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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又过了五六天,山中发现的奇花异草虽然不少,其中却没有”返魂香”,连徐文兰也渐渐有些动摇了。
她暗自忖道:所谓‘返魂香”产于西岳华山,仅系晓梅耳闻之言,未必是真的,假如她记错,岂不太蠢了么?
但是,这个想法,她却没有向韦松表露出来,因为一则她对晓梅,有一种无法解释的信赖,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晓梅没有理由要告诉她一个虚无渺茫的故事;二则此时势成骑虎,东方莺儿中毒是实,除了寻找解药,已经没有第二条可行之路,三则有一件奇妙的事实,支持了她对晓梅遗言的信心。……。
那事实就是:自从客店中救得东方莺儿,将近一月的时候,东方感儿虽然气息俱无,状如死尸,但尸体既无异味,也没有丝毫腐败的现象,岂非大出常理吗?
这个无可否认的事实,支持着他们,使他们忍受着荒山苦闷的日子,继续在渺茫中寻求万一的希望。
这一天,他们又踏入一处陌生而荒凉的幽谷。
韦松仰望长空,天蓝如镜,澄碧的天空,看不见一片絮云,谷中遍地红泥,连一株野草也见不到,不觉颓然说道:“这儿地质已变得贫瘠荒漠,寸草不生,哪里会有什么运魂香,不如索性越出这个荒谷,另寻一处草木茂密的所在,或许还有一线希望。”
徐文兰一面点头,一面沉吟道:“的确有些奇怪,咱们在山中苦找了将近一月,所经过的地方,莫不草木苍翠,怎么这个山谷,地质特别荒瘠,连一根草也见不到?”
韦松苦笑道;“你没看见吗?花草虽有,都在山巅峰顶,谷底退地红泥,想必从前是个沙层火岩的地方,自然生长不出草木来。”
徐文兰无可奈何地道:“这么说,咱们就别在这儿耽误时间了吧!那“返魂香”虽是珍奇之物,像这种火岩沙砾般的土地上,只怕也生长不出来。”
两人说着,脚下不期然都加快了速度,准备早些穿越谷口,另觅他处。
不想才行了十来丈,忽然一阵薰风拂过,山在上的野花,被风吹刮,竟冉冉飘落下几片花瓣,从徐文兰面颊上擦过,萎坠在泥地之上。
徐文兰猛可心中一动,脑海里顿时泛起一句诗词:
“飞花伴红泥,萧索碧蓝天。”
对啊!碧空如洗,空谷萧萧,遍地红泥,却揉伴着几片落花—一她恍然一震,脱口叫道:“韦表哥,等一等——”
说着,匆匆从怀里取出一本薄薄的小册子,那封面上写着“碧罗秘册”四字。
她翻开书页,找到其中一幅图画,只见画上有一处山谷,两侧厅峰高耸,中央有条狭道,满地红色泥土,空际飘舞着点点落花,画的侧面有一句诗,正是:‘飞花伴红泥,萧索碧蓝天。’
韦松看着那册子,又看看谷中景致,惊讶道:“奇怪,好像画的正是这个地方—一”
徐文兰兴奋地民“韦表哥,你看像不像,谷中景色连天上的颜色,可不就是这个所在么?’
韦松间道;“这画册你从哪儿得来的呢?”
徐文兰道:“我被万毒教误认作教主,带往总坛,后来形迹败露,正和晓梅姐姐设计逃走,偶尔在万毒教主卧室书桌上,看见这本册子,当时原不知道画上是什么含意,只是见封面有‘碧罗秘册”四个字,便顺手揣在怀里带走了,不想这书上竟画的这个地方,韦表哥,你猜这幅画究竟有什么意义呢?”
韦松连忙接过画册,端详一阵,越看越像谷中情形,但却想不出含意何在,另过一页,却见第二页上,另有一幅画。
画上一片悬崖,半崖处斜伸出一棵古树,画傍也有一句诗,写的是:“临渊羡游鱼,椽木求真迹。”
他沉思一会,茫然不解,翻到第三页,却是一张空白,正中有两行字是;“左行九十三,右行三十九,虚实一念中,再行三之九。’这二十个字虽然同样难解,但却给了韦松一线灵光,他惊骇的道:“这本秘册,一定记述着一个隐密的宝藏,或是一处不为人知的地方,只是画上全是隐语,一时无法猜透。”
徐文兰接过画册,偶一仰头,登时轻呼道:“韦表哥,你看那崖上不是有棵大树吗?那是不是画上这棵树呢?”
