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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富人越富贫人越贫,最后弄得有人不甘其苦,便是铤而走险揭竿而起,说起来黄巾之乱最根本的原因就是贫人多了,没饭吃,所以他们才敢造反。”
在有汉一代穷人称为贫人,相对则称为富人;穷的意思则是指无路可走,穷途末路也;而贵则相对于贱,所谓贵人贱人(民)也。
“啁啊!”
太史慈听到他一番话,便是无限感慨。想了想,继续前进。
刘备一路送出十里,还不想回去。
太史慈回马道:“刘玄德,不如你回吧,离临淄城已经远了。”
刘备当此之时真恨不得替他说一句:“刘玄德,送君千里,终须一别,请回吧。”只是太史慈不是穿越的,不然这元代无名氏的成语,倒可以借上一用。
刘备在心里腹黑了一下,想自己送他这么多路了也算是仁至义尽了,想总不能明白告诉他,我要聘用你吧?但他知道这人信义为重,便是答应了别人的事一定会去办到,不然他也不可能北海救孔融,开阳报刘备了。只是一想到这里,他的爱才之心更是强烈,说什么也不能就这么罢了。便是想着他现在不能跟自己,以后等刘繇死后,他能对自己印象深点,不至于在‘太史慈酣斗小霸王’过后就跟了别人了。
刘备也知道自己担心这些也是多余的,他当然知道太史慈是个然诺之人,他说过的话自然可信。只是刘备自身的雄心织烈,心里一心想干一番大事,便是有点唯恐不及的意思。就像古代的周公为了得到贤士,吃饭的时候一听到有贤人来了,他便是吃到嘴里的饭也要吐掉,就是恐怕怠慢了贤士,怕贤士因此又离他而去了。
刘备这时说道:“子义,你保我临淄之恩我无以言谢,就让我再送你一程吧。”
既然这样说了,太史慈也不好再催他走。
其实在太史慈心里,他早敬佩刘备了,便是从那‘刘平原’到‘刘玄德’称呼的微妙转换,足可见他对刘备这人的印象转变。
刘备这时突然长长的叹了口气。
太史慈咦的一声,驻马问他:“玄德何故发此长喟?”
刘备扣住马缰:“人生在世得一知己难求,与君相识虽不多日,但一想起君之然诺,虽古人亦为赞叹。只是可恨不能与君好好结识,便要匆匆别尔。”
刘备这句话倒是发自肺腑。
太史慈摇了摇头:“我母亲常说人立世间,无信无以根本。再说,来日方长,我们一定会有见面之期,到时再把酒言欢,如何?”
“啁啊!好一句把酒言欢!”
刘备高声赞道,跟着同太史慈相视而笑。
再行一程,远离市集,眼前是山路。
此刻,本来一片橙白的天空,突然间乌云暗移。
太史慈抬头望了会天空,说道:“玄德,快要下雨了,你还是赶紧回去吧。”
刘备见得乌云沉闷,眉毛一皱,只暗道这乌云起的不是时候。到得这时不走也不行了,只得不舍的点了点头,正要拱手道声保重。
没想到,这时,霍啦啦一声,雨说下就下了,而且颗大如斗。雨点落在他们衣甲上,就和钢针一样,停停作响,让他两无处逃避。
刘备高声道:“回不去了,我们到前面找找看有没有避雨的地方?”
太史慈也只得点了点头:“我们往密林里去,说不得,雨下大了,只得找棵大树避避了。”
第二四:大雨困风尘
蹄声得得,两人策马进山。
这雨下得大,片刻间就将山道浇湿了,所以有的地方开始出现滑坡。不过他俩骑下脚力还可以,不至滑跌。
进入一阵,还没找到避雨的地儿,身上衣服早就淋得通透,外衣贴里衣里衣贴肌肉了。
刘备看到太史慈一身淋得狼狈,太史慈看刘备一身淋得滑稽,两人看着看着,不由豪爽的哈哈大笑起来。
再行一阵,太史慈首先叫道:“玄德,你看!”
