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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紫英反手一抄,迅快无比将他拖进房里,掼在墙角,向外张望,幸而并无旁人,便急问韦松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韦松气急败坏,大略将霍剑飞胁迫之意,说了一遍,道:“如今时已迫切,今夜三更,霍氏父子必然发动,你必须立刻将这消息,飞报后宫三位老菩萨。”
杨紫英略一沉吟,切齿道;“好!看来只有硬拼一场了,公子快随我一起去吧!”
韦松急急从赵老大身上剥下衣服,自己扮成他的模样,杨紫英骈指点了他的死穴,将尸体拖人卧室,放在床上,面向床里,用被盖好,做成熟睡的样子。
两人收拾妥当,杨紫英顺手将那只象牙小盒揣在怀里,疾步穿过后园,打开园门,一前一后,低头循街疾行。
这时候,街道上来往尽是身着蓝衣,腰悬弯刀的年青壮汉,个个神色匆匆,低头疾行,谁也没有注意到谁。
转入那间民房,恰值紫英的哥哥杨治和少年李二都在房中,大家听说事已有变,不觉尽都失色。
杨治道:“园中监视韦公子的人,每三个时后轮换一次,你们杀死赵老大,最多能隐瞒三个时辰,必被查觉,只怕霍守义不会再等到三更以后了。”
韦松骇然道:“这可怎么办?当时在下竟没想到这一点! ”
杨治毅然道:“人已经杀了,迟早也拖不过今夜,这样吧!我现在就去请求接替赵老大的班,能获见准,就能拖延一些时候;李二哥赶快召集人手,护守后宫;妹妹仍旧带韦公子循密道进宫,看看三位老菩萨闭穴已经打通了没有?从现在起,不必再回石屋去了。”
分配定当,各人立即开始行动。紫英和韦松奔入地道,一路向宫中赶,韦松心急,只觉那地道似比前一次长了许多,好半晌,还未走到尽头。
忍不住轻声问:“紫英姑娘,令兄嘱咐李二哥召集人手,护卫后宫,你们共有多少人?
能不能抵抗得住霍家父子?”
紫英毫不思索应道:“我们连宫中近侍,大约共有二十几人,护卫后立,尽够了!”
韦松骇然道:“共仅二十余人,怎能与霍家父子对抗?”
紫英道:“咱们虽然人少,但人人均抱必死之志,可以以一当百.拼命死战,霍守义虽有死党,但他们未必真正同心协力,何况欺师叛祖,必底总难免有所恐惧,三位岛主失功的事如果不泄露,霍守义也不敢正面跟三位岛主为敌,怕只怕—--- 。”
话未说完,忽然听得前面地道中,传来一阵仓促的脚步声响。
紫英顿时住口,‘噗’地一口,吹灭了火炬,拉住韦松贴壁而立,同时,从腰间轻轻拔出一柄匕首—一
火光一灭,对面奔来的脚步声也遽尔静止,一个气急败坏的娇柔之声问道;“是紫英姐姐吗?”
紫英长吁一声,收了匕首,应声道:“原来是珠儿妹妹,把我吓了一大跳。”接着又燃亮了火折子。
光亮复明,韦松才看见一丈以外,立着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女,正是昨夜在地道口接应自己进宫的宫女。
珠儿也看见了韦松,喜得拍手道:“韦公子也在这儿,真是太好了,三位老菩萨正要通知姐姐,设法请韦公子入宫一见哩!”
紫英惊喜道:“老菩萨们闭穴已经通了么?”
珠儿道;“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自从昨夜你们走后,三位老菩萨便连夜闭关行动,直到刚才,忽然启关,要我急请韦公子相见!”
紫英迷惘地回顾韦松,道:“公子那三粒药丸,不会有甚差错吧?”
韦松道:“决不会有甚失错,那是在下亲手从华山地底石府中得到,并且已经先后救治过三大门派掌门人.怎会差错。”
紫英含笑颔首,道:“假如不是药丸有错,那就一定是三位老菩萨闭穴已通,神功已复,谢天谢地,咱们不用惧怕霍守义了!”
珠儿问道:“霍守义他们怎么样了?”
