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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挥,这一记铁琵琶手已是用上了八九分的真力!
双掌相交,只听得“蓬”的一声,那汉子接连退出了六七步。
但支剑峰却没有乘胜道击,他哼了一声,喝道:“这笔账暂且记下,日后和你再算!”
原来他与那汉子过了三招。自忖若是只凭本身功力,单打独斗,恐怕自己也要在百招开外方能取胜,但那汉子显然是练有毒掌的,久战下去,支剑峰必须同时运功抗毒,那就恐怕三百招也未必能胜对方了。他初时料敌过轻,以为这汉子已经与司马玄恶斗一场,自己一出手便可将他活擒,如今发觉自己的估计完全不对,当然是救朋友要紧,不敢拖迟了。
那汉子领教了三招,亦自有点忌惮,当下哈哈一笑,说道:“支剑峰,你只敢和我斗三招吗?好,那么就照你划出的道儿,你欠的二百九十七招,我日后向你再讨!”扔下了几句门面话,拔步便走。
杨炎喝道:“我和你斗二百九十七招!”那汉子只觉微风飒然,杨炎已是拦在他的面前。
那汉子吃了一惊:“这少年身法好快!”但见杨炎如此年轻,也不怎样放在心上。
“你这娃儿要来送死,我就成全你吧!”那汉子声出招发,拳掌兼施,正是刚才用来攻支剑峰那招。
杨炎双掌盘旋,圈子由大而小,反击之力,则是越来越强。
那汉子刚才用这一招,和支剑峰也差不多可以打成平手,他见杨炎如此年轻,只道此招一发,定能手到擒来,那知结果却是大出他意料之外。
原来杨炎发的这招,乃是把天山剑法中的大须弥剑式化到掌法上来的,大须弥式奥妙无穷,敌强愈强,用以防身,更是最好不过。那汉子功力分明是在杨炎之上,但不知怎的,总是攻不迸杨炎的防御圈内。
那汉子强攻不逞,倏的变招,伸出左手,五指如钩一招“游空探爪”,抓杨炎肩上的琵琶骨。右掌同时加强压力,意图逼使杨炎顾此失彼。
杨炎哈哈一笑,喝道:“好,咱们见个真章!”依样画葫芦的也是一爪抓出,不过他这一招乃是龙则灵所传的“龙爪手”,比那汉子的“游空探爪”,更为厉害得多。那汉子一觉劲风飒然,便知不妙,急忙化抓为掌,和杨炎硬碰一招。杨炎幌了两幌,他也不由自己的退出两步。只从表面看来,是杨炎稍稍占了一点便宜。但认真说来,杨炎这一招本已得到制敌先机之利,结果却还是打成平手,论功力还是比不上对方的。
不过这汉子已是吃惊不少了。吃惊的不但是由于杨炎的功力在他估计之上,另外还有两个原因:第一,他本来是个武学的大行家,但杨炎用这两招,他却一点也看不出门道;第二,最令他吃惊的是,他的掌上本是涂有一种可以令人筋酥骨软的药物的,虽然这种药物,不是直接吞服,功效较差。但他掌风挥发药力,对方吸得多了,也会消失抵抗力量的。如今杨炎与他过了两招,竟似丝毫不受影响。而且第二招和他硬拼,显示出的功力比第一招还强。这汉子如何能不吃惊。
杨炎一退复进,喝道:“来而不往非礼也,你也接我一招。”双掌划了一个大圈圈,大圈圈之中又有许多小圈圈,圈里套圈,弄得那汉子眼花缭乱。陡然间只觉好像身置漩涡之中,四面八方,都受到回漩震荡的对方掌力。
不过这一招这汉子倒是认得,吃了一惊,喝道:“萧逸客是你的师父吗?”原来杨炎用的这一招乃是萧逸客新创的“扫叶掌法”。而这汉子就是去年曾经在祁连山上和萧逸客交过手的那个宇文雷,宇文雷却不认识他。
杨炎笑道:“萧老前辈不肯做我的师父,他教我这套掌法是有条件的,你想不想知道?”
宇文雷哼了一声,道:“什么条件?”
