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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鸟。
自由了吧,我想,但愿时间可以停留在那一刻,让我飞翔……
飞翔,我也曾经有过。我曾经意气风发,也曾经青春年少。我曾经编织过心中的未来,曾经那么笃信过爱情。
从坚信到不信不是很远的距离,只是经过了一个人,经历了一场我全力以赴的恋情而已。
小岩。
胸腔很痛,胃也很痛,肩头处更痛。
所以我断定我还活着,在睁开眼睛之前。
“还没死啊……”我喃喃的说,充斥鼻腔的是令人作呕的消毒水味儿。
“它减速了。”
“见鬼。”我微微睁开眼睛,墙壁白的刺眼。
“你才他娘的见鬼!高速公路上你他妈横冲直撞个屁!要死也不捡个好地方,妈的,撞死你也白撞!”于胜于站在床头,神情看来有点狞憎。
“我没买保险。”我懒洋洋地回答。
“我……我……我真想……他妈的干死你!”
我知道他是高官家的公子爷,从小在军营长大,所以口吻是完全不符合他目前身份的粗野。但他从前不是这样的。
略微翻了一下身,左侧肩头出乎意料地疼。我皱了皱眉,但没吭声。
“骨折了。你胸口撞断两条肋骨,落地的时候左肩着地。”他伸手把我又放平了。“别他妈乱动。你知道住院费多钱一天吗!”
“等我好了还给你。”
“还?一天7000多你怎么还?被操死了你还够不上个零头!”
我环顾了一周;才知道医院也有这么豪华的。“能不能把我换到普通病房?”
“不能。”他很干脆地说。“不方便。”
我心里一惊。
于胜宇从床边的凳子转坐到床上,从被子的缝隙把手伸进来,直闯进内裤中乱摸。
“哎!你干什么!”我叱道,伸出健全的那只手去阻拦他。大喘气我都觉得痛,哪干得了那个!
“反正给别人操不如给我操。”他愤愤地说,不知怎的,他的话我听起来倒有点像是赌气。趁着我不知所措的功夫,他用另一只手牵着我的手到他的胯下,隔着裤子揉搓起来。
越来越急促的呼吸折磨着我上半身,尤其是胸口的伤口,但就在这痛楚中,我却还依稀快乐着,让我怀疑自己是否真的是一个虐恋者。
不知道是不是昏迷了许多天,总之我感到自己极其虚弱,射了之后尤其不堪,半天都喘不过来气,只想叫呼吸机,连“痛”字都说不出来。
正在狼狈间,有人扣门。
“谁!”于胜宇大敕敕的问。
“我,谢荣。”
门外应答道。
于胜宇匆忙整理了一下衣服,起身应门。
“你怎么来了?”我听道他在门外半是惊讶半是埋怨地问,“筹备婚礼,装修房子还不够忙的?”
“再忙来看看的时间也还是有的啊。小哲怎么样了?”谢荣问道,声音里带着关切。
其实我挺喜欢他这个人,他是个好人,当然也可能是个好丈夫,同样的,之前肯定也是个好情人。他善于给人制造感动。你也知道,男人常常被感动征服。
有的时候我真是觉得很奇怪,为什么不是爱人了还可以做朋友,我可真的做不到,太难了!
“没事了。”于胜宇回答得有些别嘴。“对了,上次不是听说那张法国的钢架床没货了么?昨天家具城的老板给我打电话说订货到了,走,看看去。”
“小哲……”谢荣犹豫道。
“他睡了,走吧。”
脚步声渐渐远去。
我才发现呼吸已经不那么困难了,痛的也不是肋骨,不是肩头,不是胃,而是完全不相干的另一个部位。
我缓缓地爬起来,发现自己上身缠着绷带,半赤裸着,床头搭着病号服的上衣,我慢慢地穿好,扶着墙走到一楼的IC卡电话机旁,才想起自己根本没卡,喏喏半天才鼓起勇气跟前面的女孩说明想要用她的卡的意图,她倒反而很爽快地答应了,看我手不方便,还主动帮我拨打了号码,听通了才交到我的手里,使我感激莫名。
我的手机已经被于胜宇扔了,眼下头脑中只记得西敏的电话。“喂?”听筒里传来西敏那低柔的,虽然是男性,但却带着女性阴柔的声音时,我感觉真是亲切极了。
“西敏,是我。”
“啊!小哲,你死到哪儿去了!找到好傍家就把老相识扔到外太空了是不是!”他的声音一下高昂了起来,但听得出他是高兴多过怨愤的。
我苦笑了一下,“西敏,我在医院,你……呃……”
“我去接你!”他不等我把难以启齿的话说完,就一口打断了我,“哪家?”
哪家?我愣了一下。我想问问身边的女孩,但是没好意思开口。太扯了吧,自己住院居然连名字都不知道。
“好了,我查电话号码就能查到了,你在门口等我,我马上就到。”西敏是个急性子,不等我踌躇完就匆匆说,“等我过去啊!”
半个小时后,西敏从出租车里探出头。我忍痛迎了上去。
“怎么了?闹到要上医院!感染上……”他跑出来扶我,压低了声音问道。
“没有,骨折。”我截断了他的问话。
“骨折?!是不是那个……打你了?”他剑眉倒竖。“丫有钱了不起啊!它妈的!”
