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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是天大的面子,这纯粹是冲着她而忍让。否则,要不血溅五步才怪咧!
旭日东升,朝阳普照,嵩山之外,屋宇重叠,晨烟枭枭,景象甚为清新。伍海萍立在一座悬崖顶端,仰望宇尘,不禁生出重重思乡之感。
阳光照射在他那英俊的脸上,显得格外的潇洒。良久,良久,他方跃落崖顶,缓步向山外走去。伍海萍在路上走了三个多月,才到了摩天岭,他探视这座峰岭无数次,绝壁重重地摩天岭,反倒有些为难起来,因为他不知半面神尼在魔天岭何方何处。
可是天罡神煞的遗命在身,总不能就这样空手而去,于是他专寻杳无人迹的古洞山崖,想从这些地方发现奇迹。
第一天过去了,没有消息,第二天的中午时分,伍海萍来到一座宽广的丛林之内。他取出带来的食物,随地而坐,正要进点饮食,倏地树叶飕声刺耳,劲力极强,一团泥块,正向这面打来。
海萍移形换位,刚往后撤了两步……吧,泥土四溅,尘埃乱飞,他星目移动,瞟视发石之处,微风飒然,根本就看不见什么,他明白是有人捣鬼,大喝道:“是哪位高人,何不请出来相见。”
“哼!”一声清晰而细腻韵轻哼,传自林中,却未现身相见。
海萍的目光锐利非常,但未发现人影,不由大声喝道:“你再不出来,我可要不客气啦!”
“你敢!”
海萍一怔,心说:“这荒野古林,怎会有女人存在……”
心念末了,对方又是冷冷地一哼,叱道:“野男人!你也不打听打听这是什么地方,胆敢撒野,看打!”劲锋两道,从两面夹袭海萍。
海萍怒气腾升,一声冷笑,挥掌一拍,将打来的泥块,震得粉碎。当他拍掌之际,身形挪动,猛向发泥块的方向疾扑过去。
他快,人家也不慢,等他扑到,人家早就不知去向。
蓦地,沙……沙……两声轻微的响声,传自身后,海萍听觉特灵,翻身抬掌,哗然拍去,泥块粉碎,洒落地面。
海萍仍未发现有人,大怒道:“虎头蛇尾,专施暗袭,算的是什么英雄?”
“嘻……嘻!”两声娇笑,黄影在林中疾射,快迅无匹地向林外飘出。
海萍正是在怒火之中,这一发觉人影,哪容他再施狡狯,凝功聚气,如脱弦之箭,猛然追出,海萍正是在怒火中凝功追赶,身法之快,简直就难加形容。
哪知他追到林外一看,奇啦!黄影早又不见,毫无迹象。
海萍火上加油,冷哼道:“伍某人到此,是专程访晤半面神尼来的,如尊驾存心戏弄,别怪我放火烧了这片森林……”
话音乍落,忽地,有人在左侧面娇声笑道:“你自己追不上人家,却在那儿发牢骚,我不是在这里吗?”
海萍忙转身看去,吓!果然在山拐角的石尖上,倏地出现一位十六七岁的黄衣女郎。
她和苑小玲长得一般的秀丽,风华绝世,不亚月宫仙子,瑶池圣女。
伍海萍叫她戏弄了许久,心里可真不是味,虽然女郎笑态可掬,天真可爱,但他无心欣赏,满脸不高兴的神色,忍不住狠狠地哼了一声。
黄衣女郎笑容顿敛,秀眉高挑,怒道:“哼什么?”
“你要再不出来,我就烧了这片森林,非将你烧出来不可。”
女郎怀捧宝剑,满脸不屑之色,叱道:“你敢烧我一株树,我就砍掉你一个手指,哼!”
海萍见姑娘薄怒娇嗔,别有一番娇媚,心中一软,冷冷地道:“你既然现出真柏,在下也没有烧树的必要。”
“谅你不敢!”
海萍目射精光,杀焰蓦起,怒道:“你怎么这样不识抬举?”
“你骂谁?”
“骂你!”
