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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霜真有点不安,歉然说道:“对不起,我不知道!”
李克威摇头说道:“霜姑娘好偏的心,还好我是送人头来的,要不然永远别想听到霜姑娘说这一句,唉,我这是何苦。”
玉霜眨动了一下美目,道:“阁下,别得理不饶人,好么?”
李克威一脸委曲地道:“我怎么敢,只要霜姑娘往后对我稍假辞色,我也就知足了,就是把命赔进去也是心甘情愿的。”
玉霜一阵脸红心跳,道:“你!你这又何苦?”
李克威摇头说道:“谁知道,恐怕只有问天了,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怕只怕我是一个,作茧自缚,死方丝尽可怜春蚕。”
玉霜沉默了,眼望着地下,好半天才道:“世上的姑娘多得是,凭你的人品所学,还怕找不到一位神仙中人的红粉知己么,你该是女儿家心目中理想的最佳伴侣。”
李克威轻叹说道:“谢谢霜姑娘,郭玉霜只有一个,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任它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霜姑娘巾帼英雄,红粉班中称最,娥眉队里翘楚,当知这是改变不得的。”
玉霜咬了咬香唇,道:“你真对我那么……”迟疑着住口不言。
李克威叹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自见了霜姑娘之后,那一度邂逅便使我万般爱慕,不克自拔,霜姑娘,我这颗心唯天可表。”
玉霜垂下目光,道:“可是你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李克威道:“只因为那位‘玉翎雕’?”
玉霜道:“我不否认!”
李克威道:“相识均短暂,难道霜姑娘就能对他那么有情么?”
玉霜道:“也许这是缘!”
李克威道:“苍天何厚玉翎雕而薄李克威,难道你我的缘份不够么?”
玉霜道:“也许,也因为我跟他邂逅在先……”
李克威眼一睁,道:“这么说,假如李克威跟霜姑娘邂逅在先,那么如今占有霜姑娘这颗芳心的,该是李克威而不是玉翎雕,可对?”
玉霜迟疑了一下,轻微点头,道:“我不能否认……”
李克威脸色倏变,悲愤长叹,道:“恨只恨我跟霜姑娘相逢太晚,一步之差,好梦成空,从此形只影单,佳侣何处再求?李克威今生誓不另娶,我等霜姑娘,哪怕是十年,二十年,甚至于一辈子。”
玉霜一阵激动,猛然抬头,道:“你,你这是何苦……”
李克威悲苦一笑道:“霜姑娘,我不知道!”
玉霜道:“别让我误了你,落个愧疚终生!”
李克威道:“霜姑娘,这不怪任何人,我绝不会怨尤。”
玉霜道:“你知道,我是不会变的。”
李克威道:“我知道,可是我愿意等,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今生今世,除了霜姑娘外,我也难再作二人想!”
玉霜道:“我!我愿视你为须眉知己!”
李克威摇头悲笑,道:“霜姑娘,在我来说那是不够的,我想跟霜姑娘形影不离,时刻成双,我想跟霜姑娘长相厮守,终老此生,我想……”
悲笑一声,接道:“而,我却要眼睁睁地看着霜姑娘跟别人形影不离,时刻成双,也要看着霜姑娘跟别人长相厮守,终老此生,世间之悲痛莫过于此,我何时忍,何时堪……”
玉霜美目微红,道:“我愿跟你且期来生……”
李克威双目猛睁,道:“真的,霜姑娘?”
玉霜微微点了点头。
李克威道:“下辈子不够,我要霜姑娘伴我生生世世。”
玉霜含泪点头道:“我愿意,我答应了。”
李克威猛然激动,神色难以言喻,凝注着玉霜,脚下缓缓地走了过去。
玉霜低下了头,但没动,低低说道:“你要干什么?”
李克威道:“但求片刻温存,以慰今生。”
玉霜娇躯一颤,仍没动,也没说话。
李克威颤声一句:“霜姑娘,我感谢!”
