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赖一刀点头道;“是的!下面就是本派囚人的水窖。”
慧心诧道:“那么,怎不见下面有人呢?”
“这—一”赖一刀干笑道。“小的却不知道。”
慧心道:“你下去看看,有两位姑娘在窖里没有?”
赖一刀脸色大变,吞吞吐吐道:“小的不敢擅入水窖,宁愿在洞口替女菩萨守望把风—
一”
慧心叱道:“谁要你守望,我叫你下去救人,你去不去?”冷冰冰的刀锋,又按到他脖子。
赖一刀哭丧着脸,跪地哀求道:“不瞒女菩萨,这绳梯之上,均被欧阳护法用毒药涂抹过,小的身无解药,下去双手必定中毒,求你饶了小的狗命吧!”
慧心暗地一惊,忖道:“难怪韦师兄久无消息,大约他便是贸然入窖救人,手上中了毒,如今已失陷在水窖中了。”
她对韦松的安危实有无限关切,心念及此。竟未再衡量利害得失,匆匆弃了鬼头刀,从怀中取出一副薄薄羊皮手套戴上,娇躯一折,跨进了洞口。
站在绳梯顶端,这才吩咐赖一刀道:“你快去准备一根长绳来,我救妥人系在绳上,你就拉他们上来。”
赖一刀如闻大赦,连声应进:“小的领会得,女菩萨尽管放心!”
慧心向下退落两步,忽然又探出头来,冷声道:“赖一刀,你如改趁我下去以后逃走,可要留神你的脑袋瓜子!”
赖一刀急忙跪下道:‘小的天胆地不敢,女菩萨开恩。
慧心哪知人心险恶,微微一笑,道:“谅你也不敢,否则,你就要改改名字,叫做‘挨一刀’了!”
说完,螓首一缩,沿梯而下。
赖一刀只觉她临去时一笑,既美又媚,恍如一朵春天里盛开的牡丹,心弦不禁一震,怔怔立在洞边,果然忘了逃走。
但过了片刻,突听慧心在客中惊呼,脑中一清,连忙伏在洞口问:一女菩萨,你看见有人了吗?
慧心手握绳梯,娇躯在空中不住晃动,仰头叫道:“看见了,看见了,赖一刀,快把长绳垂下来。”
赖一刀又问:“你没有被梯上的暗毒沾染上么?”
慧心不耐地道:“我很小心,又戴了手套,怎会中毒。”
忽然心中一动,忙问:“喂,赖一刀,这水里有没有毒?”
赖一刀道:“水里也已下毒,女菩萨,你要仔细一些!”
慧心道;“知道了,你快把长绳——”
一句话还没说完,突觉软梯顶端一松,左边一条粗绳竟已断了。
她仰面一望,骇然瞥见赖一刀正挥动鬼头刀,方要再砍断右边粗绳,这绳梯全仅两绳吊挂,粗绳一断,那还得了!
慧心勃然大怒,娇叱一声,双手轮转如飞,身子沿着软梯疾升而上。
软梯长约十丈,此时慧心情急,每一借力,便嗖地窜上三丈,两次腾升,已距洞口不远,纤尘向上一扬,猛可劈出一掌!
