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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一起在窗口突然出现,竟是两个一模一样的俊秀青年:“铁手,你逃不了的!”
这两人当然就是当年李鳄泪的两大弟子:“福慧双修”——李福和李慧。
铁手在一路上可谓受尽了他们的折磨,而今看来又落在他们的手上。
只听李福道:“奇怪,你们都说搜过此处,却怎么放着一个大钦犯没有瞧见?!”
李慧道:“幸好,我们没跟着那三头乱冲乱撞的瞎苍蝇到城郊盲目搜捕,看来,这个大功我们立定了。”
两人说着笑着,已幌身进入屋里,完全没把负伤的铁手及唐肯看在眼里。
铁手仿佛暗暗叹息:——要是功力尚在,普天之下,谁敢对“四大名捕”中的铁手如此不敬?!虎落平阳被犬欺,龙游浅水遭虾戏,英雄落难,比常人更孤独哀伤;落井下石,雪上加霜,此时此境,铁铮铮的汉子也只好打落牙齿和血吞。
李福笑道:“我们运气可真不坏。”
李慧扬扬手中的葫芦,道:“还意外得到了这只东西!”他拿的正是楼大恐手中一直未启用的第三只葫芦。
这两兄弟原属文张的麾下,跟顾惜朝的亲信冯乱虎、霍乱步、宋乱水口和心不和,黄金磷下令“福慧双修”带三十四名精兵,但又恐攻城时人手不足不能抢功,暗下拉去的是“连云寨”中的叛将,这些“叛将”原本就是顾惜朝的手下,自然不甘听命于李氏兄弟,“福慧双修”偏又崖岸自高,“三乱”也没把他们瞧在眼里,李氏兄弟自讨没趣,碰了一鼻子灰,难免在搜捕行动中就有点格格不入。
所以当“连云三乱”要到处搜捕铁手,顺此“打家劫舍”,搜掠点金钱财物之时,李氏兄弟坚持并不同往。
这两兄弟正在醉花楼闹酒狎妓之时,忽闻“安顺栈”有打斗声,他们二人知有蹊跷,立即率了十来名衙差赶至,正好看见王命君、楼大恐、彭七勒被铁手语言间挑起隐伏于心底的恶意,互相残杀而亡。
李福、李慧深知铁手功力未复,唐肯远非他们之敌,心想这次功从天降,自是欣喜莫名。
唐肯拦刀昂然道:“两位大人。”
李福笑道:“哦?称呼起大人来了!”
李慧道:“敢是要求饶吧?”
唐肯道:“不错,我求。”
李福道:“求?求什么?”
唐肯道:“求你抓我。”
李慧道:“不求也抓。”
唐肯道:“也求你放了铁二爷。”
李福道:“你是什么东西?抓你一个啥都不是,凭什么来换姓铁的!”
李慧道:“我们高兴整治姓铁的,就一定要整治个高高兴兴,你还有什么可求的?”
唐肯道:“有。”
李慧道:“说。”
唐肯挥刀叱道:“求你妈个头!”一刀横砍李福、李慧两人的脖于!
第二十二章老人家是谁?
唐肯这一刀,凌历非常,不过他的刀刚挥出,“呛”地一响,福慧双修各向左、右迈了半步,同时拔剑。
他们拔剑的速度一致,所以只有一声剑响,刹时间,李福左手剑自唐肯右手袖中穿入,李慧的右手剑从唐肯左手袖子穿入,可地一声,自背脊骨顶端的衣领上会师,剑尖交加后向下一压,压在唐肯后颈上。
唐肯只觉颈后一阵刺痛,只好低下头去。
李福笑咋道:“低头就算了?”
李慧道:“跪!”
唐肯道:“不跪!”
李福、李慧相视一笑,道:“我们平日最喜欢就是倔强家伙!”
李福道:“来人呀!”
后面的衙差吆喝了一声。
李慧道:“先把姓铁的绑起来,看我好好玩玩这硬骨头的小子!”
衙差们又应了一声。
李福向李慧使了一个眼色,两人腕上微一用力,唐肯的后头便割开了道口子,血涌如泉,李福笑道:“怎样:好汉名头好听,但却不好当罢:……”突厉声问:“怎么还不过去动手!”
