个无面的少年像下,道:“也是壁虎的兄弟!”
杜乐天睁大了眼睛,好像仍有些怀疑上官无忌的说话。
上官无忌接道:“家父心在右胸,幸免一死。然而武功亦散失水准,复仇的希望也就寄在我们兄弟二人身上!”
一顿才又接下去:“当年我的挑战你,原就是一试你的武功高低,一试之下,不由心寒,壁虎亦认为,凭我们二人之力,绝非你对手,即使暗算,亦未必就能够成功,既然你看上我,也就顺水推舟,只等机会下手。”
杜乐天沉声道:“可是你一直都等不到机会。”
上官无忌叹息道:“无论你为人如何,对于你的武功我一向都是佩服得很,中原无敌这四个字江源上的朋友,无疑是并未过誉,我虽然如此接近你,始终都找不到机会下手。”
杜乐天道:“我看你是没有胆量。”
“也许—一”上官无忌微喟道:“每一次当我接近你,准备下手,就发觉你浑身上下无懈可击!”
杜乐天冷笑不语。
上官无忌道:“壁虎也试过几次准备出其不意突地暗算,但结果不是像我这样,不知道如何下手,所以他才会选择杀手这种工作,在工作之中磨练自己,这些年来他学得很多.也学得相当成功。
杜乐天道:“为什么你们不一试!”
上官无忌道:“一击不中,便再没有第二次机会,在没有足够把握之前,我们是不会随便出击。”
杜乐天恨恨的道:“你却是娶我女儿为妻子。”
上官无忌道:“那可以使我更接近你,但,我们虽然有夫妻之名,一直都没有夫妻之实。”
杜乐天诧异的道:“那么高儿,雄儿……”
上官无忌冷冷道:“高儿雄儿凤儿都不是我的儿女。”
杜乐天道:“胡说”
上官无忌道:“虎毒不食儿,他们若是我的儿女,我如何下得手?”
“你……”杜乐天瞪着眼睛。
上官无忌道:“高儿是壁虎杀的,雄儿凤儿也是。虽然并不是我下的手,但知而不救,与亲自下手,并无多大的分别。”
杜乐天浑身颤抖,道:“那他们……他们到底是……”
上官无忌道:“你真的到现在仍然想不到?”
杜乐天突然怪叫了起来:“周济”
上官无忌道:“这也就是周济要远离这里,不敢留下的原因,虽然是九娘主动,但做出这样的事情,亦难免有愧于心。
杜乐天沉默了下去。
上官无忌又说道:“其实只要你留意一下他们两人平日的举止,也应该有所发现的了。”
杜乐天想着不由点头。
上官无忌接道:“你所以此前什么也没有发现,只因为你根本就不会想到,他们会做出这种事情。”
杜乐天点头叹息。
沈胜衣按口问道:“那么芸儿她……”
上官无忌垂下头,道:“任何人都难免有胡涂的时候,我也只是一个人而已。”
沈胜衣已经明白。
上官无忌叹息接道:“芸儿绝无疑问是我的女儿,因为在那一年之中,周济一直浪迹在外。”
沈胜衣忽然问道:“报复在你来说,真的是那么重要?”
上官无忌道:“我家是盗贼世家,在我的体内流的绝无疑问也是罪恶之血,无沦我做出什么事情,都是不足为怪的。”
沈胜衣道:“你完全不后悔?”
上官无忌欲言又止。
沈胜衣接道:“一直以来我相信你都没有好好想过,到现在,周济杜九娘已伏尸你剑下,上官高、雄、凤三兄妹,三个无辜的年轻人亦无一幸免奇Qisuu。сom书,这就是血债血偿,也应足够了,你亦可以吁口气,亦应该有时间来反省一下。”
上官无忌的面上露出了落寞的神色。
沈胜衣又道:“有几个问题,相信你现在亦已经考虑到,譬如说你这个亲生女儿芸儿的将来……”
上官无忌眼旁的肌肉一跳,挥手道,“别说了。”
沈胜衣道:“其实我说与不说都是一样。”
杜乐天那边倏的—声冷笑,道:“即使他现在后悔也已经太迟了。”
他重重一顿,沉声接道:“事情已然是以血开始,也应该以血结束!”
语声一落,他从椅上站起来,这并不是他第一次站起,但绝无疑问,是最后一次的了。
他的眼瞳已充血,一双拳握紧,已随时准备击出!
上官无忌应声道:“原该是这样!”
杜乐天目光一落,道:“执起你耶六柄短剑!”
上官无忌没有动,道:“七绝剑出自你的传授,我绝不会用你的剑术来对付你!”
杜乐天道:“你到底是一个很聪明的人。”
上官无忌道:“所以我想到若是用你传授的剑术,每一个变化都在你的意料中,这一战根本不用战,一开始便败了。”
杜乐天道:“那是说,近年来你已经暗中练成绝技。”
上官无忌摇头,道:“我并不是因此而挑战你,只是在踏入这个庄院之后,我便不想再走出去!”
