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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中却只得低声道:〃弟子不知。〃
苏茹笑了笑;回过了身;缓缓在田不易身旁坐下了;低声道:〃其实何止是你不知;连我自己也都忘了;这山中岁月;我与他二人相守共度;于我心足矣;却又怎会去想过了多少日子了?他每每笑我痴傻;说将来若是我们修道不成;难登仙录而重陷轮回;到了那生离死别之刻;却不知怎样的光景。〃
她声音渐渐低沉;道:〃我当日便问过他;他想怎样;他便说并无他求;若是他先我而去;修道之人也不想什么风光大葬了;甚至连棺木也可以不要;自然而来;自然而去;只求在大主峰后山之上一壤黄土;足矣;这样他便可以日夜守望前山之人;不怕寂寞了。〃
话未说完;她却已悄悄泪流满面。
鬼厉紧咬牙关;口不能言。
趴在一旁的大黄脑袋微微抬起了一下;对着苏茹看了看;随后有匍匐了下去;尾巴轻轻摇了摇。
苏茹凝望田不易许久;忽地挥了挥手;道:〃你且现下山去;半个时辰之后再来吧!〃
鬼厉吃了一惊;不觉有些迟疑;叫了一声:〃师娘。。。。。。〃
苏茹道:〃怎么?〃
鬼厉迟疑了一下;终于还是大着胆子道:〃师娘;师父他老人家生前于您的约定;弟子们自然不敢违逆;只是在师父入土之前;是否仍该知会灵儿师姐一声。。。。。。〃
苏茹默然片刻;低声道:〃也好;你下山便去告诉大仁;让他悄悄去龙首峰叫灵儿回来吧!〃
鬼厉点了点头;转身离开;走到路口石阶时;他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之间苏茹默默坐在田不易遗体身旁;身影孤独;看上去委实令人伤怀。他心中又是为之一酸;连忙回过头来;不敢再看;走了下去。〃
这一路走来;他心神略定;不觉有想起这几天一样情景来。苏茹不叫宋大仁等人知会青云山各脉噩耗;这本身就是奇怪之极;连田灵儿也不让通知;更是不合情理之处。今日如此这般处理田不易后事;虽然是田不易生前曾有约定;但也总归失于草率。
鬼厉心中软了口气;甩了甩;其实修道之人本也不看重往后之事;骨肉皮囊;埋之于青土黄土之间;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了。
他这般默默想着;也懒得驭风而行;顺着山路一路走了下来;不知不觉到了半山。要想当年;他初上大竹峰时;跟随着大师兄宋大仁和小师姐田灵儿到那后山;这一段路可走的不知多么辛苦;往事历历;犹在心头。
却不知那位灵儿师姐;这些年来过得还好么?
他嘴角浮现出一个淡淡的苦笑;摇了摇头;随后;他忽地停住了脚步;有些讶异的向前方看去。
山道之上;前方一个白色身影忽然出钱;窈窕清丽;默然宁立;在晨光重不似犹半分尘世之气;默默凝望着他。
鬼厉也望着她;二人相视良久;却仿佛都无话可说。
山风习习吹来;吹动了她的秀发衣裳;随风轻轻飘动。
终于;还是鬼厉先开了口:〃你。。。怎么来了这里?〃
陆雪琪低声道:〃我师父唤我前来拜见苏师叔。〃
鬼厉默默点了点头;迟疑了一下;到:〃师娘正在这后山治伤;只是此刻她正想一人单独待着;并不愿有人前去打扰;嘱咐我半个时辰之后才能上去。〃
陆雪琪也点了点头;道:〃无妨;那我等着就是了。〃
鬼厉应了一声;沉默下来;那边的陆雪琪似乎也不知该说什么;两人之间;在这渐渐变得沉默的时候;虽然站着不动;却似乎距离更远了。〃
过了半晌;陆雪琪轻轻道:〃你身上的伤。。。好些了吗?〃
鬼厉轻声道:〃好多了;〃说着;他抬了头看了看陆雪琪;道:〃当日若非你救我;我只怕也不能站在这里;说来该当谢谢你才是。〃
