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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斯同、黄百家等大儒则虽不入史馆受俸署衔,却以布衣参与其事,万斯同便是在王鸿绪府中参与编撰,老死于王鸿绪府中。充任明史馆监修和总裁相继有徐元文、叶方霭、张玉书、徐乾学、汤斌、陈廷敬、王鸿绪等人。
《明史》工程浩大,明史馆三次开馆,虽然集中了无数的饱学大儒,历经数十年,到贞武手上,却仍未成书,要说对明史的研究,对明亡原因的深刻认识,无疑是明史馆的一众编修、检讨官员。
贞武重视《明史》,并明确提出国不可无史,要求《明史》之编撰,敢于直书,无须刻意回避,美化本朝,刻意培养敢于秉笔直书的史官的圣谕传到明史馆,一众饱学之士皆是大为欣喜,待听闻贞武有旨着明史馆官员为京报撰写文章全面深刻的探析明亡之因由,一个个大有得遇明君之感慨。
对于一众编撰《明史》的官员而言,经世致用才是最重要的,否则辛苦编撰《明史》何益?历史研究的目的和宗旨应该是尺为史者,将以明朝一代兴亡治乱之故,垂训方来。
贞武令将明亡之原因刊载在京报之上,这便是经世致用,济时匡俗,让更多的人取鉴明朝的人物事迹。一众明史馆官员自然是欣然遵旨,研讨之后,一致决定从政治、经济、军事、外交等各个方面详加分析明亡的原因,弄出一个严谨系统的长篇。
相对于明史馆这些个清流官员的欣喜振奋。京师大小文官们则是愁眉苦脸,新政不仅侵害缙绅利益,也侵害他们官员的利益,官绅一体纳粮一体当差,这是从他们腰包里抢银子,这且不说,更令他们深恶痛绝的是废除‘羡耗’的征收。断绝了‘羡耗’,无异于是掐断了官员层层孝敬的源头,州县官员不能收取‘羡耗’,也就没银子孝敬府道官员,一省之大员们的孝敬自然也没了,地方大员都没人孝敬,京官还有谁来孝敬?
虽说贞武已经开始给官员加俸,可官员不是指靠俸禄过日子的。收礼才是官员的主要经济来源,单纯靠俸禄,那只能保证吊着口气不饿死。
新政不仅是断了他们的财路。还要逼迫他们那粮当差,一众官员自然是愤恨不已,更可恼的是贞武竟然还要他们为京报撰写文章阐述新政的必要性,为新政叫好,这不是成心恶心人嘛,一众官员听的这道谕旨,一个个都跟吞了只苍蝇似的恶心不已,却是没人敢站出来哼一声。
大清的文官可比不上前明,明朝的文官集团除了皇帝无人能够制衡,而大清却有庞大的宗室、八旗勋贵等军功士族阶层。大清的文官们要依靠皇权才能争的朝堂的一席之地,因此,一众大臣是敢怒不敢言,谁要赶仗马嘶鸣,包你马上就能卷铺盖滚蛋,说不定还落得个抄家流放的下场。
明里不敢抗争。那便只能是消极怠工了,一众大小官员或是请人捉刀,或是捏着鼻子亲自上阵,皆将重点放在阐述缙绅与朝廷的关系上面,对于新政的种种举措,丝毫不敢轻涉,一个个要么就是下笔千言,离题万里,要么干脆敷衍了事,甚或是洋洋洒洒万言,根本就是不知所云。
文官们固然是心怀怨愤,武将们同样是忿忿不平,虽然武将们靠的是吃空饷,喝兵血,与‘羡耗’没多大关系,可能在京师混的出人头地的武官哪个不是身家不菲,这年头有钱人家谁个不是地主?谁愿意跟平头百姓一样纳粮当差,年年交银子给朝廷?
