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蓦地身后传出几声震人心神的怪笑,笑声音调高低不同。
海萍猛可里拧转身来,星目如电,追视过去,吓!黑压压一片人,约在三丈左右。
前面有铁汉宗元、铁笛追魂、九指冷叟、江南商隐、圣手秀士、笑面郎君和脂粉金蝶……后排站着折断左臂的玉扇秀士、千面人……
除此之外,酒楼中见到的千手观音、碧眼老怪、关家寨主和冷面观音,都在场,还有四手真人、碧睛道人、毒夫人陈竹影、冷面铁佛这四人压根就未见过,最后排,却站着常州五老和十多个黄衣怪人。
计算人数,少说点也有三十七八,而且其中多是江湖上出了名的一流高手。
倘若这些人真要联合出手,以海萍的阅历和功夫,实不能抵挡,时间一长,非死在此处不可,他一点也不畏惧,仰面狂声笑道:“好啊!你们都是沧海一奇的走狗,来追伍某人之命的是不是?哈哈!哈哈……”
铁笛追魂喝声“住口!”接着:“你不交了圣剑,今夜就要你抛尸这儿……”
“少爷交不出圣剑,也打算要你们的命。”
气氛陡然一紧,已是剑拔弩张,恶战一触即发。
蓦然,一声怪啸,传抵场中,所有的人,都大大的一怔。
这工夫,场中飕落下一位短发乱须,破衣厚垢的怪人,和一位干娇百媚的女郎。
来人杀气腾腾,瞪着两只怪眼,精光似电,环扫在场的群雄半晌,空气显得异常沉闷,闷得使人喘不过气来。
数十人,竟没有半个人吭出大气。
倏地来人忍不住哈哈哈一阵狂笑,道:“各位也是江湖上有名号的人物,我穷鬼好多年不见,怎的骨头越来越软?哈哈……”打破了低沉紧迫的气氛,以漫骂的方式,责问群雄。
人群一阵骚动,大有不服气的样子,但没有哪个敢有行动,因为,穷神的来头太大了,威名也太高了,本领也太深奥。
五
久久,久久……铁笛追魂冷然一笑,道:“我们不知穷爷的话,是指的哪一方面?”
穷神哼了一声,瞪了他一眼,道:“沧海一奇是你们的什么人?要你们这样替他卖命?”
江南商隐呵呵一笑,道:“生意人讲究的是将本求利,卖命,并不是没有代价,与沧海一奇没有来往,呵呵!”
穷神脸色骤然一变,冷笑道:“这话是真的吗?”
“半点不假,呵呵!”
穷神哈哈又是一阵狂笑,大声道:“如果大家不是受沧海一奇指使,我穷神算是多管闲事好啦!这娃儿没有走,爱杀爱剐,悉听尊便。不过……”
说到此处,故意一停,杀饥倏现,接道:“如果不遵江湖规矩,妄想以多为胜,可别怪我出手管事。哈!哈!哈……”
事实上这群人却是受了沧海一奇的愚弄,但谁都不愿出丑承认。
穷神是何等人物,只一翻眼,就看出端倪。
老头子拿话一扣,群雄可就愣啦!因为,伍海萍的功夫,他们是领教过的,单打独斗谁也不是敌手。
穷神不出面,他们可以为所欲为,如今有穷爷坐镇,哪个不要命的敢和海萍单独拼命?何况,旁边还站着一位英气勃勃,半面神尼的女弟子。
三人之力,对付在场的高手,不致走下风。于是,群雄心中都在骂这位穷鬼,恨得只咬牙。
海萍可得了理,黯然冷笑.道:“伍某人不在乎人多,有本事只管来。”
“哼……哼……哼……”
人群中传出几声冷哼,然而,就是没有人挺身而战。
海萍见状,得意极了,忍不住朗声大笑,道:“名震江湖的大英雄,居然是这样的贪生怕死。哈……哈……哈……”
笑得正起劲,忽觉有人拉了他一把,停笑一看,原来是吕小芳,这位姑娘怕的是激怒了群雄.引起混战,而给海萍一个暗示。
海萍绝顶聪明,抬目望去,果然所有的人脸色铁青,杀机外泄,海萍狂态稍敛,冷冷地道:“伍海萍与各位本无仇怨,除八荒人物之外,各位请暂离开。”
骚动又起,气氛缓和许多,穷神嘻嘻一笑,大喝道:“是不是,还要我穷鬼一个个请!”