刘备听他声音里充满着欢喜,随他手指看去,原来路旁有间茅草房子。
那户人家是猎户,一家三口人,夫妻两口带着一个三岁左右的小女孩。
他两的衣服都湿了,脱下来换了身猎户的衣服。只是他们家穷,也没什么好衣服,自然破烂不堪,不过甚过穿着湿衣。
主人在屋里生了堆火,让他两烤衣服。
他两道了声谢,说了几句客气话,主人也就带着女儿回里屋了。
刘备的目光随着茅草上滴答而下的雨水,跟着他们落在红泥里,再然后被洗涮冲走。刘备心灵难得有如此平静,似乎往日的雄心壮志尔虞我诈全都不见了,也被这雨水落下洗涮冲走了,心里面说不出的舒服。
太史慈这时道:“几个月前,母亲传信叫我回去。我想这么多年没见,便想买点好的点心孝敬她老人家,于是特意绕道赶到徐州。那时黄巾四起,别国他郡都是战乱不堪,可唯有徐州境内相对来说太平不少,而且街市繁华。
可没想到几个月后,我再到徐州给你传信,在一路上所见唯有流民四窜,死尸伏地,所过城池不是被打破,便是村庄被烧毁。哎,想不到前后不到几个月时间,变化竟是如此之别,真是让人不敢想象。”
刘备点了点头:“是啊,子义所言极是。”
顿了顿:“曹操这次血洗徐州,所过城池无一幸免,便是所杀之人的血水都可令泗水倒流了。”
太史慈道:“我听说曹操是因为陶恭祖将他父亲杀了,所以愤怒若斯,誓言要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杀进徐州,活刮陶恭祖。”
刘备问他:“子义,你相信曹操父亲是陶恭祖杀的么?”
太史慈摇了摇头:“我一直都在辽东,这边的事情我知道的有限。曹操的父亲是不是陶恭祖杀的我不知道,只是听人说曹操出兵伐徐州之日,陶恭祖曾经自辩,说曹操父亲曹嵩不是他杀的,是他部下张辏V劣谡庹抨'什么人,玄德你清楚吗?”
刘备点了点头,正要把陶谦为了讨好曹操,派部将张辏Щの啦茚裕詈笳抨'因为觊觎曹嵩财宝而动手将其杀了的事按照自己的记忆说给他听,没想到远处传来呼噜噜之声,似是有大队人马过来了。
刘备脸色一变,不知道是什么人来了。
刘备跟太史慈坐在屋里聊天好些时候了,只是雨一直下个不停。以这样架势,只怕再下些时候想下山回城都来不及了。
外面因为下雨,乌云虽散了点,但还是乌沉沉的,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
呼噜噜之声这时终于是在门前停了下来,是一辆大马车,上面堆了箱子。幸好门前还毕竟宽敞,车子能够停得下。
从外面走进来五六条大汉,他们腰里都悬着刀,衣服都是洗湿的。
他们大咧咧一进来,看到刘备和太史慈坐在火堆旁烤衣服,便知道不是此间主人。只是看到刘备身旁放着的两把剑和太史慈身边的弓矢,再一看到竖插在那的一根铁枪,便是一愣。
他们也不问主人,便往火堆前坐下。
刘备见他们一脸凶蛮像,知道不好惹,便挪在一旁,跟太史慈坐在一起。
他们一坐下互相间都不看一眼,只是把湿衣除下,拧掉了些水,便拿到手上凑到火堆旁烘烤。
刘备不好再说曹嵩的事了,毕竟背后议论国家之事,被这些人听去了不好,便也跟着不说话。
七八个大男人就挤在火堆前一句话也不说,各自烤着衣服,再看着屋外下不停的雨,每个人都有心事,敢情都只盼着这雨快快停下。只是,雨并没有停下,一直下到天黑了还在下。
