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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霜儿那里我去接……”
话音刚落,霍明珠已不见人影,原地独留小文,瞠目结舌。
另一边厢,柳冰霜和一干同僚相互告辞后,便和往常一样等在了宫门口。片刻后,到了关宫门的时候,在守门侍卫礼貌的示意下,柳冰霜移开身子,看着身后的两扇红漆大门重重关起,夜空之下,他独自一人嘴里哈着热气,静静的站在一边。
无聊之际,柳冰霜拿出随身携带的铃铛,淡淡一笑,家中的两个宝宝已会爬行,府中的大床似乎成了他们的游乐天地,从前到后,从里到外,开心了他们,忙了公公,小文一干人等,生怕两个宝宝跌着碰着弄伤身子。
还有妻主……想到霍明珠,柳冰霜面上笑意隐去,浮现而上的是眼眸深处的歉意,这几日他忙着公事,忽略了身边之人,难得妻主通情达理,没有责怪。不过还好,过了今日事情已经忙得差不多了,明日应该可以回府用膳,到时和妻主说说相思之意,哄她开心。
这刻,柳冰霜沉溺在自己的思绪之中,时而皱眉时而笑意连连,完全忘记了自己独处的位置,忘了防备之心。
很多事情发生的时候你并不知后果如何,待事后明白过来才会串起前因后果,心惊肉跳。人心深处,往往最危险的时候才能透出本质,好人如此,坏人同样如此。
77。用劲心机
寂静的夜此时看来好似猛兽呼啸的血盆大口,之前的宁静都是假象,为的就是这瞬间的吞噬。
对于唇边突然出现的一只手,柳冰霜根本来不及做任何反应,口鼻被身后之人用力蒙住,到了嘴边的呼救变得遥不可及,呜呜两声的轻呢在这犹如轻声细语,不起威胁作用,而手脚用力的挣扎被人强硬的制压住,缓缓的,呼吸困难让他的神智渐渐远离,心中不由泛起一丝绝望,人生在世,若是早知今日遇险,他必定会绕之避之,心中记挂太多,他不想死……朦朦胧胧之际,耳边似有听见旁人的喝阻声,身后的手似乎离开了自己的脸颊,柳冰霜松口气的同时不禁跌在地上,眼眸也随之慢慢阖上,心智陷入一片黑暗……
“柳冰霜,你……”古月没想自己才上了一个茅厕的空隙就发生了心惊一幕,当下心急火燎,不料人还未走近,就不慎被面前的匕首划破了衣袖。
抬头看去,只见一个男人手拿匕首,身着深色长衫,身形高大,一双眼眸在黑夜的映衬下隐隐闪着绿光,让人心底发颤。
“你就是之前三起命案的凶手!”古月咬牙切齿,指着男人肯定道。想他这大半个月来暗中蹲守保护着柳冰霜,为的就是现在这一刻,不料人算不如天算,唯独漏算了人有三急。
男人面色无常不见害怕,反而眉宇间正气凌然,打量了古月一番后,眼眸中微微透着不解,吞吞吐吐道: “奇怪,你……你不是……”随即瞥了眼地上不醒人事的柳冰霜,顿时恍然大悟。
“你们骗我!”男子义愤填膺,拿着匕首冲着古月怒道。
“是,我们骗你,杀人偿命,你作恶多端,现在我就抓了你去衙门……”古月不再多说废话,眼下柳冰霜情况不明,若不赶紧拿下眼前之人,万一出了什么意外,自己一番功夫岂非白费?如此想来,他拔剑出鞘,一道虹气冲着男人迎面而去。
“霜儿!”