紫英拉住她的小手,笑道:“好妹子,别耽误时间,一边走,姐姐一边告诉你—一”
三人走完地道,密室中暗门早已开启,珠儿尚未来得及通报,韦松已经迫不及待,径自奔入三圣丹室。
触目所及,只见三圣仍如昨日一般,并肩坐在三只锦凳上,三个人面上肃穆端正,既无法看出功力恢复后的喜悦,也看不出有何尤戚或不快。
韦松抢前一步,屈膝跪倒,垂头道:“拜见三位老菩萨!”
三圣同时颔首,同时摆手,几乎也同时开口,道:“坐下吧!孩子!”
韦松如命落坐,正想问候服药后效力,首圣却抢先说道:“昨夜老朽三人服过返魂丹,经六个时辰以逆天大法运气反冲’七坎’穴闭塞的穴道,直到今日上午后,才算打通了闭穴,使闭阻了十八年的真气,可以上行畅达全身。”
韦松和紫英听了大喜,不约而同跪下道:“恭贺三位老菩萨神功修复—一”
二圣摇摇手,道:“你们先别高兴,刚才话才说了前一半,还有后一半没有说!”
韦松激浪道:“怎的还有后一半?”
二圣苦笑了一下,道:“让老朽来接下去吧!经过整日六个时辰,老朽三人发现闭穴虽借药力打通,但因‘七坎’重穴阻塞过久,这十八年来,无法提练真气,三人的武功,等于荒芜了十八年,是以穴道虽通,咱们兄弟一身功力,已各只剩下七成,不复有当年充沛了。”
“啊——”紫英等不禁同声发出一声低讶。
韦松忙道:“晚辈这儿尚有丸药甚多,三位老菩萨不妨再用几粒,助长真气,功力不难复当年同样深厚!”
三圣微笑摇头道:“不能!三粒灵丹,老朽等已生受太多,岂能再浪费奇药?何况,这是老朽等年迈,真力趋于衰弱.纵然浪费珍物,未必便能重获昔年功力。须知练武一途,有如为学之道,恰似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你的美意,老朽等只好心感。”
杨紫英忍不住岔口道:“以三位老菩萨如今已有的七成功力,制服霍守义父子,不知能不能——?”说到这里,忽然住口,未再往下直言。
首圣自然明白她的含意,轻叹一声,缓缓说道:“欲云:道消则魔长,霍守义已得我等全部真传,十八年来,朝夕磨砺,武功想又大进,似此如欲一举将他制服,只怕力难从心。”
杨紫英粉脸刹时变色,脱口道:“这一一这怎么办?”
二圣却微笑道;“你们不必担心,制服叛徒之法,我等已有成算在胸,但不知韦少侠愿不愿意依计而行?”
韦松不假思索,应声道:“只要晚辈力之所及,虽赴汤蹈火,决无反顾。”
三圣听了这话,同声赞道:“能得少侠一诺,大事便可成了,少侠请过来。”
韦松满怀讶诧,如言起身,行到三圣面前。
首圣对向珠儿和杨紫英挥挥手,道:“紧守丹室门户,三个时辰之内,任何人都不许进来惊扰!”