主人自那五六人进屋的第一声响就知道了,只是他一直在里屋没有出来,眼见天黑这么多人都在这里,总不能饿着他们,便拿出了昨天猎获尚未吃完的豹子肉,让他们烤了吃了。
众人吃完豹子肉,衣服也烤得干了,便各自穿上。他们找主人借了些茅草,便铺在地上,然后倒地各自睡去了。只留着一人仍坐在火堆前,眼睛时不时的盯着车子看。
刘备也不知道他车子里放的是什么,但见他神色凝重,想是什么重要的东西了。
刘备说:“子义,看来今天晚上你我都要向这位主人借宿了。”
太史慈点了点头,正要起身,突然只听远处传来粗重的说话声。这声音沉稳厚重,打破密雨的阻挡送到了屋里,显得出这人的兴奋和惊奇。
“这里有人家……”
“咦……”
跟着这声惊咦,外面脚步踢踏泥水的声音突然变得小心谨慎起来,他们虽然在远远的,但很显然不想让屋里的人听到。所以刚才那大声的说话声后,接着又沉寂寂灭,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重归于夜的宁静。
刘备和太史慈两都听到了他们的说话声,这个坐着守夜的人没有理由听不见。
就见他腾的站了起来,脸色变得凝重、煞白。
只见他一大步抢上前,还没伸手去推,那睡着的五个人显然也已经被惊醒了,豁然翻身爬了起来。
他们一个个神色凝重,互相对望了一眼,一个胡子粗塌的道:“他终于是追来了!”
那五个人一听,脸色刷白:“那,那该怎么办?”
胡子粗塌的人看了刘备和太史慈一眼,心里也打不定这两人的来历,便也不理,跄踉一声,拔出了腰刀。他指了指大门,他们会意,便分站在门后两边,看来是想给门外的来人一个伏击。
胡子粗塌的人这时显然对他两还不放心,便把刀一亮,再次看了刘备和太史慈一眼,分明是在恐吓他们,让他们不要说出来。
刘备和太史慈也不知道他们的敌人是谁,所以对他们的恐吓更是置之不理。不过,很显然,就算敌人再怎么小心,外面毕竟在下雨,只要走在雨里,再小心的人,鞋子也会带出水响的。
所以听声音,来人已经逼近了。
第二五:听雨
紧锣密鼓的雨下个不停,门外一片漆黑。
刘备和太史慈早就相对着坐在对面,他们的眼睛都没看向门外。他们的眼睛都看着眼前的火堆,眼瞳里被火光照得一闪一闪,然后渐渐萎顿,最后看的出火苗也开始扑腾。
刘备知道,薪柴快要烧完了,便添了两根柴棒。
刘备撩拨着火堆,细细听着门外的雨,突然想到一首词来。只是这词只是偶尔记来,早记不得词的明目叫什么,更不知道写词的人是谁了。
当此门外密雨,密雨中黑影潜踪,门里又暗伏许多不知明路的人,可以说是杀机四起之地,壮士洒血之夜。刘备居然会突然词性大发,沉思起这首词来。他想着想着,不由就在心里默默念着,只是嘴巴一点也没动,眼睛依然注视着火堆。
……
少年听雨歌楼上
……
门外的雨打在地上似乎滑坡了,因为在这静寂之时,已经明显能够感受到他们在雨里每走一步,霍啦啦的水响其实已经无法掩饰的越来越大了。可见,雨也越下越大。
……
红烛昏罗帐
……
从霍啦啦的雨水听去,来人鞋带水响之声前后左右都有,只差屋顶上没有发出。可以猜测到,他们当是从四个方向,把这小小的茅草房子,裹在其中。
……
壮年听雨客舟中
……
门边埋伏的六人,神情开始紧张。这六人,从他们的脚步里,似乎已经能够猜测出对方的人数,而且可以确定的是,对方人数上远远要比自己这边的要多得多。
……
江阔云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