身后惊慌失措的呼叫让古月心神一散,眼眸中光芒一闪而过,原本对着男子上臂而去的剑锋莫名一转,偏了方向,接着他眼眸一闭,胸口直挺挺的撞上男子手中的匕首,顿时血流如注,疼痛加深。
男子神色惊骇,才一眨眼的功夫手中的匕首便刺入眼前人的胸口,而他竟然连怎么发生的都不知道,手腕处被眼前人紧紧拽着,男子挣扎了两下脱身不得,被随后赶到的霍明珠一把擒下,面如死灰。
“明珠,我没事,你先去看冰霜……”古月死死咬着下唇,脸色惨白的靠在一旁,胸前的匕首还未取出,大滩的鲜血浸湿了胸前的衣裳,看起来尤为吓人。
“霜儿……”躺在地上不知生死的是她的夫君,记得清早出门的时候他还睡得安稳,没想到现在……好似也像睡去了一番,无声无息……泪水湿了眼眶,霍明珠深吸口气颤颤悠悠的伸出手探了探霜儿的鼻息,瞬间,一颗大石落了地,人……平安无事。
“古月,你忍一下,我叫人帮忙……”
霍明珠重拾力气,上前使劲的敲打着宫门,扯着嗓子大声叫喊,眼下两位伤者,一个是她夫君,一个是她同僚,一旁还捆着一个凶手,一人之力难以敌三,最快的办法唯有让守门的侍卫开了大门,送入宫中让太医诊治。
侍卫听见求救声,赶紧开了门,这才知道一盏茶的时间竟出了如此大事,连忙叫上了两三人,用了担架送两人去了太医院,又派人押着男子去了刑部大牢,等候发落。
霍明珠跟在后面,看着神色痛苦不停呻吟的古月,心中感激,刚才若非他及时赶到,霜儿怕是已遭了毒手,古月的出现不是偶然,这段时间他定是候在了暗处,护着霜儿,等待时机。想不到啊想不到,原以为你入了情劫,心无旁骛,不料你却棋高一着,让人惊叹。你对霜儿的救命之恩我铭记在心,他日有求,上天入地明珠不会推辞,必尽全力报之。
到了太医院,原本昏昏欲睡的黄太医见一连来了两个伤者,赶紧拿出医箱,一顿忙活。
待黄太医处理完两人的伤势,天际已是鱼肚翻白,鸡鸣迭起。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她心有余悸道: “霍大人,幸好这人送来及时,不然的话照着伤口扩大的趋势,过不了多久性命难保啊……”胸口被人开了一个大洞,没死真的是祖上积德,万幸万幸……
霍明珠点点头,赞同道: “他人好,所以命不该绝……”
刚才医治的过程中,古月一直拽着她的手不肯放,神色倔强,眼泪没落下一滴,反观霍明珠见着了他前胸的伤口,面色不忍,垂下了眼帘。拔刀的那一刹那,古月终究还是没能耐得住突来的剧痛,晕厥过去,闭眼的那瞬间,嘴唇微动,似有言语,只可惜霍明珠并未察觉,让他生生的错失了表白良机。
相较于古月的生死一线,柳冰霜则是福大命大,短暂的窒息并未造成太大的身体伤害,目前只等他醒来便是无恙。
一夜之间,霍明珠好似经历了冰火两重天,眼眸望向榻上躺着的霜儿,她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一直都知道霜儿在自己心中的地位,可是昨晚的失而复得让她更深刻的明白了,人生短短数十载,今日不知明日之事,珍惜眼前人,才是当下生活之道。
爱情,或许是生命中最绚烂的那一刻,但是亲情才是长长久久会伴在你的身边,不离不弃的一种情感。
*
三天后
古月的伤势恢复得不错,不过从他苦涩的表情可以看出,每日的大补药膳让他苦不堪言,众人小心翼翼的呵护更是让他觉得自个好似三岁小孩,不能自处。躺在床上悠悠的叹了口气,古月摸了摸胸口绑得严实的绷带,随即嘴角上扬,心中偷笑。那人的嘘寒问暖让他觉得这伤值得,纵然是片刻的温情,也让他深感自己选择正确,那时若是死了,她会记得自己一辈子,现在命大活了,她同样会记得自己一辈子,而且,柳冰霜当下善意的态度让他看到了情路的终点,近在眼前。
“霜儿,这是……”霍明珠看着柳冰霜手里的大包小包,咂舌道。
“里面是猪血,鸭血,鸡血,我拿去古府给古月补身子……”劫后重生让柳冰霜对古月完全改观,之前彼此的芥蒂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两人好似又恢复了以往的交情,情同兄弟。
“呃……”霍明珠顿时露出嫌恶之色,不料霜儿两眼一瞪让她立刻改了口风: “失血补血,霜儿的确想得周到,不过一下子来这么多,他吃得下吗?”
