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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小爷无语的看了看黑黑的天花板,又看看身边的人。抬手摸摸自己的脸,嗯,是没烧,可下面烧着了。
“操!”靳思危低吼一声,起身爬下床,站卫生间冲了半小时刺骨的凉水。
康乐收拾东西时就想起这事了,当然他不会知道那晚的靳思危被他弄得火烧火燎。要是知道,他绝不会在之后的日子里依然肆无忌惮爬人床上,美其名曰,互助互爱,互相取暖。
其实,他是贪恋那张床的温度,还有夜里醒来,听到有人在身边轻轻呼吸的感觉,很踏实。
“这些东西我就不带走了,你们要用的话别客气,”康乐回头看了看肖衡,又稍稍瞟了眼乔羽,他就不明白了,这厮气的不是靳思危么,怎么对着他也小鼻子小眼的,自己又没欠他什么?!
“乔羽,我不知道你到底看靳思危哪儿不顺眼,总之以后有事咱明着说,别背后告黑状,过去的事我也懒得追究,兄弟一场,不想闹太僵,寝室就剩你和肖衡,他身子弱,就麻烦你多照料了,”
“哼,”乔老大又来这么一声,惹得康乐想一脚把他从床上踹下来,丫个死太监,除了鼻子出气还能弄点别的什么?!
“我的人还用你招呼么?”乔老大总算用正常语气说了句极其不正常的话,再瞅瞅肖衡,一脸小媳妇状,脸烧得都快到脖子根了,看着康乐光眨巴眼。
“呃……咳咳…那我走了啊,别送了,别送了啊哈哈…”康乐拖起行李箱飞一般鼠窜出503,连蹦带跳冲出男生宿舍,那句“我的人”差点没把他当场噎死。
靳思危坐车里早等得不耐烦,见康乐出来更是火大,憋足了劲狂按喇叭,于是康同学就在四周热烈而火光四溢的注视下走完不长的一百米,硬着头皮钻进噪音来源,轻轻关上车门,留下一缕尾气。
“靳思危!!!”车子刚发动康乐就死命的吼,不带这么丢人的!整个一暴发户行径,生怕人不知道你开辆大奔么?!
“50秒,”靳小爷冷冷的开口,
“啥?”
“迟到,”
“……”
“老子最恨等人,”
“那啥……”康乐看着这张黑脸,讪讪的说,“交代点儿事,耽误了,可我是飞奔下来的,你看我不还拖着一箱子呢嘛,多重啊,”
“哼,”
康乐气绝,怎么跟乔羽一个德行,俩死太监!
“对了,”康乐又想起一号太监的话,乐呵呵的傻笑,“你知道太…啊不,乔羽刚说什么了吗?”
“嗯?”继续鼻子发音,
“他说肖衡是他的人!!”康乐跟发现新大陆似的乐得前仰后合,“你没看见肖衡那鹌鹑样,脸红得猴子屁股似的,你说他那么一厚脸皮的人怎么一遇乔羽就脸红呢?你说他怎么就能脸红了呢?!你说他俩是不是…”
“康乐!你丫没毛病吧!人家脸红关你屁事,激动个屁!”靳思危一转方向盘,康乐没系安全带,整个人甩得紧紧贴着车窗,傻了。
康乐不知道,他要再说下去,那晚靳思危被自己几爪子挠得欲火焚身的诡异事件就像过电影似的在靳小爷眼前嗖嗖闪过,因为当时靳小爷不止脸红,全身上下红了个通透。
怎么就红了呢?怎么就烧了呢?!妈的,老子怎么就对一男人起反应了呢?!
