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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过身,牛眼一瞪,眼皮一翻,孟达向这伙盗匪道:
“奶奶的熊,你们这些龟孙王八,平时张牙舞爪,把杀人作儿戏,今日你家爷爷也要把你们脑袋一颗颗摘下来,用来作尿壶!”
“赤雷”易三春这堆血淋淋的尸块,还横在眼前,这伙盗匪听到孟达这番话,莫不吓个魂飞出窍……
腿股一软,矮了半截,一个个跪倒地上……其中有个看来是盗匪大头目,向孟达磕了个头,道:
“英雄,高抬贵手,手下留情,饶过我等众人,小的们也是听命行事,不得已的……”
孟达吼了声,道:
“操你奶奶的,杀人越货,奸淫掳掠,也有‘不得已’的?”
宗元甲走近一步,道:
“你等起来,宗某有话问你们……”
这股盗匪虽然还不清楚“赤麟”宗元甲的身份底细,但已看出是这夥人中带头的一个,于是纷纷站起。
宗元甲问道:
“宗某饶过你等一命,你等是否改过自新,重新做人?”
那盗匪头,连连点头道:
“宗英雄,您饶过小的们一命,咱们从此安份守己,再也不敢做伤天害理的歹事。”
缓缓一点头,宗元甲向这盗匪头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
盗匪头垂手躬身回答道:
“回宗爷,小的叫‘丁魁’。”
指着空地上“赤雷”易三春的那堆血尸,宗元甲向这名盗匪头丁魁,道:
“吩咐你手下兄弟,把地上这血尸移走,找个地方掩埋起来。”
丁魁哈腰一礼,道:
“是,宗爷……”
转身向后面那伙盗匪,道:
“张得功,李德标,你两人把二寨主尸体移走,‘藏龙坳’后山找个地方掩埋起来。”
两人应了声,带了数名喽罗,把地上“赤雷”易三春的尸体移去。
宗元甲向这名盗匪头目丁魁,又道:
“丁魁,你陪我等进里面‘刀马寨’,把你们寨主历年打劫来的金银财物找出来,按你等人头数分配——你等有此金银,可以自谋为生,就不必再做那些杀人越货的勾当。”
丁魁连连应诺。
众人进“刀马寨”,丁魁和其他数名头目,把“狼影客”卓云,“赤雷”易三春过去所打劫来的金银财物堆在一起,宗元甲就按盗匪的人头数,分配给他们每一人。
宗元甲将这股盗匪遣散,燃起火苗,扔向“刀马寨”每一角落,不多时熊熊烈火冒升而起——黑道绿林,已消失“刀马寨”这样一个名称。
这番折腾过后,这桩公案有了个了断,宗元甲偕同众人回来“百里亭”镇上的“悦来客栈”。
“跨山虎”饶猛向宗元甲抱拳一礼,道:
“宗盟主,您我数人也要分道扬镳了……”
边上“九纹龙”连捷说了个后会之期,这对结义兄弟向“赤麟”宗元甲、“金戈双卫”、“开碑手”尤杰,和梅家姐弟二人,告辞离去。
宗元甲目注僧浩、孟达两人正待开口说话时,“彩鹰”梅香吟轻轻唤了声:
“宗大哥!”
这缕轻柔的声音传进宗元甲耳里,原来想跟僧浩、孟达两人说的话抑下肚里,转过身问道:
“有什么事吗,梅姑娘?”
一双晶莹澄澈的明眸,洋溢着一片依依之色,梅香吟欲语还休,道:
“您……您和僧护卫、孟护卫两位,别说‘离去’,先往香吟‘宁河轩’庄院一叙,如何?”
宗元甲若有所思中尚未回答,孟达咧嘴一笑,接口道:
“此去湘中‘青岩坪’虽然不是顺路,盟主,也差不了多少脚程!”
宗元甲听孟达这一说,含笑向梅香吟道:
“只是打扰你和梅兄弟、尤老丈三位的清静了……”
“开碑手”尤杰接口道:
“您太见外了,宗大侠,‘宁河轩’庄院虽然比不上鄂中大洪山石旗峰‘啸天盟’总坛,但也像您宗大侠自己的家一样!”
