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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岩身上原有的毒性呢?
这种莫名其妙钻出来的想法,让贺狄不寒而栗。
下定决心。
为了子岩的安全,绝对不能让他去见鸣王!
就算用上镣铐,把他绑起来丢放假里,就算让他恨死自己,也在所不惜。
虽然贺狄知道自己一向不怎么讲理,但这一次冲突,他认为自己绝对是站在有道理的一方。
当然啊,子岩明明已经是他的人了,从头到尾是属于他贺狄的,凭什么一知道鸣王中毒,立即就提出要去鸣王身边效力这种荒谬的要求?
自己最珍惜看重的男人,却总是想把自己丢在一边,对西雷王还有什么鸣王表露出关切,真的让贺狄非常、非常、非常不满意。
「殿下,那二首领那边……」
「本文会亲自处理。」
唉,这个倔强的男人,为什么总是不肯乖乖听话呢、?
打发了空流去做出发前准备,贺狄离开舒服的厚毯,直上客栈三楼,手持兵器守卫在楼梯和木廊各处的属下,纷纷让路。
贺狄在最豪华的客房门外停下脚步,低声问门口的景平,「里面什么情况?」
景平小心翼翼地回答:「两个时辰没动静,不知道是不是在里面睡了。」
贺狄思忖片刻,下命令说:「把门打开。本王子进去后,你们都走远一点,不许待在门口。」
「是。」
景平从怀里掏出钥匙,把门上沉甸甸的铜锁打开,推开房门,等贺狄跨进房后,赶紧把房门掩上,领着兄弟们迅速下楼。
嘿,大首领要亲自对付被惹毛的二首领,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他还年轻,不像死得太惨,当然得有多远逃得多远!
「我的专使大人。」
看见被镣铐锁住手脚,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修长身影,贺狄难以自持地在唇角露出一丝邪魅笑意。
走到床前,停步。
「还在生本王子的其吗?」
目光,落在那张有着极健康肤色,刚正年轻的脸上。
挺直的鼻梁,倔强紧抿的薄唇,闭上的双眼,无一不表示这张脸的主人正处于极大的愤怒中。
而他愤怒的对象,正是这位无法无天,霸道专制的王子。
「专使大人,我心爱的子岩小宝贝,不要再生气了,」贺狄叹气,「其实,本王子又何尝舍得用镣铐绑住你呢?虽说你戴上镣铐,实在很诱人……」
感觉男人的手不老实地摸到身上,子岩募然睁开眼,「别碰我!」
「小心肝,你终于肯和王子说话了?」
自从鸣王中毒后,就被何地强行限制了自由的子岩,一见到这嬉皮笑脸的痞子王子就一肚子怒火,脸比锅底还黑,冷然问:「你这么想我和你说话?」
「当然,我最喜欢和子岩乖宝贝说情话了。」
「拿好,你就松开我手脚上的镣铐。」子岩磨牙,「我一定用我的剑,和你这混蛋,好好地,说、说、情、话!」
充满挑战的有神双眸,让贺狄心跳募然加速。
「子岩宝贝,你永远知道怎么让本王子兴奋难抑。」一边别有用心地邪笑,一边慢慢解开紧扣到脖子处的领口,故意做出考虑的表情,「嗯,要不要在出发前,先把你做到晕过去,再把你丢上马车呢?」
「贺狄!」子岩沉下声,「你敢这样羞辱我,以后别怪我绝情!」
凌厉而冰冷的眼神,严肃的表情,终于让贺狄产生了一点地忌惮。
已经探入领口的大手没有继续进一步放肆;改而轻轻抚摸衣料下手感迷人的锁骨。
「子岩宝贝,你还不明白吗?」贺狄用他所能说出的最温柔的声音,低低解释,「我把你锁起来,不许你去见鸣王,并不是为了羞辱你。你已经中了怪毒,还要去见另一个中了怪毒的人,如果你出了意外,毒性提前发作,那让我怎么办呢?」
