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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松也点头道:“既有啸音随行,大约乃是武林高人,马兄看会不会就是颜老前辈呢?”
马玉龙摇头道:“小弟也仅闻追魂婆之名,从未一见,但巫山之中,除了她老人家,尚未听说过另有什么武林高人隐居,假如真的是人,八成使是她了。”
韦松不由剑眉微皱,道;“咱们都与她无一面之缘,冒昧前来,等一会该用什么籍口才好?”
马玉龙笑道:“不得已时,只好矫命说一次谎,就说是家师遗命,嘱咐咱们来问候起居,然后再见机而行。”
说着,已到了山脚下。
韦松满腹心事,人又疲惫,寻了一块草地,盘膝静坐调息,马玉龙也席地休息,准备待疲劳除祛以后,再行登山。
在他们不远,是一座茂密的林子,这时候,却有两道炯炯目光,在向两人偷窥。
那是一个面目姣好,身穿绿衣的美貌少女,大约有十三四岁,闪着一双既大又圆的大眼睛,正注视着马玉龙。
在少女身边,却挺立着一只比她高出一个头的黑毛怪物,这东西说鸟不像鸟,说兽又不像兽,浑身扁毛,生着两只短而肥壮的肉翅,长颈硬嘴,一只长足,坚如铁棍,脚趾上却生了一层厚厚的肉建。
绿衣少女注视林外二人,足有半盏茶之久,仍未见韦松和马玉龙有何动静,不耐烦地皱起柳眉,缩身退回林中。
那怪鸟也跟着进人密林,长颈不住在少女腰际摩擦着,状极亲热。
绿衣少女嘟着小嘴道:“别烦人啦!你没看见,林子外来了两个臭男人,坐着不肯走,咱们的‘飞板’也不能玩了。”
那怪鸟喉中低低发出一阵“咕咕”之声,展开两只短翅,拍了两下,又挺胸扬颈,来回走了一匝。
绿衣少女忽地‘噗嗤’一笑,道:“驼儿,你是要我去把他们赶走吗?”
那怪鸟竟点了点头。
绿衣少女笑容忽又沉敛,摇头叹道:“不行,你忘了师父临走时告诉咱们的话?人未犯我,决不能妄生事端,免得被人发现咱们隐居的地方,无论如何,还得再忍耐半个月。”
顿了一顿,举手一掠额际秀发,道:“回去吧!今天不玩了,师姐准在骂我不帮她弄午餐了呢!”
她一探手,从草丛里取出一副制作古怪的木板,板上有绳,正可套在“驼儿”颈上,双手握住板心空孔中,那木板展开,就像两只翅膀。
绿衣少女低喝一声:“走!”
怪鸟迈动双足,疾奔如飞,一眨眼,便从另一端穿出林子。
只见那怪鸟长脚展动,越奔越快,先在林外空地上绕行了数匝,渐渐只见一缕轻烟般黑影,已不复分辨得出人和鸟。
绿衣少女紧握木板,宛如控马飞车,呼呼风响,秀发长曳脑后,那木板因奔行快速,浮力大增,片刻间,已冉冉浮升到三五尺高。
绿衣少女初时莲足尚须点地而行,及待本扳浮升.整个人也就离开了地面,这情形就跟小孩于放风筝的道理一般无一。
驼儿奔行绝速,一往一返,眨眼就是里许,拖着木板,从峰侧一条小径,迅疾无比,直向山上盘绕而登。
不多久,已达山顶,速度一缓,那绿衣少女收了飞板,蹦蹦跳跳,向崖顶一栋茅屋跑去,一面叫道:“师姐!师姐!”
茅屋后正扬起淡淡炊烟,一个年约十八九岁的黄衫女郎应声探出螓首,手中还拿着锅铲,板着脸埋怨道:“鬼丫头,嚷什么?一上午跑到哪儿去啦?也没来帮我洗洗菜,淘淘米?”
绿衣少女笑道:“我带驼儿到山下去玩飞板去了,啊!师姐,你不知道,才好玩呢—一”
黄彩女郎笑啐道:“呸!我怎么不知道好玩,最好玩上三天三夜,别回来吃饭才有本事。
快去收拾饭桌,菜就要好了,该吃饭了。”
绿衣少女上前一把抱住黄衫女郎纤腰,揉妮了一阵,憨态可掬,然后仰起粉面来,神秘地道:“师姐,我告诉你一件怪事,山脚下来了两个臭男人—一”
黄衫女郎闻言一怔,目中精光陡射,急问道:“是什么样两个男人?什么时候来的?来干什么?”
