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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辜月明如按原定计划,直赴岳阳,行程会落入敌人算中,失去主动的优势,变成捱打的局面。
有甚么方法可化被动为主动呢?
船速减缓,原来已抵对岸。
丘九师傲立在船首,河风吹得他全身衣袂飘扬,威武如天神。
阮修真来到他身旁,道:“九师为何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丘九师道:“我在想你起的三支卦,是不是与龙头的让位有关?”
阮修真皱眉道:“九师不是在怀疑龙头的用心吧?”
丘九师摇头道:“我绝不会怀疑龙头的诚意。自公子去后,他不时流露心灰意冷的神情,我更清楚龙头是怎样的一个人,说出口的话绝不会反悔。在情在理,我定要把五遁盗生擒活捉,以报答他对我们的恩情,完成他这个最后的心愿。”
阮修真点头道:“现在我们甚么事都不要去想,集中精神,好擒拿五遁盗,这次五遁盗是插翼难飞。由九师去见季聂提好吗?”
丘九师愕然道:“不是说好修真会亲自拜访季聂提吗?”
阮修真迎着河风深吸一口,道:“因为我有更重要的事去做。”
丘九师大讶道:“竟有比擒拿五遁盗更重要的事?”
阮修真淡淡道:“当然没有,我是要到柏翠镇那间赌场去,问清楚那七局是如何输的。”
丘九师皱眉道:“不是已问清楚了吗?这种小事何用你亲自出马。”
阮修真神色凝重的答道:“因为别的人都不行,只有我晓得该问甚么,看看鬼爻齐动是不是可从其中寻得蛛丝马迹。”
以丘九师的悍勇无惧,仍听得心生寒意。阮修真并不是个爱胡思乱想、疑神疑鬼的人,更精通天文地理、河洛理数,他这么看重赌场发生的异事,绝非无的放矢。
如果五遁盗的赌场大捷,确有鬼神牵涉其中,那擒拿五遁盗,将不会如表面看般简单,其结果也没有人能逆料。
辜月明策马急驰,沿官道朝南去。
刚才登岸时,看着那女郎登骑而去,辜月明真的有冲动想追去,费了很大的气力才压下这个愚蠢的念头,更不明白自己是不是忽然疯了,竟会对一个萍水相逢的陌生女子生出恋恋不舍之心。他自问是个无情的人,对男对女均如是,怎会忽然改变过来?想是这么想,可是心中总是若有所失。
那刺客已暂时失去袭击他的机会,除非他能胁生双翼,从天空追来。水底偷袭失败后,对方必须先潜返大江北岸,再设法渡江追他,此时他早登上南
岸,还恭候对方好一阵子,不见人始策骑远去。
他将会过岳阳而不入,径赴洞庭,再绕过洞庭西往湘水的云梦泽去。先探清楚云梦泽是怎样的一个地方,有点感觉,然后再到岳阳去。
这回的任务绝不像凤公公说的那么简单,他嗅到阴谋的味道,钱世臣和季聂提都是他怀疑的人,否则他不会两度遇伏。
敢来惹我辜月明,不管他是天王老子,都是活得不耐烦了。
京城,怜花居。
花梦夫人迎冀善入厢房,对桌坐下,侍婢奉上香茗后退下,只剩下他们两人。冀善仍是一脸和气的神态,但熟知他笑里藏刀的花梦夫人,却大感不妥当,涌起浓烈的不安感觉。冀善这回是为甚么来呢?难道又是凤公公差他来的?
冀善举起香茗,一饮而尽,不当滚热的茶一回事,轻松的问道:“夫人把消息传给月明了吗?”
花梦夫人从容道:“尚未!请公公见谅。”
冀善不以为忤的道:“可请问夫人是甚么原因吗?”
花梦夫人耸肩道:“在没法证实消息的真假前,我绝不会传消息给月明,除非公公能说服我。”
冀善讶道:“夫人今夜为何忽然变得强硬起来?”
花梦夫人微笑道:“公公离开后,奴家忽然醒觉自己有个很硬的靠山,公公如非别无选择,否则不会恼火至要对付奴家。”
冀善出奇地没有生气,好整以暇的道:“甚么靠山硬至令我冀善也要畏他三分呢?”