宗元甲听来有点古怪,却又找不出这“古怪”在哪里!
“彩鹰”梅香吟脸蛋突然红了起来……通红,通红,像只熟透了的苹果。
僧浩朝愣愣看梅香吟的孟达看了眼,笑了笑,道:
“盟主,来‘百里亭’的事情已经办完,就别再留在‘百里亭’镇上了。”
深秋的太阳,又软又暖,照在徐徐缓行在官道上的六匹骏骑上,骑在马儿背上的是“赤麟”宗元甲、“金戈双卫”、梅家姐弟,和“开碑手”尤杰六人。
“彩鹰”梅香吟轻勒缰绳,马儿渐渐移向宗元甲,轻轻一笑,道:
“宗大哥,你在‘青岩坪’要耽留多久?”
听到“耽留多久”这话,宗元甲理会不出话中含意,也找不出适当话来回答……
孟达有时浑浑噩噩,但一对耳朵却是十分灵光,眯眼一笑,接口道;
“不一定是‘青岩坪’的‘宁河轩’庄院,梅姑娘,您也可以上大洪山石旗峰啸天盟总坛,……相信盟主极为欢迎您去他那里。”
嘴角虽挂着一缕笑意,但宗元甲却朝孟达瞪了眼。
孟达陪不是似的道:
“盟主,我孟达没有说错吧?!”
轻轻一笑,梅香吟道:
“宗大哥,香吟如果去‘啸天盟’总坛,您会不会感到很意外?”
孟达又接口道:
“相信盟主不会感到意外,倒是‘啸天盟’总坛其他人,会感到很意外。”
一脸不解之色,梅香吟道:
“这又为什么呢,孟护卫?”
孟达笑了笑,道:
“‘来而不往非礼也’……盟主去了‘宁河轩’庄院,您梅姑娘又来个‘回拜”啸天盟’总坛,那是顺理成章的事——但盟主除了您梅姑娘外,一向没有红粉俏佳人上‘啸天盟’总坛去找他,其他人当然会十分感到意外了。”
梅少琪把马儿移近过来,脸上带着童稚的笑意,向宗元甲道:
“宗大哥,我请求您一件事……”
看到梅少琪脸上这缕笑容,宗元甲已知道不会是桩“严重”的事,含笑问道;
“你说,什么事,梅兄弟?”
指了指梅香吟,梅少琪道:
“上次您跟姐姐在‘宁河轩’庭院,印证武技的那套扇子功夫,宗大哥,你能不能传授我?”
宗元甲点点头,道:
“我教会你就是,梅兄弟,这套扇招称作‘驭影回天十一式’……这十一式扇招若想抵达炉火纯青之境,就要在内家修为上,多下功夫……”
马儿背上一直静静听着的“开碑手”尤杰,点头道:
“琪儿,宗大侠这话你要牢牢记住,武家功力深浅,就在本身内家造诣上……别说一把竹骨纸扇,任何一项不起眼的东西拿在宗大侠手中,就是一宗威猛锐利的兵器……”
脆生生一笑,梅香吟道:
“这就是了,宗大哥,你传授琪弟‘驭影回天十一式’扇招,没有教会琪弟之前,你就不能离开‘宁河轩’庄院。”
倏然想了起来,宗元甲含笑道:
“你刚才问我,在‘青岩坪’耽留多久,梅姑娘,这就是你替我回答的话了?!”