后面的衙差只是相应,却没有动手捉拿铁手,其中一名衙差趋前恭声道:“大人一定要拿?”
李慧登时气歪了鼻子,向来只有他对属下发号施令,从没有属下对他反言相诘,他怔得一怔,怒道:“叫你抓就抓,还问什么!”
那衙差大声道:“好!”一挥手,登时有七、八柄刀,五、六把剑,三、四根木棍,一、二条铁链,一齐向李氏兄弟攻到!
李福、李慧猝然受袭,百忙中不及抽剑,飞身而退,所有的武器都打了个空。
唐肯怪吼一声,反手抓住两剑,顿时变成右手大刀,左手双剑,叫道:“别让他们夺剑,别让他们夺剑!”
李氏兄弟一身武功,主要都在剑术的修为上,现在大意失剑,胆气先萎了半截,只道:
“大胆!你们这样做,是什么意思?”
那首先招呼大家出手的衙差,正是今日酒楼上的仅子,道:“也没有什么意思,铁二爷是我们这行的祖宗爷,他光明磊落,决不会知法犯法,你们要捉他,我们只好得罪一次了。”
李福怒道:“喜来锦,你们这样以下犯上,可知道是什么罪行?!”
那汉子横眉横刀道:“得罪了!”
李慧道:“铁手确是犯了法,不信,你们自己问他去!”
众人望向铁手,铁手沉重地点了点头,涩声道:“诸位仗义援手,仁至义尽,不过,在下确曾触犯了王法,请诸位带同这位不干事的唐兄弟离开,在下就心感莫已。”在他落难之时,这一班素昧平生的六扇门中朋友如此拼着丢官舍命维护他,他心里当然感动,但估量情势,知道这些人只怕非福慧双修之敌,且生恐这些忠肝义胆之士受累,所以力保他们不要插手此事。
铁手这么一说,那喜来锦脸色下沉,道:“铁二爷,您真的犯事了?”
铁手道:“是。”
喜来锦一挥刀道:“那么咱们也犯事了,跟你一样!”
他后面的衙差七嘴八舌的说:“对!咱们干上了!”
“反正现在要收手也来不及了,不如宰掉这两个小子!”
“我们思恩镇吃公门饭的,全是讲义气的,就容不得这两个狐假虎威的折磨好汉!”
铁手长叹一声,必中感激莫名,正要相劝,但想起这下子大家已插上了手,如果给福慧双修活命,只怕这些人谁都不会有好日子过,心里大急。
李福冷笑道:“好,你们不识好歹,我们就先杀掉你们,再杀铁手!”
李慧道:“一个个的杀,一条狗命都不留!”
喜来锦冷笑道:“看谁不留谁的狗命!”众人又挥舞刀剑,围杀过去。
这一干人的武功,应付一些寻常武林人士或地痞流氓,自然绰绰有余,但李福、李慧的武功都非同等闲之辈,这些人要不是仗着人多,而且李氏兄弟又大意失剑,早就给“福慧双修”杀得一个不剩了。
李氏兄弟赤手空拳,苦战一会,身上受了几道伤痕,但已打倒了四、五名差役,李福更抖搂神威,夺得一把鳞角刀,转眼间又伤二人,唐肯已匆促地用破衣包扎住颈后的伤,加入战团,跟喜来锦等五人,力敌李福,其他八人,则缠战李慧。
李慧久攻不下,心烦意躁,乍然抓起那一口紫蓝色的葫芦,狞笑道:“好,就让你们见识一下三宝葫芦——”
铁手勉力喝了一声:“快退!”
那八人中有的正要疾退,有的不知何事,李慧已拔开了葫芦的活塞!
葫芦塞子打开,却什么都没有。
李慧一怔,原本他在“骷髅画”一案中就已经听说过,“白发狂人”聂千愁施用“三宝葫芦”时最后一只“梦幻天罗”的威力。
可是这葫芦打开连一滴酒都没有,更休说其他的事物了。
李慧一怔,正要边退守边还击那八人的攻势,忽然发觉,那八人全部呆立当堂,连手中的动作,脸部的表情,全都给人用重手法制住了似的,整个人就“定”在那里,连眼睛也不多眨一下。
李慧心中一喜,没想到手中这口葫芦竟有这种无形的威力,正要出手将那八人杀害,忽觉自己手脚似给无形的缠丝绑着,丝毫动弹不得!
