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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并没有羁留你的父兄呀!”答话的依旧是麦小云。
“你竟然睁着眼睛说瞎活。”石素心含着不屑的口气说:“我父亲和兄长,难道不是你们给带走了?”
她睁着杏眼,竖着柳眉,显得气势咄咄,但是,却依旧是位可爱的姑娘。不像小鸟,一如野猫!
麦小云微微笑着说:“石姑娘,我们兄弟的确没有带走你的父兄,不信,你尽可以问问‘石家五蟹’了。”
石素心冷然哼了一声说:“何用再问,‘四大金刚’他们回府的时候,即已经详细的上报过了,那徐至瑜等的前辈人物不是你们的同伙吗?”
麦小云听了不由暗暗的钦佩对方细心和判事能力,麦无名也是。
“我们兄弟曾经与你父兄在沈家庄交过手是真,但留人的并不是我们,你凭什么可以这样说呢?”
麦小云感到应付困难,他避重就轻,他顾而言他,含糊的搪塞着。
“第一、凭沈氏四雄恐怕还请不动徐至瑜他们。第二,在场的人,当时都明明听你所说:‘二位,这两个人就交给你们了……’怎么?难道你说话不算?”石素心心静意在,词正言严,直追而猛盯。
麦小云当真是穷于应答,他只有顺着另一个语柄说:“话怎可以那么说,你们石家庄不也请来了廖不一他们?”
石素心被对方的强辞、被对方的含糊蒙混得神情迷乱,心生错觉,她迟疑了一下说:“好……那你总该知道家父他们被带去什么地方?”
他当然知道,但是,他能说吗?麦小云只有歉然地说:“石姑娘,在下唯一可以告诉你的那就是令尊他们去了一个非常非常好的地方;我并且保证,他们不会丧失生命,他们也不会受到伤害,只是去养心,只是去修身。那个地方是世外桃源、是人间仙境!”
麦小云委屈的解释着,最后,他不由也忆起了那个地方,以致越说越是有劲。
麦无名悠闲了、自在了,人家找的是麦小云,事情当然与他无关了,以前,他曾经背了不少只的黑锅,如今,哈哈!
再说,麦小云是他的兄长,长兄若父,天蹋下来也应该做哥哥的去顶着,他就乐得清闲,啥事也不管了。
石素心人伦孝棣,为了她的父亲,为了她的兄长,不由粉面含煞,不由秋水生寒,父女血亲,兄妹手足,尽管她并不苟同她父兄以往的作为。
“是吗?就算那里是桃源,就算那里是天堂,但是,任它桃源,任它天堂,也不见得会比自己的家中好,你说是吗?”
她一连用上了两个“是吗?”加强浯气反问着。
果然,麦小云傻了眼,人家说的—点不错,有什么地方会比自己的家里安逸?有什么地方会比自己的家里舒适?哪怕它真是天堂!
“那……那……”
“你别再这个那个的了,我不为难你,只要你告诉我那是什么地方就行了。”石素心说得煞有介事、蛮具把握,大有你非说不可的意思,不然的话,哼哼,看我不也将你给留下。
不为难?真为难,麦小云实在是为难了,他既不能实话实说,也不欲虚言搪塞,就算被逼得非说谎话不可,他也不忍心对眼前这位姑娘说谎,因为,石素心看来是那么的纯洁、那么的率真,又是那么的楚楚动人。石家庄怎会出了这么一位好姑娘?
“二弟,你……”麦小云只有歪过了头,他要讨救兵了。
麦无名挑起了剑眉,语带调侃,话含奚落,他说:“我?我怎么样?”
看样子他是在幸灾乐祸,想打落水之狗,究其原因,他实在也不敢接过这只烫手的番薯!
麦小云焉会不知道他二弟的意思?无奈了,只有苦笑一声,说:“石姑娘,并非是在下不告诉你,实在是……实在是……咳!”
