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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谌高兴的让士兵毁掉滕云的尸身,然后继续往前追杀,只是还没来得及有所作为,突然从旁杀出一队人马。
齐梓结领着奉军把俞谌包围住,一刀砍了俞谌,将滕云的尸身带走了。
张默见到屯兵,赶忙领着屯兵往回折返,等返回桃花潭,却只见一地死尸,俞谌趴在地上已经死了,不见滕云,唯有桃树下,深入土地的一把好刀……
☆、60 第十五章 身份
四周有雾气。
薛钧良接到邸报;说洺水失陷了。薛钧良怒不可遏,要把主帅砍了脑袋,但这种时候又无人可用。
主帅听说薛王要杀他;立马投靠了敌军。有人跑到洺水旁边的州郡去求救兵,这个时候州郡的长官却说,薛王生性残暴,猜疑甚多,我们早就不想服他,只可惜时机不到,如今天时地利,怎么可能派去援兵?
薛钧良生平第一次出了一身的冷汗;想当年力平群雄登基的时候,都没有这样惊恐过;这是他未曾尝试过的感觉;似乎就像有些人说的——众叛亲离。
薛钧良感觉到挫败的无力;殿门却这个时候打开了;皇后过来说要亲自出征,他才想起来,薛国还有个足智多谋的皇后,只可惜皇后是女子;怎么能挂帅出征。
皇后却笑道,你看我哪一点像女子?
薛钧良定定的瞧着对方,站在不远处的皇后竟然是一身戎装白甲,手提虎翼刀,他记得这个人的容貌,一辈子都忘不掉,正是滕云……
薛钧良瞧着他出征远走的背影,没多久就传来了捷报,薛军打退了敌军,只不过滕云将军以身赴险,不幸战死沙场,将士们还呈上来那把没有刀棺的虎翼刀。
接过虎翼刀,单听咔嚓一声,一口宝刀竟然在他的手上无缘无故的断做了两半。
薛钧良一惊,里衣已经湿透了,猛的坐了起来,才方觉原来是做梦。
姜谕在外间守夜,听到动静走进来,道:“陛下受惊了,是挂在墙上的龙牙刀忽然掉了下来,刀棺砸碎了。”
薛钧良闻声才看过去,挂在不远处的龙牙刀真的躺在地上,刀棺碎了,宝刀隐隐发出寒气。
姜谕要把刀捡起来,把碎掉的刀棺收拾了,却被薛钧良叫住,薛钧良顺手披了一件衣服,已经起身下了床榻,亲手捡起龙牙刀。
叹声道:“这可不是什么祥瑞之兆。”
姜谕没说话,薛王挥了一下手,就很有眼力见儿的退了下去。
薛钧良回想起刚才的梦,自从看过薛后阳从滕南送来的奏本,他心里就一直有疑惑,如果不肯相信皇后和滕云是一个人,那皇后前后的变化,和滕裳的相熟,还有字迹又怎么解释?
薛钧良把刀放在膝盖上,就一直坐到了天明。
早朝之后薛钧良本想去休憩一会儿,昨晚一直没睡
,眼下却又觉得有些困倦,姜谕却过来,道:“陛下,万年侯回来了。”
薛钧良反问了一句道:“万年侯?”
他心里疑惑,薛后阳去南疆没几个月时间,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随即让姜谕把他带进来。
薛后阳进来的风风火火,手里还捧了好多东西,也顾不及礼数,直接都堆在桌案上。
薛钧良让他坐下,笑道:“有火烧了你的尾巴么?”
薛后阳无心开玩笑,道:“陛下,臣弟发现了一个……一个不得了的事情。”
“哦?”
薛后阳挠了挠头,又继续道:“臣弟去滕南,发现了这些东西,本身没什么大惊小怪的,只是臣弟出发之前,滕先生看到臣弟桌案上的一本文书非常吃惊,当时臣弟没多想……”
他说着摊开拿来的大大小小的文书或者字画,道:“只不过臣弟看了这些,就不能不多想了。”
薛钧良看着他一脸严肃,还笑道:“今儿真是奇怪了,后阳竟然会质疑你的滕先生么?”