“一顿吃不下,就分两顿吃,要是他吃完了,我再去买,太医不是说了嘛,他的身子要好生调养,男儿家的,原本这辈子流血最多的那次应该是生子,现在他为了我,差点下了黄泉,我这心……怎么过意得去……”
柳冰霜眼眸中淡淡的伤感让霍明珠心中一紧,不禁伸手搂住了他的身子,安慰道: “这事说来都怪我,霜儿你莫要自责了……”
那日柳冰霜醒来犹如做了场噩梦,惊慌失措,待见了她后便是痛哭出声,怎么都收不住,他这二十余载经历的事情颇多,可是从没像这次离得死亡这般接近,自己清楚的记得闭眼的那一刻,他心底的是不甘,家中孩儿年幼尚小,他不能去,家中妻主待他情深,他舍不得去,年岁轻轻,一切幸福刚刚开始,你让他怎么放得下?
生死之间,往日的情景一幕幕在他眼前掠过,好似重活了一遍。想起当初,太多的看法已经悄悄改变,当年的情伤是他咎由自取,三年的等待是他心甘情愿,对于秉华,他之前是过于苛刻了……至于妻主,阴差阳错成就的一段美好姻缘,是他的幸运,同样也是他的福气……
“妻主,那我先去了,你路上小心……”柳冰霜和小文坐上马车,回头浅浅一笑关照道。
霍明珠朝他挥挥手,点了下头。
*
刑部大牢内,谭慧和蔡勋,宋书坐在高堂之上,手中执笔,交头接耳。
而一旁的李秉华则面色阴沉,一页一页翻过眼前的案卷,默不作声。三起杀人命案,一起未遂,针对的对象皆是家中正夫,这犯人到底意欲何为,是否精神受挫,还是内有隐情……
“犯人带到……”随着狱卒的朗朗叫声,一个男子被押到了大堂之上,只见他对着堂上坐着的三人啐了一口,丝毫不觉惧意,直起了腰板眼眸直视而去,一一扫过众人,到了李秉华处,他眯起了眼,似乎仔细的打量了一番。
“堂下犯人,你可知罪?”蔡勋“啪”的一声用力拍了一下板子,大声喝去。
“小民知罪!”四个字,咬字清晰,不过男子的表情却是不甚服气,扭开了头冷哼一声。
蔡勋见他明摆着不将自个放在眼里,心里不由气急败坏,两眼圆瞪,嘴角下垂。
“谭大人,霍明珠来了,现在外面候着,您看是不是要让她进来?”一狱卒跑至谭慧身旁,挨着她耳边,轻声说道。
谭慧皱了皱眉,心中暗道:这丫头也不想想今天是什么日子,这个时辰才到,罢了,眼下先让她进来,一会再和她秋后算账……转头瞥了眼一旁的李秉华,她朝狱卒点点头,示意放行。
霍明珠收到许可后避开众人,不动声色的挪到了谭慧的身后,对着她歉意一笑。
“唐惠,你可知你犯的是什么罪?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你死罪难逃,现在我给你个机会,你可有什么话要说?”宋书得了李秉华的暗示,接口问道。
唐惠轻蔑瞥了众人一眼,最后留在了霍明珠的身上,直言道: “若是你们做戏引我出来,你们赢了,不过……连我都骗过,只能说你们入戏太深,弄假成了真……”
霍明珠闻言挑了挑眉,指了指一旁的李秉华道: “入戏太深?你确定是在说我,而不是她?”
当下皇城,绯闻闹得满城风雨的一共有两对,霍明珠和古月毋庸置疑,至于另一对,当今宰相和西夏亲王,相较起来似乎更加引人注目。
“她?”唐惠看了李秉华一眼,忿忿道: “我早就注意了……可惜现在已是阶下之囚,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