一众皇族宗亲,王公勋贵们则更为不满了,当年康熙压着他们认可摊丁入亩,他们一个个便是天大的意见,如今贞武变本加厉,竟然又要推行官绅一体纳粮一体当差,不用想,肯定又要他们这些宗室勋贵带头响应了,这可不是摊丁入亩,如是按田亩缴纳赋税差役,对他们来说就是一笔不菲的数目,他们一个个圈占的田地可不是小数目,地方上挂千倾牌的地主在他们眼里根本不值一提。
一众皇族宗亲,王公勋贵们可不象文官们那样敢怒不敢言,一个个也没心思去写什么狗屁文章,立刻便开始四下里走动起来,找旗主找当红的宗室勋贵。
要说京师里最红的宗室莫过于老八、老十三、老十五几人,不过老十三胤祥、老十七胤礼为禁卫新军扩军一事忙的脚不沾地,一天泡在兵部见不着人影,老十五胤禑为京报的事情在不停的见人说事,唯有老八胤禩不是太忙,一众能够与老八搭得上话的便都赶往廉亲王府侯着。
胤禩对此早有预料,但是回到府邸见到大门外一长溜的八抬大轿,他仍是禁不住暗暗叫苦,好在老十四对他并不见疑,否则这光景得罪的人就海了,瞧今儿这架势,颇有些群情激愤,怕是又得苦口婆心的劝解了,老十四如此可着劲的折腾,这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下了轿,廉亲王府知客大太监阎进便匆匆迎了上来,亦步亦趋的禀报着道:“主子,多罗顺承郡王布穆巴、裕亲王保泰、郡王五德昭、平郡王纳尔苏,贝勒满都护,公鄂伦岱、阿尔松阿。。。。。。。”
胤禩摆了摆手,道:“不用一一报名了,今日人多,都请去银安殿,本王稍事洗漱,随后便到。”
待的胤禩洗漱更衣,一路踱到银安殿,大殿里已是一片嗡嗡的议论声,见的胤禩进来,一众人忙起身迎上来见礼,不及寒暄,阿尔松阿便直接说道:“八爷,官绅一体纳粮一体当差可不是摊丁入亩,这要推行开来,每年上缴的银子可不是一星半点。”
胤禩朝众人微微点了点头,才道:“诸位随意。”转头又对阿尔松阿道:“坐下说,不着急。”说着便径直走到主位上落座,待众人落座,他才开口道:“皇族宗亲,八旗勋贵是大清根本,皇上的新政针对的不是你们。
京报宁报这几日辩论的明朝亡国的根本原因你们难道都没看?明朝之亡,就在于朝廷没钱,明未是什么情形?平乱、赈灾、救济、兴修水利等朝廷都拿不出钱,而江南的富商却能一掷千金,穷奢极欲。民富国弱,太平尙可,一遇灾荒,外敌入侵,不亡才是咄咄怪事。
皇上推行新政,是为了保证朝廷有稳定的岁入,大清入关才多少年?七十余年,官员缙绅士子的数目就翻了两番,挂在官员缙绅士子名下不纳粮不当差的田地数目更恐怖,你们想过没有,不执行新政,再过数十年是什么光景?
朝廷没钱,拿什么供养八旗兵丁?拿什么赈济灾民?大清要是没了,你们的田产商铺都是别人的,我就不明白了,试行新政,你们会有什么意见?”
一直赋闲在家的鄂伦岱不满的说道:“八爷,这话未免有些危言耸听了,朝廷这些年的赋税不是一直在稳定的增长吗?”
胤禩瞥了他一眼,道:“这些年朝廷的赋税是在增长,那是因为每年都有新开垦的荒地,经过这些年的开垦,如今已经没有可垦的荒地了,而八旗的数目却是在不断的扩大,况且。。。。。。。”|
微微一顿,他才沉声道:“这些年,朝廷的岁入稳定增长的是账面的数字,究竟涨没涨,要看国库的库银,那才是最实在的。”
裕亲王保泰轻咳了一声,才道:“八哥,大清现在不缺土地,新建的南洋、澳洲等三个行省皆是荒芜的肥沃之地,不存在朝廷岁入减少的威胁。”
殿中众人听的保泰这话登时就兴奋起来,布穆巴紧接着就道:“八叔,以海军开拓海外领土的速度,大清永远不用担心没有可供开垦的荒地,皇上不是还要吞并南洋诸藩属国吗,根本不用担心朝廷的岁入不能稳步增长,何苦还要在咱们头上收刮?”
