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徐子陵愕然道:“此话怎说?”
侯希白道:“这不是我说的,而是妃暄分析出来的。李阀之所以能争得今天的有利形势,全因有李世民在主持大局,他便像天上的明月,天下群雄只是陪衬的点点星光。王世充、窦建德和刘武周三方自下实力虽足可与他抗衡,但最后会因政治和军事比不上李世民而败阵。窦建德和刘武周还好一点,前者有刘黑阖,后者有宋金刚,均是智勇双全的猛将。王世充则有名将而不懂重用,该败亡得最快最速。”
徐子陵点头道:“这个我明白,但论人只有一个指的是何人?”
侯希白定神瞧他半晌后,沉声道:“妃暄指的除了你的好兄弟寇仲尚有何人?”
徐子陵苦笑道:“师妃暄是否过份看得起那小子?”
侯希白摇头道:“妃暄是不会随便抬举任何人的,李世民兼政治军事两方面的长处於一身,豁达大度,又深懂用人之道,古今罕有,而唯一能与他争锋的人,就是寇仲。假如子陵不是无意争天下,改而全力匡助寇仲,李世民恐怕亦要饮恨收场。”
徐子陵哑然失笑道:“侯兄莫要高捧我们,我两个只是适逢其会吧!照现时的形势看,根本不能也不可以有甚么作为。”
侯希白笑道:“坦白说,当时我也是以类似的说话回应妃暄对寇仲的高度评价,她却笑而不语,显是深信自己的看法。”
徐子陵思索片刻,道:“可否问侯兄一个私人的问题?”
侯希白洒然道:“子陵请直言,我真是把你视作知己的。”
徐子陵迎上他的目光,缓缓道:“你身为花间派的传人,令师究竟对你有甚么期望,总不会只为酣歌妙舞、闺阁情思、樽前花下而生活吧?”
侯希白失笑道:“子陵莫要笑我。因我确实对这种生活方式非常响慕沉迷,不过我追求的非是事物表面的美态,而是其神韵气质,才能表里一致,相得益彰。子陵这番说话,暗示对小弟用心的怀疑,以我的性格,一向都不会作出解释,但子陵问到自是例外。唉!我也不知怎么说才好。”
徐子陵淡淡道:“若是难以启齿,不说也罢。”
侯希白苦笑道:“石师对我唯一的期望,该是统一魔门的两派六道,今《天魔策》六卷重归於一,你说在如今的情况下,是否没有可能呢?”
徐子陵疑惑的道:“侯兄和曹应龙均说《天魔策》只得六卷,但师妃暄却说《天魔策》有十卷之数,究竟是甚么一回事?”
侯希白道:“《天魔策》本有十卷,但现今遗传的只馀六卷,就是如此。”
酒菜来了。
两人互敬一杯,徐子陵不解道:“侯兄既是魔门传人,为何却和其他魔门中人有这么大的分别,至少跟杨虚彦是不同的两种人。”
侯希白抓起一个馒头,递给徐子陵道:“怕是与先天和后天均有点关系。我虽是率性而为的人,但因对诸般技艺如画道等的爱好,使我对权力富贵没有甚么野心。事实上这亦是花间派的传统,追求自我完善,绝不随波逐流。”
徐子陵不解道:“那花间派为何会被视为邪魔外道?”
侯希白嘴角露出一丝无奈的笑意,平静地答:“首先是花间派的武功源自《天魔策》,此乃不争的事实,谁都没有话说。其次是因花间派的心法讲求入情后再出情,始能以超然的心态把握情的真义,对很多人来说这正是不折不扣的邪异行为。”
徐子陵点头道:“这确是很难令人接受。若侯兄摆明车马当其无情公子,旁人反没得话说。”
侯希白叹道:“敞派这心法微妙非常,难得子陵一听便明。石师之所以千方百计创出于死印法,正是要突破花间心法,否则将因碧秀心而永不能进窥魔宗至道,只得其偏,不得其全。”
徐子陵心中一动道:“侯兄无法将师妃暄绘於扇上,是否亦因能入不能出呢?”
