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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望之下,更是骇讶不已,急忙一缩粉颈,然如狸猫般向后疾奔,片刻闪进一间卧房,向床上另一个憔悴不堪的少女气急败坏叫道:“不好了,晓梅,万毒教的人来了。”
那憔悴少女猛地一震,脸色苍白,失声道:“真的?在哪儿?”
紫衣少女向外面指了指,道:“正在外面大厅上喝酒,大约有十几个之多—一。”
憔悴少女仓皇失措,急急从床上挣扎着爬起来,道:“徐姑娘,你赶快走吧!被他们冲进来,咱们一个也别想活命,我伤势至今未愈,你赶快自求脱身,不要再顾虑我了。”
紫衣少女道:“不!你听我说—一。”
“好姑娘,别说了,承你冒险救我出来,又为我调治伤势,这份厚情,晓梅终生难报,事已危急,求求你千万不要再让我拖累了你,叫我死到九泉,也不能安心,求求你,快些逃吧——。”
紫衣少女摇摇头道:“晓梅,你先别着急,听我把话说完了好不好?”
“不是万毒教的人追来了吗?”
“不错,是万毒教的人来了,但是,这批人却不是追我们来的,他们只是路过此地,同时又没有发觉我们,你害怕什么呢?”
“真的?他们不是来抓我们回去的?”
“那些家伙掳了一位东方姑娘,路过此地,在店里饮酒庆功,我躲在壁角偷偷听见,领头的自称毕虎,其余好像全是华山派弟子!”
“他们没有发现你?”
“没有,他们正喝得高兴,叫嚷不休,我忍不住偷偷张望了一眼,倒没有被他们发觉!”
晓梅听了,方才松了一口气,低声道:“那毕虎是万毒教中有名的狡猾之徒,华山弟子全中了迷魂之毒,心中已无主见,咱们千万不可露出痕迹,否则决难脱身。”
徐文兰点头沉吟,过了一会,忽然沉声问:“晓梅,你愿不愿意再帮我一次忙?”
晓梅诧道:“你想做什么?”
徐文兰咬着嘴唇,道:“我想再假宜一次万毒教主,你愿意帮我吗?”
晓梅骇然惊道:“徐姑娘,为什么要冒这大险?”
徐文兰道:“那毕虎率领华山弟子,四处为恶,却将一个蒙了脸的家伙,假冒是我韦表哥,想把污名责任嫁锅韦表哥身上,我想索性以假攻假,揭穿这个骗局,同时趁机救出那位东方姑娘,一起逃走,你看好不好?”
晓梅迟疑地道:“姑娘侠心义胆,固然很好,但是,敌众我寡,万一被他们识破,恐怕—一。”
徐文兰道:“有你在我身边,毕虎一定不会疑心,咱们谨慎一些,事完就离开这儿,一定不会露出马脚的。”
晓梅想了想,又道:“你说他们除了华山弟子和毕虎,再没有旁的人?”
徐文兰道;“还有一个用黑巾蒙面的人,假冒是我韦表哥!”
“那人长得什么模样?”
“除了面目看不出来,身材模样,和韦表哥很有些相似。”
“唔——。”晓梅蹙眉道:“这个人不知是何身份,咱们在岛上已经泄露了秘密,那时候,毕虎和华山弟子都不在总坛,他们或许尚不知道,但这个人却应该特别注意,说不定他是新近从总坛来的,岂不糟了!”
徐文兰道:“我正因怀疑他是谁,才决心冒险试一试,你伤势未愈,能够下床行动吗?”
晓梅螓首一扬,笑道:“不碍事,我性命全是姑娘所赐,一点伤势,算得什么!”
两人相视一笑,晓梅强自振作,跃下床来匆匆梳洗打扮,片刻舒齐,徐文兰轻声笑道:
“你先等一会,我去把掌柜叫来—一。”
厅上毕虎正喝得醉眼惺松,店掌柜匆匆从后面奔出来,轻声在他耳边问道:“敢问大爷,可是万毒教毕大爷?”
毕虎眉头一扬,得意地道:“正是,怎么样?”
掌柜听说不错,立刻回头吩咐:“撤席!快!”