陆雪琪怔了一下;看着鬼厉;道:〃当日我;我那一剑。。。〃
鬼厉忽然截道:〃你别说了。〃
陆雪琪神色一黯;顿住了寇;默然垂首。
只听鬼厉哪里似乎有些迟疑;又跟着继续道:〃那些事。。。师娘都跟我说了;她说是我错怪了你;对不住了。〃
陆雪琪身子一震;抬起头来;之间鬼厉面上又悲伤之意;目光也肯看着她;但饶是如此;他仍是一字一字缓缓道:〃师娘的话;我自然是相信的;只是师父他老人家毕竟乃是养我教我的恩师;我知道或许是我私心太重;只望你多给我一些时日;我也好。。。〃
〃我明白;我等你!〃陆雪琪忽然打断了他。
鬼厉有些讶异;抬头向她看去;之间那清丽女子贝齿咬着唇;眼中似有泪光;但原先那看似一只给你以紧紧绷住的身子;却似乎在一瞬间都放松了下来;嘴角边;有淡淡的一丝欣慰和微笑。
望着那个深情的女子;他嘴角动了一下;心底忽地涌起一阵柔情;正想微笑着对她说些什么;谁知便在这个时候;忽然从他们身后那山顶竹林之上;远远的竟传来一阵狂躁的狗吠之声。
他的身子忽然僵硬了。
那是大黄的叫声;从他带着恩师田不易的遗体回到大竹峰之后;大黄救一只沉默着跟着主人的遗体;再也没有大声喧哗过;但此刻听来;大黄的吠叫这声虽然隔了老远而显得有些微弱;但听来几如疯狂;叫声中绝望之极;更是他十数年来从未听闻过的。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会让大黄忽然间变得如此歇斯底里的疯狂吠叫?
那心头一直深埋的隐隐担忧;忽然全部涌上心头;鬼厉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无比;甚至于连他的手;也开始微微发抖。
陆雪琪也是吃惊不小,但看了鬼厉的神情更是迷惑,惊道:“怎么了?”
鬼厉没有回答,他只是身子微微颤抖,猛然大声嘶吼了一声:“师娘!”
话音未落,他的身形已折冲而上,如风驰雷掣一般,向那后山竹林深处冲去了。
陆雪琪何等冰雪聪明,转眼便料知了一二,一时间她脸色也是惨白,身子轻颤,若是万一因为田不易的亡故,苏茹伤心之极时再生变故。。。鬼厉会怎样,她不敢想像,而到时候他们两人究竟要怎样面对,她也根本无法想像了!
望着那个疯狂掠去的身影,她忽然感觉到从未有过的无助,如庞大的阴影笼罩在她的身旁,她有心要追去,可是这身躯脚步,竟仿佛被无形的力量随束缚,一点也动弹不得。只有在内心深处,她拼命地对着自己喊着:“不要。。。不要。。。〃
二十四集 第一章 无憾 萧鼎
第二十四集第一章无憾
鬼厉心急如焚,全力掠去,以他如今之道行,一时之间道路两侧花草树木尽数为之倾倒,如海水之中劈开了一条缝隙。迎面之风,因为他速度太快而刮得面孔隐隐生疼,然而他却丝毫也没有在意。
此刻在他心中,只有后山竹林里那位苏茹的身影了。
大黄的吠声犹在耳边,狂躁之极。鬼厉的身影从山下石阶上霍然冲天而起,发出尖锐的破空之声,冲上了石阶。人还在半空,鬼厉的心中却是猛然一寒,几乎不能自控,险些掉了下来。
地面之上,不知何时多了两个一人多长宽的洞穴,旁边堆着两堆泥土,看那泥土兀自带着湿气,想来必定是苏茹刚刚自行挖掘的。一想到这两个洞穴的用处,鬼厉就面无人色,头皮发麻。而田不易的遗体还是安静地躺在原处并没有动弹,但是此刻鬼厉最担忧的苏茹,却是扑在了田不易的胸口处,一动不动。
旁边,大黄正是对着苏茹,不停地大声狂吠着。
鬼厉心中直沉了下去,看着那不久之前还在眼前的苗条身影,他竟有种不敢面对不敢靠近的胆怯。这个时候,在他的身后的石阶上,缓缓出现了面色苍白的陆雪琪,她远远地站在那里,默默凝视着这一切。
鬼厉压制住自己狂乱的心跳,,轻轻叫了一声:“师娘?”
