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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家庄纲常、礼教兼顾,这是儿女们之福,这也是石家庄之幸,哈哈!我石镜涛又岂敢说否呢?”
石镜涛这一打哈哈,客厅内顿时又蝇蝇哄哄了,有人说,这是“门当户对”,有人说这是“天作之台”,有人说这是“郎才女貌”,有人说这是“佳偶天成”。
都是阿谀,也是祝贺,不管事情成与不成,有些言之过早,但他们总是一片好意。
沈逸峰打蛇随棍上,他不能让热铁冷却下去,不然,若要再加文火重温的话,那就会显得麻烦、显得困难,万一变了褂,不是更加的棘手吗?
“石庄主明智,沈某人衷心敬佩,但不知敝侄女现今身在何处?可否容我兄弟先见见她们,恳切的谈谈,竭殚的劝劝,然后也好谘商其他的细节。”
石镜涛果真是答得爽快、说得豪迈,他能犹豫吗?当着这许多武林群雄之面,不情愿也得咬着牙齿呀!
“好,叫嫣红出来”
“是。”
一个庄丁领着一个婢女模样的少女走了出来,她朝石镜涛欠身裣衽的说:“婢女嫣红见过庄主。”
“唔——嫣红,你陪沈家庄这三位庄主去后厅会会沈姑娘她们。”行镜涛抬手一指,然后又沉声说:”交待护卫,务必要注意沈姑娘的安全。”
沈老四一听不由瞠着双目霍然站了起来,沈二爷见了也立即站起身子,藉以阻档、藉以掩饰,他焉能让老四凭一时之意气而败坏了大局?
乍听是好话,细嚼不像话,亲人会见还要注意安全?
真是淆人听闻之词,石镜涛这一世之奸雄!
“是。”嫣红矮身又是一个检衽,她转向沈二爷说:“三位请随婢子来。”然后莲步细碎,缓缓朝后堂而去。
“各位,请恕敝兄弟失陪片刻。”
沈逸峰抱起双拳,来了一个罗旋揖。
“请便。”
“请便。”
“……”
后堂到了,丫环嫣红朝沈二爷说:“三位请稍候—会,婶子这就去请沈姑娘她们下来。”
“下来?”
凭这句话猜测,“黑白双娇”似于是住在后楼的上房中。
“麻烦姑娘了。”
沈逸峰举目打量,这个后堂要比前厅小了很多,也简洁很多,但依旧是窗明几净、桌亮椅宽,不失大家风度!
没有多久,如娴姐妹随着嫣红身后走了进来,亲人骤见,喜泛心头,二人分别的叫了一声二叔、三叔、四叔。嫣红已经识趣的退下出去。
后堂门外忽然人影一闪,沈二爷知道这乃是“保护”黑白双娇安全的护卫人员,他也就不以为意。
沈如婉花容惨淡、神色忧郁,最后竟然—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哭了起来,孩子到底是孩子,平时娇横凶蛮,一旦遇上事故,却是半筹莫展了。
沈逸峰立即将她按进怀里,慰抚的说:“婉儿,不要难过,不要伤心,二叔会设法将你们带出去的。”
他们围着桌子坐了下来,沈如婉还是红着眼睛,低着螓首,模样儿显得那么可怜、那么无助,叫人看了实在心酸、实在心痛。
沈如娴比较冷静,比较持重,她的笑容虽然也很勉强,但总是禽着笑意把事情始未经过,有条不紊、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三位叔叔。
沈逸峰一脸肃然地说:“这么说挽媒行聘是你出的主意了。”
“可以这么说,挽媒是侄女提议的,下聘则是尤建庭的意思。”
“为什么呢?”
“因为我们姐妹被带进石家庄之第二天,石子材就吵着、逼着他父亲答应要同二妹成婚,而石镜涛竟然同意了、点头了,是侄女软硬兼施,一方而拢络着石素心说好说夕,一方面就怂恿着尤建庭先去沈家庄说媒,这样才把事情给稳了下来,暂用的缓兵之计。”沈如娴透了一口气又说:“石子材的妹妹石素心心肠不坏,她颇为同情二妹的遭遇,与我们也十分谈得来,而尤建庭则是满肚子坏水,免得他在石家庄中变鬼变怪,所以我才编了理由怂恿他去沈家庄,主要目的无非是要先告知父亲及叔叔你们,侄女等落入石家庄之内了。”
沈家老四闻言双眼倏睁,他猛拍一下桌子,又站了起来,口里狠声地说:“石子材,你这个寡廉鲜耻的贼子,石镜涛,你也真是期人太甚了!”