掌力甫发,软梯一震,右边那条粗绳也被砍断。
慧心清晰听得赖一刀惨呼之声,自己却已凌空翻转,“扑通”一声响,跌落进水窖中,登时呛了几口水。
她慌忙踏水浮起身来,张目四顾,心里只叫得苦,那洞口高悬顶上,犹如一个可望而不可及的瓶口,软梯一断,任她武功高强,也无法从水面飞跃而上。
好在她自幼喜动,泅水功夫原就不弱,此时也无暇再痛恨那该死的赖一刀,缓缓泅水搜寻,不多久便看见远处壁崖之下,有一块很大的木排,排上挺直躺着两个衣衫破烂的少女,大约就是她要拯救的徐文兰和东方莺儿了。
她游水而前,攀上木排,触手又摸到一个男人的头颅,细细一看,竟是韦松。
韦松这时已昏迷不醒,一只手紧紧抓着木排,另一只手则牢握住徐文兰的柔荑,显见他是在进入水窖后,寻到徐文兰和东方莺儿,自己却中毒昏迷。
慧心急忙将他拉上木排,先替他封闭了腕上穴道,然后为他推宫活血,好半晌.韦松才悠悠睁开眼来。
他失迷望望慧心,竟像忘了她是谁?浑身簌簌发抖,颤声道:“啊一我好—一好冷—
一”
慧心低声叫道:“韦师兄,你手上中了毒.所以会觉得寒冷,赶快运动调息一下,将内毒逼出来,就不会冷了。
韦松恍如未闻.牙关相撞,发出一阵格格声响,痛苦的叫道:“好冷—一我冷—一我好冷一—”
慧心忙脱下身上僧袍,拧于后替他裹在身上,又从怀里取了一粒药丸,用给他吞下,待了一会,韦松仍是冷得簌簌发抖。
慧心忖道:这儿又没旁人.他既然冷得厉害,让我抱着他,或许会使他暖一些。
她心中原本纯真无邪,想到便做,张开双臂,把韦松紧紧搂抱在怀里,轻声问道:“韦师兄,这样觉得好一些么?”
韦松寒从心起,岂是一点体温能够明去寒意,但恰巧药丸之力已开始发作,是以感到寒意稍减,忙点点头。偎在慧心软玉温香怀抱中,默默运功调息起来。
慧心衣着单薄,内衣又被水浸透,薄薄衣衫贴在身上;雪肌隐约,胴体若现,如今又跟一个男人依偎拥抱,初时不觉得什么,时间略上,便感到身体内产生一种异样的敏感,浑身有如蚊行,心血渐渐沸腾难抑。
他们一个寒冷难熬,一个却燥热不堪,寒冷的需要温暖,燥热的最盼清凉,彼此均有迫切的需要,不知不觉,拥抱得更紧。
韦松仗着药力,运气一阵,寒意已逐渐消失。
但慧心却越来超觉心血翻滚,周身灼热如火,心灵深处那少女潜在的本能,被韦松的男性触发起来,顷刻,泛滥成灾,渐渐淹没了她的纯真和理智。
水窖,像一个死沉沉的墓穴。
久之,久之,“墓穴”中开始汤漾着一声声急促的喘息和呻吟。
喘息之声,若隐若现,呻吟之声,若断若续。
久之,又久之—一
韦松功行三周天,体内毒性已尽,头脑也清醒过来。
当他再度睁开眼睛,发觉那喘息和呻吟就在耳边,怀中更纠缠着一个滑腻、细柔的肉体,顺手一摸,登时吓了一大跳,猛然推坐而起,喝道;“是谁?”
这一声惊喝,立刻在”墓穴”中引起一阵旋风。
慧心神志一清,羞涩的跃起身来,匆匆掩束衣襟,粉脸红得像一盆血,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才好,略一迟疑,转身向水中便跳。
韦松慌忙一把拉住,骇诧道;“慧心师妹,是你?这—一这是怎么一回事?—一”
慧心急跺脚,挣扎着叫:“放开我,放开我——”
韦松哪里肯放,死命将她按坐在木排上,急声问:“慧心师妹,你怎会也在这儿?快说给我听听!”
慧心挣扎不脱,“哇”地大哭起来,两只脚乱蹬乱踢,用力将头伸进水里,古噜噜喝下好几大口水。
韦松越不敢松手,惊惶失措地问道:“师说,你要干什么?”
慧心哭叫道:“我要死,我宁可喝了毒水死了吧,羞死人了……”
韦松仿佛有一点懂了,道:“这水窖中的水并没有毒,你就是再喝多一些,也不会死的!”
慧心哭道:“你哪里知道,赖一刀说的,水里都有毒。”
韦松笑道:“胡说,这窖中之水,与洞外飞瀑下水潭原是相通的。怎会有毒?你不要听人瞎说。”
慧心呆了一呆.道:“果然没有毒吗?刚才你怎会冷得发抖呢?”
韦松道:“我寻到水窖,一时未防,不料欧阳琰竟在软梯上涂了毒药,双手被寒毒所染,所以才昏了过去,师妹,你怎会找到这儿来呢?”