薛后阳脸上一红,尴尬道:“不是质疑,只是……只是这事关重大。”
薛钧良拿起一本来看,皱了皱眉,笑容很快僵在了脸上,薛后阳从怀里又拿出一本文书,正是那天滕裳在薛后阳桌案上发现的那本。
薛钧良接过文书,把它和其他书文并排放着,又长身而起,从书柜上把皇后的墨宝拿了下来,也一起并排摆着。
薛后阳登时睁大了眼睛,道:“这……这……怪不得总是觉得滕英和皇后娘娘的行事作风很像,当时臣弟……臣弟还想过,或许滕英是怕陛下怪罪他放火,所以故意靠拢的。”
薛钧良眯了眯眼睛,道:“滕裳有什么反应么?”
薛后阳道:“这些日子滕裳总是打听洺水的战况。”
薛钧良道:“滕云死后,皇后和滕裳走得很近,滕裳看到你的文书,又开始打听滕英的情况,如果想弄清楚这其中的道道儿,或许就要从你的滕先生下手。”
他见薛后阳脸上有些为难,接着道:“你放心,我不会为难滕裳的,正好你们回京了,一会儿叫滕裳进宫,就说给你们接风,我只是探听一下口风……毕竟是我的结发妻子,不是么?”
薛后阳也觉得这件事情离奇,总是不敢再想,如果能问清楚也是件
好事,于是点了点头。
薛钧良就让姜谕亲自去侯爷府把滕裳接来,如果滕裳问起是什么事,就说薛王要给万年侯接风。
接风宴就在云凤宫外,也算是有所指,滕裳入了席,薛钧良先问了一下两人的近况,随即才感叹道:“这几日孤总是做噩梦,每次醒来都是一身汗,才惊觉孤真是已经不如当年了,当年因为年轻气盛,做了很多不遗余力的事情,现在想想真是后悔万分,就比方说……”
他说着,看了一眼滕裳,道:“就比方说腾云将军的事情。”
滕裳听到他这么说,不禁瞥眼看了薛钧良一眼,随即又收回了目光,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露出了马脚。
但听薛钧良又继续道:“孤听说云将军和你的感情一向亲厚,孤知道你定然怨恨孤……只可惜大错已经铸成,如今孤形单影只,想起这些往事真是唏嘘不已,还好有你们在孤身边陪着。”
滕裳没有说话,连眼皮都没抬,薛钧良试探不出所以然来。
赵戮却急匆匆的拨开拦阻自己的内侍,大步走过来,拜下道:“陛下,洺水派人来回报,薛军三胜章洪,却因为俞谌叛贼投靠敌军,导致大军被冲散,营寨失守,参军郎靖和主簿张默快马请求援军……”
他说着顿了一下,继续道:“奉国齐梓结率军赶到,三路大军将章洪击退,奉国献上章洪、俞谌人头请和。”
滕裳听着绷紧了脊背,插言道:“滕……滕英呢?”
赵戮沉默了一下,在场众人心里都是咯噔一声,立觉不妙,只听赵戮道:“依敌军俘虏回禀,上将军滕英,路遇叛军俞谌的埋伏,与叛军周旋之时……力竭而死。”
“先生?”
薛后阳心里一沉,忽见滕裳猛的站起,身子晃了一晃,险些摔倒,赶紧上前扶住,却看滕裳眼泪像断了线一般流了下来。
薛后阳还不曾见他哭过,须知道滕裳虽然后来一直是文官,但他功夫不弱,又在朝廷里摸爬滚打这么多年,早就练就了一副“铁石心肠”,喜怒从来不形于色,而现在……
薛钧良看了一眼滕裳,立时都明白了,什么试探都是多余的,如今滕裳的反应已经说明了一切,他曾经一箭穿心的肉中刺,曾经唯一动过真心的女人,还有曾经赏识过的滕南侯,竟然都是一个人……
薛钧良扶住石桌,良久不能言语,他看见
过滕云在沙场上的风姿,那时候他们还是敌人,当时薛钧良就在想,果然是铁将军,怪不得有人说滕云是沙场的血修罗。“力竭而死”四个字在他脑中盘旋不断,薛钧良已经想象不出来这四个字代表了什么,满脑子都是一身是血的滕云。
姜谕觉得薛王有些不对劲儿,轻声道:“陛下?陛下您保重龙体啊。”
薛钧良抬起手来,示意不需要扶,随即伸手捂住了眼睛,似乎是在抑制什么,过了半响,才慢慢的道:“尸身呢?”