江南商隐阴阴地一笑,大声道:“有本钱,不怕没有买卖可做,冲着穷爷的金面,咱们下次再作交易,请!”这老奸巨滑的江南商隐,首先自下台阶,疾步而行。
铁笛追魂继江南商隐之后,冷哼而去。
铁汉宗元随着胭脂堡兄妹,闷闷不乐地走了。
九指冷叟和关家寨的人暗暗地撤身。
这几人一走,登时山头人影疾射,尘土乱飞,混成一团。
海萍脸色突地一紧,不禁气得一声大喝,急忙回望,穷冲和吕小芳竟不知去向,怒喝声中,身如闪电,疾往山头后追去。
原来,他发觉常州五老在混乱中溜走。
海萍的脸色冷得似冰,两个跃纵,就飞越山头的那一面,星目扫视,仍然不见人影,脚下加紧,晃眼间就赶出两里多略。
夜,阴沉沉地,蓦然左首有声怒喝,道:“趁早转去,免得我穷神费事……”
海萍一听这破锣似的嗓音,就知道常州五老被穷神截住了,心神顿宽,方向一换,拼命追赶过去。
他来到切近,张目环扫,只见穷爷和吕小芳各站一方,正好阻住了五老的去路,这时,他反倒不忙,大摇大摆地走近,冷笑道:“嘿嘿!八荒人物,怎的不逃啦?嘿嘿!”
冷笑方落,白影如雷奔电击,落在常州五老的左侧面,常州五老带着十多个黄衣汉子,脸透惊惧愤怒之色,没有开口说话。
海萍哈哈一笑,身形刚动,喝道:“拿命来!”
“且慢!”穷神大嚷。
海萍一愣.掌势倏收,转脸问道:“老人家有何教训?”
穷神呵呵大笑,道:“酸!哈哈!”大笑中,伸手一指吕小芳,道:“这妞儿交给你啦!我得走……”走字未落,黑影突闪,顿时隐入乱山岗内。
海萍微微一怔神,却听吕小芳笑道:“喂!动手吧!”身形旋动,望着吕小芳一笑,正要扑动,蓦地黄影疾闪,吕小芳已到他身侧,一递宝剑,娇笑道:“用它!”
海萍毫未犹疑,伸手握住剑柄,轻轻一抽,白虹耀眼,用剑不用鞘。
常州五老知道海萍的厉害,走不了只好抱着死里求生的想法。
海萍刚到,五把刀在怒吼声中,夺取先机,反而抢攻过来,五老功力不弱,银光掠动,刹时劈到。
海萍宝剑在手,如虎添翼,天罡真元透过剑身,光幕重重,反腕平推而迎,出剑快似闪电,威猛极了。“呛,呛!”两响,常州五老中的老二老五的刀,被他居中削断。
十多个黄衣怪汉,也正在此际大声呐喊,围攻过来。
海萍双目圆睁,杀机大起……怒啸一声,剑气迫进,白虹飞腾,三声惨叫,黄衣大汉倒下三个,剑变追魂大九式,夹天罡真元,震腕反扫五老,同时,左掌直拍,狂焰随而卷到,要知他此刻面对的是八荒手下,剑出掌发,都是用的十二成力,别说这十多个二三流脚色,纵是一等一的高手,也难抵挡得住他这连环出击。
狂涛汹涌,剑光过去……五老已死其二,怪汉震倒四人。
海萍虎目通红,猛可里跃喝而起,剑掌再拨,红光进现,尸首横陈,威发怒张,恨满脸膛,连吕小芳也看得心惊肉跳,秀眉低垂。
刹那间,常州五老只剩老二,壮汉尸横遍野,血洒荒山,惨不忍睹。
海萍一口气连杀近二十个八荒魔怪,连眼睛都不眨动一下,而且杀焰更张,慑人心神。
常州五老的老二,已成为釜底薪,缸中鱼,海萍挽剑扑进,银光掠动,寒光森森,老二明知迟早是死,索性双目一闭,连手也不还,只觉颈口一凉,暗叫声“完了!”