靳思危咬着牙,使劲一踩油门,车子以接近光的速度冲过红灯,冲过岗亭里的大盖帽,随着电子眼咔嚓一声,俩崽子光荣的合影留念了。
第九章
新房很大,很气派,很豪华。
“你怎么不用金砖铺地?”康乐站在门口看着闪亮程度堪比日月的地砖,除了刺眼,还是刺眼。
“我倒想呢,怕我爹先用金砖把我活埋了,”
靳思危光着脚踏进去,虽说已经初春,可也抵不住地砖的阵阵寒意,冻得他直跳脚,
“这房还真够人杰地灵的,哪儿也不用去就能沾上地气了,”
“嗯,十六楼的地气,”
原本靳思危想铺木地板,又嫌打扫起来太麻烦,虽说可以请个小阿姨去,可他总觉得别扭,自己的房子老有外人出入算什么事。
“你的房间在那,”
靳思危眼见康乐拖着行李朝主卧走,边找拖鞋边吼,吼得不大,有那么点心虚的成分,勾着身子不敢看康乐,
“嗯?”后者不明所以,愣愣的停在门口扑腾眼睛,
“我说,咱俩大老爷们成天挤一张床是有点儿过哈,宿舍没暖气就罢了,我这儿一应俱全冬暖夏凉比北戴河还舒坦,就别窝一块儿了吧……”
最后那个“吧”是靳思危临时加上的,他觉得以疑问句结束总比陈述句结束好,起码,算是征求了康乐的意见。
康乐依旧愣愣的站在原地,两眼珠跟激光扫描仪似的把靳思危里里外外扫了个遍,末了蹦出句能把靳思危从里到外全雷焦的话,
“你金屋藏娇了?”
还没等当事人回话,康乐扔下行李火急火燎的把每个房间搜了个遍,最后还趴地上往沙发缝里直眯眼。
“有谁把大活人藏沙发下边儿的么?!”
靳思危怒嚎,火刚上来一半就被康乐的眼神给灭了,
“人呢?”
“什么人?”靳小爷用特纯洁的眼神回应他,
“没人?”
“什么没人?”头晕了,头晕了……
“那你干嘛不和我睡了?”
要是从前,靳小爷绝对会抽康崽子两下,小爷我是会抛弃兄弟的人么?!
可自从经历了那夜匪夷所思的事件后,靳思危不得不好好反省一下,哪里不对?是哪里不对?到底哪里不对?!
虽说男人的下半身不受大脑控制,立正稍息全凭自个儿有没有感觉,而且很多时候就算对着没感觉的人,被人很有感觉的撩拨几下,那玩意儿也会立马精神抖擞。
可……撩拨自己的人……是兄弟啊……是男人啊……
对兄弟发情,这五个字在靳思危脑仁里绕啊绕的,最终变为两个字,禽兽。
“不是在一个屋呢嘛!多少也得给我点自由空间不是,老跟你挤一块儿我闷得慌,”
寂静。
康乐僵直了身子,脑袋嗡嗡的。
你他妈闷得慌还老招我?!转身,拖行李,关门!动作一气呵成,都不带停顿的。
靳思危被一声巨响震得灵魂出窍,过了半晌才发现偌大的客厅只剩下自己,看着房门,长呼了口气。
还好,康乐摔的是副卧门。
走到落地窗前,看着下面蚂蚁搬家似的人群,靳思危点了支烟,笑了。
这回总算有个家了吧……
夜里,当靳思危正紧握双拳在梦中与敌方打得酣畅淋漓时,隐隐觉得后面飘来一抹影子,黑乎乎的就那么站着。也顾不上是不是梦魇,他挣扎着瞪大眼睛,听人说入住新房的时间要是挑得不吉利,难保惹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不会这么倒霉吧……
看到月光下真他妈站着一团黑影,靳小爷吓得肝都颤了,在被窝里狠狠掐了下大腿,疼,是醒着没错。
没看见没看见…我闭眼还不行么,您打哪来快回哪去吧…
又缓缓把眼睛闭上,靳思危在心里默念阿弥陀佛。
“我不磨牙……”声音幽幽响起,很幽怨,很缥缈,很…熟悉?!
“康乐?”试探着叫了一声,
“嗯,”鼻音浓得五大三粗,
“操!!!”靳思危一个激灵翻身跳起,刚捂出的一身汗快把自己蒸死了,
“你大半夜不好好睡觉跑我屋里说你不磨牙干嘛?!”