侯希白一震道:“终给子陵看破,敝派是要徜徉群花之间,得逍遥自在之旨,有情而无情。一旦著情,会为情所蔽,为心魔所乘。所以不死印卷虽只得半截,对我却是关系重大。”
徐子陵微笑道:“时间该差不多啦!让小弟敬侯兄一杯。”
第二十五卷 第十二章 有缘相遇
抵达码头时,早有男女老幼数十人等候登船,徐子陵仍是*疤脸客*弓辰春的样貌身份,以免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侯希白知他不喜张扬,道:“小弟就送子陵至此为止,子陵只须向船上乌江帮的人报上名字,便不用理会其他,小弟已给足船费,一切均安排妥当。”
徐子陵顺口问道:“乌江帮为何这么大面子?”
侯希白道:“乌江帮的沙老大经营三峡客货运送生意足有十多年的历史,信誉昭著,因其与巴陵帮一向关系良好,又为萧铣负责在巴蜀买粮后付运等事宜,所以很吃得开。子陵可以放心。”
徐子陵道:“原来如此,难怪这么大的一条船,只有那么二、三十个乘客,该是以运货为主,载客只是兼营吧?”
侯希白笑道:“但真正赚钱的却是客运生意,船资看情势随时调整,由於舱房只有十五间,想弄个床铺不是有钱便办得到,我是找上沙老大说话,才为子陵办妥此事的。”
徐子陵拍拍他肩头道:“多谢侯兄的安排,小弟要起行哩!”
侯希白依依不舍地道:“若非小弟要竟地潜修,钻研不死印卷上的心法,定要陪子陵畅游三峡,子陵珍重。”
徐子陵和他握手为别,朝码头走去,乘客刚开始登船,徐子陵排在队尾,回头时侯希白已不见踪影。
自离开扬州,他尚是首次乘搭这种远程的客运船,感觉新鲜有趣。最不明白的是为何要在晚上启航,颇有点逃难的感觉。在掩映的风灯下,江水黑压压一片,只闻江水拍打船身和岸堤的声音。码头和城市被一片树林阻隔,灯火透林隐隐传来,像另外一个世界。
除乌江帮的客货帆船外,江水上游处还泊有数十艘大小风帆,此时都是乌灯黑火,偌大的码头只他们登船处活动频繁,另有数十名大汉不住把放在棚帐下的货物,送往船上。
负责点算客人士船的四名劲装大汉倒相当客气有礼,还帮客人把沉重的行李抬上船。
排在徐子陵前面的是一家三口的小家庭,男的似是个读书人,女的秀丽端庄,夫妻都是二十来岁的年纪,带著个四、五岁的小男孩。
他们见到徐子陵的疤脸,显然有点戒心,甚至禁止小孩回头来瞧他。
其他客人大多是商旅打扮,三五成群,只有五、六个该是江湖中人。
到徐子陵登船报上名字时,乌江帮的大汉更是有礼,还大叫道:“头儿!弓爷来啦!”
前面那媳妇儿抵不住好奇的回头瞥他一眼,徐子陵点头微笑,竟吓得她慌忙垂首,匆匆走上甲板。
徐子陵混惯江湖,立时想到这一家三口定是惹上麻烦,否则不会像现下这副惊弓之乌的样子,不由暗暗留上心。
抵达甲板,一名五短身材的壮汉迎接道:“弓爷你老人家好,小人林朗,乃乌江帮梅花堂香主,沙老大吩咐下来,对弓爷的招待绝不可怠慢,请这边来。”
徐子陵很想告诉他不用特别礼待自己。但知道说出来亦不会起作用。像侯希白这种名闻全国的高手名人,地方帮会自然是出尽方法巴结,大卖人情。将来有事时,侯希白当要为他们出头撑腰。
这艘船结实宽大,船舱分中下三层,徐子陵竟是独占一个舱房,出乎他意料之外。
林朗说过一番好话后,这才离开。
徐子陵来到舱窗处,往外望去,货棚内的货物已全被搬到船上,心中一阵感触。
巴蜀确是个很有特色风味的地方,但他却只想著尽快离开,好把在这里发生的一切事忘掉。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为了石青漩,一个曾今他在某些刹那动真情的女子。