他竟然出汗了,感觉到这林荫底下比在太阳下面还热、还炙。
“五蟹!”石素心又沉下了声音。
“在!”“石家五蟹”同声的回答着。
“对方不说,我们应该怎么办?”石素心环视着布在四周的“石家五蟹”,广征意见的说:“足否将他们给拿下来?”
“以小姐的意思为意思。”“石家五蟹”剑式依旧,他们迅速的交换了一下眼色,然后由五蟹之首“病蟹”孟永昌回答着。
麦小云摇头了,这不是说他的口才不如人家,乃是对方站在理字上头,而自己又未敢轻易的泄漏阴曹地府之秘密,迫不得已,只有再接着这场斗争了。
麦无名已经收起了他的闲情逸致,他不是真的撇下他大哥不管,因为,他的立场与麦小云相同,情形当然也是一个样子,若是不说实请,就无法能使对方满意。
“石家五蟹”开始游移了起来,他们非但把麦小云兄弟围在中间,连石素心主婢也在圈子之内。
“小彩蝶”霍然拉出了宝剑,剑头指着麦无名,美目也盯若麦无名,但语声却是向着她的主子说:“小姐,我们上,一人对付一个。”
但是,但是石素心非但未曾出剑、未曾作势,反而软下声调,她幽幽的又朝麦小云说:“我知道我们这几个人都不是你们的对手,这场架不打了吧!”她叹息了一声说:“你既然有所顾忌,或者心含苦衷,我也不使你们为难,我这就去沈家庄找娴姐姐她们,她们总不该不告诉我吧?”
“小姐,你……”
“小彩蝶”脸上溢着困惑、目上浮上迷雾。
“小蝶,人要有自知,我们既然打不过人家,又何必非要自讨没趣、徒取其辱?不如留点面子,这也是‘留得青山在’,总有一天,我们会探听出老爷他们身在何处。”
这就是石素心的灵巧处,不能说是虎头蛇尾。起先.她双管齐下,能唬即唬,能逼即逼,若是攻不下对方槭池,她遂识趣的收兵了、罢手了。因为,时方乃是麦小云和麦无名,这两个后起之秀功力莫测,连廖叔爷和潘叔爷都胜不了人家,连龚叔爷和父亲都不是人家的对手,何况自己呢?
“小彩蝶”听了只有怏快的收起了宝剑,五蟹亦然。
“小彩蝶”姓郝名秋英,乃是石素心奶娘的女儿,既然江湖上的人称她们主婢为“花蝴蝶”和“小彩蝶”,石素心也就顺口叫她为小蝶。
“我们走吧!”
“请等—下。”麦小云冲口而出。
石素心听了不巾一怔,她迈动的脚步立即又顿住了。
“怎么?你想留下我们?”
“不,我只是也想问姑娘—些事情而已。”
“什么事情?你说吧!”
“‘四大金刚’他们都回去了石家庄?”麦小云心中知道他们已经回去了,但是,他不得不作如此问,这么—问,下面的话就可以顺势而下了。
“不错,他们回去了。莫非你们也想把他们送去某—个地方?”心有所惊,话就有异,石素心声调中有着疑惧,但也含有讽嘲对方的意味。
麦小云岂是妄自非薄之人?但对方乃是一位红粉裙钗,他只有笑笑的说:“也不是的,假如欲留他们,在沈家庄的时候就可以一并留下了,又何必等到现在呢?”
“那你的用意究竟何在?”
“只是随口问问。”
“哼!‘六月芥菜’——‘假有心’!”
石素心掉头走了。
麦小云仍然不以为意,他略略的提高了嗓子说:“龚天佑也已经回去了?”
“没有,‘福寿堂’中的供奉也全都被你们逐得一干二净了。”石素心率先走出了林子,“小彩蝶”和“石家五蟹”立即参差的跟了上去。
麦小云不禁长长的吐了—口气,他身上一直是热乎乎的好不难受,如今,对方走了,自己也该歇息歇息了。
他摘下了草帽,朝头上、颈间微微的轻扇着,同时找了一根兀突的树根坐了下来。
麦无名虽然在闲着,但那只是表面上而已。因为,石素心主婢二人正站在他的对面,因为,“石家五蟹”他们亦围在他的四周,静得下来吗?