韦松循她所指的方向望去,果见半崖之上,斜伸出一棵大树,竟和画上十分相似。
他精神顿觉振奋不已,忙从背上解了东方莺儿来,低声道:“兰表妹,你在下面守护着东方姑娘的身体,让我上崖去看看!”徐文兰道:“你不要太冒险,崖上仅有短草小藤,跌下来不是玩的。”
韦松道;“不妨。”取过画册,揣在怀中,深深吸了一口真气,两臂一展,身形嗖地破空直上,疾升到六七丈高。
他一身功力已非等闲,艺高胆大,空中一拧腰,一式“燕投林”,斜扑山壁,右手翻脱一扬,龙吟一声,已撤出长剑。
身形刚近崖边,长剑飞快地一点壁间石缝,“叮”然一声,着那剑尖微微一弹之力,蓦地又拉起三四丈。
一连三五次挺升,真气将竭,韦松运剑向石上一插而入,暂时将身子悬在剑柄上,仰头上望,那大树犹在百丈以外,低头看时,徐文兰已成了三寸大的玩具人。
徐文兰向他扬手高呼道:“韦表哥,仔细一些,要是无法攀登,早些下来,咱们绕路从崖上用绳索垂下来,就安全得多了。”
韦松淡淡一笑,豪念顿炽,迅速换了一口真气,左掌轻轻一拍山壁,右手抽出长剑,叮叮之声不绝,人如灵猿,冉冉上升。
不多一会,已经探升到半崖,驻足树下,忍不住引吭发出一声豪迈的长啸!
啸声激荡全谷,壁上野花,籁籁而落,漫空飞舞,直如韦松依树而立,取出画册,细细体味那“临渊羡游鱼,椽木求真迹’的诗句,低头俯视,谷底宛若汤盆,徐文兰的影子,仅只米粒般大小,假如她略一挪动,岂不就是一尾游鱼了么?
他欣然而悟,揣好画册,便沿着树干,缓缓向前爬去,心忖道:‘古人说‘缘木求鱼”,乃是讥人愚蠢,这画上特别指出大树和山谷形势,必定含有妙用。
果然,爬行到二丈之处,树干上却有一个方方正正的洞孔。
韦松俯身贴近树洞,向下一望,心里当时一跳——
原来那树洞遥遥对着谷底一堆乱石,韦松目光穿透树洞,远远投注在石堆上,只见那最上面一块横置的石块,其状如梭,一端分叉,形同鱼尾,一端上昂,宛若跃鲤含沙,活脱就是一尾大鱼。
他满心大喜,揉攀下树,急急滑落绝壁,重又回到谷底。
徐文兰迎着问;“韦表哥,看到什么了?”
韦松不及细述,只招招手道:“快跟我来。”
两人如飞奔到乱石堆上,略一打量,那石堆距离左边山壁,约有二三十丈,乍看不过山脚下几块顽石,谁也不会注意其中竟大有玄机。
韦松以那形如鱼状的石块为准,口里默默念道:“左行九十三,右行三十九—一”身形一转,向左便奔。
一边走,一边默默记数,不想才数到三十一,已经行到山壁边,无法再向前走了。
他摇摇头,重又奔回石堆,放缓脚步,一、二、三、四—一小心谨慎地数下去,可是,和上一次毫无异处,仅走了三十一步,便已面对山壁,无处可去。
这一来,他茫然了。
徐文兰坐在石堆上,沉吟着道:“九十三,三十九,数目虽然很明白,但为什么又加上一句‘虚实一念中’呢?’
韦松搔着头皮,道:“既有数字,又弄什么虚实;难道说左行是虚,右行是实?”
