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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玉山恭敬答道:“这事说来会像一匹布那么长。杨坚的五个儿子,都是皇后独孤氏一人所生。当时杨坚还沾沾自喜,以为五子同母,嫡亲兄弟,不会有争权夺位之虞。岂知老二杨广杀兄弒父,又奸污了杨坚的宠妃陈夫人,淫乱宫帏,此事独孤阀的人知之最详,故深为杨广所忌。遂转而培育宇文阀以制独孤阀一族,其中当然还有很多不足为外人道的细节,那些我就不大清楚哩!”徐子陵道:“现在独孤阀有什么人在朝里当官?”
香玉山道:“最受杨广信任的就是独孤阀的第二号人物独孤盛,他是杨广的护驾高手,有杨广在的地方,就可见到他。”
寇仲乘机问道:“这人的武功比之独孤霸又如何?”
香玉山道:“若以武功论,当然以尤楚红称第一,较之她的阀主儿子独孤峰还要高明,接着就轮到独孤盛和独孤霸两人。照我看怎都该是独孤盛比独孤霸更老到些。”
徐子陵道:“现在杨广身旁究竟还有些什么人呢?”
香玉山道:“现时杨广身边最红的两个人,就是内史待郎虞世基和御史大夫斐蕴奸佞两个小人,他们最令杨广欢喜的地方就是报喜不报忧,将所有告急文书全部卡着。”
叹了一口气续道:“今趟杨广避往江都,手下随行兵将达十五万之众,若能下诏罪己,激励士气,也非是没有作为。可惜他仍是荒淫如故,做其缩头乌龟,真令人难解。”
寇仲道:“虞世基和斐蕴该是文官,不知武功厉害的又有什么人?”
香玉山答道:“独孤阀有我刚才说的独孤盛,宇文阀则有宇文化及和宇文智及两兄弟,然后就轮到与刻下在洛阳的王世允齐名的高手禁军统领司马德勘,若非有这四个人护着那昏君,杨广早给人刺杀了。”
徐子陵道:“我们有一事不明,表面看来,他们和巴陵帮仍保持良好关系,为何身为皇族”影子刺客”的杨虚彦竟会听宇文阀的话来刺杀贵帮主呢?”香玉山叹了一口气道:“实不相瞒,在独孤和宇文两阀的斗争中,先帮主是偏帮独孤阀的,故为宇文阀所痛恨,井要去之而后快。”
寇仲更是胡涂,皱眉道:“但杨虚彦怎会介人这斗争里?”
香玉山道:“杨虚彦为何会与宇文阀勾结,至今仍是一个谜。而据我们的秘密情报,杨广对杨虚彦行刺先帮主一事是并不知情,确是耐人寻味。”
素素道:“到了杨州后,小仲和小陵究竟可怎样帮你们对付宇文阀呢?”
香玉山精神一振道:“问得好-,我准备安排寇兄和徐兄去见那个昏君。”
三人大吃一惊,失声齐道:“什么?”
萧大姐的笑声在舱门处响起道:“这正是最精彩的部署。”
这烟视媚行、风骚入骨的美女带着一股香风,婀娜多姿的举步走入舱厅,来到寇仲和徐子陵身后,探手亲热地按着两人肩头,俯身在两人耳旁笑道:“现在宇文化及把《长生诀》一事全推在两位身上,我们索性将计就计,由两位亲自向那昏君奏称,《长生诀》实是宇文化及私自藏了起来,再加上账簿一事,那昏君不对宇文阀起疑才怪哩!”寇仲吁出一口凉气道:“杨广出名杀人不眨眼,一个不好,干掉我们两人怎办哩!”徐子陵则道:“千万不要让昏君见到素姐,否则后果难以逆料。”
香玉山忙道:“两位放心,我们已有周详计划,杨广最宠爱的两名妃子中,朱妃是我们的人,早向杨广大灌迷汤,指出《长生诀》一事另有内情,所以现在是昏君下旨要见你们,好弄清楚事情的真相。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冒这个险是值得的。”
萧大姐放开两人,坐到寇仲左侧,欣然道:“有独孤盛在旁说话,怎到杨广不信,我可包保两位公子无惊无险。”
寇仲嗫嚅道:“但我们和独孤阀的关系不太好呢,前几天小陵才因遇袭伤了独孤霸。”
香玉山和萧大姐难以相信的瞪着徐子陵。
徐子陵遂把事情说了出来,萧大姐道:“这该没有什么问题,何况独孤霸刻下并不在扬州,就算在那里,大敌当前,谁会笨得去计较私人恩怨﹒”
徐子陵头皮发麻道:“我们进了宫后,岂非失去了自由?”