伸手向玉霜娇躯围了过去,他左手围向玉霜的纤腰,右手却一扬微伸,指向玉霜要害重穴。
就在这时候,玉霜猛然抬头,急喝说道:“不行,你不许,站住。”她像触了电一般,飞快地往后退去。
李克威愕然说道:“霜姑娘,你……”
玉霜娇靥发白,道:“一念不忍,险些害了我自己,我此心此身已属他人,岂能再跟别人……你我已且期来生,今生彼此都该自重,绝不能越礼……”
李克威脸色倏变,道:“霜姑娘,你何忍?”
玉霜道:“你又何忍害我?”
李克威目现星采,缓缓收回了手,叹道:“霜姑娘把此心此身交给了玉翎雕,我却连片刻温存,一亲芳泽的福份都没有,苍天何如此不公,霜姑娘又何如此偏心,玉翎雕也让我羡煞、妒煞,而霜姑娘你却使我既爱又敬……”
微一抬头,道:“愿苍天念我可怜,成我情痴,能让霜姑娘回心转意,迁情移爱,李克威愿行大善百年……”
玉霜道:“既已且期来生,今生你就不该再……”
李克威截口说道:“霜姑娘,别说了,愿今夜你别把我当须眉看待,灯下畅谈片刻,然后……我就要告辞了。”
玉霜抬起了皓腕道:“那……你请坐。”
李克威道:“谢谢霜姑娘!”抬过那张漆凳坐了下去。
玉霜也落座几前,勉强一笑道:“深夜客来茶当酒,原谅我既没酒又没菜。”
李克威道:“但能跟霜姑娘相聚片刻,于愿已足,也胜过美酒香茗千万,何敢多求也不必多求。”
玉霜目光落在他身旁的革囊上,突然改了话题,道:“你不是说只知道他在‘辽东’一带,而不知道他在……”
李克威截口说道:“是的,霜姑娘,但我可以明查暗访,慢慢打听。”
玉霜道:“让你奔波受累,费心费力了!”
李克威抬头说道:“也没什么,霜姑娘,凭心而论,我跟凌慕南没有深交,跟二姑娘也仅是初会,我所以尽心尽力想促成这件事,一方面是因为我爱慕霜姑娘,另一方面则是二姑娘情痴令人感动,我以己度人,同病相怜……”
微一抬头,接道:“而她跟慕南的事还有个成功的希望,也眼看就要成了,我自己的事今生今世却是毫无……”苦笑一声,住口不言。
玉霜顾左右而言他,道:“这个人姓什么,叫什么,是干什么的?”
李克威道:“他叫贾得海,原是云贵一带的独行大盗,多年前任身官家,如今是‘奉天’总督府的护卫领班。”
玉霜吃了一惊,道:“怎么,他,他是个官家人?”
李克威道:“是的,霜姑娘!”
玉霜皱了皱眉,道:“更是‘奉天’总督府的护卫领班……”
李克威道:“霜姑娘,难道郭家也怕官家么?”
玉霜道:“那倒不是,郭家并不怕官家,只是郭家跟官家互有默契,彼此绝不侵犯,多年来也一直相安无事……”
李克威淡然一笑道:“霜姑娘,郭家跟官家真有互不侵犯的默契么?”
玉霜道:“自然是真的。”
李克威道:“那么,郭家六龙的居处,对‘北京’隐隐成包围之势,我请教,此举何意,这又为什么?”
玉霜一惊说道:“这不过是一种巧合,其实郭家人散居各处,实力分散,这正表示郭家并不打算侵犯官家。”
李克威含笑说道:“表面上,实力散而不聚,实际上势成反面,正好互为呼应,霜姑娘,我说对了么?”
玉霜惊声说道:“你,你,这种话你怎好……”
李克威淡然一笑道:“霜姑娘,郭家的心意我明白,当年关前辈身受袁大将军遗命,令尊复执掌‘丹心旗’,如今郭家虽然二代成家定居,三代也无人再出,实际上当朝一天不出关,郭家便一天不会歇息,同时,官家也不会那么放心,那么安闲……”
玉霜美目微睁,道:“你这最后一句是什么意思?”