四五名伙计应声上前,不管吃没吃完,七手八脚将桌上酒菜一股脑收了去,同时,把拼凑的桌椅急急拆开,推向墙壁边,腾出正中一大片空地,那掌柜的亲自在厅堂上方,安排下一张交椅—一。”
这些举动,把个毕虎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始而愣,继而怒,大吼一声,一把抓住那掌柜肩胛,厉叱道:
“狗东西,你在干什么?”
掌柜的道:“贵客将到,小店须得准备—一。”
毕虎大怒,抡起右掌,喝道:“咱老子就不算贵客?他妈的,你在找死!”
掌势方落,突闻一声娇叱:“毕虎,住手!”
他蓦地一惊,扭头望去,却见走道口经步踱出两个绝美少女来.他擦擦眼睛,酒意登时吓醒大半,忙不迭屈膝跪倒,叫道:“右护法珉字第五支堂,暂代堂主毕虎,拜见教主!”
伍菲等人面面相觑,木然不知所措.那蒙面人赶紧抱起东方莺儿,好像生怕被人抢走了似的。
徐文兰冷眼瞥见,不觉秀眉微皱,但她假作没有看见,一手扶搭在晓梅肩头,姗姗走到交椅前坐下。
晓梅扬声道:‘华山弟子,怎不谒见?”
毕虎回过头来,沉声道:“教主驾到,大家还不快些跪下!”
伍菲等人闻言一怔,身不由已,纷纷跪了下去,那蒙面人毫不犹豫,竟也放下东方莺儿,跟着跪倒。
徐文兰心中一动,暗忖道:“看他心志痴迷,分明不是万毒教的人,难道他是华山派弟子?于是,微微颔首,道:“起来!不必赘礼。”
毕虎又喝令众人叩头,然后站起身来,正想好好为自已表一番功劳,谁知才要开口,晓梅已抢着冷冷叱道;“毕虎,你初膺重任,不知感念教主洪恩,途中肆意酗酒.动辄殴辱良民,败坏本教声誉,你知罪了吗?”
毕虎听了,浑身冷汗直冒,慌忙又跪了下去,道:“小的谨遵教主严令,依计攻破鲁家堡,擒得东方异长女,叨教主洪福,事事顺遂,薄有微功,一时兴起,和大家饮了几杯酒,只是庆贺教运昌隆之意,决不敢肆意妄为,败坏本教声誉——一。”
晓梅哼道:“教主亲眼目睹,你还敢狡辩抵赖,方才若非我出声喝阻,你不是要把掌柜的杀了吗?”
毕虎惶然垂首,道;“小的只与他作耍,求教主开恩!”
晓梅脸色一寒,叱道:“本教崛起武林,图争霸天下,理当仁民爱物,以广声威,你身代堂主之责,初次受命,便敢这般妄为,不予薄惩,难服众怨。”说罢,回头在徐文兰耳边低语几句。
徐文兰点点头,道:“姑念初犯,免除代行堂主职位,着他自断心脉,废去武功。”
毕虎大吃一惊,连连叩头哀求道:“教主开恩,小的虽干罪戾,仅只虚言恫吓,并没有伤他性命,教主竟令我废去武功,这—一。”
晓梅厉叱道:“你敢不遵教主令谕吗?”
毕虎面色苍白,只顾叩头道:“求教主念在下攻破鲁家堡,擒得逃犯,将功折罪—
一。”
晓梅叱道:胡说,有功当赏,有过当罚,岂能混为一谈,你敢不遵教主令谕,立刻要你横尸当场!”
可怜毕虎纵有千般心机,却怎么也猜不透教主竟会这么不讲理,为了一点小事,立刻抹去大功,通令自断心脉,废去武功,要是武功废去,自己在万毒教中的前程和希望,岂不从此断绝?
但他深知万毒教脚下极严,令出如山,决难反悔,废去武功,还可留得性命,一旦违拗了教主令谕,将落得甚么结果,那就更不用细想了。
两害相衡取其轻,他只恨不该在欧阳珉面前讨这份苦差,只恨一时得意,多喝了几杯,偏偏瘟神照命,竟会在这小镇客店中,遇上了教主—一。”
他一面悔恨,一面难过,含泪举起手来,正待向自己心南赶去,忽然,心念一动,脑中飞忖道:不对!教主在鲁家堡外跟我相遇的时候,明明只有单人独骑,授计之后,便独自守候在鲁家堡,当时她既未赶回总坛,也没有任何人随侍,这晓梅是什么时候跟教主碰面?偏偏又住在这个小镇客店里?