于是,他又转向右边,缓缓行了三十九步,却置身在山谷狭道中,但想想以下一句“再行三之九’,却又不知应该向那一边才对了。
他无可奈何回到石堆上坐下,苦思许久,仍然想不出其中奥妙,渐渐日影偏西,已到了未刻将尽。
徐文兰道;“时间不早了,我去寻些能吃的东西来。’韦松漫应了一声,连徐文兰何时奔出谷去,也未在意,只顾反覆思索推敲那九十三、三十九两个数目,始终想不出含意何在,心头火起,随手一掌拍在石块上,骂道:“唉!烦死了,这样再想三天三夜,也想不出—一”
不料话声未完,忽觉坐下那鱼状石块被掌力所震.竟无端晃了两晃。
韦松一惊,连忙跃起身来,四周摩挚那块大石,刹那间,却被他发现一桩秘密!
原来那石块横搁在乱石堆上,石下空空,竟有一个黑黝黝的洞穴。
他欣喜若狂,扬声叫道:“兰表妹!你快看——。”这时,才发觉徐文兰已经不在身边了。
韦松迫不及待,功行双臂,将那石堆一阵掀翻飞掷,片刻之后,洞穴已显露无遗,入口并有石阶,遥遥通向右侧山壁之下。
发现这个洞穴,无异已揭开画册秘密大半,狂喜之下,韦松竟忘了东方莺儿的身子,也忘了火石火折子,全在徐文兰身上,径自矮身落入洞穴,摸索着向前行去。
地洞深不过丈许,石阶尽头,是一条笔直的甬道,大约封闭太久,一股阴霉潮湿之气,令人欲呕。
韦松闭住呼吸,摸索着向前走去,初时行得甚慢,渐渐两眼已习惯了洞中阴暗,奔行的速度也就加快起来。
甬道长约五十丈,高约丈许,足可容得人挺立跨步,走到尽头,却是一间极大的石室。
他暗暗估计,这间石室的位置,应该已在山壁腹中。
然而,借大一间石室,除了左恻有一扇紧闭的石门之外,其中竟空空荡荡,毫无陈设。
韦松走到石门边,举手推门,由轻而重,暗用了八成内力,竟推它不开,偶抬头,却见门上有一横匾,虽然字迹斑剥脱落,但隐约能看出是四个字:
“魂兮归来”!
他心中一怔,暗道:这地方原已古怪,更镂上这句不伦不类的字句,难道门中竟隐藏凶险?但我既找到这儿,好歹也要打开门来看看。
他倒跨一步,缓缓吸气,功行右臂,突然暴喝一声,扬手一掌向石门经去,岂料掌力一发,‘蓬’地一声闷响,那石门纹风未动,自己却被反震之力,弹得踉跄退了七八步,整条手臂又酸又麻,奇痛彻骨。
心中忽又一动,忖道:是了,那画册上九三,三九之数,既非暗示洞口,必然是开启这扇石门的决要了。
这一转念,灵光一闪,连忙退到石室人口—一。
松韦口中默记数字。缓缓举步向左行去,走到第二十七步,忽然领悟过来,心道:对啦,九三二十七,这第一句‘左行九十三”,原是指的暗九之数?虚实果然系于一念,他脑中灵光一闪,立刻转身向右,缓缓行了三十九步,驻足一看,恰好置身石室中央。
他喃喃念道:“再行三之九,这’三之九’一句,必是最重要的关键。’于是,先在立身之处,做了一个记号,然后轻轻举步,轻轻着地,一、二、三一走到第三步,停下身来,四周张望一阵,并无异状,想想不对,右脚跟向后轻地,准备返回原处,重新再来,谁知脚跟甫移,却碰着地上有个硬硬的东西。韦松迅即旋过身子,拂开地上浮土,赫然有一只把柄,嵌在地上一条石槽中。
他这才恍然,敢情那“三之九”,竟是“三步不足’的意思,唉!真是太蠢了。
怀着满心好奇,他探手握住那只把柄,缓缓向上拉动,石室中响起一阵轧轧之声,那扇石门,果然应手而开。
门开处,一股清香洋溢而出,刹那间.满室芬芳,令人如人芝兰之室,顿觉浑身舒爽,畅爽难言。
韦松撤出长剑,身形疾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