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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礽摆了摆手,侧耳凝神倾听了一下,才沉声道:“前面马蹄声杂乱,这是有人追杀溃兵,马上加强城楼兵力,准备接应。”
绰尔济忙劝道:“太子,追兵势大,万一。”
胤礽心里急,可前有堵截,后有追兵,若是就此出城,登时就会一哄而散,纵使他能逃脱,但天大地大,却再无容身之地,摆手阻断绰尔济的话头,他不容质疑的说道:“这是提振士气,聚集军心的机会,必须救,否则出了城,这数千兵马就是一盘散沙!”说着,他又命令道:“另外,命人监视城外的动静,随时回报。”
眼见胤礽一副从容不迫的神情,绰尔济也稳下心神,躬身回道:“喳。”随后便转身喝道:“那尔金,率你部一千人上城楼接应!”
见那尔金率领兵马上城,绰尔济才转回来对胤礽道:“太子爷先行出城,奴才接应了这部分兵马,随后赶来。”
“对方是骑兵,咱们占据城楼,居高临下,占了地利,何须如此小心?”胤礽从容说道:“我若率先逃走,军心必散,你上城楼指挥,我就坐镇瓮城,另,谴三千人马先行出城,以免被堵城内。”
安定门护城河外,达春一脸的无奈,他率着一千步军营的骑兵,探知安定门有大量兵马集结,心大喜,立刻就率领人马抢先占据了吊桥外的有利地形,企图堵住太子的兵马,万万没想到,占了地利的步军营,竟然被对方一千人马一个冲锋就给打散了。
远远的将兵马收拢,达春不由咬牙切齿的大骂,“日你血姥姥的,这就是步军营的骑兵?”
参领关远山讪讪的解释道:“达大人,这也怪不得他们,京师承平了数十年,这些骑兵练的都是花架子,图个好看,实则就是个摆设,从来没亲历阵仗,没见过血,跟那些日日操练的禁军如何能比?”
“你们不也是禁军?而且还是三大主力之一。”达春气的够呛,不由出言讥讽道。
“咱们是主力没错,不过,那是指步军。”关远山却是不恼不羞,侃侃解说道:“骁骑营才是骑兵的主力,步军营的骑兵,那是小妾养的,先天就不足,后天又没人疼,时日一长,就成了仪仗队。”
遇上这么个没皮没躁的参领,达春亦是无语,心里却是一阵担心,就靠这群花瓶堵截太子数千兵马?这要有个闪失,玩笑可就开大了。
“十四爷的大队人马到了。”参领关远山指着西边欣喜的说道:“这下可好了。”
“人数再多,也是豆腐渣。”达春没好气的说道,“走,去迎迎。”
步军营的骑兵一共只有四千余,昨日为追查信鸽,派出了一千,仅仅只剩下三千,胤祯此时带来的也就二千骑,达春迎上前,便禀报道:“禀主子,太子有大量人马汇聚于安定门内,人数约四千,还未见太子身影。”
太子不会玩金蝉脱壳?胤祯心里微微有些担忧,不过,马上就安下心来,太子此刻能剩多少兵马?四千已经是主力所了,太子断然不会放弃。
达春却又道:“主子,太子还未到,就已经有四千人马,预计太子收拢的人马会八千左右,就咱们这点人马怕是济不了事。”说着,他就将刚刚交手的情况说了一遍。
一听步军营的骑兵竟然不堪一击,胤祯脸色立刻沉了下来,不自觉的回望了一眼,他刚刚一路驰来,衍德带着海军还西面的城墙上急行,举起望远镜观看了一下,海军才北面城墙上冒头,看来是难以赶上了,不知道炮兵马队现到了何处,想必慢。
这可如何是好?凭这三千步军营的骑兵,定然是堵截不了太子的人马,而且还有被反吃掉的可能,胤祯不由皱紧了眉头。
太子若是率着数千大军脱困而出,潜入西北,必然祸乱地方,糜烂西北,可说是祸患无穷,不知道要耗费多少人力物力才能彻底的剿灭,届时,跟康熙如何交代?康熙又如何看他?
