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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姜低眉垂首站在楼青煜面前,看着攥在他手里的腰牌,点头道:“是,是奴婢的。”这次她记得自称奴婢了,态度谦卑,表现得很是恭敬。
谁知楼青煜却突然扩大了音量,邪邪地笑着盯着云姜:“哦!你,偷东西。我明明见秦妃佩戴过这块腰牌的,几时成了你的了?”
云姜扑通一声跪下来,慌得两手乱舞:“奴婢,奴婢不是那个意思。是奴婢恰好负责漱玉楼衣物的清洗,这腰牌,是随着秦妃娘娘的衣物一起的,只是奴婢大意,方才不小心弄丢了,正在寻着路找。请六皇子将腰牌还给奴婢,好让奴婢回去谢罪。”
她说着,怯生生地仰起脸,原本就灵动的眸子,一时间蓄满清澈晶莹的眼泪,涤着漆黑的瞳孔,柳眉紧蹙薄唇轻启,似万般无奈,既是畏惧又是期盼,那样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倒是教楼青煜不由得一怔,眼光定在她的面容上一时竟离不开了。
泪珠子从眼尾滚落出来。
楼青煜将嘴角一撇,摸了摸鼻子,竟是愁起来:“唉,我最怕看见女人哭了,你这小宫女,怎么连个玩笑也开不起,罢罢罢,我还你就是。”说着,他将腰牌轻轻一抛,便扔在云姜的膝盖上。然后大袖一挥,扬长而去。
云姜捧了腰牌,抹一把眼泪,忽然嘴角轻轻一扬,竟笑了起来。她笑自己装可怜扮同情的戏做得好,轻而易举就骗过了那顽劣的皇子。她不由得庆幸,还是胡笳告诉她,六皇子楼青煜天不怕地不怕,最见不得就是女子在他面前掉眼泪,然后什么玩闹的心都会没有了。没想到,这消息如此快就派上了用场。
天色已晚。那么明日再将腰牌偷偷地送回漱玉楼吧。
云姜狡黠地揉了揉鼻子,脑子里想起刚才楼青煜有点落荒而逃的模样,不禁笑了。
早早地攀上树梢的镰刀月,将御花园映照出几分脱俗的仙气来。
第二日,腰牌还没有还回漱玉楼,就有宫女过来,站在尚衣局的大门外吼道:“你们谁是靳云姜?”
全场顿时静默。
宫女们纷纷停了手里的动作,齐刷刷地望向大门外。
当时的云姜,正在折叠当日晒好的衣裳。听见那一声咆哮,她心中一紧,便僵硬地转过身,摸了摸衣角的褶皱,说:“我是。”
来的宫女正是昨天凶巴巴的那一个。她瞪着丹凤眼,目光就像一面锋利的小刀,她指着云姜道:“对了。昨天就是你。是你负责清洗秦妃娘娘的衣物的,为何会少了一块腰牌?”
且说这宫女之前完全不晓得有腰牌这件事,她昨日亲自检查了,也教云姜过了关,但是后来秦妃自己发现常挂在腰间那块小木牌不见了,追究起来,依稀推测是混在之前换下的衣裳堆里了,于是宫女这才拿了鸡毛当令箭,查问到尚衣局来。
云姜着实被吓到了。她的心跳虽然在打鼓似的响,面上却还强作镇定,也不知道是哪门子的心思窜上来,她竟脱口而出:“腰牌?什么腰牌?”