苏茹的身体一动不动,没有任何的回应。
鬼厉的脚步缓缓向前迈去,每走一步都显得很是吃力,大黄的吠叫声仍然不绝于耳。终于,他靠近了苏茹的身体,口中低声地道:“师娘……你别吓我……”
微显得颤抖的手碰在了苏茹的肩膀,鬼厉咬了咬牙,手上用力,将苏茹的身体翻转过来:一张意外的略带着微笑的脸庞,呈现在他的眼前。
苏茹微笑着,嘴角似乎有一丝欣慰,也许是和丈夫在一起了吧。
她的身体还是温暖的,她的神情依然恬静而端庄,只是没了生气。
大黄的吠声还在狂叫着,但声音已然渐渐沙哑!
鬼厉的双腿一软,坐在了地上,瞬间之后,脑海中一片空白。
“师娘也去了……”
这是他脑海中惟一的呐喊声,在他的心中无止境地回荡着。
翌日,青云门其余各脉都接到了大竹峰一脉传来的噩耗,首座田不易与其夫人苏茹,双双离世。
田不易夫妇在青云门中地位非同小可,素有人望。这个噩耗转眼间震动了青云门上下,一时飞来大竹峰悼念的同门无数。从龙首峰匆匆赶回的田灵儿在父母灵前哭成了泪人。而其余各脉长老念及旧日情谊,虽然都是修道有成之人,却也多有落泪的,其中尤以向来与苏茹最要好的小竹峰首座水月大师最为伤心。
在这一片肃穆悲切的气氛里,却仍然还有些不太正常的蛛丝马迹,以田不易夫妇的地位人望,其余各脉尽皆到场,惟独长门通天峰内,虽然上一辈的长老来了不少,但偏偏一门之主、青云掌教的道玄真人,反不见踪影,这不免显得通天峰有些轻视大竹峰一脉的意思。
宋大仁等大竹峰弟子诸人都是一身重孝,面有哀容,往来接送同门,无不恭恭敬敬,但看到萧逸才等长门弟子时,却是面有怒容,言谈间也冷淡了许多,萧逸才等人心里有愧,也不好说什么,除了苦笑之外,也只得站在一旁闭嘴不言。
香火缭绕,哭声不绝,这一片哀切之意,大抵是对故人逝去的伤怀,在原先清秀静谧的大竹峰山头飘飘不去。人活一世,却不知死去之后是否当真有灵,若果然如是,则故人在玄冥中看着这一切,不知又会作何感想?
不过想必那田不易,是不会作伤心状的吧!
一个身影,从青云山方向飘了下来,看上去似乎有些茫然,在午间的时候,独自一人进入了河阳城内。
大街上人来人往,虽不比往日热闹景象,却看得出这座城池正在缓缓恢复生气,有人在浩劫中故去了,也有人幸存下来,更有新的孩子长大成人,一世一代,生生不息。
鬼厉站在街头,默默望着这街头人群,陌生的人们从身旁经过,如潮水一波一波永无止歇。他置身于人海,这周围的一切都是和他一模一样的人们,他们生、老、病、死,在轮回中安静地活着。
可是人为什么要活着呢?
鬼厉忽然这么想着。
师父和师娘都去世了,死在了自己的面前,痛彻心肺之后,他剩下的除了麻木便只有疲惫了。
这一生,他仿佛觉得自己正在走着一条远远比别人长得多的路,而这条路,还看不到尽头。
他木然迈步走去,身外不停有声音传来,叫卖声,呼喊声,甚至只要他愿意,连隔了一条街远处的妇人教训孩子的声音,也可以听得清清楚楚,只是这一切,他却觉得离自己如此遥远,恍惚中,只觉得自己已不似这人世之人。
不知不觉中,他走到了一处,抬眼看去,只见那似曾相识的酒楼牌子,他心底深处,忽然动了一下,情不自禁地走了进去。
酒楼里的客人少得可怜,显然这里的生意仍然还未从那一场浩劫之中恢复过来。店小二迎了过来,笑容可掬地问道:“客官,要吃饭还是喝酒啊?”
鬼厉沉默了一下,一时却说不出话来。从青云山上下来之后,他整个人浑浑噩噩,似乎对什么都提不起精神。那种感觉,带着几分绝望,就像十年前亲眼目睹了碧瑶替他挡了那一剑。然而这十年之后,他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