就这时,参领关远山提醒道:“十四爷,他们大队人马开始出城了。”
胤祯举起望远镜一看,果然,大队的兵马正从瓮城券门不断的涌出来,却并未见到太子的身影,就这时,又隐隐听闻一阵密集的马蹄声传来。
这来的又是哪一支人马?胤祯不由一阵疑惑。
安定门北大街,护军营营总冯长贵一马当先,望安定门急驰,其后跟随着上千的溃兵,再后则是鄂伦岱率领着二千骁骑营兵士,鄂伦岱见溃兵大部向北溃逃,立刻就意识到有问题,当即就兵分两路,一路直奔西安门,一路紧紧尾随于溃兵之后,看看究竟有何古怪。
待追到安定门大街,见到还有零散兵丁自南而来,都是冲着安定门而去,鄂伦岱顿时一个激灵,太子要逃!而且集结地点就是安定门。他马上就派传令兵回去通报八阿哥,而后命令部队放慢速,以免遭遇伏击,太子兵马既然是安定门集结,人数定然不少,他若莽撞冲上去,绝对没好果子吃。
冯长贵赶到安定门,见城门大开,城楼上兵丁密布,登时大喜,快马加鞭冲入瓮城,一入城,抬眼便见太子胤礽身着秋香色(比明黄稍暗一点),五爪龙段满翠八团朝服,单人匹马昂立于队列之前,极是显眼。他忙滚落下马,急步赶过去叩道:“末将无能,丢失阜成门,还请皇太子重重责罚,以肃军纪!”
见冯长贵一身狼狈,脸也抹成了个大花脸,胤礽也不忍再训斥他,何况他还带回了一千余人,当下便沉声道:“海军火器犀利,此战非你之罪,起来,整束好兵马。”
一见胤礽不怪罪他,冯长贵不由大喜,立时便叩头道:“谢太子不杀之恩。”
胤礽却沉声道:“传令,关闭城门,毁坏绞盘,整队出城!”
胤祯做梦也没想到,竟然是老十五、老十两兄弟率着火器营的三千骑兵赶来,不由大喜过望,待两兄弟上前见礼,才笑道:“十五弟如何能说动马高鸣这老狐狸的?听说八哥亲自前去,都未能打动他。”
胤禑轻笑道:“我诓他,皇阿玛海军,这老小子就自己咬钩了。”
“哈哈。”胤祯爽快的笑道:“你倒也不算诓他。”
啊!胤禑一楞,紧接着大喜道:“皇阿玛真海军?”
胤祯点了点头,见马高鸣已经凑了上来,便不再做声,马高鸣一近身,便滚落马下,大礼参拜道:“奴才马高鸣给十四爷请安。”
见他军,以大礼参拜,胤祯便明白他是想以此投入十四党,不过,他是火器营的掌印总统大臣,胤祯可不敢明着收他,当下便掏出一个牛皮信封递给达春道:“给他看看。”
马高鸣满头雾水的拆开一看,但见纸上写着,朕无恙,安好,尔等务必全力协助皇十四子胤祯解救出被皇太子胤礽挟持之王公大臣、宗室亲贵。下端钤印的是康熙的随身小印——天元主人。
马高鸣心里轰然一响,立时就跪了下来,仔细看了看,字迹清宛挺秀,结体错落有致,确是康熙御笔,身为火器营掌印大臣,他对康熙的字极为熟悉,绝不可能认错,他忙正了正衣冠,肃然三叩,而后双手高举奉还信封,高声道:“奴才尊旨,一切听从十四爷调。”
……
第320章 弥天大谎
■火器营三千骑兵的到来,皇太子胤已然知道,出了瓮城门之后自然是格外留意火器营的情况,马高鸣三叩,而后双手高举奉还康熙密旨的情形,正好被胤远远的看见,他心里登时就“咯噔”一下。
即便马高鸣入了十四党,也不可能公然对老十四三叩,这是接到皇上口谕,或者是见到皇上谕批时的礼仪,康熙没死!胤顿时恍遭雷击,脸色立刻苍白的犹如被刮过的骨头似的,白的渗人。
康熙没死,他去西北还有何意义?一道圣旨,他立即就将面临西北各蒙古部落的围追堵截,去哪里?能去哪里?哪里才是他容身之地?胤骑马上,脑子里却是一片空白,海外怕是理想的,可他有机会逃往海外?