她只能矢口否认。
正文 第3节 第3节
虽然那腰牌这会儿正在衣袖里搁着,但是看对方的架势,再想想得罪不起的秦妃娘娘,云姜的脑袋里嗡嗡作响。她心里怕得很,那宫女仍着瞪着眼骂:“哼,胆子不小!娘娘的腰牌不小心落在那堆衣裳里了,可是你洗完衣服之后再送回宫来的时候,腰牌却不见了。不是你还有谁?娘娘这会儿正到处寻呢,小贱婢,你可别让我在你身上搜出赃物来,不然的话,哼哼……”说着,她便蛮横地一把扯过云姜,在她的身上毫不客气摸索起来。旁边干活的浣衣女也都围了过来,盯着拉扯的两个人小声议论着。
那宫女将云姜里里外外搜了个遍,但是没有找到她所谓的赃物。
这时候,尚衣局督事的刘公公闻讯也赶来了。云姜索性再度扮起无辜,声泪俱下,极力申辩自己并未私吞秦妃的腰牌。
漱玉楼的宫女仍是不肯罢休,转而睥睨刘公公一眼,道:“身上没有,不代表就是清白的。刘公公,依奴婢看还得去她的住处找一找,否则,只怕不好向秦妃娘娘交代。”虽是一口一个奴婢,但她的态度却丝毫不见谦恭。
所谓不看僧面看佛面。刘公公得罪不起的,并非眼前这个狐假虎威的宫女,而是她背后的主子秦妃娘娘,他脸色一黑,怒气都撒在云姜的头上,恶狠狠道:“你,跟我来。”
却不知,云姜反倒暗地里悄悄松了一口气。
刚才,她已经趁着别人也没注意的时候,将腰牌从衣袖里拿出来,塞进了脚底下那个装满干净衣裳的木头盆子里。宫女在她的身上搜不出东西,在她的住处翻箱倒柜一番,也是一无所获,只得几句重话教训了一阵,嚷嚷别以为娘娘就这么罢休,这事没完之类的话。等那宫女走了,刘公公对云姜也是好一顿训斥,将她骂得半晌不敢抬头。
云姜悻悻地回到尚衣局,天色已晚,敞开的大门内空荡幽暗,只有寥寥的几个人。她跨进门槛,突然发现自己的位置上竟空空如也,那堆衣物连同那个木盆,已经不见了踪影。云姜的心顿时凉了半截,追问旁边的一名宫女,对方告诉她,刚才嬷嬷见她迟迟不回,于是就将那堆衣物派给别人去送了。
在琰昭的皇宫里,尚衣局的洗衣送衣工作不是固定,并不是每个宫女从始至终只负责某一位主子或者某一宫的日常衣物清洗。一个浣衣女,有可能今天分派负责漱玉楼,而明天就转去蕊安宫,后天再到锄溪殿,漱玉楼的宫女来找腰牌的那天,云姜负责的是牵伶阁。
正是桑妃虞珩的寝宫。
因此,那块木腰牌,便随着那堆衣物送去了桑妃的面前。
那天整理衣物的,是牵伶阁年纪最大的宫女袖珍。前阵子袖珍刚刚获恩准出宫,那天是她在牵伶阁当差的最后一天。她整理衣物的时候,桑虞珩正倚在榻上吃茶,只听咣当一声响,两个人同时低头看,腰牌就赫然躺在地上。
桑虞珩媚眼斜觑,饶有兴致地盯着地上的小玩意,然后命袖珍拾起递给她,她捏在指间轻飘飘地把玩了一阵,想起前日听闻秦妃丢了一块什么木腰牌,漱玉楼的人还到尚衣局去闹了一场,心道这东西莫非就是她们要找的那一块?且不论它是怎么到了这里,但看这腰牌雕工精细独特,她倒是喜欢。再说了,她与秦妃素来不和,若真是秦妃的东西,她岂有归还之理?若将其挂在腰上,纵然秦妃看见了,也不敢拿她怎样,反倒还可以气一气对方。于是,桑妃便将腰牌低身挂了,轻轻一动,扭了扭玲珑的纤腰,内心一阵得意。
那几日,云姜的情绪无端的低落。就仿佛有什么未知的危机悬挂在头顶,像积成了厚厚的密云一样,随时都会倾盆而下。
谁知,来势汹汹的厄运,果然像挂满碎片的网,铺天盖地撒下来,割得她遍体鳞伤。
一天,云姜路过御花园的时候,半路上不知从哪里奔出了一群侍卫,领头的那个大手一挥,将云姜怀里抱着的衣物打翻在地。云姜惊骇之余还没有来得及开口说话,那名曾经找茬的漱玉楼宫女也紧接着出现了。她凶神恶煞指着云姜说:“就是她!她就是偷娘娘木腰牌贼和伤人的凶手!”
云姜傻了眼。且不说偷腰牌的事情突然又被扯到她身上,自己何时又成了什么凶手?窃贼和凶手,这两个罪名为何突然之间都落到了她的身上?