花梦夫人若无其事的道:“月明又如何?”
冀善哑然失笑道:“辜月明当然是不能更硬的靠山,只要辜月明一天在世,霸道如凤公公也要对此三思,谁敢对辜月明的报复掉以轻心。但我可以坦白告诉夫人,我没有半丁点儿担心,打开始我就没想过伤害夫人,还要竭尽全力保护夫人,因为只有通过夫人,我才可以助月明打赢这一场硬仗,只有彻底的胜利,我冀善方可保得住性命。夫人认为我这次来是为了甚么事呢?我来是要告诉夫人,天下第一用毒高手是谁,而此人更是在两湖一带活跃的一个人。”
花梦夫人听得头皮发麻。
冀善用心观察她的反应,亲切的道:“夫人仍想知道月明此行的任务吗?”
花梦夫人真的不知道如何答他,只晓得远远低估了冀善,以为他只是凤公公下面一条忠心的恶狗,事实上肯定不是如此,而她正被他卷入朝廷激烈的权力斗争去。
冀善吁一口气道:“上回拜访夫人前,我尚未能肯定月明的任务是不是如我猜想般那样。我真的感激夫人,令我证实猜测是正确的。”
花梦夫人骇然道:“你并不是奉凤公公之命来见我?”
冀善双目神光电闪,从容道:“夫人确实蕙质兰心,善解人意,难怪月明爱找夫人倾诉心事。”
花梦夫人芳心大乱,道:“为何你要背叛凤公公?”
冀善压低声音道:“因为我要保命。而在皇上和凤公公间,我必须作出选择,现在夫人该清楚我的抉择了。”
花梦夫人明白过来。
冀善沉声道:“现在夫人该明白了,夫人、月明和我冀善的利益已结合起来,如果月明任务失败,我冀善会死得很惨,夫人将大祸临头,皇上则失去从凤公公手上夺回权力的唯一机会。”
花梦夫人摇头道:“我不明白,月明的任务怎会有这么大的影响力。”
冀善道:“夫人终有一天会明白个中微妙情况,现在还不是时候。夫人现在应做的,就是信任我,与我合作,提供最准确的情报予月明,否则即使以月明之能,在不明情况下,恐怕不能活着回来。”
花梦夫人的呼吸急促起来,好一会方平静下来,道:“公公要奴家怎样做呢?”
第一卷第八章命运之网
乌子虚头顶竹箩,背负大包裹,脚步沉重的走在往岳阳的道路上,丝毫不怕行人的目光,还不时与人打招呼。
他的有恃无恐是有道理的。此刻即使遇上是一心找他的人,怕仍要看走眼。他之所以能成为似若无影无形的大盗,是因他一项无人能及的长处,就是扮甚么像甚么,绝无任何破绽,因为他确曾当过那一行。严格来说他根本不用去扮,只要变身回当年那个铁匠、木匠、马夫、玉石贩子、推拿师,又或厨子、渔夫、屠夫、农夫、江湖术士诸如此类便成。故而他可轻易隐藏身份,亦从没有被人识破。哪个行业他未曾涉足过?遂可化身千万,无孔不入的查探目标的虚实,待有十足把握,才下手盗宝。
不幸他却有一个最大的破绽,就是他只喜欢做回自己。当银两到手,他会回复本来的面目,这样才可以尽情的享受生命,感觉自己的存在。而这亦成了这次的失着。
他现在变回的是个专卖蛇胆的捉蛇高手,竹箩内装的是十多条已被他拔去毒牙的毒蛇,全是他在路上凭真功夫亲手擒获的。任何人看着他手法熟练的从竹箩里拿起吓人的毒蛇,杀蛇取胆,绝没有人能从他身上联想到五遁盗。加上他满口云贵一带人的乡音,易容后皮肤清楚显现曝晒后的黝黑,佝偻着身体,眼睛半开半闭,一身蛇药的气味,连他自己看河溪的倒影时也有点认不出自己来。
只要能混入岳阳城,他会有办法。凭他一身技艺,找份工作该易如反掌。