杨炎笑道:“那天你用诡计伤他,因此他要我用他所传的功夫杀你!”。”
宇文雷道:“哼,凭你这小子就能杀我!”口里这样说,脚底却已是抹了油,转身跑了。
杨炎喝道:“你说我杀不了你,为何不敢再打?”
宇文雷跑得飞快,声音已是从百步之外传来:“你是小辈,我不屑和你动手。你回去告诉萧逸客,他要报仇,可以随时到白驼山找我!”
当然这只是遮羞的门面话,要知他见自己的毒掌奈何不了杨炎,心里已是怯了几分,凭真实的武功,自忖实是并无必胜的把握,支剑峰此时正在救治受他所伤的司马玄,倘若时间一长,支剑峰就能腾出手来,那时他只怕要跑也跑不了,他如何还敢恋战?
杨炎哈哈笑道:“原来你只有和我斗招的的能耐,居然还敢说这样的大话,天下面皮最厚的人,恐怕是非你莫属了!”
他调侃了宇文雷,替支剑峰争回面子,也就不再追赶宇文雷。
此时支剑峰已经替司马玄裹好了伤,但司马玄却仍是神智迷糊,而且突然手舞足蹈起来。
“舵主、舵主,你别理我。哦,我好难受。不、不,我好舒服。飘呀,飘呀,天上的白天飘,我好像是在云里飘,……”司马玄开头说的两句还有理智,越说越莫名其妙,竟似患了癫狂症了。
支剑峰束手无策,说道:“杨老弟,多亏你替我赶走了白驼山的我妖人。但却不知道这妖人练的是那一门的毒掌,老弟,你和他交手,好像并不怕他的毒掌?”原来支剑峰功力深厚,虽然是在替司马玄治伤之际,依然能够眼观四面,耳听八方。
他猜得不错,杨炎果然说道:“舵主不用担心,我有解药。”
支剑峰又惊又喜,说道:“老弟,你的神通可真是不小,白驼山的独门解药,怎的会到了你的手中。”
杨炎说道:“白驼山有一种秘制的药丸,名为神仙丸,药力和鸦片一样,可以令人吃上瘤的。云中双煞是替白驼山推销神仙丸的人,双煞中的老大马舜曾经被我制服,我这解药就是我在马舜身上取得的。”说话之间,已是把一颗解药给司马玄服下了。
辫药果然灵效,不过片刻,司马克已清醒过来。
司马玄吁了口气,说道:“好厉害的妖人,舵主,多亏你及时赶到,救了我的性命!
支剑峰道:“救你性命是这位杨少侠。”司马玄忙向杨炎道谢。杨炎拦阻他行礼,说道:“都是自己人,多谢什么。”司马玄道:“这位杨火侠是……”支剑峰道:“这次我因时间不够,未能到柴达木一转,正自感到遗憾。想不到柴达木的使者,已经先到咱们这儿来了。我离开数月,家中可有什么事情发生么?”
杨炎答他是“自己人”不过是因为不愿受他的大礼,急切间想不到更好的措辞,随口说的。他在丐帮做客,陪着支剑峰出来,称为“自己人”也说得过去。想不到司马玄却误会他是柴达木义军的使者。但若要解释清楚,却非三言两语可了,而且也似乎无此必要,杨炎只好让他误会了。
支剑峰道:“这几个月间,倒是没有什么大事发生。不过目前却碰着一件棘手的事情倒是和柴达木义军有关的。义军几位朋友都在咱们这儿呢。此事说来话长,待你回到家中之后,见过那几位朋友,咱们再慢慢说吧。”
司马玄把杨炎当作“自己人”,说话就无须避忌了,他先报告遇敌的经过:“属下无能,说来惭愧,被那妖人跟踪到了山上方始发觉,但他的来历,属下却还未知。”
支剑峰道:“他的毒掌涂的是神仙丸的药液。”
司马玄道:“哦,如此说来是白驼山的妖人了。”
支剑峰道:“不错,但他在白驼山究竟是什么身分,我也还未知道。”
杨炎说道:“这个人我倒是曾经和他交过一次手。是白驼山山主的侄儿宇文雷!”