香玉山道:“两位亦不宜到处走动吧?”
萧大姐道:“这要看形势的发展,我们曾与独孤盛商量过,到时他会诈作爱才,在杨广面前收你们两人作徒弟,两位公子有了身分后,局面便迥然不同哩!”寇仲点头道:“看来此举都颇为有趣,今趟定要教宇文化及吃不完兜着走。”。
素素担心道:“但那昏君喜怒无常,不会有事吧?”
香玉山道:“没有人比朱贵妃更清楚昏君的性格,所以她准备了一堆说辞,通过寇兄和徐兄之口向昏君说出来,只要哄得他高高兴兴,说不定还可得一官半职,素素姑娘放心好了。”
寇仲狠狠瞪了他一眼道:“难怪你这小子这么诚心和我们合作,原来是有此一着。”
香玉山叫屈道:“两位是我的大恩人再生父母,我怎会害你们呢?如果你们有什么事我香玉山就自尽谢罪。此事有天为证,若有违诺教我不得善终。”
萧大姐此时亦看出香玉山的脸色好看多了,追问下才知道是什么一回事,讶道:“《长生诀》竟是武功秘籍,此事真教人难以相信。”
寇仲提防的道:“大姐不是对《长生诀》意动吧!”萧大姐没好气道:“除非我肯散去以前练下的武功,否则得到《长生诀》又如何,胡乱去练只会走火入魔,你这样看人家,快些赔罪。”
寇仲笑嘻嘻道:“只是顺口说说而已,大姐何必认真,赔罪就赔罪吧。”
萧大姐横了他风情万种的一眼,低骂道:“没有半丝真心,将来都不知会有多少可怜女子给你骗苦了。”
徐子陵饮饱食醉,站起来告罪道:“你们聊聊吧!昨晚一夜未睡,我要回去睡觉了。”
寇仲亦乘机离席,告罪后与徐子陵一起回房去。
途中寇仲道:“若说得不好听,我们就是变作了巴陵帮和独孤阀陷害宇文阀的棋子,纵使我们甘被利用,是福是祸,仍是难以逆料。”
徐子陵道:“我们怎都要把素姐带在身旁,尤其是不能给昏君看到她,否则有起事来时,连溜走都不成。这事必须巴陵帮的人先予答应。”
寇仲道:“现在是他们来求我们,怎到他们不答应。香小子脸色好转了后,看来正气多了。阴癸派的功夫真邪,竟可使人看来邪气十足似的。”
这时两人步入卧舱所在的长廊,只闻“咿呀”一声,那不知是谁住在里面的舱房门一开一合,似有人闪进房内去。
两人交换了个眼色,心感有异。
寇仲低声道:“看看是谁?”
徐子陵加快脚步,来到那扇门前,举手敲门道:“我们看到你了!可快开门!”事实上他根本看不到是谁,但对方这么躲起来,自是怕被他们见到的熟人,故出诈语诓骗对方。
室内一片沉默,过了好半晌,才“咿呀”一声,舱门打了开来。
两人与对方打个照脸,齐声惊呼。
房内赫然是传他们鸟渡术的美人儿师傅云玉真。
这美女消瘦了点,但巧笑倩兮,风倩则更胜往昔。
这时她笑脸如花的上下打量着两人,秀眸闪亮的道:“我的两位好徒弟终于长大成人了,看到你们轩昂威武的样子,为师就心中欣慰。”
事起突然,两人都不知所揩。
寇仲最快回复过来,笑嘻嘻道:“天下间那有怕见徒弟的师傅?更没有害徒弟的师傅。”
接着探头望进房内,故作惊奇道:“为何不见美人儿师傅的情郎独孤策呢?”
云玉真叹了一口气道:“算师傅错了哩!事后人家曾后悔得想自尽,还因以为你们葬身崖底哭了几场,不要再算旧帐好吗?”
徐子陵道:“那为何现在又要闪闪缩缩?”