子岩一怔。
这几天,虽然贺狄态度强硬蛮横,不肯多做解释,但他多多少少也猜到自己被贺狄强行关起来的原因。
让子岩没想到的是,贺狄此刻,居然会这样温柔,甚至有些低声下气的语调, 亲口坦承自己看似滑稽的担忧。
鼻子,有点微微的发热。
大概是天生的个性吧,耿直的子岩,面对强权一定会不顾一切地抗争到底,唯独面对突如其来的温柔,总会措手不及,狼狈不堪。
「你……别乱想了,有人告诉你鸣王身上的毒,会诱发我身上的毒性吗?这都是你自己空担心而已。」
「没有。」
「那……」
「可是也没有人告诉我,绝对不会诱发。」
「……」子岩实在不知道怎么说服这个偏执的家伙。
堂堂海盗王子,在还杀昂加过多上风浪都不怕,居然唯独他身上的度,惊惧得疑神疑鬼。
「所以,本文子绝不冒险」
「……」
「永远不要忘记,你是本王子对海神发誓要一辈子保护的男人。」
「……」
「子岩,我心理想的,已经全部实话告诉你了。现在,我只想认真地问你一个问题,希望你可以同样认真地回答我。」
「我已经得到消息,摇曳夫人应该到宴亭去了,等一下我们就要出发到宴亭去找她。」
「嗯,然后呢?」
「你应该……不介意我们在坐上颠簸的马车前,先亲密一下吧?嗯?子岩宝贝,专使大人,你被锁链绑着的样子真是太迷人了,啧啧,本王子实在忍不住了……」
片刻后,满客栈正准备出发的海盗们都听见了二首领生机勃勃的怒吼——「贺狄!我要杀了你!」
第十章
离国王宫。
余浪走进自己暂时居住的来英阁,刚要跨进殿门,心里忽然泛起一种奇异的直觉,蓦然停步。
他身形微动,巧妙地挑选一个角度,视线从两扇殿门中微开的缝隙探进去,殿中不速之客的身影,映入眼底。
看清楚来者,余浪这才轻轻推开殿门,含笑而入,「没想到,冷清的来英阁竟然也会有贵客亲临。」
妙光跪坐在案前,正百无聊赖地随手拨弄着上面摆放的笔砚,慵懒地抬起眼,微笑道:「公子到哪去了?」
余浪撩起袍襬,潇洒地和妙光对案而坐,「常年在外,太久没有回来,忍不住道宫内旧地重游,赏玩了一番,竟然不知不觉花了两个时辰。公主忽然过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妙光噗地轻笑,娇嗔地瞅了他一眼,「一定要有什么事,我才能见一见自己的堂兄吗?别忘了,这个来英阁,我小时候可是常常过来的。那时候堂兄住在这里,总藏着许多稀奇古怪的东西,对妙光来说,这里就像一个神奇的宝库。可惜啊,自从堂兄离开,这里就变得冷清多了。」
余浪在多年后重新回到这个饱含幼年回忆的居所,也是感触良多,苦笑道:「好像很久没有听过公主这样乖巧地叫我堂兄了。记得公主当年还小,每一次来,总要四处翻搜一番,不找到自己觉得有趣的玩意,就哭哭闹闹,决不罢休。害得我为了敷衍你,不得不常常在殿内的案底、塌下藏两、三件可爱的小玩具,好让你找到,哄你高兴。不知道……」
似能看穿任何人的精明双眸中,如火花般光芒募地一闪,瞬间又收敛起来。
「公主这个小时候的习惯,改了没有?」
妙光在他隐隐具有压迫力的眼神下,甜甜笑道:「堂兄取笑人家呢。」
接着,又微风般低声道:「不过,回忆从前的事,不由人不感慨,时光流逝得真快,似乎所有人都在一夜间长大。从前温柔的堂兄,变成能狠下心肠,把心上人残忍地利用殆尽的余浪公子,王兄则成了一句话就决定别人生死的离王。可是,富贵愈盛,锦衣玉食又如何呢?哪怕是倾尽一国之力而得到的宝物,在我妙光眼里,也未必比得上当初堂兄藏在塌下,故意让我找到的一把小木弓,所能给予我的快乐。」