云姜满心疑虑,挣扎着申辩道:“当日你已经搜过了,我没有偷你们主子的腰牌,为何还要为难我?”
那宫女冷笑一声:“哼,现在可不单是偷腰牌,你好大胆子,居然心怀不轨谋害桑妃!”
什么?!谋害桑妃?!桑妃死了?!宫里出了命案?!
这一连串的问题让云姜差点有些站不住脚。事情可能是刚刚才发生的,就连胡笳那样消息灵通的姑娘,也还没有说起过这样惊悚恐怖的新闻。她甚至不确定宫女所说的桑妃是不是她曾经见过一面的桑虞珩。
云姜只感到自己受了莫大的冤枉,她更加害怕,也挣扎得更厉害了,可左右两名侍卫的手就像螃蟹的钳子,死死地箍紧了她,她几乎要哭起来:“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正文 第4节 第4节
桑虞珩昨日被人发现,浮尸悬音湖上。
据说,昨日天气晴朗,桑妃来了兴致游湖,又不想受打扰,便只带了贴身的宫女璞玉出门。后来她渐渐觉得日头晒得猛了,想起皇帝专门命工匠替她打造的蔽阳伞,便要璞玉回牵伶阁给她拿过来。
璞玉走了,半个时辰以后再回到悬音湖,本是停泊在岸边的金顶琉璃船已经驶到湖心,隐约看见船身附近的水面有东西在飘。
璞玉心里不踏实,找了宫中禁卫划船过去看,才知那竟是溺毙的桑妃。
而桑妃的手里,正好握住的,便是之前秦妃丢失了的那块腰牌。牵伶阁的宫女当中,只有刚离宫的袖珍才知道,腰牌是在好几天前就跟了桑虞珩了,其余的宫女,包括璞玉,都不知道腰牌本就已经属于她们的主子。
因此,大理寺一查问,腰牌反倒成了可疑物件,被当成是凶手遗留下来的。继而大理寺追究了众嫔妃之间的关系,听说腰牌原属于秦妃,秦妃和桑妃又向来针锋相对,嫌疑的矛盾便也指向秦妃。大理寺兜了弯路,秦妃也不肯干坐着任由谁对她指指点点,于是各自都对这件事情盯得紧,各自用了各自的办法。
那秦妃一直认定是腰牌的丢失跟尚衣局的云姜有关,起初还以为是个小事,可后来这命案一出,秦妃担心自己被大理寺盯着不放,于是故意大张旗鼓地派人到尚衣局捉拿云姜来审问,做出一副无辜的样子给整个皇宫里的人看。
此时,前来兴师问罪的漱玉楼宫女挥了挥手,对云姜喝道:“你无须狡辩,现在秦妃娘娘要审你,你最好乖乖地跟我们到漱玉楼。”
不可以……
不可以!
我是无罪的!
云姜在心里嘶喊着,不依不饶地喊冤,不肯束手就擒。这时,忽然在小树林的石径上走出一队人。为首的那个,云姜认得。
衣袂飘飘,倜傥轩昂,总是微微上扬的唇角。
那是六皇子楼青煜。
楼青煜身边的太监元喜,故意清了清嗓子,提醒众人六皇子的到来。一众侍卫和宫女都跪地行礼。
楼青煜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原本趾高气扬的宫女已是摧眉折腰,道:“秦妃娘娘推断出谋害桑妃的凶手就是这个浣衣女,正想将她带过去问话呢。”
“哦。”
楼青煜淡淡地反应着实让云姜的心狠狠一凉。可是他却歇了几口气,又慢条斯理地开口道:“你说她是凶手?”
“是。”
“有何证据?”
“前几日,娘娘的木腰牌丢了,她是负责清理当天衣物的浣衣女。虽然后来没有找到腰牌,但想必是她够狡猾,事先藏起来了。这件事情是尚衣宫里很多人都知道的。”
“然后呢?”
“然后,就是昨日,桑妃被人在悬音湖里发现,人已经落气多时,手里攥着的就是那块腰牌,想必是桑妃从凶手的身上摘下来的,想暗示给大家,这腰牌的主人,就是取她性命的歹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