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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喀嚓”错牙,霍达两眼充血,虬髯蓬张:
“查既白,你这个耍刁使赖的无耻泼皮,食言而肥的猪罗,你竟敢戏弄于我?你以为已经笃定占了上风?我告诉你,在我儿子安全出现之前,我们不会饶你脱出视线半步,你想就此遁逃,梦也休梦!”
查既白哈哈笑道:
“只怕你儿子交回了给你,列位也不见得肯放我老查生去吧?”
常不悔怒叱:
“姓查的要弄鬼!”
人在木桥上,查既白一手拉紧早就毅棘不已的汤彪,边沉声道:
“只要冯大人平安,霍芹生便无事,否则,你们就等着替他收尸——保证还是一具无头之尸!”
红衣映着夕阳最后的一抹余晖飞掠,宛同洒起漫空的赤血,常不悔与陶任的动作如电,凌空暴扑而下!
几乎与他们的行动不分先后,一蓬金芒璀璨的金钱缥,六只龙舌梭,也疾速无匹的罩射穿飞至前。
查既白的反应却是大大出入意料之外——他不往前冲,不朝后退,更不向空中拔升,胖大的身躯紧连着汤彪,居然一个猛子扎到桥下,水花四溅中,两人竟在刹那间失去了踪影!
于是,各式各形的暗器,立时凌厉又强劲的纷射水面,闪光的冷芒流灿生辉,在那一大圈尚未平复的波腑间激起一条条的水柱,击打得涛扬浪翻。噗噗有声!
霍达呆立桥头,脸色灰黯一他失神的凝神河面,却在目力所及的上下游处,再也不曾发现那一胖一瘦的两条身影——仿佛他们就此永沉水底,或者,顺着水流出海见龙王去了……
这条河只是条小河,水也并不很深,约莫有两个成人高下的深浅,河底下,就靠着木桥右边的第一根桥桩旁,便早因流水的终年冲激冲出一个凹洞来,这个凹洞沿着河床朝里上升,人若钻进里面,闭一口气潜过水漫齐顶的前段甬道,再穿出水面的时候,就到了凹洞的内部,也就是较为高亢的一段,在这里,水的深度便仅达人的胸脯了。
河底下的凹洞,不是查既白发现的,是另一个人——“影子”。
“影子”当然不是这个人的本名,他的本名叫白云楼,和另一个称为“腿子”的谭小元,都是查既白的好帮手,也是查既白的左右臂,他们之间情感亲密,谊属生死,像父子、像兄弟,三个人是一条心,最重要的,白云楼和谭小元肯为查既白做任何事,就像查既白也同样的爱护他们两人一般。
“影子”只有在查既白需要他出现的时候才会出现,但是他却永远像查既白的影子一样跟随着查既白——以一种别人非常不易发党的方式不离左右,所以他才叫“影子”——查既白的影子。
“腿子”谭小元专门为查既白分身办事,勤快利落,反应机灵,一点不错,是条好腿子,但却也只是查既白的腿子。
他们两人都有一项特长——极高的轻身功夫,他们的提纵之术,甚至不比查既白稍逊。
这个幽暗隐密的水洞,是“影子”白云楼有天下河捉条大鱼的时候偶尔发现的。鱼钻进洞里,他也钻进洞里,他捉到了那条八斤多重的鱼,亦意外的发现这个奇异的处所。
当然,初时查既白并没有想到如何利用这个水下的洞穴,直到他打算和“血鹤八翼”办交涉的辰光,才考虑到以这水洞做“水遁”的一招。
不消说,这一招十分有效,在重围之下他非但全身而退,更带走了一个活宝汤彪。
汤彪的水性不很好,只一个猛子加上闭一口气的功夫,他业已喝下不少河水在肚里,河水清冽是不错,却不宜这等喝法,待露出水面的一刹那,他早就喝得涕泅横流了。
洞中阴暗冰凉,河水轻拍着胸前,查既白长长吸了口气,放心的看着汤彪在呛咳喘息,他知道洞里的声音有水阻隔着传不出去,同样的,外面的音响也透不进来。
半晌。
汤彪举起手来拭擦脸上的涕泪,却“哗啦啦”的扬了一头面的水,他用力摇摇脑袋,目光迷侗的四转:
“老兄……呕,我们这是到了哪一处啦?”