转脸朝宗元甲注视了眼,梅香吟脸上泛起一抹红云,沉默下来。
脚程匆匆,一行六人回到湘中新化东南,“青岩坪”镇东郊的“宁河轩”庄院。
这位“尤伯父”“开碑手”尤杰,在香儿、琪儿尚未成家前,为了照顾这两个孩子,他已替代了“宁河轩”庄院的庄主。
尤杰在“宁河轩”庄院中,替宗元甲和“金戈双卫”三人,准备了三间舒服的客房。
来本“金戈双卫”之一的孟达,有事没事,会找上盟主宗元甲聊天谈谈,再不然,会邀了盟主和僧浩,去外面干—杯,来“宁河轩”庄院后,反而跟僧浩聊在一起,和宗元甲竟“疏远”了……
孟达看来浑浑噩噩,却是粗中有细……盟主现在的年岁,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了,该有一个悉心照顾的夫人才是。
要配得上这位“啸天盟”盟主的姑娘家,还真不容易找。
眼前这位“彩鹰”梅香吟梅姑娘,论到“才”,是一代异人“北江渔隐”池欣的女弟子,说到“貌”,比玉生香,比花解语。
来“宁河轩”庄院后,这位梅姑娘常去找宗元甲,即使宗元甲在教梅少琪扇招“驭影回天十一式”时,也紧随一边,寸步不离。
这一来,“金戈双卫”僧浩、孟达两人,就跟盟主“疏远”了。
“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两人表面上虽然“疏远”,但却暗中在注意,暗中在祝福。
“赤麟”宗元甲在“宁河轩”庄院的客房,有房有厅,幽致宽敞——踩刀山,闯剑林,水里来,火里去的这位“啸天盟”盟主宗元甲,来“宁河轩”庄院后,倒享了一阵子的清福。
客房的小客厅中,宗元甲单独一个人愣愣坐着,心里在想……但“想”些什么,他自己也摸不出一缕头绪来。
耳边响起一缕轻轻的,软软的,“咭”的一声脆笑,跟着,闻到一抹淡淡的幽香——宗元甲已知道谁来了。
缓缓转过脸,宗元甲问道:
“梅兄弟扇招‘驭影回天十一式’,练得如何了?”
脸蛋上的笑容突然收了起来,梅香吟带着一丝落寞的愁意,问道:
“你想快快离开这‘宁河轩”庄院,宗大哥,是不?”
怔了下,宗元甲才失声道:
“这是两码子事,梅姑娘……”
坐在旁边,梅香吟垂下脸轻轻道:
“香吟过去曾说过,你教会琪弟‘驭影回天十一式’,才让你离去……”
抬起脸,一双星星也似的眸子,孕含着捕捉奇迹的神情,望着宗元甲又道:
“但,我不希望你离去,宗大哥……”
宗元甲本来想说出“天下没有不散筵席”这句话,倏然一转念,把语意换了过来,道:
“路是人走的,梅姑娘,我能来你这湘中‘宁河轩’庄院,难道你就不能去鄂中大洪山石旗峰‘啸天腽”总坛?”
脸上又绽出一副笑靥来,梅香吟手指揉着那块粉红色的手绢儿,问道:
“你希望我去‘啸天盟’总坛?”
宗元甲含笑道:
“我没有理由回答‘不’字!”
梅香吟不厌其详,又道:
“我去了‘啸天盟’总坛后呢?”
顿了顿,宗元甲才道:
“那就要看当时情形如何了,是不是,梅姑娘?”
接触到宗元甲投来视线,没有回答“是”,也没有回答“不是”,脸上一阵红热起来,转了个话题,道:
“你陪我去外面走走,好吗?”
宗元甲问道:
“去哪里?”
“噗”地一笑,梅香吟道:
两人出来外面大厅——“开碑手”尤杰正和“金戈双卫”,在谈些什么,梅香吟上前叫了声“尤伯父”,道:
“宗大哥陪香吟到外面走走!”
“开碑手”尤杰含笑点头,道:
“是的,香儿,有你宗大哥陪伴,该出去外面走走才是!”
视线投向“金戈双卫”,宗元甲笑了笑道:
“僧浩、孟达,出去外面干一杯如何?!”
孟达咧嘴一笑,道:
“‘宁河轩’庄院的酒,味道浓醇,更在湘东株州镇街那家‘天香楼’酒店之上,盟主,谢啦!”
出来大厅,宗元甲要去马厩把坐骑牵来,梅香吟摇摇头,道:
“我看不用了,宗大哥,我们随便走走,骑在马儿背上,反倒是累赘!”
宗元甲听她这一说,也就两人随同出庄院大门而去……两人离“宁河轩”庄院后,往“青岩坪”镇的方向走来。
梅香吟找到一个话题,边走边道:
“过去听孟护卫说,宗大哥,你还没有一个接近的女伴?”
见梅香问得有趣,宗元甲含笑道:
“你觉得奇怪,梅姑娘?”
纤手一掠被风吹散的秀发,梅香吟没有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