“此言甚是。”立刻就有几人随声附和。
见这情形,胤禩不由暗暗叫苦,这倒是实情,大清还真是不缺土地,海外的荒地多的是,这条道理还真是站不住脚,微一沉吟,他便道:“海外领地越多,亦需要更多的兵丁驻防,海军和禁卫新军不正在大规模扩军?如今仅是八旗绿营、海军禁卫新军的军饷开支就超出了朝廷的岁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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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2章 密谋
一众旗主和王公勋贵对禁卫新军可谓是相当的反感,因为禁卫新军取代了八旗兵丁的地位,破坏了八旗的统属,随着禁卫新军的迅速崛起,八旗各旗主和王公勋贵将永无可能再收回各旗的兵权,这无疑是彻底废除了八旗兵制,胤禩话一落音,多罗顺承郡王布穆巴便闷声道:“海军尚且不说,禁卫新军实无必要如此大规模扩展,这纯粹是靡费国帑。”
“此言甚是。”鄂伦岱亦紧跟着道:“我大清能有今日这番局面,依仗的全是八旗兵制,如今天下太平不过二十余载,便将八旗兵丁置于从属地位,此举实令八旗功勋、八旗子弟齿冷心寒,长此以往,大清必然国将不国,咱们不能花钱供养禁卫新军,这实属是自掘坟墓。”
一见鄂伦岱口无遮拦,连自掘坟墓的话也敢说出口,胤禩不由盯了他一眼,又扫了众人一眼,忙喝止道:“休得胡言,禁卫新军皆是八旗子弟。”
“不过是欲盖弥彰罢了。”鄂伦岱毫不畏惧的说道:“禁卫新军扩招的民人全部抬入汉军旗籍,海军必然也会如法炮制,以海军和禁卫新军的扩招速度,不消几年时间,大清八旗将是汉军旗的天下,满洲八旗和蒙古八旗皆将落到从属地位,届时,大清或许仍是八旗的天下,却非是满州的天下。”
听得鄂伦岱这话,众人神情亦都凝重起来,民人抬籍,依照惯例都是先抬入汉军旗,满汉联姻,禁卫新军的民人抬入汉军旗,这本是无可厚非之事,众人对此亦未上心,经此一说,都才意识到如此下去汉军旗的势力将迅速膨胀。形成本末倒置的情形。
微微沉吟,信郡王德昭才迟疑着道:“民人抬籍,皆是先入汉军旗,难不成要力阻扩充八旗?”
“自然要阻止大力扩充八旗。”鄂伦岱淡淡的道:“诸位想过没有?如此扩充八旗。朝廷如何保证旗人生计?不能保证旗人生计,又将是何结局?”
“旗人入军工作坊不是已经很好的解决了旗人的生计问题?”德昭不解的问道:“况且如今八旗的兵额远甚于之前,根本就不存在旗人生计的问题。”
鄂伦岱不屑的道:“如今兵额虽多,但是八旗子弟能够通过考核披甲领饷的却并不多,再则,军工作坊的扩张速度也远远不及八旗的扩充,旗人的生计很快就会是大问题。”
胤禩听的心里不由一跳。以八旗如此大规模的扩充速度,旗人生计艰难的情形必然又将重演,老十四是如何考虑的?
“不仅是旗人生计的问题。”布穆巴接着开口道:“诸位仔细思量过没有,按照新的兵制,海军和禁卫新军是主对外扩张,大清素来最重军功,特别是开疆拓土的战功,几战下来。满朝皆是汉军旗的军功新贵,届时,满蒙勋贵如何自处?”
这话一出。在座的一众王公勋贵心里都是一沉,胤禩听的也是一愣,难道老十四真是打的这个主意?以汉军旗的新贵来制衡压制宗室满蒙勋贵?不是没这个可能,老十四虽然已经尽揽八旗兵权,但对他而言,由他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