“好呀!二弟,你刚才装的岸岸的、外外的,是存心要我好看?还是出我洋相?”麦小云瞪起了眼睛,他向麦无名摆上了做大哥的架子,但脸上却含着笑意。
“大哥,你叫我,不也是想拖人下水?”麦无名抱屈的顶了回去,其脸上也含着笑意。
他们兄弟不由相视的笑了,会心的笑了……
“说实在的,对这位姑娘,我到现在心中还是感到歉疚,感到不忍,但是,总不能告诉她父兄去了阴曹地府。”
“所以嘛!”麦无名也在另一条耸起的树根上坐了下来,他说:“所以我才把头抬得高高的,把手背得曲曲的,也是无法交待呀!”
“二弟,你以为石素心最后说的话怎么样?”
“你是说关于龚天佑的行踪?”
“不错。”
“听石素心的口气,龚天佑恐怕不会在石家庄。”
“也不一定。”麦小云摇着魁首说:“我并不是说石素心之言有所违心,而是她可能不知道确实的情形。”
“嗯,有这可能,说不定龚无佑趁夜潜了回去,也说不定在龚天佑回去的时候,石素心一行人已经出来了。”
“不错,所以石家庄我们还是得去。”
麦无名心头忽然灵光—阵闪烁,他顿时沉吟起来了。
麦小云若有所感,因为,他们兄弟二人的心意,冥冥中经常是彼此沟通的。
“莫非你有良策?”
麦无名迟疑一下说:“我以为欲得真章,何妨暂充一对‘当肢,倒头’——神前占童——真真假假,明明暗暗,既可以彼此呼应,亦能够相互联系,你看怎么样?”
“你何不说得明白—些?”
麦无名就把他的构想一五—十的告诉了麦小云。
“好,就这么办,我们说做就做,走!”
他们分道扬镰了,他们各走各路了,像以前一样!
第二十六回 戏演“双簧”
一日晨间,太阳刚刚探出脑袋。它胀红着血红面宠,矫情的、伪善的在安抚万物说:“你们何必怕我呢?看,我不是挺和顺,挺仁慈吗?”而万物只是无声的朝它笑哂着,包括那细细小小的朝露、水珠!
就在这个时候,石家庄前面的路上,有一个身穿白衫、体形颐长的年轻人在行走着。莫非是石子材回庄了?从后面看过去,无论身形、也无论年岁,都十分相似呢!唯一不同的乃是他将下摆上撩着塞在腰间。
石家庄栅门旁班房中的几十守卫人员全都发觉了,他们立即凝视起来、紧张起来,也戒备了起来。
因为,一二十丈外的距离,看到了身形体态,衣衫色泽,却分不清五官和面目。
这个人果然像少庄主石子材,但是,他也像两个麦小云之中身穿白衫的那个呢!那个该是麦无名。
他走得飘逸,走得从容,一如江河中之流水,好像蓝天上的白云,由此规察,其身上必怀有上乘之武功!
只见他跨上了石桥。又见他步下石桥,如今,石家庄班房中的庄丁巳经完完全全的看清了来人之面貌!
这个午轻入—个是他们少庄主石子材,另一个也不是—个麦小云中的一个,他脸色枯黄,眼细如凤,左颊下还有一道长长的刀伤痕疤。
庄丁们松出了憋在喉咙口的气,并且,有两个人走了出来。
其中的一个庄丁,噢!他是头目。头目迟疑的说:“阁下是?”
“喔!此地可是石家庄?”
“是的,阁下是……”
“喔!‘花花公子’石子材可是住在这里?”
“是的。阁下是……”
那个头目口中—连问了三个“阁下是”,而对方既未报出名号,又未表明来意,他脸上不禁加重了疑虑之色。
“喔!那我就找对地方了。”这个脸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