查既白淡淡一笑:
“一个洞里,一个前段在水底,后段在水面之上的洞里。”
觉得有点玄异,汤彪愣呵呵的道:
“竟有这等所在?”
查既白道: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汤彪勉强笑了笑,道:
“我们……我们要在这里待多久?”
查既白道:
“等他们离开之后,我们就出去。”
汤彪显得有些不安的问:
“老兄,你想他们还有多久才会离开?”
查既白闲闲的道:
“不会大久,他们难以料到我们是用这个法子潜伏于此。他们一定以为我们隐于水下,顺着河流逃之夭夭了。”
汤彪咧了咧嘴,忽道:
“我那婆娘好吧?老兄……”
点点头,查既白道:
“还不错,就是替你担心。”
叹了口气,汤彪道:
“我婆娘是个好人,心地善良,虽说平日对我凶了点,扔是顾着我,这次吃那干人把我掳了来做人质,我就知道她牵肠挂肚,比我还要苦上十分……”
查既白哼了一声:
“谷瑛这趟下手的买卖,不独害了你,也坑得我不轻,什么东西不好去偷,偏偏脑筋动到‘安义府’的大印上,她只要稍有点见识,就该知道其中必有蹊跷……”
汤彪伤感的道:
“他们许下厚酬……再说,我夫妻也开罪不起这些人……”
查既白没有说话,肥大的手掌轻拨着水面,发出细碎的声音来。
汤彪又呐呐的问:
“老兄,我,我婆娘还住在原来的地方吧?”
查既白静静的道:
“只有白痴才会仍住在原来的地方,‘血鹤八翼’固然恨透了我,同样的,他们也痛恨你老婆,他们知道是你老婆透露了盗印的秘密给我。”
怔了一会,汤彪忧郁的道:
“往后,只怕没有安宁日子过了……”
查既白道:
“不见得。”
汤彪幽幽的道:
“你不明白,老兄,和‘血鹤八翼’结下梁子,就等于一脚跨过阴阳界啦……”
查既白道:
“那只是你的想法,‘血鹤八翼’并没有这样可怕。”
汤彪苦涩的道:
“老兄,对你而言,可能不觉得他们有什么可怕,但在我夫妻二人来说,他们就和厉鬼妖魔差不多了,只要他们中间的一个伸伸小指头,我夫妻都承担不起啊……”
查既白安详的道:
“所以,你夫妇两个便先躲藏起来,由我正面对付他们,待到纠缠完了,你们再露脸伸头不迟,事情只要解决,一旦雨过天晴,好日子不就又来到啦?”
咽了口唾沫,汤彪忐忑的道:
“只不过……老兄,万一你败了呢?”