轻叹一声。
洁白无瑕的脸上,露出一丝黯然之色。
余浪似乎也被她的叹息感染,目光转柔,凝视她片刻,从容道:「公主已经搜藏过此处,应该知道,安神石确实不在此处。另外,想必公主已经得到消息了,我已经和大王预定,以三天为期,届时必向大王献上安神石。」
「王兄说,他已经派快马日夜兼程给容恬送信,承诺只要鸣王肯踏足离国的都城里同,王兄将亲自持安神石,为鸣王解毒。」妙光沉吟道:「公子对于容恬的答复,会作何设想?」
雨量轻描淡写地道:「这是大王的决定,我这个做臣子的,自然是盼着容恬一口答应,让大王达成夙愿。请问公主,对此事,你又作何设想呢?」
话锋一转,反问到妙光身上。
妙光垂下眼睑,似在思索什么,半日忽然站起来,随口道:「坐了这么久,我该回去了。日后有空,再来拜访。」
余浪很有风度地把她送到来英阁外,目送她背影越去越远。
转回殿尽头的内室,鹊伏暗处闪身出来,向余浪行礼,「公子,那个叫媚姬的女人,今天已经被放出来,搬到了精粹殿,名义上虽是暂住,但宫里提供她的各种使用物品,包括分配来伺候她的侍女从的人数,都属于最高规格。」
余浪目光透出一丝冷意,「大王真的打算娶她做王后吗?」
「大王目前并没有正式下达册封的王令,对媚姬的身份也没有做成任何解释。但在大臣们中,都有她将被册封为王后的传言。」
鹊伏顿了一下,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问:「公子对此,有何想法呢?」
「妙光对鸣王一向心怀同情,而且曾有过背叛大王放走鸣王的前事,不可信任;媚姬原本就是容恬鸣王一党,更是隐藏在离国王宫中极不安定的因素;甚至大王,他竟在和我见面前就已向容恬发出书信,藉此明白地向我表示,他要得到鸣王的心意从不会有一刻动摇。」余浪不疾不徐地道:「这位西雷鸣王,人未现身,已经让我离国王宫中人心纷乱,如果他真的进入王宫,势必惹出极大的祸患。」
鹊伏非常赞同他的分析,「不错,他确实是一个到了哪里,哪里就要发生大祸的角色。如果容恬真的答应大王的条件,把他送到里同,公子打算怎么对付他?」
「不会有这么一天。为了我离国,为了离国千千万万的百姓,鸣王必须中毒死去,虽然这同时也会让大王心碎伤心。」余浪缓缓扫鹊伏一眼,那眼光不带一丝感情,如冰天雪地一样清冷,一字一顿道:「我已经下了决定,三天后,决不把安神石交给大王。」
「公子!」鹊伏浑身巨震,双膝落地,仰头跪求道:「求公子三思,公子已经答应大王三天后会献上安神石,如果到时候不交出来,大王一定不会放过公子的!」
余浪泰然自若地问:「你是说,他会杀了我吗?」
「公子?」
余浪淡淡一笑,「如果能用我余浪一死,换来鸣王的死,换来我离国最强大的敌人容恬的疯狂和溃败,换我们离国至高无上的富强和统一,那么这一笔买卖,是我余浪占大便宜了。」
………………
就在余浪决定抛弃唾手可得的奖赏和地位,把自己置身于危境,为了离国的未来,不惜付出性命时……
远在同国的都城——同泽城内,却有另一个人,正在不惜一切代价,要逃出眼下的危境,挽救自己的小命。
这是一处看似普通,却里外都有人秘密把守的隐蔽民宅。
「哼!我迟早会逃出去的!」
苏锦超踩在桌子上,艰难地把头靠到只有拳头大的透气窗边,抓紧机会朝外面窥看。
他已经被关在这个小屋子里好些天了,吃的是干面疙瘩,喝的是清淡无味的白水,身上穿的,是穷到极点的贱民才会穿的粗布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