“四弟,切莫激动,坐下来,我们务必要好好的商量。”沈二爷的心情当然也是沉重万分,但他沉得住气。
老二沈逸川也是火生心头,忿然地说:“这怪不得四弟生气,石镜涛太目中无人!”
“识时务者为俊杰,身在虎穴之中,焉得容你妄动?”沈二爷审慎的说:“娴儿做得很好,我们从长计议。”
沈逸川不加思索地说:“事情摆在眼前……”
沈三爷的语气越来越高,沈二爷立即出声阻止了,他双目朝门外瞟了—阵,前面和后面,还有窗外等处。
“轻声!”
沈逸川顿时抑低了音调继续说:“目前只育二条路可走,不是战,就是降,除此别无他法!”
“二叔说的确是实情,路果真只有二条,但不论是战是降,其中都透着许多方法与变化。先说降,这个降就是说我们沈家庄要低头、要点头,叫二妹嫁给石子材为妻,二妹肯吗?大家心目中必然明白,这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所以我们在敷衍、在应付,尽可能的推托着,延宕着,以期想出一个更妥善的办法。”沈如娴委婉的分析着说:“石子材爱的是二妹,对方随时都可以放侄女离开此地,但是,把二妹一个人留在这里,我放心不下,是以……”
沈逸裕却接上了话,他说:“那战呢?我说是战!”
这虽也是他年轻气盛,主要的是沈家庄武学之高、声誉之隆,决不在石家庄之下,他自出道江湖,凭着沈家庄家传奇学绝艺,所向无敌,未逢对手,如今叫他低头,这口气实在咽不下去。
“四弟,万事要忍。”沈二爷洞悉他老四的心意,不由规劝说:“尽管我沈家剑术天下无敌,但刚才你也看到了,石家庄中如今高手如云,或许这些人不一定全会向着他们,而我们还是势孤,何况一山尚有一山高,万一激怒了石家父子,娴儿二人不就要遭殃,你能趁一时之气任意所欲吗?”
沈逸峰以往也是自视甚高,自上次在宁杭道上差一点吃了龚天佑之亏以后,就变得更为谨慎、更为小心了。
老三、老四心中依旧不甚服气,但是二哥所说、如娴所说都是实情,皆为道理,他们反驳无从,只有闭着嘴巴硬生闷气。
“如娴。”沈逸峰又开口了:“在夜阑人静、在万籁俱寂的时候,你们姐妹可会想到来个不辞而别?”
“当然。”沈如娴苦笑一声说:“我们曾经试过,但是石家庄警卫森严,有一天夜里三更时分,月黑风高,我姐妹二人刚刚纵身着地,你们想怎么样了?”
“怎么样了?”
沈如娴是无心的问,沈逸川却是有意的追。
“就立即被人家给请上来了,实在是难越雷池一步。”
“假如为叔等进来接应呢?”
沈老三又叮上了一句。
沈如娴螓首摇头说:“恐怕仍旧不行,‘四人金刚’就住在后楼的底层,而‘福寿堂’供奉们的卧室也在山岩下面,一旦为人发觉,彼此不就拉破颜面了吗?”
“唉!”
沈逸峰叹息了,提起福寿堂的供奉,他就默然无语。
沈逸川沉声说:“软的延不久,硬的使不得,你说,那我们又该怎么办?”
沈如娴轻轻的说:“以侄女看,只有一个办法可行。”
“什么办法?你说呀!”