她粉脸通红,一跺脚,黄影飘动,银光闪射,刷地举鲥就杀。这女郎好烈性子,话完人动,掠剑而攻。
海萍没有料到她如此猛烈,急忖道:“天下的女孩儿家怎么都这么横蛮……”心念未完,剑已攻到。
海萍急遽间抽剑往上一挡,哨……响声震耳,火光飞射,声势吓人。
两人都大吃一惊,同时后退了五步,抬剑检视,还好!双方的宝剑,都没有损毁。
黄衣女郎芳心大宽,怒叱道:“怪不得你敢到此撒野,原来仗着宝刃,我偏要叫你服帖……”宝剑银光耀眼,硬生生居中刺到,这女郎内力十足,剑光骤增,来势威猛惊人。
海萍被迫出手,只有用上八成威力,他怕伤了这位千娇百媚的姑娘。五招过去,双方只打成平手。
黄衣女郎蛮性素着,久战不胜,不由心头大恼,渐渐地打出了真火。只听她一声娇叱,宝剑震动,神光灿灿,身形如同闪电,大有施展杀招之势。
海萍一看对方剑气如虹,杀焰高展,心中也是一惊,催动真力,正要周旋到底。
蓦然间,有人轻声喝道:“芳儿岂敢随便欺人,还不快退!”
黄衣女郎宝剑乍出,一听喝叫,芳心震动,却将发出的剑势,硬生生地稳住。她出剑快收剑也快……身形挪动,后撤出一丈多远。
海萍怔得一怔,望着她那婀娜的姿影出神。
女郎走出老远,陡地停身,横剑扭脸,状颇惊慌,轻声叱道:“要不是我师父骂我,才不饶你哩!”话落人闪,转眼不见,别看姑娘玉面带霜,但这扭腰轻言之态,的确是艳丽娇媚,使人心醉。
海萍不近女色,可是,也不禁被她的美姿所吸引,呆呆地看出了神。
“哈……哈……哈……”三声大笑,突将海萍从木然中惊醒。
他俊脸通红,心生愧疚,暗中责备自己道:“伍海萍啊!伍海萍!亲仇未雪,师骨未寒,岂能心生儿女之情……”
“小友大概是混世神魔的门人?”
就在他自责的当口,身后又有人如此发问,海萍转身不见人影,忙道:“在下是天罡神的弟子,不知是哪位老前辈,何不现身相见。”
对方默然了片刻,接着:“到此何事?”
“家师遗命,要面见半面神尼前辈。”
“好!你绕过竹林,左转三丈,窜出十二重竹幛,即可相见……”话声倏止,恢复原有的寂静。
“好大的架子!”海萍在心里念着,脚下移动,信步前行,十多丈远,即出现竹林一座。他照着对方的话,继续赶奔过去,经过十二重竹幛,景物霍然而变。翠竹苍松,奇花异草,怪石嵯峨,泉水淙淙,果然是洞天福地。
海萍略定方向,大步而进。
陡然,在古松之下,立着一位清癯瘦削的老尼,满面慈祥,微笑的望着他。
伍海萍心中一动,他已料知老尼是谁,紧走两步,道:“这位可是半面神尼老前辈?”
“然!”
“在下伍海萍,特面送家师遗书……”
“拿来!”
海萍的傲态,显然使这位老尼不满,言语之间,表现得特别冷淡。海萍见对方如此冷峻,越更增加仇视心理,俊脸紧绷,杀机突现,他不再多言,打怀中取出遗书,运足了功力,一抖手,信已随劲发出。
“拿去!”
“哈哈哈!有其师,必有其徒……”右臂轻掠,身形未移,食中二指一伸,竟将遗书夹在指中。好像老尼完全没有运功相向似的。
海萍倏地一惊,心说:“她有多大的功力?轻易的接住了这封信……”
要知半面神尼近百年修为,功力之高,江湖上只怕找不出三两人是其敌手。
海萍虽得天罡神煞以种玉大法,转播了天罡真元,但毕竟未能和她相比。因此,老尼暗运神力,接住了来信,心中也大大地震动了一下,这些,不是初出道的伍海萍,所能看得出的。
此际,半面神尼已看完了信,脸上没有特殊的表情,只望着海萍点了点头,淡淡一笑,道:“知道了,你去吧!”