融入岳阳城的群体生活里后,他可从容定计?看如何接触钱世臣。这个并不容易,但他有十足把握可以办到。
明天黄昏时分可抵达岳阳城,「命运」究竟仍是特别眷顾他,还是会掉过头来与他作对?到岳阳后可见分明。
岳阳城。布政使司府。
季聂提坐在主位,捧着来自凤公公的飞鸽传书,全神阅读。
钱世臣陪坐一旁,这个在南方最有影响力的地方大臣,年纪和季聂提相若,十天前刚过了四十三岁寿辰。他的个子不高,却予人壮健灵活的感觉,他那股慑人的劲儿可从肩背、脖颈看出来,若给他那双掌大指粗的手握着长枪,确有当者披靡的威势。
钱世臣生就一副奇相,眼睛长而细,令人想起刀锋般的凌厉,半藏在眼内的眸珠闪闪生光,颇有城府深沉的感觉。宽脸盘、鼓下巴,但与季聂提相反,他表情丰富,可以笑脸迎人,但亦随时可变得杀气腾腾。
此时他正紧抿着厚嘴唇,摆出一副不服气的神情,像个正闹别扭的坏孩子。
季聂提把信函搁在桌上,闭上双目养神,他一抵岳阳,钱世臣立即迫不及待的把凤公公的传书给他过目。
钱世臣忿然道:“季大人你说吧!大公公这样派一个人来,不是摆明认为我们没有能力办好这件事吗?”
季聂提仍闭上双目,挨到椅背处,轻描淡写道:“我认识辜月明,他是我平生所见最可怕的人,我不单指他是个超卓的剑手,更因他是个不怕死的人。你明白吗?一个不畏惧死亡的一流高手,可令任何人害怕,包括我季聂提在内。辜月明是大公公手上最厉害的武器,他有一项专长,就是追寻搜查的本领,在这方面他是得天独厚的,我深信他有特殊的禀赋,世臣你明白吗?”
钱世臣皱眉道:“季大人没想过如给他成功抓着薛廷蒿,我们的功劳不是全给他领去了?就算不计较功过,至少会显得我们是无能的。”
季聂提张开双目,凝望钱世臣,木无表情的道:“谁的功劳大一点,并不在我的考虑内。我关心的是如何找到楚盒。大公公派辜月明来,是要增强我们的实力。辜月明来岳阳,不是和我们作对,而是帮助我们。在某些特殊的情况下,人多并不管用,否则我们早抓着薛廷蒿,而辜月明在这样的情况下能发挥的作用是无可估量的。但你要记着,辜月明不是来当我们的手下,即使大公公也不能左右辜月明独来独往的行事作风。”
钱世臣给季聂提说得哑口无言,不敢反驳。
季聂提双目神光逐渐凝聚,射出慑人的精芒,一字一句的缓缓道:“或许世臣仍不自觉,你正走在一条非常危险的路上,就是怀疑大公公的用心,在过去的五十年,所有怀疑大公公的人都没有一个有好下场。”
钱世臣垂下头去,惶恐的道:“世臣绝没有那个意思,请季大人包涵。世臣会尽心尽力为大公公办事。”
季聂提又闭上眼睛。
此时下人来报,丘九师求见季聂提。
季聂提张开眼睛,眼中闪过浓烈的杀机,然后道:“世臣不用避席。请他进来。”
无双女仰望星空,心中一片迷茫。
黑儿悠然自得地吃着小河旁的青草,牠是安玠送给她庆祝十六岁生辰的礼物,安玠待她便如慈父疼爱女儿,可是安玠总不能代替爹在她心中的地位。
今早渡江时遇到的那个人,大有可能是官府方面的人,否则大河盟的人不会看到他长袍内的东西,变得这么驯服恭敬。只看他挡箭时那临危不乱的神态,反应的冷静迅捷,便知他是个第一流的好手。而偷袭他的人更不可小觑,如此手段,是她从没有想过的。
不由浮现被皇甫天雄以一百两黄金悬赏的年轻男子图像。她肯定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