但,哈哈两声狂笑,直贯双耳,憋不住开眼看去,吓得他机灵灵连打三个寒噤,魂飞魄散,原来海萍正将宝剑拦在他的颈脖之上,那股子威仪,逼使他胆破心裂。
海萍是临时改变主张,他要查问沧海一奇的下落,怒喝道:“你若痛快地答复我的问话,我也会给你一个痛快,否则,哼!我要用剑在你身上戳十八个窟窿,叫你生死两难。”
这常州老二哀声一叹,冷冷地道:“问吧!”
“沧海一奇住在什么地方?”
“我不知道。”
“你不是他的手下吗?”
“几十年来,我常州五老就没有见过他的本来面目。”
“你骗我!哼!”
常老二顿觉领口一阵刺痛,血已顺剑而下,心头一颤急道:“我……不骗……”
海萍剑势一横,大怒道:“再不说实话,当心少爷先切掉你这条左臂!”
常老二浑身颤动,抖着嗓门道:“唉!我说!我说……”
“不怕你不说!哼!”
常老二稍一迟疑,放目斜斜地瞟了一眼,狠声道:“沧海一奇住在……”说到此处,似乎心存恐惧,话声又突然中止。
海萍暗中一压宝剑,常老二衣服切破,剑刃已划进肉身,喝道:“住那儿……”
“住在……”
倏地,破空之声,疾传而到,海萍和吕小芳不禁一惊,四目循声探去。
就在这刹那之间,常老二啊地一声惨叫,当时扑倒在地。
海萍心中大急,一脚踢翻常老二,举目看去,吓!那常老二七孔流出乌血,已是气绝身亡。显然,有人以剧毒暗器,将常老二杀死。
海萍心火特盛,悲愤至极,怒啸声中,人已如电光火石,探身追去。
吕小芳几乎是在他疾追的同时,也愤然而奔。
岗峦起伏,杂木丛生……两人身法虽是快捷无匹,可是,终未发现人迹。
海萍停身掠目望去,毫无迹象可寻,星目火星进射,牙关紧咬,俊脸冷得像冰,满是杀气。
吕小芳见状,生怕他又出别的乱子,忙上前笑道:“小人行径,不值计较,算了吧!”
“哼!”
“我们迟早总会找到沧海一奇,何必忙在此时……”
海萍回目看了她一眼,发出悲壮的一笑,道:“伍海萍一日不杀沧海一奇,心气永难平静,神魂终难安宁……”
吕小芳翠眉一扬,嫣然娇笑,截住道:“你的心境,我十分了解,但水到渠成,空自烦恼,又有什么用呢?”艳丽绝俗,笑语如珠,话刚落,玉腕轻抬,挽着海萍的手臂,笑道:“别愣啦!我们去看看常老二是中的什么暗器。”
玉人投怀,幽香阵阵……纵然伍海萍是铁打的汉子,也不免有些陶陶然,怒愤之色,无形中消去大半,微笑道;“谢谢姑娘……”
“嗯!不要叫我姑娘,怪刺耳的。”
海萍愣了一愣,很认真地道:“叫什么呢?我还不知姑……”
姑字出口,觉得不对,接着歉然一笑,道:“请问芳名是……”
“别那么硬生生地好不好?我叫吕小芳,你比我大,就叫我小芳妹妹,好不好……”玉面红霞满生,怪难为情地低下了头,话声就像蚊虫嗡唱。
海萍不禁心生感触,脸上又展出了甜笑。突然,笑容顿敛,忍不住又长长地叹了口气,却未说话。
吕小芳吓得芳心直跳,急问道:“你讨厌我?”
“你能这样看得起我,使我喜欢都来不及,怎么讨厌,不过……”
“不过什么?快说吗!”
海萍又长长的一叹.道:“只是我和令师之间,仇怨末了,只怕将来对你大为不便…”
吕小芳听得噗赤一笑,拦着海萍,道:“你为了这件小事伤脑筋呀,嘻嘻!这太没有关系啦!”
“什么!这是小事?”
“嗯!等你将事情弄清楚了,谢她老人有还来不及,哪里有什么仇怨嘛!”
海萍呆住了。他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