海萍听神尼冷然之言,不禁心火上冲,微怒道:“你不能说出信中之意?”
“没有那个必要。”
“莫非有说不出口之事?”
“胡说!贫尼年将近百,从无不可告人之事。”
“我师父没有别的交代?”
“纵然有,此时也不宜告诉你,快走!”
海萍暗中寻思,他觉得神尼不敢说出信中之意,满以为是怕燃起当年仇杀之事,因此,他替师父复仇之心,油然而生,他双目神光十足,大声道:“要我走是可以,但得借一件东西。”
“你说罢!”
“借你的脑袋一用。”
半面神尼何尝不明白海萍的用心,然而,她心中另有主张,她要替天罡神煞完成未了的心愿,于是霍然大笑道:“借脑袋何用?”
海萍冷笑两声,道:“嘿嘿!祭奠家师。”
“你有那种能耐吗?”
“哼!看我有没有……”他不愿撤出圣剑,猛然纵身,哗然的劈出两掌。
两掌之力,几乎用足了功劲,狂飙倒卷,唬唬惊人。半面神尼几十年未和人交手过,海萍来势凶凶,倒也略吃一惊,老尼身法蓦然一转,却到了左侧两丈多竹林下。
轰然一响,那株古松,差不多连根被海萍掌力推翻。“别走!”海萍诧异中,又发出第二掌。这是十分功劲,潜力荡空,威猛无俦。
半面神尼气定神闲,倏地又往右避出三丈。
海萍两掌落空,不觉怒火更炽,大喝道:“师门深仇,终须清算,躲让也没有用,接掌吧!”十二成功力,奋然拍出,雷霆万钧,排山倒海……
半面神尼胸有成竹,轻声道:“好狂的孩子!好大的杀气……”神尼目光如电,看准海萍的身形,双臂倏抬,翻掌而攻!蓬……巨响过去,海萍震得连退了十多步,心口发甜,哇地吐出了一口鲜血。
神尼脸色微变,微挫五步,火速稳身,在海萍张口喷血之际,她身法如电,陡然飞到,慈眉展动,抬手又在海萍重大穴脉上,连拍三下,海萍血已停喷,却大大地一声狂叫,当时就晕死过去。
半面神尼轻轻的喘了一口气,自语道:“江湖奇葩,只是杀孽过重,恐怕有负老魔一番心意……”她不理会海萍的生死,目光在他身上查探了一下,即射跃翠竹前,盘膝而坐,运功调息。原来神尼还攻一记,连拍三掌的这点点工夫,竟使她冒出了热汗。
足足有两个时辰之久,海萍方悠悠醒过来。他感到浑身疼痛,尤其是玄关之窍,回忆打斗情景,不由冷汗排出,他强忍痛楚,勉强坐了起来,试一运气,觉得又无甚阻碍,忙回目四顾,却见神尼端坐竹林之前,海萍陡然一震,躬腰而立,怒目紧瞪着半面神尼。
半面神尼微微一笑,道:“还要不要借我的脑袋?”
傲骨天生的海萍,宁死不屈,大怒道:“打你不过,是我的艺业未精,但师仇似海,势必雪洗……”
半面神尼点点头,道:“好的,你去练几年再来,快滚!”
海萍气怒攻心,接道:“只要不死,一掌之恨,终久是要扳回来……”
“哼!”神尼双目如电,慑人心弦,愠瞪了他一眼,怒道:“再不离去,只怕你报仇的机会都要丧失,还不与我走!”
海萍没有话好说,强忍悲忿,含着两眼热泪,步履蹒跚,往竹幛之外走去。
半面神尼望着海萍走出竹幛,不由轻轻地叹了口气,道:“唉!我虽有慈悲心肠,却反使他仇怨激增,只怕来日的劫难,不易免除……”她话声略带伤感,似有难言之痛。
海萍出离竹幛,越想越恨,越思越恼,他出道不久,每战必胜,只有今日,几乎葬身在摩天岭半面神尼手中,这是第一次失败,他哪里会知一败之中,却得来无穷的好处呢?
此际的伍海萍,意态消沉,原有的那股子光彩,经过这一战的打击,消失得半点不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