绿衣少女抿着出道:“才来了不多久,现在正在山脚下休息,两个人大约都有二十岁左右,模样儿倒长得还不错,其中一个脸色好白,白得跟你一样—一”
黄衫女郎啐道:“胡说,怎会跟我一样,芸师妹.别忙吃饭,咱们去查看一下。”
绿衣少女扭着身子道:“管他们干嘛?我饿了,我要吃饭了。”
黄衫女郎道:“那么你自个儿先吃,我去山下看看,咱们这儿从无外人经过,师父刚走,便有外人侵入,这却不是闹着玩的。”
正说着,猛听屋外有人朗声叫道;“颜老前辈在家吗?”
黄衫女郎居然一惊,香肩微晃,人已穿门而出。
及待落在茅屋门外,一见果然是两个少年男人,这才想起自己身上尚系着围裙,手里正拿着锅铲,当时粉脸一红,急急又退了回来。
一面解围裙,一面推那绿衣少女道:“师妹快去.问问他们是干什么来的?”
绿衣少女笑道:“好!让我去逗逗他们。”
她身形一穿掠出门外,小脸蛋紧绷着,双手叉腰,先摆出一副傲慢神态,昂首仰天问道:
“干什么来的?这地方是你们大呼小叫的所在吗?”
马玉龙和韦松只觉眼前一亮,俏生生立着个艳光照人的少女,心头都不觉噗噗直跳,彼此互望了一眼.马玉龙连忙上前一步,抱拳一拱,道;“在下马玉龙,乃九华山韩家寨韩老夫人门下,奉师令特来拜望颜老前辈,不知老前辈可在府中?”
绿衣少女目光一落,在两人脸上扫了一眼,复又昂起头来,道:“还有一个呢?”
韦松忙也拱手道:“在下韦松。”
绿衣少女问道:“你是什么人门下?”
韦松一怔,偷偷以目示意,马玉龙点点头,韦松这才朗声道:“在下乃南岳门人,适与马兄作伴,特地同来拜谒颜老前辈,敢问姑娘可是颜老前辈高足?”
绿衣少女也装模作样,学着抱拳拱手,道;“不敢,本姑娘姓陈,名芸华,乃是我师父的第二高足,第一高足是我师姐,她叫朱月华,咱们就是巫山双华—一”
话未说完,韦松和马玉龙已同时“哦”了一声,面露惊讶之色。
却听陈芸华接着又道:“巫山圣地,向来没有臭男人插足,你们擅入圣地,该当何罪?”
马玉龙骇然一跳,道:“我等以礼拜谒,有何罪戾?”
陈芸华道:“怎么没有罪,你们坐在山脚下不走,害得我不能再玩‘飞板’这就有罪—
一”
韦松和马玉龙同感一愕,正待分说,那黄杉女郎朱月华已急急奔了出来,叱道:“师妹,不许胡闹。”
陈芸华噗嗤一声笑道:“不要急,我只是吓吓他们的。”
朱月华叱退师妹,检衽一礼,道:“韩老前辈盛名,常闻家师提起,师妹刁蛮成性,二位不要见怪。”
马玉龙松了一口气,道:“哪里话,在下等来得冒昧,难怪陈姑娘不悦——”
朱月华含笑问道:“韩家寨和巫山本属同源,久未互通音讯,马师兄远道而来,不知有何赐教?”
马玉龙道;“家师不久之前谢世,遗命在下特来拜谒当年尊长,是以叨扰。”
朱月华“哦”了一声,道:“姜老前辈竟已去世了?家师洞隐多年,专力习练一种深奥武功,以致数十年来未能前往韩家寨叙旧,但每与小妹言及,对韩姜二位老前辈绝世武学,赞佩殊深。前月家师练就一种飞板,正赶赴滇境,邀约尚老前辈同往九华,不意今日马师兄竟传来噩耗,令人惋惜无限……”
韦松听说追魂婆也去了滇境,心里越加着急,正寻思善策,却听那刁蛮的陈芸华在傍催促道:“师姐,先吃饭再谈话好不好?我肚子饿啦!”