他一字字接道:“相信也没有这个可能,今日我纵能杀你,亦必定难逃一死!”
杜乐天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只要我还有一口气,都可以发出致命的一击!”
上官无忌道:“你应该可以。”
杜乐天忽道:“你那个兄弟壁虎呢?”
上官无忌道:“什么事?”
杜乐天道:“凭你一人之力,绝非我的敌手,事已至此,你们何不两个一齐—上来,这对你固然好,也省却代一番气力。”
上官无忌摇头道:“我们虽然是那么亲的兄弟,性情并不一样,这么多年来,我也从未勉强过他,他也是那样子。”
杜乐天冷笑道:“兄为名侠,弟为杀手,的确并不一样,但是有一点却是在这一刻之前仍然共通。”
上官无忌道:“那一点?”
“都不敢面对现实!”杜乐天侧面大喝:“壁虎,你出来!”
喝声有如青天陡裂,疾走雷霆!
壁虎这时候应该在这附近,应该听得很清楚,可是他并没有回答。
上官无忌沉声道:“他不愿意出来你怎样叫也没用。”
杜乐天冷笑道:“倒要看他躲到什么时候。”
上官无忌道,“他一定会出来的,还有他致命的一击!”
杜乐天道:“你以为我会怕?”
上官无忌道:“当然不会了,中原无敌,何尝怕过别人?”
杜乐天道:“你总算还会这样说。”
上官无忌道:“终究是事实,别人也许会怀疑,我却是绝对能够肯定,这么多年来,我终究是你的半子,是你的女婿!”
杜乐天面色铁青。
上官无忌接道:“只不知岳丈大人是否忍心置这个女婿于死地!”
杜乐天冷冷的道,“我这个女婿既然忍心将我的女儿刺杀于剑下,若说我不忍下手那是废话!”
上官无忌道:“今日的废话的确多了一些。”
杜乐天一步方自跨出,一个声音突然传来,凄冰之极的声音:“外公!”
是上官芸的声音,她一面惶恐之色,接呼道:“爹!”
杜乐天脚步应声停下,上官无忌眼旁的肌肉一阵抽搐,欲言又止。
沈胜衣一手搂着一官芸,即时道:“两位,事情到……”
上官无忌截道:“沈兄不必多作说话,事情到这个地步,只有血才能够解决的了!”
一顿接道:“芸儿就交给沈兄,朱家本该绝后,延到今日,也是天意,芸儿的体内流的既然也有我的血,无论多大的打击,相信她都可以承受得来!”
沈胜衣道:“废话!”
杜乐天忽然道:“小兄弟,你还是与芸儿暂时离开这儿。”
沈胜衣摇头,道:“现在除非你们都罢手,否则芸儿就是不留下,对她的打击亦无不同!”
上官芸抓着沈胜衣的肩膀,哀呼道:“沈叔叔,你想想办法”
沈胜衣左手按剑,方待说什么,上官无忌突然道:“沈兄,这一战绝不是你所能够阻止得了的,你还是离开的好!”
沈胜衣扬眉道:“为什么你这样急要我离开,是不是方便壁虎的突然一击?”
上官无忌沉脸道:“我只是为了芸儿设想!”
沈胜衣道:“若是如此,便该罢手!”
上官无忌道:“你这种人是永不会明白我的了。”
沈胜衣叹息道:“正如你不明白我一样,我们原就是两种人。”
上官无忌沉声道:“我本不该招惹你这种人的。”
沈胜衣道:“现在才说这句话,是不是太迟了。”
上官无忌冷笑,眼瞳中杀机一闪,出剑,人剑如飞虹,射向杜乐天!
这一剑非常突然,杜乐天却并不太意外,更突然的剑他也不知接过多少的了,他的剑立即出鞘!
那柄剑原在鞘内,但刹那间便变了在他的手中,“叮”的正好迎住了刺来一剑!
上官无忌折腰,提腰,一剑刺空,又三剑刺出,每一剑的角度都是刁赞之极!
杜乐天全都接下!
上官无忌拧腰再刺出三剑,霍地滚倒,贴地滚向杜乐天下盘,剑光如轮转,他整个人就像是变成了—头满布尖剑的刺猥!
杜乐天轻喝一声:“好!”身形拔起,横跨半丈,落在堂中八仙桌上!
上官无忌人剑紧接滚至,手一按桌旁一椅,竟然就藉势滚上桌上!
杜乐天身形再起,横越三丈,落在一张几子上!
上官无忌身形不停,凌空一滚,横射过去!
几子在剑光中碎裂,杜乐天也在剑光中滚落,剑一点,以剑尖支地面,倒竖晴蜓!
上官无忌人剑迅速追至!贴地一滚,一剑正划在剑上!
杜乐天若是脚着地,这一剑便得将他的脚斩下!
“叮”一声,一篷火星在剑上迸开!
杜乐天凌空倒翻,上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