云玉真伸手抓起两人的手,把他们拖进房内去,关上门后倚门闭上美目,柔声道:“心中有愧,自然不敢面对你们,现在好哩!不用再躲躲藏藏了。”
两人拿她没法,寇仲道:“以前的事算了,现在你又要弄什么把戏呢?”
徐子陵怒道:“香小子竟敢瞒我们,得立即和他拆伙。”
云玉真张开美眸,苦笑道:“不要怪香公子,是我要他隐瞒这事的,刚才我已打算出去和你们见面,不知如何听到你们的足音,又溜回房里来。”
寇仲舒展手臂道:“好啦!说到底你都是我们的美人儿师傅,前事不计,就一人亲一个嘴算了。”
云玉真杏目圆瞪,大嗔道:“你说什么?徒弟怎能亲师傅?”
寇仲装模作样的搭高衣袖,朝她走过去道:“你以为你真是师傅吗?那只是我们两兄弟赐给你的绰号。”
云玉真回复常态,娇笑道:“亲便亲吧!好徒弟!难道为师会怕了你吗?”
张开玉臂,便要把寇仲搂入香怀。
寇仲吓得连退数步时,云玉真再一阵娇笑,启门溜了出去。
两人对望一眼,齐声捧腹笑了起来。
生命竟会是如此有趣。
第六卷 第一章 蒲山公令
敲门声响,正在床上闭目打坐的徐子陵张眼道:“谁?”
寇仲摄手摄足推门闪身而入,关门后还要把耳朵贴在门上,听了好一会,才吁口气,来到床沿坐下,得意地道:“我刚探听过敌情。”
徐子陵讶道:“那里来了敌人?”
寇仲兴奋道:“对我们来说,这世上只有两种人,就是认识的和不认识的。而认识的又可细分作两类,就是朋友和敌人,凡不是朋友,可一概视作敌人。你说义气山是否我们的朋友?美人儿师傅是朋友吗?当然不会。所以在未澄清前他们都要暂被视作敌人,那探听他们的事,是否即探听敌情呢?”
徐子陵差点狂笑,苦忍着道:“你若不是吃错了药,就是患了失心疯。只不过偷听了别人说话,都可兴奋到语无伦次。”
又轻拍他肩膊,低喝道:“听到什么?有屁快放!看是否值得斟酌。”
寇仲神秘兮兮的道:“我偷听到一个女敌人的喘息声。”
徐子陵一头雾水道:“女敌人的喘息声?是云玉真还是萧大姐?她两个都似爱喘息的那种女人。”
寇仲拍腿叫绝,不过却是徐子陵的大腿。捧腹笑得前仰后合道:“爱喘息的女人,亏你这假扮正人君子的色鬼才想得出来,令闻者不由生起行云布雨的遐想。”徐子陵剑眉紧蹙的搓揉着被拍痛处,咕哝道:“你这小子今趟是真的疯了。”
寇仲移到他旁,搂着他肩头道:“我刚才摸了美人儿师傅。”
徐子陵一震道:“摸哪里?”
寇仲昂然道:“她的纤纤玉手。”
徐子陵嗤之以鼻道:“枉我还以为是什么重要位置。她教我们鸟渡术时不也摸过我的手吗?早先她说任你亲嘴,你为何又落荒而逃?”
寇仲哈哈笑道:“这叫此一时也,彼一时也。今次是本少爷主动,自不可一概而论。给我摸了后,她却装作若无其事的躲入房中,给我功聚双耳,立时追听到这女敌人竟倚门喘息,可知我对她的吸引力是多么厉害。”
徐子陵怒道:“去你奶奶的吸引力,这女人会是好人吗?李秀宁给你的教训还不够?现在我们是去为娘报仇……”
寇仲嬉皮笑脸地拍他背心道:“且莫动气。你见识浅本少爷不怪你。因你不知道有谈笑用兵这着兵家最高境界。坏女人有什么不好?最少是对那些事经验丰富,可负起对初哥的指导大任。所以当日我改她的绰号作美人儿师傅,可算是有先见之明。”
接着叹道:“其实我并非因她的反应而开心,而是为我们两兄弟而开心。想想当日我们遇到她时仍是多么潦倒和自卑,但现在不但可以摸她而不被责骂,还能使她觉