司马玄吃了一惊,说道:“这妖人就是不用毒掌,武功也不在我之下。想不到自驼山主侄儿的武功已经这样厉害,怪不得丹丘生要和咱们联手对付白驼山主了。”
丹丘生是孟华的师父,杨炎听得他提起丹丘生不觉分外留心。
司马玄似乎亦已察觉他的注意,说道:“杨兄弟你是自己人,我说给你听无妨。我奉舵主之命,这次是应丹丘生之请,和他是商量怎样对付白驼山的,丹丘生已经发现了他们用神仙丸毒害侠义道人物的秘密,最厉害的是受毒害者服上了瘾,心神都要受他控制。崆峒派已经有几个弟子被发现是给白驼山的妖人控制的了。”
杨炎早已知道此事,心里想道:“劳家兄弟与白驼山勾结之事,他们以为满得过掌门人丹丘生,却原来早已给丹丘生发觉了。”
司马玄继续说道:“这次我在崆峒山还意外的碰见了一阵大名鼎鼎的人物呢。”
支剑峰道:“这位名人是谁?”
司马玄道:“丹丘生的弟子孟华。”要知孟华虽然是丹丘生的弟子,但他另外的一重身分也是天山派的记名弟子,在天山的时候多,在崆峒山的时候少。而且近年来他在江湖上闯出极大的万儿,甚至有人认为他是继金逐流之后的“武林第一剑”了。故此他虽然是丹丘生的弟子,名气之大,早已不逊乃师。
支剑峰道:“孟华回天山问候师父,那也不是什么稀奇之事。”
司马玄道:“不,他是为了天山派的一桩稀奇事情,以天山派记名弟子的身分来向崆峒派的掌门禀报的。”
杨炎心头“卜通”一跳,已经知道定然是说到自己头上。
果然便听得司马玄接下去说道:“据孟华说,他们天山派出了一个逆徒,名叫杨炎,(支剑峰咳了一声,但司马玄却未会意,续说下去)年纪不到二十岁,却居然有那么大的胆子和那么大的本领伤害了本门的一位长老。天山派已经决定把他逐出门墙,因此要通知各派掌门,以后别再认他是天山派弟子。孟华本来也要通知本帮的,他见了我,就托我转告了。”
杨炎问道:“天山派是否要各派掌门协助他们捉拿逆徒?”
司马玄道:“这倒没有。天山派高手如云,清理门户之事,他们是不用别人代劳的。天山派只是怕这逆徒玷污他们天山派的声名,故而依照惯例给各派掌门来个通告而已。”
石天行不会放过自己,这是早已在杨炎意料之中的。但如今是天山派的掌门人亦已听信了石天行一面之辞,而且郑重的通告各派了。扬炎并不稀罕做天山派的弟子,但得知此事,心情的激动仍是难以形容。
司马玄又道:“孟华并没有说明这逆徒是何等身分,但后来我却从丹丘生口中得知,这个名叫杨炎的天山派的逆徒竟是孟华异父兄弟,你说这事情是不是有点出人意外。孟华侠名满天下,想不到他的弟弟……”
支剑峰连连咳嗽,这次司马玄感觉到了。
司马玄暮然省觉,连忙移转话题,说道:“对啦,杨兄弟,我还没有请教你的大名呢。”心想:该不会这样巧吧?
杨炎咬着嘴唇,缓缓说道:“我就是给天山派逐出门墙的那个叛徒杨炎!我本来早就应该告诉你们的:你们把我当作自己人,你们错了!”
司马玄尴尬之极,讷讷说道:“杨兄,我实是不知……”
杨炎说道。“你现在知道也还不迟,告辞!”
支剑峰哈哈大笑,一把拉着杨炎,说道:“杨兄弟,天山派是天山派,丐帮是丐帮!你犯了天山派的门规,内里究竟有何因由,我不便多问,更不愿多管。但对我们丐帮来说,你可是救了我们兄弟的恩人。杨少侠,倘若你并非看不起我,那我们就仍是自己人!”
司马玄接着也道:“杨兄弟,你别误会我的意意,我只是责备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