一念及此,疑心顿起,霍地仰起头来,又见晓梅面带憔悴,云鬓微乱,这一来,更加深了他的怀疑,举起的手,又放了下来。
徐文兰见他神色瞬变,迟迟不肯动手,暗觉心慌,连忙喝道:“毕虎,你敢抗令不从吗?”
毕虎拱手道:“教主令谕,小可焉敢不遵,只是如今尚有十余名华山弟子,以及东方丫头都须带返总坛,求教主恩典,容小可返回总坛之后,再领重罚!”
晓梅怒叱道:“大胆!教主令出随行,竟敢唠叨拖延,你是活得不耐烦了!”说着,举步向毕虎行去。
徐文兰怕她伤势未愈,一怒出手,反易露出破绽,沉声道:“晓梅,不许你出手,我要亲自施刑,看看你毕虎有几个脑袋!”喝声中,娇躯一拧,从椅上腾身而起,瞬息已越过晓梅,欺到毕虎身前。
毕虎竟未想到教主会亲自出手,纵有满腹疑云,一时也不敢在出反抗之意来,暗叹一声;“罢了!罢了!”两眼一闭,垂首待毙。
徐文兰骈指如戟,力透指尖,遥遥向他心脉要穴一指截去。
指风甫发,门外忽然传来一声震耳怪吼:“好丫头,原来你们躲在这里——。”
毕虎听得吼声,猛可侧身塌肩,向右一个翻滚,徐文兰指风过处,恰好戳在他右肩“天门’穴上—一
徐文兰一指未中要害,循声望去,登时心头一震,原来店门口一个老婆子怒目横眉而立,竟是田秀贞乳母——古秋霞。
这老婆子突然出现,不用细猜,准是为了她和晓梅而来。
晓梅心知今日难以幸免,正好看见毕虎被徐文兰指风戳伤,滚到自己脚边,打算挺身跃起。
她心一横,挥掌疾落,‘蓬”地一掌,拍在毕虎背心“脊心”穴上。
这一掌,竟比徐文兰一指结实得多,毕虎才跃起一半,直被一拳打得闷哼了一声,身子重重地又跌落地上,两眼一翻,登时断气。
古秋霞大喝一声,钢拐一顿,飞身抢进店来,拐头指着晓梅,咕咕怪叫道:“下蹄子,吃里抓外,竟敢连老身也暗算起来,我看你们还能逃得出老婆子的手掌心!”
徐文兰只得硬着头皮,拔出长剑,叫道:“晓梅,快抢东方姑娘,老贼婆有我对付!”
古秋霞厉声喝道:“妖女,叫你先吃老身三拐!’钢拐一顿弹起,探手握住拐尾,凌空一旋,辟头盖顶砸了下来。
徐文兰知她钢拐奇重,不敢硬接,闪身疾退!
古秋霞沉声喝道:“哪里走!”拐头挟着破空锐啸,快逾电奔,一连又是两拐。
这两拐既沉又快,宛如山崩地裂,狂飓飞掷,徐文兰被她拐风所逼,无处可退,咬牙挥剑硬接了一招,剑拐相触,火星激射,长剑几乎被震飞脱手。
大厅上立时大乱,但见拐风过处,锐不可当,乒乒乓乓,桌椅四散飞舞,徐文兰一支长剑,直被弥天拐影笼罩,支拙不灵,险象环生。
晓梅虽然提着长剑,却觉内伤阻隔,真气难以提聚,空自着急,无法出手相助。
她目光一瞬,过见伍菲等人也站在近处,只是人人面色漠然,竟似没有看见这场激战。
心念忽然一动,使大声喝道;“伍菲!”
伍菲一怔,应声道:“怎的?”
晓梅把长剑塞在他手里,叫道;“那老婆子不是好人,你替我狠狠剁她几剑,快去!”
伍菲茫然点点头,果然提剑上前,一言不发,呼地一剑,向古秋霞刺了过去。
古秋霞挥拐急挡,气得怪叫连声,叱道:“瞎了眼的东西,你疯啦!”
伍菲剑势一带,失神地道:‘啊!我疯吗?我疯吗?”
晓梅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