其实,他还不知道自己曾在“千花散”毒液中浸过七天七夜,对一般毒物已有先天抗御之力,否则一旦中毒,岂能如此轻易便痊愈了。
慧心道:“是师父叫我来帮你救人的,都怪我大意,上了赖一刀的当,被他把软梯砍断,后来见你中毒,一直叫冷,所以,所以一,”
说到这里,忽又想起刚才那羞人情景.连忙改口叫道:“啊!还是死了的好—一”蛮腰一挺,“扑通”滚落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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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六章 咫尺天涯
慧心羞愧交加,趁韦松未备,柳腰一挺滚落水中,如疯似狂,拼命向对面崖壁下游去。
韦松大惊,紧跟着跃入水中,一边划水急追,一边叫道:“师妹,你不能死,死不得—
—。”
慧心回头见他已追到近前,身于一折,沉入水中,宛如一条灵捷的游鱼,不停向潭底钻沉下去。
潜沉了十余丈,仍未到底,张目四望,水中漆黑一片,但她却感到有一股缓缓流动的暗流,从左侧外伸过来。
慧心双腿剪水,迎着那股暗流游去,渐游渐觉水面加大,暗劲冲得她几乎无法移动前进,心里暗喜道:这儿八成就是水源人口,寻到源头,就不难脱险了。
她几乎忘了刚才要寻死的念头,闭住一口直气.手足井用,逆流而行。
谁知才要游近壁脚下,突然左腿上被人牢牢抓住,向上一提,竟身不由主,浮出了水面。
韦松拦腰一把抱住,喘息道:“师妹,你为什么要死?是我昏迷的时候欺侮了你么?我错了,你可以打我骂我,但你要原谅我是无心的—一。”他一时情急,双手无意中竟掩盖在女孩子最敏感的地方。
慧心浑身一抖,娇呼道:“快放手,你快放手呀!”
韦松道:“除非你答应不再寻死了,要不然,我一辈子也不放手。”
慧心嗔道:“你是死人吗?我若真的想死,你这样抱着就能阻挡得住?快放开手。”
韦松想了一想,连忙松手道:“果然,我真是急昏头了,师妹如想寻死,这样确然不能拦阻—一。”
慧心扶着壁崖,背转身扯弄着衣衫,埋怨道:“韦师兄,这样算什么,我好歹是个出家人,虽然这儿没有旁人看见,这样拉拉扯扯,实在也太不像话了,我要告诉师父去!”
韦松急得连连作揖,道:“唉!都怪我昏迷中失了理智,不知怎的冒犯了师妹,我真该死,师妹,求你看在我神志昏乱出于无心,原谅我这一次—一。”
慧心脸上一红,心里暗笑,道:“好啦!既然你这么说,我就原谅你一次——。”
顿了一顿,轻声又道:”刚才你真的一点都不知道?”
韦松道;“真正毫无所知,唉!若有一点知道,断然不敢做出如此冒渎师妹的事来。”
慧心暗地幽幽一叹,一时竟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低着头,只顾呆呆的发愣。
过了好一会,才平静下来,说道:“刚才我在水底,已经找到水源人口的地方,咱们再游下去试试,或许可以寻到出口,设法脱身,你现在体力还能支撑么?”
韦松道:“已无大碍了,但我水性不太好,不知能不能潜游太久!”
慧心抿嘴笑道:“水性不好,方才怎能拉住人家的脚?差点让人家呛了一大口水呢!”
她仔细分辨了一下方向,招呼韦松双双潜入水中,沿着石壁摸索,不久,果然又寻到那股暗流所在。
两人逆水划泅,渐渐游到石壁边沿,只见壁上有一个六尺宽的圆洞,那股暗流,便是由洞中而来。
慧心娇躯一折,轻轻滑进洞里,两只手攀附洞壁,使身子不致被水流冲退,小心谨慎地向前移动,韦松紧跟着也钻进洞来。
她初时以为这石洞必然很深,那知移行不过半丈,突然发觉已经很容易的穿过石洞了,大喜之下,足尖一点石壁,身子箭一般向上浮射而起。
“哗啦!”
“哗啦!”
两人一先一后冒出水面,急急张望,心里却同时一沉。
原来他们置身之处,并不是飞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