李克威微微一笑道:“据我所知,凡郭家之势力范围内,便总有不只一名的大内高手,精明干练的一流人物。”
玉霜惊声说道:“你是说官家派有人监视郭家的动静?”
李克威点头说道:“霜姑娘,我正是这个意思!”
玉霜道:“每一处都有?”
李克威道:“是的,霜姑娘,应该是,官家绝不会只顾一个地方。”
玉霜道:“这……‘辽东’也有?”
李克威道:“我就是从‘辽东’这一个地方隐有官家的好手,而推测每一处郭家的势力范围内都隐有官家的好手。”
玉霜道:“你怎么知道‘辽东’隐有官家派来的好手……”
李克威道:“只因为我见过他……”
玉霜讶然说道:“你见过他?”
李克威道:“与其说我见过他,不如说他找过我。”
玉霜叫道:“他找过你?”
李克威道:“是的,霜姑娘!”
玉霜忙道:“他找你干什么?”
李克威道:“霜姑娘冰雪聪明,该想得出他找我的目的何在。”
玉霜脸色一变道:“我明白了,他是想招拢你,借重你那一身高绝所学对付郭家。”
李克威笑道:“霜姑娘不愧冰雪聪明,一语中的。”
玉霜神情震动,忙道:“你……你答应了么?”
李克威笑问道:“霜姑娘看我会不会答应?”
玉霜未假思索,立即说道:“我以为你绝不会答应。”
李克威道:“错了,霜姑娘说错了!”
玉霜叫道:“错了?这么说,你是答应了。”
李克威道:“霜姑娘这回说对了。”
玉霜瞪大了美目,道:“我不信,我绝不信。”
李克威笑问道:“霜姑娘为什么不信?”
玉霜道:“因为你不该是那种人!”
李克威道:“霜姑娘,我不是哪种人?”
玉霜道:“你不该是见利忘义,弃宗忘祖,卖身投靠的人!”
李克威摇头说道:“霜姑娘错了,我之所以答应,一不为名,二不为利,不但不算弃宗忘祖,卖身投靠,反之却是感恩图报……”
玉霜诧声说道:“感恩图报,你感谁的恩?”
李克威道:“不瞒姑娘说,我自幼被一位当朝的皇族亲贵收养,也视我为己出,他养我长大成人,他教我无敌绝艺……”
玉霜道:“满清何时有这么一个……他是谁?”
李克威道:“说起这位,郭家自然知道,但我不能说。”
玉霜道;“不能说?为什么?”
李克威道:“因为他不愿让人知道!”
玉霜道:“不愿让人知道?这又为什么?”
李克威道:“霜姑娘,他自然有他的道理。”
玉霜道:“不能说了?”
李克威道:“是的,霜姑娘,不能说!”
玉霜道:“那么……你呢,你是汉人还是旗人?”
李克威道:“据他老人家说,我是汉人。”
玉霜道:“这就是喽,既然你是汉人,为什么还……”
李克威道:“霜姑娘,我是被旗人养大的,如果不是他这位旗人的好心收养,今天世上不会有我这个人,我这身绝艺也是这位旗人传授的,要不是他把一身绝艺传给了我,充其量我只是个文弱而平凡的人。”
玉霜望着他摇头说道:“我不信,无论你怎么说,我都不信!”
李克威淡然一笑,翻腕取出了那块腰脾,道:“霜姑娘可认得比物?请过过目。”他伸手把腰牌递了过去。
玉霜入目腰牌,一震色变,道:“这,这是大内侍卫腰牌……”
李克威道:“不错,郭家的人确熟知官家事,这可以证明我的身份,霜姑娘如今信是不信。”
玉霜叫道:“李克威,原来你是……”忽地摇头接道:“不,不,我仍不信。”
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