席应终给自己一手宰掉,她或师妃暄会怎样想呢?船身一震,启碇开航。
蹄声轰呜。
十多骑旋风般穿过树林,往码头赶来,高呼停船。
乌江帮的人显然不清楚他们是甚么路数,撑杆齐出,加速离岸,顺水往下游宜放,初时仍见那批骑士沿岸疾追,转眼已把他们抛在远方。
徐子陵十多天没有好好睡过,往床土一倒,立时酣然入梦乡。
在晨光之中,四周奇峰林立,险岭嵯峨,如经斧削,层岩叠石上翠色浓重,景观层出不穷。
寇仲虽看得叹为观止,亦知自己迷失在往郁林郡的路途,否则凭昨晚急赶整夜路后,不会一条官道的影子都找不到。
在这山重水复的崇山峻岭间,想找人间路也难以办到。
他本沿郁水北岸走往西方,岂知山川挡路,想绕路继续前行,兜兜转下就来到这前不见村,后不见人的地方。
寇仲一气下索性望其中一座高峰攀上去,此峰巍峨耸立群山之上,走到一半已是云雾缭绕,怪石奇树间溪流交错,到抵达峰顶时,朝西瞧去,只见十多里下有个村寨,隐现在林木覆盖的的峦之间,屋寨大门有迂石径连接,梯田层层叠叠,水光莹然。际此秋冬时节,林叶金黄片片,在山环水抱间,颇有遗世独立,不知人间何世的味儿。
寇仲瞧得悠然神往,心想若非身有要事,能在此盘桓十天半月,必是非常写意。
同时想起宋玉致,那还迟疑,忙朝村寨赶去。
风帆顺流东行,只一夜时间,驶经眉山、键为、泸川三郡,徐子陵吃过船上的早膳,来到船头迎风卓立,欣赏沿江美景。
这段河道水深流急,怒潮澎湃,两边悬崖对峙,险峻峭拔,帆舟随著滔滔水流,宜有一泻千里之势。
徐子陵看得心旷神驰,深感不虚此行,更感谢侯希白这个好的提议,暗忖若有寇仲在旁,谈谈笑笑,当会更是畅美。
不由又想起师妃暄曾陪侯希白游三峡,一时百般滋味在心头。
正思忖时,林朗来到他旁,道:“正午时份,我们会经过巴郡,由巴郡到巴东那段水路更是险要,如若顺风,明天黄昏可抵郑郡,逗留一晚,那里寺庙众多,弓爷若有兴趣,可到城内走走。”
徐子陵问道:“甚么时候才可入峡?”
林朗答道:“过白帝城后个许时辰就是峡口,我们看惯的可没甚么,若弓爷是初次游峡,那种山峰夹江耸崎的险峻形势,确可今弓爷叹鸟观止的。”
徐子陵极具刖方,长江就像一条浩森的玉带,宜延至群峰的尽处。点头道:“未入峡景色已这么壮观,入峡后当然是更有看头。”
林朗似是随意的问道:“昨晚追著来要我们停船的人,弓爷是否认识?”
徐子陵心知肚明这才是他来找自己说话的目的,摇头道:“该与我没有关系,林香主知否他们是何方神圣?”
林朗疑惑地道:“小人就是弄不清楚他们的身份,才顺口问弓爷一声。
这么看可能是与船上其他客人有关,弓爷不必放在心上。”
再聊两句后,林朗返回自己的工作岗位,徐子陵心中却浮现起那对年轻夫妇和小孩子。假若那批骑士锲而不舍的乘船衔尾穷追,那在郑郡逗留的一晚将会有事发生。
想到这里,细碎的足音从后奔来。
徐子陵回头一看,见是那小孩子跳蹦蹦的走过来,忙一手把他拖著,皱眉道:“小孩子怎可在船上乱闯?”
小孩生得唇红齿白,眉清目秀,非常精乖,撒娇道:“伯伯抱抱,杰儿要看。”
徐子陵环目一扫,出奇地见不到他的爹娘,想起小陵仲,心中涌起无限怜惜,一把将他抱起,柔声道:“看到吗?”
小杰黑白分明,不染半点成人浑浊之气的大眼睛闪闪生辉,好奇地顾盼。
徐子陵一阵感触,只有小孩子对事物的好奇和联想力,才能以赤子之心,全情全意投进*看东西*这行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