赵戮道:“还未找到。”
“没有找到?”
薛钧良像是突然怒不可遏,劈手把石桌上的酒壶砸在地上,喝道:“找!再找不到,就用章洪的二十万大军给孤的将军陪葬!”
薛王的这个举动,不止让赵戮有些吃惊,连薛后阳和滕裳似乎也怔愣了一瞬间,或许他们觉得薛钧良的举动是做戏的,毕竟上将军死了,但洺水传来的是捷报,章洪被砍了脑袋,二十万大军剩下活着的都变成了俘虏,连奉国也乘机请和。
连薛钧良都不知道自己在愤怒什么,在哀伤什么,一股油然而生的挫败就像洪水一样袭上心头,他刚刚知道自己敬佩的、看重的竟然就是自己想要赋予真心的人,但这一切马上就被浇灭了,似乎就像当头棒喝,打得薛钧良有一瞬间甚至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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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大臣建议立刻斩杀这名俘虏,不然后患无穷,这人单凭一己之力竟能拦住俞谌的精兵,不可小觑,就算醒来归降,也是一个祸胎。
奉洺一时拿不下注意,毕竟这个人在战场上的谋略和骁勇,他让人隔着洺水已经探听的一清二楚,奉洺想要得天下,手中就必须有这种人才。
吕世臣在薛国之时一直被关在滕南侯府,他深知此人秉性忠厚,当时他都没有杀自己,此时也不忍心恩将仇报。
奉洺就下令让吕世臣将人带到府上,先救活再说。
御医过来了几次,告诉吕相此人没有大碍,只不过因为患有心疾,不宜劳累过度,身上伤虽多,但都不太深,没有伤筋动骨,多将养就能无碍。吕世臣这才把心放下,派了几个心细的下人来照顾。
滕云也不知道昏睡了多久,梦里一片黑暗,敌人如潮水一般而来,滕云累的已经筋疲力尽,只想快点醒来,他明明知道自己是做梦,却总是醒不过来。
就在他再也用不上力的时候,一支冷箭忽然射了过来,正中自己心口,滕云不觉得疼,只是心头却猛然涌起一种酸涩的感觉,一个身穿黑色蟒袍的男人从团团的黑影中走了出来,手上拿着龙鳞长弓,笑着和他说,“云将军,久违了。”
滕云醒过来的时候,就看见眼前有好几个人影,似乎忙得团团转,几个婢女一边说着什么伤口崩裂了,一边去请大夫来。
吕世臣是和大夫一起来的,大夫给滕云重新包扎了伤口,期间滕云一直睁着眼睛,望着床顶,也不言语,也不看谁。
吕世臣待大夫走了,才近前来看看情况,却见滕云眼眶发红,立马慌了神,道:“这这……这……滕将军你是不是伤口疼的厉害,要不把御医叫回来开一副阵痛的药?”
滕云听他这么说,才惊觉自己耳朵边的鬓角都湿了,刚才竟然神不知鬼不觉的哭过么。
滕云轻笑了一下,道:“吕丞相……真没想到咱们再见面,竟然反过来了。”
吕世臣见他能笑,似乎说明没有大碍,道:“你先养身体。”
顿了顿又补充道:“章洪和俞谌已经死了。”
滕云再笑了一下,点了点头,便没有再说话。
吕世臣不忍现在就来劝降,于是就退了出去,让他休息。
奉洺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