珠儿和杨紫英互望一眼,迷惘而为难地道:“老菩萨,现在霍守义——”
二圣脸色一沉,打断了二人的话,道;“无论发生了什么事,三个时辰之内,决不许有人进人这间丹室。”
两女不敢再说,裣衽低头退了出去。
丹室之门,“呀”然而闭,室中只剩下三圣和韦松。
首圣命韦松取来一只锦垫,铺在壁角地上,叫韦松卸去外衣,仅余内衫,二圣和三圣,分握他左右脚踝内侧“照海、“中封”两处穴道,首圣盘膝坐在锦垫前端,两只手掌,紧紧与韦松双掌相抵。
这番动作,怪诞得令人莫测高深,韦松忍不住轻问道:“三位老菩萨,要——”
首圣突然掌上一紧,两股强猛的内力,循着韦松掌心直通而入,同时沉声道:“孩子,谨记,‘逆天大法’精华所在,乃是五雷聚元,反脉渡力神功,赶快放松百骸,开敞丹田,百零八穴,十二重楼,清浊二气,交互施为,切莫阻抗随着语声,二圣和三圣一齐立了起来,竟将韦松头下脚上,倒倚在墙角。
这一来,韦松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但,事实已不容他再作拒绝,因为当他身形倒竖的刹那,手足四肢,已如浪如涛般涌进来四股狂猛无涛的劲力,迅速透过玄关紫府、期门和百汇、风府等督脉经,齐聚在他已经点断的心窝“天池’、‘坚络三焦”等剑伤之处。
他感到心脉裂断的地方忽然一阵巨痛,脑中”轰”然一声,便失去了知觉—一曰 口 四
时间在死寂中缓缓流过,一刻,二刻,半个时辰,一个时辰—一丹室外,天色已渐渐暗了。
杨紫英和珠儿焦急不安地交叉来往踱着步子,不时停下脚步,侧耳倾听一下室中动静。
起初,丹室中不闻一丝声息,到后来,却逐渐透出一阵阵重浊的喘息之声。
杨紫英摇摇头,轻声道:“三位老菩萨行事总是诡秘难测,他们把韦公子留下丹室中,难道要传他三圣门中独门武功?”
珠儿道:“依我看,只怕不止传他武功而已—一”
紫英惊问道:“难道你已经知道老菩萨的用心?”
珠儿点头道:“猜着啦!午后三位老菩萨令我去找你的时候,我曾经听见他们在低声叹说:“如冰那丫头性子偏激,难望大成,不如成全了他,既报他赠药盛情,又可由他制服叛徒,否则后果委实堪虑一”,我只听了一半,便奉命从地道来寻你和韦公子了。”
杨紫英惊道:“照你听来这些话,三位老菩萨莫非正合三人之力,在替韦公子续接已断的心脉?”
珠儿抿嘴道:“也许不止为他续接心脉呢!你试想,三位老菩萨虽然借药为打通“七坎’穴,功力仅复了七成,无法制服霍守义,假如他们同时将内力转注在韦公子体内,岂不是可由韦公子一人运用三位老菩萨合并的功力,霍守义怎会再是敌手—一”
杨紫英骇然道:“这主意虽好,但霍守义父子如今随时都可能发动,万一在他们行功未毕的时候发动起来——”
谁知这句话才说了一半,猛听得外宫暴起一阵喊杀之声,人声足音,乱成一片。
珠儿顺手从廊下壁间摘下两柄长剑,一柄递给杨紫英,一柄提在手中,沉声道:“姐姐守住室门,小妹去看看!”
她身形刚动,只见几条人影如飞奔来,为首一个手擎双刀的少年,正是李二。
杨紫英立刻迎上前去,急问道:“李二哥,怎么样了?”
李二哥喘息着道:“事情不好了,杨治大哥请求接替赵老大的班,不但没有获准,反引起霍剑飞的疑心,亲往后园查看,秘密因而泄露,现在,杨治大哥已经—一”
杨紫英心头一震,抢着问:“他怎么了?”
李二伤感地抹一抹眼角泪痕,道;“紫英妹子,不要难过,杨大哥已经为老菩萨尽了力量,被霍剑飞那小贼掌劈在后园石屋前—一”
杨紫英娇哼一声,脑中金星乱闪,连忙扶着墙壁,定了定神,银牙狠狠一挫,切齿吞声骂道:“好啊!霍剑飞,小贼!杀兄之恨,我紫英要连本带利要回来!”
李二拍拍她的香肩,无限关怀,只恨难以言语形容,停了停,道:“现今叛贼业已发动,贼党已开始进扑内宫,咱们时间太仓促,人手尚未聚齐,须得即禀三位老菩萨。”
珠儿摇摇头,低声道:“岛主吩咐,三个时辰以内,无论什么人,什么事,都不能进丹室惊扰。”
李二惊呼道:“但是——”
珠儿接口道:“李二哥,老菩萨如此吩咐,咱们怎能违拗?”
李二毅然一顿足,回顾身后另三名大汉道:“好吧!李二受岛主厚恩,今日正是报答之时,兄弟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