沈老三的喉咙又大了起来,但他自己已经发觉了,不禁环首四处一探,没有人理会他们,大概只要“黑白双娇”不逃出去,任你说些什么也没有关系。
“找到麦小云兄弟。”
“对,找麦小云,找麦无名。”
一提到麦小云、麦无名,沈家的兄弟,沈家的叔侄个个精神大振了,人人喜盈于色了,这两个姓麦的人,沈如娴姐妹是刻刻的挂在心头,无时或忘,只是不好意思太早提及罢了,这两个姓麦的人,沈逸峰兄弟也是知之又知、熟之以热,只是无人点破,一时也没有想到而巳。
听到的,麦小云剑伤功力精深的“洞庭四恶”——他们还不知道“洞庭四恶”第二次又败在麦小云的手中,而且被请进了“地狱门”——大内侍卫以及万里船帮武汉分舵。
看到的,麦无名掌挫“冰山蛤蟆”龚天佑、万里船帮宁波总舵白立帆他们,至于麦无名也惩诫了该帮永闽总舵和第二次打败了龚天佑,因消息尚未传开,他们也不知道。
沈如婉从头至尾未曾说过话、但却出过声、那是轻微啜泣的声音。
沈二爷见了实在不忍、实在心痛,他又一把将她搂入怀中,轻拍对方的香肩安慰着说:“婉儿,要振作,要坚强,二叔这就回去出动庄中所有的人手,找寻麦小云、麦无名,哪怕他们上了天堂、下了地狱,二叔也一定要把他们给挖出来。”
麦小云和麦无名,果然双双的入了地狱,先后的上了天堂,那地狱中的天堂!
沈如婉还是无声的低着头、无声的点着头。
“就这么决定了,三弟、四弟,我们出去到前厅敷衍去、应付去,尽量的把这件事给延宕下来。”
沈逸峰是沈家的智囊,沈如娴是沈家的女诸葛,“卧龙”、“凤雏”齐降沈家,照理说沈家庄应该没有解决不了的事情才对!
三个男子汉由来处来,二位女裙钗向去处去。他们就这么的分别离开了,怀着沉重、凄苦的神情。
大厅内依旧在高谈阔沦。石镜涛精神矍铄、意兴盎然。
石子材周旋在叔啦、伯啦等前辈人物之间,春风满面,心情开朗!
没有看见那些供奉在座,也没有看到“四大金刚”和石家五蟹他们,不然的话,沈逸峰与龚天佑就会冷面相对,尴尬和不自在了。
“耽搁了不少时间,抱歉、抱歉、包涵、包涵。”
沈二爷踏入前厅,立即打躬作揖、四处陪礼。
有道是“礼多人不怪”,有道是“笑脸手难下”,假如真的有人心中生气也会平息下去,至少是发不出来。
“哪里、哪里。”
“客气、客气。”
“哈哈!”石镜涛又是朗声—笑说:“我等正在谈论着材儿和婉姑娘的亲事,婉姑娘的意见如何?”
大厅上的群雄不知道“黑白双娇”乃是遭石家庄强请而来,在他们的心目中,以为沈石二庄私交甚笃,姑娘是前来游玩,姑娘是前来作客;而沈二庄主的来意,必定与他们是相同的了。
沈逸峰不由细筹措词了,他暂时不予点破,因为点破了不但于事无补,反而会使石镜涛老羞成怒!
“婉儿未作任何表示,不过,有如娴在一旁劝慰着她、晓喻着她,只要多过几天,必定会首肯的。”
“姑娘家多半是含羞的,不表示意见,也等于是没有反对,各位以为然否?”总管尤建庭一脸的谄笑。
石镜涛又立即接上了话,他们一搭一挡,哪有不替自己说话的?
“尤总管说的倒是中肯之言,沈二侠你看如何呢?”
“唔——这样吧!请石庄主赐下令郎的生肖年月,在下当即赶回家去向家兄告以实情详况,然后,再请算命先生合合俩小的生辰八字。”
人家既然逼过来了,碍于情势,沈逸峰不得不如此说,况且也是他的策略,欲擒故纵、明进而暗退。
“哈哈!沈二侠真是快人快语,我们一言为定!”石镜涛兴高采烈的说:“尤总管,先赏宝呢还是先庆功?”
尤建庭探头朝厅外望了一下说:“天色尚早,大家先赏宝好了,欣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