朱月华横了她一眼,侧身肃客,道:“两位快请入屋待茶。”
马玉龙暗叹一声,和韦松举步走进茅屋,只见茅屋内分五间,进门是一间客厅,罗列桌椅,尽为山藤手制,不但精巧,而且收拾得一尘不染。
朱月华先请两人落座.亲手捧上香茗,那茶盘茶盅,都是竹制的,十分别致。
马玉龙感慨地道:“在下两人千里造访,不意竟来迟了一步,颜老前辈此去滇境,曾言及何时才能返回么?”
朱月华道:“家师临行之前,也想到数十年讯息未通,不知能否晤面,曾留言最多还有半个月,就会回来的。她老人家以飞板兼程赶路,飞行绝迹,先去滇境,再往九华大约也费不了一个月时间,马师兄和韦少侠何妨就在山间略候几日。”
马玉龙兀自沉吟,韦松却低声接口道:“既然尚须有半月之久,咱们就不必再事耽误了。”
这话被陈芸华听在耳中,小嘴一抿,道:“你们走了,一定会后悔。”
马玉龙怔道:“陈姑娘此话何解?”
陈芸华笑道:“我师父用飞板赶路,日行千里,要是九华山见不到你师父,不过数日便能赶回来,只怕这两日就要到了,你们急急离开,岂不要后悔么?”
马玉龙暗想道:“这话倒很有道理,师祖虽已前往滇境,没有半月二十日,无法赶到,追魂婆既然快速,也许现在正好途中错过。
但他转念又忖道:虽然如此,但巫山只有两个年轻姑娘,自己和韦松又都是少年男子,假如暂住下来,一旦追魂婆回来看见,岂不误认自己存心轻薄。
想来想去,终是难决。
朱月华好似已看透他的心事,微笑说道:“马师兄若不嫌山居简陋,后山尚有一屋,乃家师练功之所,二位可暂居后山数日,容家师回来,当可一见。”
马玉龙大喜道:“能得如此,咱们就打搅师妹几日。”
朱月华嫣然一笑,便去搬取饭菜,四个人围坐而食,少年男女,容易投机,一顿饭吃完,韦松和马玉龙对朱月华调治的精美饭肴,赞不绝口,彼此已混得十分熟悉。
饭后,巫山双华带领二人来到后山一栋茅屋,屋中虽仅两间.亦有床榻等物,一间卧室,另一间便是追魂婆练功室,倒也雅致幽露。
双妹去后,韦松便迫不及待地道:“追魂婆数十年潜心习练绝世武功,显有寻仇之意,就算咱们能见到地,又有何法使她放弃寻仇之意呢?”
马玉龙沉吟道:“事到如今,也只有走一步算一步,只要能见到追魂婆,小弟就以师祖的经历,坦然直谏,何况,剑圣一脉已断,仇恨无形业已化解,难道他们真的会对一个后辈下手?只要不危及云崖上的正道武林前辈,事情就无妨了。”
韦松叹道:“小弟留居此地,度日如年,倘或追魂婆已经和令师祖等相会,径往少华云崖寻仇,那时,后果真不堪设想。”
这一夜,韦松终宵未曾阖眼,心里总惦记着云崖之上众人安危,又想到蓝如冰不知下落,“逆天秘录”失陷傲啸山庄,“返魂丹”被金银双钩夺去——一连串失意,使他几乎无法获得片刻宁静
好不容易热到天明,东方曙色初露,陈芸华已经跳跳蹦蹦来到后山,亲热地叫道:“马师兄,韦哥哥,咱们到山下玩飞板去好不好?”
韦松哪有心情跟她玩乐,但马玉龙却暗中向他递个眼色。应道:“咱们正要见识陈师妹的飞板是什么巧妙之物,何不约了朱师姐一道去。”
陈艺华嘟着小嘴道:“她才不跟我一起玩呢!一早起来,就到望日台练‘迷阳神功’去了。
马玉龙心中一动,道:“何谓‘迷阳神功’?是颜老前辈近年研创的绝世武学么?”
陈芸华点点头道;“师父总说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