“你不是嫌乔羽磨牙打呼说梦话么?”整个一小老头的哀怨腔调,
“等等,你这声儿怎么了?”要不是借着月光能看出那么点康崽子的轮廓,靳思危真以为眼前这人是自己亲爹一辈的人物,
“感冒吧,好像,”
“没开空调?”
“进去就睡到这会儿,哪记得开啊,”康乐说着,跐溜一下钻靳思危被里,确切的说,他是被冷醒加憋醒的,两个鼻孔都不通气,难受死了。
“还是这儿暖和,”满意的翻了个身,光溜溜的身子时不时碰到靳思危灼热的肌肤,有暖床人就是好啊。
靳思危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大床又被这崽子霸占半边,终归是无可奈何,谁让人家病了呢?
“你去哪……”浓浓的鼻音此刻居然有点销魂的味道,特别是最后那个尾音,
“冲凉!!!”
站在喷头下,靳思危低下头,看着已经立正站好整个一标准军姿的弟弟骂了句“禽兽”。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明明是被自己视为兄弟的人,怎么就想无时无刻不和他在一起。
什么时候……
开学那天,离得老远就看见一乖巧的男生盯着自己看,眼里没有鄙夷,只是…闪闪发光。楼道上,那个男生的声音穿过人群,一字一句钻进自己耳朵里,你叫什么名字?有他妈一见人就问名字的么?!再后来,那个男生眼睛都不眨的坐进自己车里,那个时候,两人才认识一天,当耳边的狂风呼啸而过,车子以超越70码直奔一百大关的速度向前飞奔,他脸上神情淡若,没有一丝害怕。那种信任,第一次轻轻叩击了自己的心。他舔自己脖子时软糯糯的舌头像小狗。上课时歪着头睡觉嘴角流出晶莹的液体。在餐厅吃饭时被自己一次次故意点燃的咆哮响彻整个大厅。期末考试冒着危险在监考老师眼皮底下给自己扔小纸条,却从未命中过目标。陪老爸唠家常哄老人家开心时比自己还亲儿子的样子。看梵高的画时眼里扑闪扑闪的目光,执着而狂热。
一如……第一次见面,他看向自己的眼神……
究竟什么时候,开始觉得离不开他了呢?有点超越兄弟,又不到亲人的那种感觉。
“康乐,”
靳思危神游完毕,回到温暖的床上,睡不着了,找点儿话说吧,精神不转移刚冷却的弟弟又得立正了。
“嗯?”康乐背对着他,半醒不醒的搭腔,
“你怎么知道我烦乔羽磨牙?”这事自己好像从来没跟谁说过吧,
“那天,我听见了……你和他吵架呢,我躲门外听了老半天…靳思危你干嘛戳穿他呀,背后黑手就黑手了,你一提他不炸才怪…蠢…自个儿给自个儿埋地雷吧,期末…还得靠他笔记呢……我手不准,罩不住你了,纸条啊…也不罩你…没人罩你,可怎么办呢…”
“你他妈喝高了吧?”靳思危一脸黑线,这崽子到底是醒没醒,这话多得!梦里还唠叨上了。
“知道我为什么戳穿他么?”
“……”沉默。
“他惹你头上了,”继续盯着黑乎乎的天花板,靳小爷自言自语,“惹谁都行,就不能惹你,虽说咱不屑那名额,可他来阴的黑你就不行,后来啊…我不是又把他从学生会弄出去了么…知道哥怎么弄的吗?”
瞅了眼身边呼呼大睡的人,靳思危笑着闭上了眼睛。
第十章
第二天,康乐果然病得不轻。靳思危刚一睁眼就看到一泪人,红鼻子红眼的冲自个儿吹鼻涕泡。
“干嘛啊?”靳思危还没起床,康乐倒先起身穿衣服了,
“去学校,”鼻音比之前更重,
“病成这样了还去?!”
“今天小考,”
“……”
“愣着干嘛,你赶紧的,别又迟到了,”双手无力,怎么就这么酸呢……
“行了,你歇着吧,我帮你请假,”
靳思危把康乐拽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