“不是,车祸。”
“哦……”西敏长长的“哦”了一声,摆摆手让载他来的出租走了。“咱不坐这个,这个太颠。咱拦个2元的。”他笑眯眯地说。
这小子总是让我感动。我知道我跟他不必说什么“谢谢”,因为我们是朋友。
坐到出租上的时候我想我跟于胜宇以及任何跟他有关的人和事告别了。
因为……许多原因。
我不知道西敏现在住在哪里。很久以前——我比较没有时间观念——我们最初认识的时候曾经是相处不太好的室友。我离开这近一年里不知道他是否已经有了新室友。而我……我摸了摸身上,绝望的发现自己什么都没带就离开了医院。什么包括我的钱包和身份证。真的假的身份证都留在了那里。我的脑袋里一定进了狗屎了。
“怎么了?”西敏应当是看到我沮丧的神情了。
“我什么都没带。”我懊恼的说,但其实没有回去取的打算。
“……”西敏看了看我,“没事,我有。”
我把头转向窗外,不想让他看到我红了的眼睛。他妈的,我为什么总能碰上这么好的人。
车子颠簸了一下,我皱了皱眉头。
“怎么了?”西敏又问。
我摇了摇头。
“那儿骨折了?”他追问道。
我指了指胸口和肩头。
“来,躺在这里。”西敏向后靠了靠,指着自己的腿说。我确实觉得把自己放平了会好些,于是想都没想就躺倒在他身上。
“哎~~~~”
从驾驶位忽然传来一句被截断的感慨。
西敏笑了笑,忽然用那种非常职业化的,肉麻的声音道:“今天晚上想吃什么啊?小哲。我给你准备啊。”
我晕!
司机再也没有吭声,送瘟神般的把我们送到目的地。
西敏住的还是从前那房子,离“红领巾”很近。但是现在没有室友,我很怀疑他怎么能负担得起。他跟我一样,不仅是懒散,更是对这种交易的厌烦,极力减少着外出觅食的次数。
“还记得上次把我从局子里领回来么?”西敏把床上乱七八糟的东西随手扔在地上,清理出来一个躺人的空间示意我躺上去。
“唔……很久了。”
在那次之前我和西敏的关系相当紧张。他很看不惯我“自以为是的假清高”,但那其实只是因为我刚刚走出校门还很青涩迷茫;同理我也看不惯他的“放荡跟恬不知耻”,其实就如他今天对待出租司机这样,是一种自我保护色罢了。
而他那次不幸落到局子里居然成了我们改善关系的契机。
我接到消息后急切之间哪里能找到金主儿去弄钱!把他赎出来的钱是我卖血得的。那时候我的身体还非常好,这么点血我不在乎。
不是我跟他有多好,我只是想既然都能求助到平日里互相谩骂攻击的对头这里,可想而知那时他是多么无助和惶恐。而对于一个惶恐无助的人,不管他是谁,我都不可能视而不见。
回来之后他哭了。我没问为什么。
“那次在那儿认识一个交警大队的队长——他窜到治安那里去闲聊,撞上那码子事儿。我和他来往半年多了。”他坐在床对面叼起支烟。“我想你说得对,前半辈子过的够他妈烂了,我也该为后半辈子打算一下。他说过两天给我弄个驾照,我想到时候就回老家开出租去。”袅袅的烟雾从他的鼻孔溢出来,朦胧了他俊美的脸庞。
我很为西敏高兴。他年纪不大,只有20岁,及早脱身将来未必就是一团糟,最重要的是他尚不能确定是同性恋。
记得那次聊天,我问他是什么时候发现自己性向的,他狠啐了一口,郁闷的说:“我他妈还不知道自己到底是直的还是弯的呢!十四岁就他妈被一个混蛋带到这来了,丫玩腻了就把我甩了,我知道什么呀!”
这本来是很惨痛的经历,但是看到他瞪大了眼睛一脸无辜的表情,我却无论如何也严肃不起来,被他狠捶了一通。
或许是因为那顿狠捶,所以我的记忆比较深刻。
“你说我爸妈能接受我吗?”他又狠吸了口烟,揉了揉眼睛问我。
“没问题。”我用力地点头,感到胸口肩头无处不痛。
“那你丫怎么不回家?”
“我……我没家了。我爸被我气死了。”我转过头去说,眼睛有点酸涩,以为自己会流泪的,但是没有。
我……忘记了……为自己哭的方法。
“咳!别瞎想了。”西敏道,站起身,“晚饭吃什么呢……”
我分文没有,西敏也基本一贫如洗,那个交警大队的给他的钱除了付房租之外所剩无几,于是西敏又找了两个合租者。那两个男孩也是干那个的,所以谁也不会嫌弃谁。但我们不成文的约定是谁也不能带人回来乱搞,而我们之间也绝不乱搞。这跟其他的MB群体不同,使我们看来更专业些。
肋骨恢复得比肩头的要快,而肩头的伤是只要不动它它就不会主动来磨人,我觉得我该找点事做了。
其实有件事我已经考虑很久了,但是迟迟的无法下定决心。
西敏说他近来学车学得很勤奋,没有精力干别的了,回来就在床上躺着。但我总觉得他看来疲惫得异常了点。
“西敏……”我叫他。一个男孩子出去了,另一个在洗手间,房间里只剩下我和西敏。
“嗯?”他的声音软绵绵的。
“累成这样么?”
“唉呀,你不知道,学车是个体力活呢。”他侧了个身儿,背对着我。
“是吗?”
“……”
他不吭声了。过了一会儿道:“唉,我也知道瞒不了你多久。我跟他掰了。”
…………轮到了我说不出话。掰了,那他这两个月来付房租的钱,给我买药的钱,买米买菜的钱……都是靠他这副身体赚得,靠他日益羸弱的身体,俊美却苍白的容颜,如丝的媚眼,靠他厌恶的这一切……
“他说他不喜欢我招这么多人在家,不喜欢我还在混。靠!他懂个屁!”西敏不屑地说。
“小哲?”
转眼之间他的声音已经到了我的面前,“你哭什么?!傻不傻呀!”
我仍然说不出话来。
“你把我当朋友,那么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