这一惊非同小可,连忙运力挣扎,但不挣扎还好,越挣扎越像被因在茧里,外面的丝越缠越密,然而这些丝网又是完全无形的,剪不断,理还乱,李慧才不过挣扎几下,便全身发麻,不过总比那八人好一点,勉强还能一些许的移动,眼睛还能眨,嘴巴还可以说话。
不过他此时除了惊恐,也没有甚么话可以说的了。
铁手见到这种情形,知道李慧因为不懂“三宝葫芦”的用法,胡乱拔开塞子,结果天下闻名的“梦幻天罗,六戊潜形丝”同样也把他罩住,不能自拔。
可是那边李福和唐肯。喜来锦的战团,正旗鼓相当,难分难舍,忽听此起彼落的一阵胡哨,三个人闪入了房屋。
这三人落地无声,但是神情都十分剽悍。
冷静稳重的剽悍。
浮躁威猛的剽悍。
豪勇机智的剽悍。
铁手一见他们三人,心里就几乎要发出一声浩叹:天亡我也!
这三人正是顾惜朝的三名亲信:剽悍中极有定力的霍乱步,剽悍中胆气过人的宋乱水,剽悍中反应奇快的冯乱虎!
这三人一到,唐肯、喜来锦等人就决不是他们的敌手。
冯乱虎、霍乱步、宋乱水一到,三人打了眼色,不去解李慧之困,不去相帮李福、反而向铁手逼了过去。
李福边战边怒道:“喂,你们快过来——”下面的话给喜来锦的刀风逼了回去。
霍乱步佯作问道:“你说甚么啊?”
李福刷刷刷一连几刀,逼开喜来锦,但因运刀不趁手,唐肯全力一刀砍下,李福用刀一格,刀被震飞,急得他大叫道:“快来收拾掉这些王八!”
霍乱步却道:“李家二兄弟,今日可立大功呀,差些没给我们撇后头去了。”
冯乱虎道:“幸好我们回转得快。”
宋乱水气呼呼地道:“帮你,不如去抓这天字第一号钦犯!”上前要拿铁手,唐肯怪叫一声,提刀赶了过来,李福少去唐肯这号拼死不要命的敌手,登时又可以勉强支持。
霍乱步向宋乱水道:“这人你打发掉吧。”宋乱水金瓜锤一提,拦住唐肯,斗了起来。
冯乱虎上前一步,欲抓铁手,霍乱步道:“夜长梦多,不如杀了省事!”
冯乱虎想了一想,道:“正合我意。”正要动手,忽然房门伊呀一声,被推了开来。
其实那片“房门”,早已不能算是甚么房门,实在是因为早已被王命君撞烂,任何人随时都可以一步跨了进来,但那人依然用手推开房门,这才走进来,好似生恐用力太大,会使房门受损一般。
这人对这一片烂房门,就像在抚慰自己豢养的一只宠物一样。
这人竟是那名老掌柜。
他提着一盏油灯,老眼昏花似的照了照,道:“都不要打了。”他这句话说的有气无力。可是,他说完这句话之后,场中局势大变。
床底下、屋顶上。窗口外,楼板底,一时间,至少涌现了三十来人,这些人的身手武功,只怕每人都不在唐肯之下,而且动作迅速,配合无间。
这些人陡然涌现,以迅雷不及掩耳的夹击,那不过片刻间,喜来锦和那五名衙差,全给制住。
李福大喜过望,以为帮手到来,讵料这三十多人中有一半一拥而上,擒住了他,余下十来人,团团围住冯乱虎、宋乱水和霍乱步。
“三乱”此惊非同小可,冯乱虎迎空连击三掌,老掌柜悠然道:“没有用的,我外面还有十几人,你们带来的官兵,全给制住了。”忽扬声叫道:“小盛子!”
外面闪进一人,正是那名小伙计“小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