领侍卫内大臣绰尔济也看到了这一幕,骇的差掉从马上跌下来,康熙没死!那等待他们的是什么结局?他心仅有的一点幻想也轰然破灭。
过了护城河,护卫安泰才现胤的异常,立刻轻声唤道:“主子,主子,西边还有大队海军士卒赶过来,赶紧下令突围。”
胤回过神来,游目四望,火器营、步军营的骑兵已经合兵一处,正严阵以待,西边,源源不断的海军士卒正不断的从德胜门涌出来。他不由踌躇起来,他身边还有七千兵马,四千骑兵,三千步兵,若仅是当前五千骑兵,他可以一战胜之,但后面大量海军一旦赶上来,胜负之数可就难料了。
冲出去,骑兵是没问题,步兵则根本没指望,而且骑兵被衔尾追击的话,纵使能够逃出去,还能够剩下多少兵马?
就他内心挣扎不已时·几匹快马自老十四的军阵冲了出来,两匹冲向了海军,另两匹却是直奔他们阵酋而来,远远便高声喝道:“皇十四子已令海军暂停前进·有话与皇太子说。”
已经这节骨眼了,还有何好说的?胤略一沉吟,便道:“放他们过来。”眼睛却是紧紧的盯着西边的海军,德胜门距此不过五里,快马急驰,转瞬便至,见海军确实停止了前进·他才回过头道:“老十四说什么?”
“十四爷请皇太子到阵前相商。”两名护卫说着伸手一指,胤这才现老十四已经带着一个护卫到了两阵的间。
胤祯心里此时却是大为紧张的盯着胤,倒不是为了自身安全,他呆的地方距离两边军阵都有四步,除非用火炮,否则一点没问题,他紧张的是胤顽抗到底。
胤若是一心要逃,那一场恶战将不可避免·不知道要死多少人,而且,胤逃掉的可能性很大·虽说必然是兵少将寡,可毕竟是后患,于他而言,都是未竟全功。
太子胤见老十四又是令海军停止前进,又是阵前等待,诚意十足,他知道老十四无非是劝降,可必然有足以打动他的条件,他亦十分好奇,老十四能够开出什么条件来·稍稍犹豫,便道:“安泰跟我来。”说完,便拍马冲了出去。
见到胤策马前来,胤祯暗松了一口气,待胤圈马立定,他便拱手一揖道:“见过二哥。”
听胤祯叫他二哥·胤倒无端生出一股亲切,点头道:“什么条件,说。”
“二哥快人块语,十四就不赘言了。”胤祯含笑道:“皇阿玛的密旨,二哥是否愿意过目?”
胤亦担心老十与马高鸣给他唱双簧,点头道:“看看也好。”
达春立刻就催马上前,将一信封交给安泰。
拆开信一开,胤登时就额头见汗,“孽畜,尔不法祖德,不遵朕训,竟做出此等天怒人怨之事,尔置列祖列宗于何地?置大清江山,祖宗基业于何地?一¨”极为熟悉的笔迹,他失望的将信折好送还,康熙确实未死,也未被老十四挟持,他顿时心若死灰。
默然半晌,胤才道:“事情已毫无斡旋余地,我不知十四弟还能开出什么足以让我心动的条件?”
“太子位,二哥是保不住了。”胤祯极快的说道:“但你此生亦未必一定要四方天里过?”
不圈禁?死不可能了?胤眼睛立时一亮,急促的道:“十四弟能否说明白一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