查既白喝了一声,道:
“我若败了,贤伉俪便要打算如何隐避保命吧!到了那步田地,至少你们还能活着,我这把老骨头可早就垫上喽。”
打了个寒哗,汤彪怔忡的道:
“你千万别栽跟头才好。老兄,我夫妻往后的辰光,全依靠你了……”
查既白心想——漫说你夫妻往后的辰光了,就算“安义府”的冯子安,他那前程性命也还担在我肩上啊……
洞里有点冷,光线也更暗了。
汤彪沙沙的道:
“看情形,那干人该已走了。”
查既白没有做声,他知道什么时候才可以出去。
黑暗中的时间,好像特别漫长,尤其是又冷又湿的黑
更令人觉得难以消受,水流的声音单调,而似永不歇止的持续着,益发增力那那种不耐的窘迫感觉。
忽然,乌黝黝的水洞中猛的翻起一片浪花,一条漆黑的影子突兀冒出——当还没有被确定那是某一类物体的形状前;又淬而潜入水中不见。
汤彪骇得惊呼出声,却一下子灌进满嘴满喉的水——查既白业已紧抓着他,一头朝水洞外钻出。
查既白早就知道什么时候可以离开这里,就是现在了。
竹楼瓦顶的一家小酒楼,便坐落在驿道的路边,飘垂的雄筛在大老远就能看见,日头当午,过往的行旅,就兔不了要在这里歇足打尖,喝上两杯解渴了。
楼下靠窗的座头上,查既白刚好喝下第三杯花雕。
汤彪那一张扁脸也泛了储赤,就像吊着的一副猪肝,他的酒瘾不小,这阵子,四两一壶的“二锅头”,业已下肚两壶啦。
夹了一块卤牛肉塞进嘴里,查既白一边使力咀嚼,一边道:
“我说汤彪,你少喝点,这一路上我们还得加几分小心,你别以为越往前走越会太平……”
打了个酒嗝,汤彪用衣袖抹了把嘴,笑道:
“这一路来,可连个风吹草动也不见,许是那路子人熊堵错了方向,或者是他们真个含糊你了……”
咽下牛肉,查既白道:
“天下事如果全似你想的这么单纯,这天下也早就一片和乐,人们亦犯不着时时钩心斗角,处处钻营奔走了,汤彪,你这脑袋瓜子的思路实在不够!”
又喝下半杯酒,汤彪吁着气道:
“人嘛,笨一点也好,少去想,少伤脑筋,要不然,成天到晚哪桩事不烦人?连吃喝拉睡都得耗功夫哩,凑合着消磨日子就结啦!”
查既白正想说什么,忽然他发觉对坐的汤彪一颗脑袋打起晃来,一双眼珠子不停的往上翻滚,嘴里还在咕吹着,却含含混混的不清楚,宛似舌头发了胀。
这很像是喝醉了酒,但查既白立刻有了警惕,喝酒的人大多是慢慢醉,说醉就一下子醉倒的却还少见。
汤彪颤巍巍的伸手要去拿酒壶,上身前倾,却碰翻了杯子,他喉头咐晤了几声,居然顺势就伏在酒汁淋漓的桌上了。
查既白没有任何动作,他静静的看着伏在桌上的汤彪,又静静的环顾周遭——楼下十几副坐头宽敞的错置着,除了他们这一桌,只有另外两张桌子上有人,其中一桌坐了广对中年男女,模样像是夫妻,还带着个十来岁左右的小子,另一桌,是个秃头白髯的老者与一个袒胸露肚的粗汉,他们的形态全没有什么不妥,汤彪的失常,甚至未引起这些食客多看一眼。
汤彪这时打起鼾来,呼噜呼噜的声音不小。
柜台后那掌柜的胖子,也只是投来淡淡的一瞥一客人喝醉了酒的场面,他似乎已经看得大多,多到毫不能产生反应了。
于是,查既白探手人腰板带中,取出一块莹白泛着半透明光泽的角质状物件来,他先把这东西浸入汤彪面前的残酒里,然后对着光亮处查看,那半透明的莹白依旧不变,他又将这物件浸进自己的酒杯中。
轻轻在杯里搅动了一会:查既白仍把那方莹白的角块朝向光亮,而半透明的物件晶丽湛然澄澈,还是没有任何变化。
不由得皱起眉来,查既白付度着,洒里并无毒性,莫非这汤彪真个是醉倒了?
一种非常温柔而平静的语声,就在此时从背后传来:
“酒是纯酒,酒里没有毒,老查,有毒的东西不在酒里。”
查既白坐在椅子上纹丝不动,好一阵子,他才慢慢转回头来。
是那个中年妇女,那个穿着极其平常,长像也极其平常的中年妇女,如果她走在街上与你擦身而过,也不会引起你丝毫注意的。
但是,她现在的言谈动作,却不是一个平常女人所能做出来的。
查既白笑了笑,道:
“如此说来,我这伙伴果然不是酒醉,而是在别的什么物事上中毒了?”
中年妇女点点头,站起身来:
“这是一种无色无味的蒙汗药,只会令人昏迷,要不了命,药是涂在你们使用的筷子上,一旦沾唇入舌,药力就会很炔渗人身体,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